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天山風雲 第23章 霞照出鞘

　錚……

　一聲勾人心魄的劍吟仿佛從天外傳來！

　這次七絕陣發揮到淋灕盡致的地步，七柄長劍竟只產生一聲劍吟。剎那間，天地仿佛暗了一下，場外旁觀的弟子都被強大劍氣撞退幾尺。這才知道這是玩真的！

　楊風鈴驚恐叫道︰“不要呀！”剛要上前阻止，但‘絕天陣’強大的劍氣朝四周蕩開，逼得眾多師弟退後了好幾丈。楊風鈴哪里敢冒然接近……

　華麟處于陣中，發現四周劍光就像陽光一樣照射過來，根本避無可避。于是把所有內力凝聚在右手中指，準備好逮也要傷他們一二個人。但就在這時，“嗆……”的一聲寒光乍現，刺得七劍眼楮都有點睜不開，華麟右手陡然冒出一柄長劍！一柄碧波蕩漾的絕世寶劍！——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拔出來的，包括華麟自己。大家只是依稀看到這柄劍仿佛是從華麟右臂‘生長’出來！

　那時天色一暗，“絕天陣”也發揮到極致，萬丈寒光朝華麟全身直射過來。強烈的白光猛然收縮！所有人腦袋都是一片空白。華麟手中晶瑩的長劍突然變得通體暗紅，迅速