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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擔皮》第31章
第二十七章 怪鰻

 蛇洞內,一片沉寂,靜得只聞兩個人的呼吸及心臟跳動聲,微弱的是小仙,急促的是小

天。

 小天默默地凝視著昏迷不醒,上身僅穿肚兜的小仙,遲遲地無法為她脫下肚兜查看傷勢。

 他簡直難以想像,當自己面對這坦蕩裸程、玉體橫陳的少女時,將是怎生個局面?尤

其,這少女是數月來與他朝夕相處,情同手足,且共過生死,平日稱兄道弟的哥們兒,到真

相大白,彼此男女授受不親,今後勢必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只怕不可能再毫無顧忌地打打鬧

鬧處之泰然了!

 那真他姥姥的多尷尬,多彆扭,非把人活活憋死。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可以見機行事,或順其自然發展,現在尚不必操心,反正,他姥

姥的,船到橋頭白然直嘛!值得擔心的是服前,擔拙心的是他自已。

 他實在不敢保證,見了這位兄弟現出原形,是否能非禮勿視,無動於衷。當作沒有看見。

 不行呀!不看怎知傷在哪兒?

 可是,看了後萬一把持不住。

 任何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能向自己絕對保證嗎?

 就算對天發誓,人格保證,信用保證,甚至找兩家擔保,也不見得能夠絕對安全萬無一

失。

 因為,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家,正值少伴十五、十六時,對異性充滿好奇與愛慕的

青春期啊!

 眼前如果不是小仙,而是任何別的少女,小天確信自己能做到無動於衷,甚至不屑一顧。

 但是,對小仙他卻毫無把握,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小仙呀,小仙,誰教你平時那麼刁鑽又可愛。

 當小天想到,等小仙醒轉進來時,發現她扮男裝的秘密巳不存在,而且……甚至……那

該有多糗呀!

 想到這裡,小天幾乎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他馬上極力忍住,自責道:「他姥姥的,我古小天怎能趁人之危,尤其是對小仙。」

 拍拍腦門,小天急忙收斂心神,決心為小仙查看傷勢再說!

 眼看小仙的氣息愈來逾微弱,已是刻不容緩,若不盡快查明傷勢施救,恐怕就來不及了。

 於是,小天大不再猶豫,也顧不得小仙甦醒後的興師問罪,立即為她檢查傷勢。

 哪知要為小仙解開肚兜時,才知這這意兒脫起來挺麻煩的,簡直像瞎子摸象,不知哪邊

是頭,哪邊是尾。

 哎!查某就是麻煩,穿這意兒幹嗎?有心考人嘛!

 小天愈急,愈是手忙腳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肚兜解開,忙得他已是滿

頭大汗。

 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小仙,已不在是逢頭垢面,丐衣百結,邋邋遢遢的小叫化,而是

如同一朵含堡欲放的花蕾,赤裸的少女胴體。

 昏迷中的小仙,彷彿未經鑄煉雕琢的渾金璞玉,毫無浮華矯飾之態,就像一個熟睡的嬰

兒,讓人對她只有憐愛,絕不會產生邪念。

 當然,這是對小天而言,萬一遇上色狼,不想飽餐一頓才怪!

 儘管小仙才十五歲,剛發育完全,但由於她生性好動,身材倒是有模有樣,充分顯示少

女的玲瓏細緻、婀娜多姿,較之豐滿成熟的女胴體更有看頭,也別有一番情趣,尤其那一身

細膩肌膚,白裡透紅,更是嬌嫵已極。

 看在小天眼裡,真無異是出自名家,精雕細啄的藝術精品,上帝的傑作。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躺著的昏迷少女,竟然就是他的兄第玉小仙。

 雖然在白鶴村,小仙受傷時,小天已發現她是女扮男裝,當時只是覺得有趣而巳,想不

到此刻見到的卻是個足以令他看得目瞪口呆,為之震撼的少女赤裸胴體。

 心臟加速跳動,冷汗直冒,全身都在發熱,如同置身火熱之中,使他感到一陣暈眩和心

悸。

 在長安大鬧迎春閣,小天生平第一次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開了次洋腥葷,也算大開眼

界,欣賞了一場裸奔,確實很新鮮有趣,但跟此刻的感受,卻大不相同。

 此刻,小天對小仙的胴體,突然有種想用手去觸摸的沖功,那不是慾念,而是發自內心

的愛慕和好奇,使他那麼渴望地想接近她。

 小天伸出手時,就像要去觸摸一頭正在打盹隨時會被驚醒的猛虎,以致不由自主的顫抖

著。

 他緊張地呼吸急促,心臟加速劇烈跳動,手心直冒冷汗。

 當他一寸一分地,接近小仙裸露的酥胸,那隆起小饅頭似的少女乳峰時,那顆心幾乎從

口中跳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小天猛然從迷亂中清醒,霍地將手縮回,狠狠朝自己臉上打了一耳光,

自責道:「他姥姥的,我是怎麼啦,當真趁人之危呀!」

 一下不夠,他再繭重連打兩下,如醒醐灌頂,使自己完全清醒過來。

 定神一看,小仙這位睡美人,仍然如酣睡中的嬰兒,但臉色蒼白,氣息巳經愈來愈衰弱。

 小天當下一驚,哪敢怠慢,急忙仔細查看她傷勢。

 怪哉!她全身競然看不出何處受傷!

 不消說,小仙必然受了內傷,而且相當嚴重,否則她不至昏迷不醒。

 想到這裡,小天頓時收斂心神,以便借本身深厚內功,運功為她療傷。

 運功療傷最忌受干擾,通常需要有武功高強的人護法,以防萬一,但此時此地,上哪裡

去找這麼個人。

 即使能找到,為了保守小仙的不可告人之秘,也有所不便。

 好在這裡是風雷潭,代表死亡和神秘的地區,不致有人敢留貿然闖入吧!

 於是,小天當機立斷,盤坐在小仙身邊,將一身功力運貫雙掌,掌心緊貼她氣海、丹田

兩處大穴,把功力緩緩輸送到對方體內。

 三天後,日出時分。

 小天正寶相莊嚴地在蛇洞內,盤膝打坐,閉目調息,初升的旭門,斜斜投射於洞中,照

在小天肅穆沉靜的臉上,彷彿為他戴上一副金黃色的面具。

 小仙面色紅潤,氣息安穩地坐在洞底,貼近石壁的裡處,經過三天的調養,她的傷勢,

幾近痊癒。

 忽然,一聲入雲的嘎然鷹啼,響徹整個亂石區,看來,金鷹終於耐不住性子,冒險闖入

風雷潭,想要接應小天他們。

 小天緩緩掙開眼睛,唇邊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洞底,小仙已經虛弱地開口:「小天,

是金鷹!」

 小天連忙起身探視道:「醒啦?今天覺得怎麼樣?」

 小仙露出淡淡的笑意,略現疲乏道:「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舒服的不得了。」

 小天含笑將她扶坐而起,自懷中掏出藥瓶,倒了兩顆大補丹遞給小仙。

 小仙眉頭一皺,抱怨道:「又要吃藥?不吃可不可以?」

 小天抿著嘴,加強語氣道:「不可以!"他逼著小仙吞下藥丸,這才盤膝坐在小仙背

後,伸掌抵在她的靈台穴上,以內力助小仙療傷。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小天即收功而起,讓小仙繼續自行調息。

 此時,天際再次傳來一聲悠長的鷹嘯聲,小天低頭爬出洞口,仰天發出一聲洪亮的長嘯。

 立刻,有兩點金光閃電般射向亂石區,不一會兒,兩隻龐然巨大的金鷹,已經刮著狂

風,停落在小天身前不遠處。

 小天嘻笑上前,和兩隻金鷹打招呼,一邊問道:「大家夥,你們怎麼沒有聽話在外面

等?這樣子闖進來,萬一剛好碰上陣式發動,你們不就慘了!」

 不管金鷹是否聽得懂,至少,它們撲翅啼鳴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知道小天在說些什

麼。」

 突然,小仙自洞口狹縫探出頭來,對著金鷹大聲招呼:「嗨!你好。」和她感情較深的

雌鷹,馬上跳到洞內,對她撒起嬌來。

 可惜,小仙倚坐的山洞,入口處只容得下金鷹的尖嘴,雌鷹伸長脖子,就是無法探進洞

內。

 小仙被金鷹左右瞄著洞口,不得其門而人的憨然表情,逗得咯咯百笑,她乾脆爬出洞

來,和金鷹親熱個夠。

 小天卻微蟹皺眉道:「小仙,你還沒完全恢復,怎麼跑出來了?快回洞裡休息。」

 小仙對他扮個鬼臉,不依道:「我不要,你已經關了我兩天,我才不要當你的囚犯,要

進去,你自己進去。」

 小天古怪的一笑,身形猝閃,只一踏步,便已經詭異地出現在小仙身邊,他右臂急探,

包裹著紗布的手掌,帶起一抹白影,倏然緊緊摟住小仙的柳腰,強便地將她拖向蛇洞入口。

 小仙既惱怒又不依,生氣地哇哇大叫。

 她在小天臂下,掙命扭動掙扎,就是掙不開小天有力的臂膀,她情急之下,只有掄起虛

軟無力的小拳頭,胡亂捶著小天的手臂。

 突然,小天吃痛地悶哼一聲,原來是小仙正巧一拳捶在他裹著繃布的手指。

 小仙猛然想起小天的傷勢,悚然住手,她好生抱歉地停止掙扎,乖乖地讓小天將她抱進

蛇洞裡休息。

 這就是小天高明的地方,他算準小仙一定會顧忌他的傷勢,所以故意用受傷的有手擒

人,使得小仙在不知不覺中受制於他。

 光看這一點小小的計謀,便可讓小仙入彀而不自知,就知道,小天對於小仙的心性,揣

摸得何等透徹。

 兩隻金鷹,有些茫茫然地相視對望,對於小天他們二人之間的動作,似乎有很深的迷惑

和不解。

 它們只有憨然眨動著金褐色,溫柔明亮的大眼睛,傾著頭,目送兩人消失在狹縫洞口。

 在小天精湛醫術和細心照料下,不出兩天,小仙再次恢復生龍活虎般的健康身體,便是

小天自已曾受創頗重的手指,如今為著是不留疤痕,豁然痊癒。

 好動的小仙,被迫修養多日之後,早就憋滿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一等小天宣佈放

人,她就迫不及待衝出洞外,對著藍藍的天空,興奮地仰天長嘯,一洩連日來憋受的鳥氣。

 小天呵笑著旁觀小仙長嘯連綿,不禁也意氣風發,發嘯相和。兩人的長嘯聲,震得亂石

區內,萬石齊動,瑟瑟亂抖,就連天地,彷彿也在兩人的嘯聲中,微微抖縮,為之黯淡。

 原本棲息在不遠處的金鷹,終於耐不住兩人內力充沛的長嘯,忙不迭振翅衝霄而起,逃

到天上去避難。

 良久之後,兩人歇住嘯聲,不可一世地揮手,衝向洪水陣內,兩隻金鷹,如影隨形,由

天上跟著兩人奔騰閃掠的身形,飛向風雷潭中心,

 算準時間,小天他們帶著金鷹,輕鬆容易地闖過洪水陣,進入一處全是入雲石柱的石柱

陣內。

 憑著小仙那本萬用寶鑒,兩人再次輕易通過這座困仙林,終於到達風雷潭心臟地帶,亦

是風雷潭這座方圓十里,自然天成曠古奇陣的陣眼所在。

哇!好水呀!」

 小仙面對眼前的景色,不禁訝意的土話不斷,衷心的讚美著。

 風雷潭陣眼所在,竟是一處遼闊的大平原,平原四周,被聳立參天的石林,團團環繞。

 平原上,長滿翠綠油亮,不知名的小草,宛若一張綠色地毯,覆蓋著平原,每當輕風微

拂,更有股淡雅的清香,隱約飄浮於風中。

 小天不禁深深吸口涼沁芳香的空氣,陶醉在這個寧靜安詳,與世無爭的世界裡。

 他喃喃道:「他姥姥的,真看不出外表充滿凶險和猙獰的風雷潭,竟有如此平靜安詳的

中心。」

 小仙反駁道:「你怎麼知道這裡就是中心?搞不好這裡是另一處尚末發動的陣式,那也

說不定。」

 小天呵呵輕笑道:「感覺,憑感覺,你不覺得這裡和前幾處,我們經過的地方,有種截

然不同的氣氛存在。」

 小仙頗有同感地歎笑道:「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感覺,呵呵!」突然,小仙指著草原中

央,驚歎道:「小天,你看到那道跳動的閃光沒有?」

 小天肅然點頭,道:「走,我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兩人腳下微一用勁,射向閃光出現的地方。

 來至近處

 「哇!"小天他們倆,不約而同再度驚歎出口,此時,兩人正面對著一潭碧綠清徹的湖水。

 湖不大,湖面不過數丈寬,可是深不見底,湖的深處,不知有什麼東西在游動,隱約可

以看見閃動著鱗鱗的銀光。

 小天他們在遠處所見,便是自湖心偶爾透射而出的光芒。

 小仙盯著湖水,渴望道:「好想下去洗個澡喔!」

 小天笑嘻嘻,正待回答,突然又是一道刺人眼目的電光一閃而逝,他忙不迭用手遮眼,

大叫道:「哇塞!這是什麼玩意兒?」

 等閃光一過,他放下手,卻看見小仙被電光照得金星滿天亂飛,雙眼視而不見,雙手虛

空瞎摸。

 小天關心問:「小仙,你還好吧!眼睛怎麼樣?看不看得見?」

 小仙茫然眨動著大眼睛,半響之後,才摸摸小天的臉,不確定道:「有點花,不過,大

概看得見。」

 「大概?」小天急道:「看得見,就看得見,看不見就看不見,怎麼可以大概?」

 小仙伸出食指,點著小天的鼻子道:「這是鼻子!」接著指向他的眼睛,側頭道:「這

是眼睛!」然後他沉思半響,俏皮道:「你的表情好像很著急,根據檢查結果,我

看得見了。」

 「去你的!」

 小天被戲弄一番,癟笑的賞了小仙屁股一大巴掌。

 小仙哇然大叫,氣咻咻怒道:「死小天,臭小天,你」

 小天故意拉著她,轉變話題,指著湖水道:「噫!快看,那是什麼?」

 小仙的注意力,果然移轉,小天正得意偷笑時,他忽然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運足目力,

盯著湖底驚叫:「真有東西!」

 小仙瞇著眼,努力看著黑黝黝的湖底,終於,她若有所視的扯著小天衣袖,大呼小叫

道:「好像是人的骨頭耶!」

 小天此時已經看清湖底,正是一具完整的人形枯骨,枯骨四周,有著蛇般的銀光在竄閃。

 他斷然道:「我下去看看那是啥個玩意兒!」

 說著,他立刻動手寬衣解帶,露出結實健壯的身體,只留下一條黑水靠,準備下水。

 小仙心頭突兀的一窒,一股不尋常的不安感,莫名其妙地騷動著,使她不禁皺起眉,對

小天道:「小天,別下去好不好?」

 小天奇怪問:「為什麼?」

 小仙心神不定道:「我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不對,你別下水嘛!萬

一有什麼事……」

 小天在心裡暗笑道:「女人,真是神經質。」

 表面上,他卻笑嘻嘻安慰道:「小仙,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

 小仙猶豫道:「可是……」

 小天截口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看到枯骨,所以心裡頭感到彆扭,你不用擔心,據

我看,湖底那具枯骨,很可能就是神龍宮第六代宮主,符志文老前輩的屍骨。咱們好不容易

才混到這裡,總算事情有點眉目,我若不下去弄個清楚,別說我不甘心,你難道能釋懷?」

 他頗有信心地一笑,拍拍小仙的香肩,撲通一聲,便跳入湖內,往湖心深處潛游而去。

 小仙心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小天的安慰有所稍減,反而,她的心,隨著小天撲通下

去,大大的跳動一下,接著心頭更加鬱悶難安。

 於是,小仙鄭重其事地解下外衣,露出金光閃閃的蛇皮背心。

 她現在沒有心情想到自己暴露的嬌軀,她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水底的小天,更不時緊

緊手中的墨竹,準備能隨時下水接應小天。

 驀地

 一道如銀鞭也似的流光,詭異迅速地抽向接近湖底屍骨的小天,正當小仙心頭猛然一

跳,那道銀鞭,就像吃人的水草般,似乎纏住小天。

 奇怪的是,小天略略掙動之後,不但沒有躲開,反如撲火的飛蛾般,自動投向那道銀

光,任銀光將他裹牢。

 小仙大大的駭然,想也沒想,撲通跳進湖裡,身形有若脫弦急箭,追著被銀光拖人湖底

的小天。

 她同時猛的抖手,以內力催發墨竹,射向小天四周那道銀光。

 銀冷的閃光,被小仙的墨竹當頭一擊,痛苦地扭曲一下,便拋開小天,躥人湖底一處墨

墨難測的暗處,失去蹤影。

 小仙顧不得多加追擊,急忙游向失去如覺,正沉落湖底的小天,將他一把抱住,雙腳往

一塊突巖上,猛力一蹬,帶著小天一起衝向湖面。

 嘩啦巨響,小仙破水而出,她抱著昏迷的小天,人在空中一扭纖腰,便已輕巧地飛身停

落在碧草如茵的草原上。

 小仙放下小天之後,一撩濕亂糾結的長髮,緊張地低頭檢查小天,這才發現,在小天赤

裸結實的男上,赫然現出一道道電殛的痕跡。

 而此時,小天早就陷入休克的狀態,呼吸和心跳,全都已經停止。

 小仙有些忙亂地將手放在小天胸口心臟部位,用力的捶擊著,她猶自帶淚的呼喊道:

「小天,你別死呀!小天,醒來,呀!求你快點醒來呀!」

 小仙不停地重複著急救的動作,但是,小天依然面呈死灰,毫無反應。

 小仙嗚咽著,不自覺地抬手抹去簌簌而落的眼淚,她首次有種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

意亂,使她的行動,連事的有些僵硬無力。

 終於,小仙忍不住放聲大哭,用力的推著、搖著小天,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小天曾

經對她提過另一項更有效的急救方式渡氣。

 此時,性命攸關之際,小仙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她急忙撬開小天緊閉

的牙關,俯下身,心跳加速地送上小口,口對口渡氣給小天。

 小仙一次又一次地將空氣吹進小天的肺部裡,幫助小天呼吸,不知經過多久的時間,小

天仍是沒有反應,使得小仙在淚與汗灑之下,絕望無助地不斷反覆著為小天渡氣。

 其實,早在小仙開始為小天渡氣沒多久,小天就已經恢復意識,但是,當他悠悠轉醒

時,鼻中赫然聞到一抹屬於小仙的幽香,然後就感覺到小仙那張冰涼柔軟,甜如蜜汁的滑嫩

小嘴,正輕輕貼吻在自己唇上。

 一種比電殛更強烈的感受,沖激震撼著小天的知覺,使得剛剛醒過來的他,不禁想再次

昏睡於這股喜悅所帶來的暈眩裡。

 為了想要仔細體會伊人消魂的香吻,更因為不願打破這份喜悅,使小仙感到尷尬,小天

索性裝到底,讓小仙誘人的紅唇,不斷落在自已的唇上。

 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兩人的舌尖,憑般不經意,不小心輕輕相觸,剎時,一股足以燎

原的火熱,自心底燒向兩人嫩頰。

 小天渾然忘我的倒吸口氣,不自覺地雙臂用力一攬,將小仙緊緊抱在胸前重重的堵住她

的小嘴,深深的、陶然的、忘我的吸吮著。

 他的唇,堅決但溫柔的纏綿在小仙的紅唇上,小仙本能地想要躲開這份掠奪,當她咿哦

的想開口抗拒,小天滑膩的靈舌趁隙鑽入她的口中,使得小仙僅存的一線清明意志,隨風四

散。

 她整個身軀軟乏無力的跌俯在小天胸前,墜入一個令人意亂情迷的感官世界。

 哇!世界末日啦!

 天地已被相擁的人兒遺忘,宇宙似乎為之停止轉動。

 不知何時,小天已翻身過來,將小仙壓在自已矯健的身軀下面,他像個貪吃的小孩,終

於找到自己尋覓已久的糧食,盡情地掠取那份比蜜還甜,比雲還軟的柔情。

 經過一段足以令天下所有的高手都愧歎弗如的閉氣時間,小天才有些不捨地放開幾乎透

不過氣來的小仙。

 小仙吃力地喘息著,慧聰的大眼睛,仍是嬌羞無限地微閉著,美麗的面頰,酡紅如五月

的風凰,可愛的俏鼻窪兒,已然微微見汗,鼻翼兒也逗人地微然張合促喘……

 小天傲視著眼前的伊人,似癡了般,圓睜著兩眼,眨也不眨,目不稍瞬地凝視著小仙,

彷彿害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無痕。

 呵!他是癡了,他也傻了,他更醉了。

 還有什麼比自死神手中逃脫醒轉後,發現自己竟已深陷情網,不能自拔,不願自拔來的

令人刻骨銘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兩相許啊!

 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在春風之中悄然綻放,像嬌艷的蝴蝶兒停落撲翅,小仙的眼廉輕輕

嗡然閃動,那兩排細密彎長的睫毛,亦如仙女揮著的彩霓般,緩緩地舒展,舒展

 多麼清徹明亮、慧聰深遂、水汪汪的大眼晴呀!

 此時,有著一抹情竇初開的欣然和迷芒,楞楞地瞪視著那雙溫柔與剛毅同存的眼神,默

默的,四目之中,兩情正無聲地交流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白鶴村,你受傷那次。」「你幹嘛欺負我……」

 「我……我沒有呀!」

 「還說沒有,你剛剛」

 「剛剛?喔,剛剛怎麼啦?」

 「你討厭啦!」「不會呀!我覺得自已很好嘛!」

 「你」

 小仙氣苦地猝然動手。

 小天連忙抓住小仙捶來的粉拳,順便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一把抱得緊緊的,湊上唇,以

最醉人的方法,阻止小仙嬌嗔的發哆。

 於是,又是一段良久的靜默,連最輕的喘息聲,都寂然而止。

 驀地

 數聲尖銳淒厲的鷹嘯,將小天兩人自旖旎的飄浮之中,喚回魂來。

 小仙嬌滴滴地將一顆螓首,深深埋在小天胸前,含羞帶怯,我見猶憐的樣子,絲毫沒有

平日粗曠、蠻悍的野氣。

 她緊閉著雙眸,不好意思抬起頭來,一股屬於男性才有的體息,悄悄鑽人她的鼻中,使

她堪堪平靜的心,不禁再次加速,怦怦亂跳。

 小天卻在金鷹怒鳴時,收回心魂,轉頭看向湖面。

 只見兩隻金鷹竟瘋狂也似地輪流撲擊著湖面,它們金光閃爍的身軀,正好和浮出水面,

猛掀狂浪的銀亮光芒,成為強烈的對比,但是,金光和銀芒卻有著相同的刺目異彩。

 小天半天不見小仙有所動靜,只得俯首在小仙耳畔,輕聲道:「小仙,你快看,湖裡的

怪物出現了。」

 「怪物?"小仙總算拾回思想,重新記起身在何處,她連忙自小天的懷裡探頭看著湖

面,訝然問:「小天,那到底是啥玩意兒,居然連你都躲不開,差點翹辮子呢!」

 小天搖頭苦笑道:「老實說,我也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方才在水裡,我見有閃光襲

來,便想游開,可是,那道銀色的閃光,竟然發出一股帶電的怪異吸力。我一時碎猝不及

防,就被電昏了,以後的事,就全不知道,直到你將我救醒」

 小仙記起前帳生氣地推開小天,以指點著他的胸膛,興師問罪道:「對了,你是什麼時

候醒的?你怎麼可以故意裝昏?」

 小天顧左右而言他,故意打岔道:「你看,那家夥跳起來啦!」

 小仙連忙轉過頭,正好看見一條寬約三、四寸,五尺餘長的巨型銀鰻,嘩啦白水中騰空

而起,帶著啪喳、啪喳電光流竄的聲音,以尾巴掃向空中雌金鷹。

 小仙心急大叫:「小心!」

 小天連忙屈指運功彈出一指禪,快如閃電的指勁,帶著足以洞穿金石的猛猛之勢,呼嘯

著擊中銀鰻。

 但是,就在一指禪奏功的同時,巨大銀鰻的尾巴,不蝕本地掃中雌鷹左翅。

 「呱!」

 「嘩啦!」

 鷹墜鰻沉,是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小仙見金鷹自半空跌向水面,大喝一聲,人如流星串用空,驟閃即逝,沖人金鷹急速墜

落的龐然身軀之下。

 驀然,一聲入雲的悠揚風嘯,起自金鷹腹底,正是小仙的長嘯,她蓮足蹬向水面,連人

帶鷹,點著湖水,筆直地扶搖而上,直入雲霄。

 小天早就緊隨而至,但他機警地守候於湖畔,深怕銀鰻在水底作怪,直到他看見小仙頂

著大她數倍的雌金鷹飛昇人空,才露出一抹釋意的微笑。

 他瞄著湖面,此時湖底寂寂,已不見銀鰻閃亮的身影,看樣子,銀鰻是受創後,躲進湖

心暗處。

 於是,小天頗為得意,自言白語道:「哼,少爺我可不好欺負,這下你知道我的厲害了

吧!」

 小仙將金鷹托放在草地上,空中,雄鷹淒淒嘎然悲鳴,它一見小仙落地,已然倏地斂翅

俯衝,停在雌鷹身旁,不住地用自己的大腦袋磨蹭雌鷹的頭顱。

 小天走上前,拍拍雄鷹安慰道:「大家夥,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你老婆有問題。」

 不待金鷹有所反應,他已經蹲下身對著雌鷹,探探摸摸,煞有模樣地診視起雌金鷹。

 小仙關心地陪在一旁,看著小天檢查金鷹的傷勢。

 突然,她敏感地發現,小天此刻正赤身裸體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移動,

而自已也穿著一件背心,肌膚畢露地呆坐一旁,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她沒有來由的面紅耳熟,連忙起身,跑向丟棄的衣服堆邊,找到自己的上衣,急急穿

好。這才無限嬌羞地拿揍著小天的衣物,走回金鷹身旁。

 小天正巧回頭,想找裝藥的瓶瓶罐罐,他瞥見小仙抱著自己的衣物,頓時想起自已裸露

的德性,不由得有些尷尬,他乾笑一下,自小仙手中接過衣服,隨便地將長衫披在身上,便

彎腰取出藥瓶,倒了一顆不小的藥丸,餵給雌鷹服下。

 他高興地宣佈道:「好了,沒問題啦!」同時伸出手,安慰地拍拍兩隻金鷹。

 小仙奇道:「噫?你連老鷹的內傷都會醫?」

 小天呵呵笑道:「清萊(隨便)啦!小家夥主要是受到銀鰻的電殛才有負傷,還好,我及

時賞給銀鰻一指,所以,它傷的不算太嚴重,只要隨時吃顆大補丹什麼的,大概就沒問題。」

 「大概?」小仙不以為然說道:「你還真能混,那你剛才看了半天,到底在檢查什麼?」

 小天雙手一攤,皮皮道:「做樣子嘛!好讓你和大家夥放心。」

 小仙啐碎他一口,小天嘻嘻一笑,聳聳肩,長衫忽然滑落,小天連忙一把抓住衣領,重

新將衣服披回肩上。

 小仙彆扭道:「喂,你幹嘛不把衣服穿好?」

 小天賊笑道:「穿好?為什麼要穿好?反正待會兒還得下水,穿上又要脫,那有多麻

煩,再說……該看的都被你看看去了,還有什麼好遮攔。」

 小仙聞言,頓時面赤如醉,嬌臉上倏地染上一抹嫣紅,她羞嗔不依地飛起一腳,踹向逃

竄的小天,當然,這只是無可奈何做做樣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是踹不中小天。

 小天在哈哈大笑中,瀟灑地回身閃避,卻又倏然回到小仙眼前,逗弄著發哆的小仙。

 小仙又氣又羞,只好掄起粉拳,到處追打小天,那樣子,就像兩人初識時,常有的追逐

嬉戲,但是,同樣的動作,不同的感情。

 此時,兩人如此的追逐,彼此心中,都有著一股異常的親膩和甜蜜。

 兩人之間,若還有什麼不自然和距離,也都在這一番忘情的追逐笑鬧之中,消失怠盡。

 終於,小仙追累了,她只好跺跺腳放棄和小天比輕功,逕自找塊地方,坐下來休息。

 小天臉不紅、氣不喘,逍遙自在地蕩著長衫走向小仙,大刺刺地落坐在小仙身邊,小仙

還是忍不住,恨恨地捶了小天肩頭一拳才甘心。

 小天故意毗牙例嘴,大方地接受這一拳,畢竟,他已經吃了小仙不少甜頭,若不偶爾擺

擺低姿態,如何能在來日方長裡,騙到些享受。

 小仙消氣之後,卻又擔心問:「你真的還要下去湖裡嗎?」

 小天正經道:「那當然。咱們的目的尚末達到,不下去怎麼行。」

 小仙憂心忡忡道:「可是,湖底的怪物怎麼辦?你的金剛護體神功不管用吶!」

 小天有些洩氣地搖搖頭,罵道:「他姥姥的,這種緊耍關頭,百無一失的法寶居然不管

用,這齣戲還有什麼好唱,簡直是存心要我出洋相嘛!」

 小仙無辜地聳聳肩,看著小天落人沉思中,她不得不陪著一塊動腦筋。

 半晌,兩人同時拍腿大叫:「耶,有啦!」

 小天嘿嘿笑問:「幾個月啦?孩子的爹是誰?」

 小仙心一狠,厚起臉皮回嘴道:「除了你還有誰,你還好意思問。」

 小天哇塞大叫一聲,瞪大眼,故做驚訝地看著小仙,其實,他心裡已經閃過數十回,足

以令湖水為之熱干,那種火辣辣的限制級答案,只是,他怕一出口,會把小仙嚇得一輩子不

肯嫁他,所以,只好將到口的話硬吞回肚子裡,找了句最不傷大雅的回話,高呼道:「不是

我,我是無辜的。」

 小仙已然抿著嘴,不依地啐道;「你有完沒完,怎麼老是將一些不正經的話?」

 小天低聲咕噥道:「我講的才正經呢!」

 小仙杏眼一瞪,潑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有呀!」小天故做無辜地眨眨眼睛,一臉正經道;」我沒有說什麼呀!」

 小仙雖然不信,但是又不很確定,只有懷疑地打量著小天;小天嘿嘿一笑,扯開話題

問:「你剛才想到什麼主意?」

 這一招,再次成功地轉移小仙的注意力,或者,小仙原本就不想追究八!

 她順著小天的話尾,反問道:「你呢?你有什麼好主意?」

 小天癟聲笑道:「只要是魚,總離不開水,咱們想法子把它弄上岸,我看它還有啥個皮

調可耍!」

 小仙笑道;「我的主意差不多,咱們想辦法將銀鰻釣上來,你就可以安全地到湖底探險

啦?」

 「噢!但是要如何釣法?」

 小天故意不以為然地反問小仙。

 小仙不甘示弱,立刻反問:「你又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它弄上岸?」

 小天嘿笑道:「只要你承認沒辦法可想,我就告訴你。」

 小仙死硬道:「誰說我沒辦法可想?」

 「哦!」

 小天眉毛挑得老高,等著小仙的下文。

 小仙眼珠子一轉,賊道:「我是還沒有想辦法。」

 小天不經意地揉揉鼻子,閒閒道:「那你就快想,我可以等。」

 小仙斜睨他一眼,乾脆往草地上一躺,懶懶道;「既然你已經有辦法,我何必浪費精神

去想,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本小爺不屑為之。」

 小天糗道:「是呀!脫褲子這檔事,若讓娘們兒來做,是不怎麼雅觀,就算你想脫,我

還不許你脫呢!」

 「臭小天!」

 小仙氣呼呼地翻坐而起,但是小天早就已經逃出丈外之餘,正兀自得意的呵呵大笑不已。

 湖畔,落日時分。

 夕陽在西方留下燃燒般的絢爛,更讓這抹火紅,跳躍在粼粼湖面,便是連綠色的草原,

都染著成熟似的溫暖霞光。

 小天端做於湖畔,他手中赫然持著一捆粗若拇指,長約三十丈的老山籐,面色凝重地瞪

視湖面。

 湖面,小仙右手持著墨竹,正不斷來回地閃掠奔騰,只見小仙的奔走游掠,劃出一道道

美麗的波痕。

 兩隻金鷹,更是配合小仙的撲騰飛縱,不時,自天空俯衝而下,探爪抓擊水面,掀起朵

朵白色的浪花。

 可是,直到夕陽落下,夜幕籠罩大地,小仙和金鷹累得癱坐於地喘著大氣,都沒有引出

湖底的銀鰻。

 小仙疲乏而洩氣道:「什麼嘛!咱們累得要死不活,都沒見著銀鰻的影子,根本就是白

忙活,就算現在大怪鰻自己跳出來,咱們也沒力氣收拾它。」

 小天揉揉站得發酸的兩腳,糗大道:「原來,又有個不是普通笨的呆子,出了一個很餿

很餿的主意。」

 小仙倪眼道:「就是嘛!知道就好。」

 小天漫不經心地嘿嘿乾笑,他的腦子早就轉向如何開對付銀鰻,根本無暇理會小仙的抱

怨。

 小仙瞪瞪眼,見小天不理會她,只好無聊地盯著水面看,此時夜風怡人,吹來陣陣令人

神清氣爽的芳香,同時吹皺一池湖水。

 小仙突然哎呀驚喜的撫掌大叫,將沉思中的小天嚇了一大跳,小天惑然看著她,不解

問:「你怎麼啦?」

 小仙呵呵笑道:「笨吶,真是有夠笨,咱們不是有本萬用寶鑒嗎?」

 小天仍然沒想通,懷疑問:「是又如何?難道寶鑒裡面有教人如何捉大怪鰻?」

 小仙得意道:「所以說,你是比我笨,大怪鰻躲在水裡不出來,咱們就用水底雷將它炸

出來。」

 小天皺眉道:「這和萬用寶鑒扯得上啥關係?」

 小仙嘿嘿解釋道:「當然有關,要炸大怪鰻所需的水底雷,製造方法在寶鑒裡有詳細的

記載呀!咱們可以依樣畫葫蘆,造幾顆水底雷,請大怪鰻享受,說不定,這一炸就將它炸

死,我們也不用多費手腳將它弄上岸。」

 小天總算明白小仙在想什麼,他仍然不很熱衷道:「可是,做水底雷所需的火藥呢?難

不成,你想連夜趕出風雷潭,買製造材料?」

 小仙責備似地瞪他一眼,數落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如果沒有製造材料,我跟你

講什麼,不全是廢話,告訴你,我身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火藥。」

 她小手往身上麻袋一探一翻,攤開手心,露出一大堆臘丸,對小天謔道:「瞧見沒?這

就是本少……不,本姑娘的法寶,保證不會像你的一樣,臨場失效!」

 她是在嘲笑小天,護體神功不管用的事。

 小天頗為皮厚道:「馬有失蹄,人有錯手,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吃飯哪有不掉飯米

粒,人若不偶爾失誤一次,不就變成神經病!」

 小仙哼笑道:「你的臉皮,的確不是普通的厚。」

 小天呵呵自嘲道:「是呀!你不是常說,我的臉皮比少林寺的大鐘還厚,怎麼?不記得

嗎?」

 小仙皺著鼻子,笑罵道:「真受不了你。」

 小天不以為忤地呵呵輕笑道:「反正,受不了也不只是這一回,不稀奇啦!」

 他催著小仙取出萬用寶鑒,兩人頭靠頭,對坐地研究著水底雷的製造方法。

 由於小仙有製造震天雷的經驗,因此對有關製造水底雷的記載,記起來駕輕就熟,於是

她仔細地解釋給小天聽。

 兩人在明瞭製造程序後,興致勃勃地打開臘丸,傾出火藥,開始動手製造水底雷。

 不覺的,黑夜一分一秒地渡過。

 天亮時分,小天和小仙倆,終於抬起頭,伸著疲憊的懶腰,在他們身旁的地上,擱著三

個以瓷瓶應急,連夜趕工製造的土製水底雷。

 小仙揉揉酸澀的眼睛,提議道:「咱們先休息休息好不好?我快累死啦!」

 小天慵懶道:「為什麼不好,反正大怪鯉鰻在水中,也不會跑掉。」

 於是兩人相視呵呵一笑,咚然就地躺下,不知不覺,在芬芳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小天一覺醒來,發現小仙不知何時已滾入他的懷中,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非常香甜安

穩。

 他吃吃一笑,輕輕挪動手臂,將小仙摟得更近。

 小仙在夢中,發出咿晤的滿足聲,翻個身,將自己的身子,藏在小天高大結實的身體

裡,尋求更有安全感的睡姿。

 小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輕輕的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小仙的頭頂上,嗅著懷裡伊人的

幽香,再次沉穩地入睡。

 迷糊中,小天敏感地感覺到懷中人在掙動,他立刻驚醒過來,原來是小仙熟睡中,覺得

太熱,便像踢被子般,掙開小天的擁抱,翻身睡在另一邊。

 小天看得又愛又憐,不由得半撐起身子,癡癡地凝望著睡態安詳的小仙。

 不知經過多久,小天頓然驚覺日頭漸猛,太陽的威力,越來越熱,他乾脆扯下披在身上

的長衫,高舉著為小仙遮陽納涼,讓小仙睡得更加舒適。

 午時一過,太陽逐漸西移,小天若無其事地收回衣服,輕輕推動小仙,將她喚醒。

 小仙挺坐而起,楞了一楞,才伸臂扭身,打個大大的哈欠。

 她抱歉道:「對不起,小天,我不是故意睡過頭的,平常我總是很警覺,今天不知道怎

麼回事,睡得跟小豬一樣。」

 小天微笑道:「沒關係,大概是昨天太累,我也剛醒沒多久。」

 小仙眨眼甩頭,好半晌腦筋終於真正清醒,恢復正常的活轉。

 她踱來湖畔,略略抄扎清洗一番,神采奕奕地回頭道:「好吧,咱們開始行動如何?」

 小天興奮的搓搓手,像一個準備好惡作劇的頑皮孩子,他拾起昨夜辛苦一晚的成果,土

制水底雷,快步走近湖邊。

 他等不及想瞧瞧自己的辛苦,到底有多大的震撼。

 小仙更是兩眼放光以最興高采烈的神情,注視著小天點燃水底雷的引信,撲通一聲,小

天已將水底雷拋進湖中。

 他們兩人對候立湖畔的兩隻金鷹吆喝一聲,立即逃命似地衝出老遠,金鷹也撲著翅膀,

飛上天空。

 可是,四週一片寂然,沉入湖底的水底雷,根本毫無動靜。

 許久,小天他們小心探出頭瞄向湖畔,小天不禁有些洩氣道:「這就是你的品質保證?

不比我強到哪裡嘛!」

 小仙搔搔頭,嘿嘿乾咳兩聲,癟笑道:「未經測試的產品,難免有些暇疵,正常,這是

正常。」

 小天盤坐於地,故意斜睨著小仙,一副你也不過如此的眼神。

 小仙假裝沒看見小天若有所指的目光,逕自拿著另外一顆水底雷。走向湖邊,誠心正意

祝禱道:「水底雷!拜託你一定得爆炸,千萬別再讓我丟臉,拜託,拜託!」

 千拜託、萬拜託之後,小仙這才燃起火折子,點著引信,嘶嘶火花四濺,小仙看著差不

多的時候,才將水底雷丟進湖中。

 她不死心地盯著小小瓷瓶往湖心沉落,突然

 轟然巨響,小天首先拋下的水底雷,此刻才在水底爆炸。

 嘩啦、轟!正當第一次爆炸,炸起一道三丈餘高的長柱時,第二顆水底雷緊接著爆炸。

 剎時,地動山搖,水柱奔若狂濤,洶湧的罩向小仙。

 小天忡然大驚,身形猝閃,飛身撲向小仙,當他在空中幻出模糊的身影,尚末消失時,

他已經拉著小仙,搶出十丈之後俯臥於地。

 平靜的湖面,隨著另一次爆炸,再次噴起一道高達十餘丈的白色水柱,有若海嘯般,來

勢洶洶,轟然撲落。

 嘩啦啦的水柱,宛若倒洩的瀑布,夾以撕天裂地的巨力,蓋向十丈之外的兩人。

 「哎喲?媽媽咪呀!」「我的天呀,好痛:「

 白花花的巨浪,壓得小天他們二人,哀哀叫痛,便在此時,一道耀目的銀光,透過水

幕,直射濕濕漉漉的兩人。

 小天連忙拉著小仙,大喝一聲,衝出呼嘯的水柱浪花。

 離開水幕,銀光更盛,小天瞇著眼,看到銀鰻,果然騰空而起,翻覆扭擺,一道道刺眼

的光線,便從銀鰻身上,閃爍射出

 銀鰻在空中一陣翻騰掙扎之後,隨著水柱的消散,直往湖中落去,小天一見,大叫道:

「小仙,快拿籐蔓!」

 他在空中硬生生一頓,將小仙往擱著山籐的草地方向,推送而出。

 他自己便凌空大喝,猛然振臂扭腰,而腳虛空連蹬,自不可能的角度,以不可能的方

法,射向落水的銀鰻。

 銀鰻見空有人襲來,毫不客氣地朝來人掃上一記尾巴功。

 小天等的便是此刻,便見銀鰻巨尾甫揚,露出腹部空門,立即吸氣陡然下墜,兩掌同時

運足十二成掌力,猛然狂揮而出。

 呼嘯的掌勁,宛若厲魄的哭號,帶著淒厲的勁風破空聲,澎湃地斬向銀鰻。

 銀鰻驟覺不對,掃出的尾部,如波浪般一顫一扭,銀色的身子,倏然斜飛避出三尺之外。

 但是,小天的掌勁是全力而發,其勢之急、之快,密度之大,普天之下,大概還無人能

獨力接下。

 饒是銀鰻為千年異種,仍然逃不過小天傾力的一擊,於是,空中傳來砰砰的掌勁擊物聲。

 銀鰻連中數掌,被小天打的再次噴高十餘丈。

 小仙適時手持山籐,咻然揮掃而出,山籐似有靈性般,筆直追向銀鰻,呼的環繞纏轉,

將凌空的銀鰻捆個正著。

 小仙一襲得手,雙掌用勁扯動籐蔓,將銀鰻拖離湖面上空。

 此時,突然銀光大盛,啪喳之聲連響,捆著銀鰻身上的山籐,竟被銀鰻所發出的電光焚

毀。

 掙脫束縛的銀鰻,登時凶性大發,掀著森森白牙,自空中扭身噬向小仙。

 小天因為方才運掌的後挫力,跌落湖裡,此時他見小仙有難,連忙自水中衝起,撲向銀

鰻。

 他探手往左腕摸去,想掣出匕首對付大怪鰻,但是他一摸落空,這才想起泣血金匕在昨

夜已經解下,交給小仙,此刻正擱在草地另一處,兀自閃動銳利的寒芒。

 小天暗叫一聲:「糟糕!」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掌左指,斬雷掌和一指禪倏然齊發,匯

集著劈向追擊小仙的銀鰻。

 「砰!"然巨響,銀鰻電射的身形,被小天擊落於地,使得小仙逃過一劫。

 小天急忙吼道:「小仙,快拿匕首!」

 落地的銀鰻,電光閃閃地滾了幾滾,它所經之處的碧草,頓成黑灰,全被銀鰻身上足以

致命的電光燒燬。

 就在小仙撲身搶拾泣血金匕的同時,銀鰻怒極發出一聲超高音波的尖銳叫聲,那叫聲是

小天他們從末聽過,彷彿不屬於人間所有的詭異奇聲。

 俯身拾起匕首的小仙,突然哇的大叫,雙手掩耳,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即使是小天運足

護體神功相抗,仍止不住那聲尖銳的怪叫,直刺耳膜、腦門。

 小天驀然昂首,啊的長吼,他正拚命以少林絕學獅子吼和銀鰻相互抗衡,地上的小仙,

總算稍鬆口氣。

 她生氣地爬起身,以出一聲功力十足的長嘯,嘯聲凝成宛若有形的利錐,犀利地射向銀

鰻。

 銀鰻以一敵二,叫聲終於被小天他們兩人聯手的反抗所瓦解,它立即昂首頓尾,躥向湖

面,想要逃人水中。

 小天大喝道:「哪裡逃!」

 他抓起地上剩餘的山籐,如使長鞭般,猝然揮出,將躥躍的銀鰻打個大滾翻,重新跌落

在草原上。

 銀鰻似乎因為離水太久,身上的光芒,已經不如先前閃亮,但是,它仍舊頑強地騰身而

起,再度衝向湖面。

 「死來!」

 小仙不要命的迎面衝向銀鰻,小天驚吼尚末出口,她的身形,突然凌空一個天滾翻,避

開飛噬的銀鰻,手中金匕,便在她滾翻時,倏然一閃,脫射而出。

 噗的一聲微響,銀鰻被泣血金匕自眼穿過,釘在地上。

 它不住地痛苦掙扎,但是,小仙這番乃使出吃奶的力氣,射出匕首,這一釘,匕首直沒

握柄,沒留下絲毫刃身,任銀鰻如何掙扎扭動,就是無法脫身。

 登時,銀鰻四周的草地,一片焦黑,隨著銀鰻扭騰撲打的尾巴,飛灰四揚,嗆人欲咳。

 良久,復良久。

 銀鰻終於在微微一掙之後,寂然不動,它身上的電芒亦失去閃耀的光芒,如今,巨大的

銀鰻,就像一條破舊被棄的銀色皮帶,黯淡無光地僵死於地……

 靜

 出奇的寂靜!

 再過半晌之後,小天和小仙倆,才大大吐出口氣,放鬆繃緊的精神,軟趴趴地癱坐在地

上,氣喘連連。

 直到此時,在天上邀游的金鷹,才放心大膽地飛落下來,用尖長銳利的啄子。翻啄著銀

鰻的屍體。

 小天見狀,吃吃笑道:「他姥姥的,大家夥,你們真是有夠賊,剛才我們和大怪鰻戰得

正熱鬧時,你們躲哪裡去?不知道來幫忙呀?現在大怪鰻死了,你們倒會飛來吃大餐。」

 金鷹似有所知,撲翅嘎然大叫一聲,果然低頭啄爪齊下,將銀鰻饅撕得稀爛,大快剁頤

一餐。

 忽然,在金鷹們你拉我扯之際,一顆亮晶晶,透明清澈,大如鴿卵的珠子,自銀鰻腹底

滴溜溜地滾出來。

 雌鷹低頭銜起珠子,獻寶似地將透明珠子拋給小仙。

 它得意地拍著翅膀,弧弧大叫,頓時,被銀鰻燒焦的草灰,再次四處飛揚,嗆得小仙二

人猛咳不止。

 小仙大叫道:「好了,好了,別拍啦!嗆死人啦!」

 飛灰塵埃落定之後,兩人都已經滿身灰頭土臉,十足的狼狽樣。

 小仙猶不自知地一抹臉頰,如同變成唱平劇的大花臉,小天忍不住指著她哈哈大笑,她

猶自楞楞地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天只好拉著她走近湖畔,要她自個瞧瞧水中的倒影,這一

看,連小仙自己都不禁咯咯直笑。

 小仙看看銀鰻,再看看湖水,打商量道:「小天,你暫時走遠一點,好不好?」

 小天莫名其妙問:「做什麼?」

 小仙撇撇嘴,望著湖面,希翼道:「人家想洗澡嘛!」

 小天哦的漫應道:「那你就下去洗呀!」

 小仙嗔道:「你人在這裡,人家怎麼洗嘛?」

 「怎麼洗?」小天謔笑道:「當然是脫了衣服,就下去洗啦!反正……呵呵!我又不是

沒看過你光……」

 「古小天!"小仙滿面羞紅,恨恨地跺著腳,咬牙切齒地提著墨竹,四處追殺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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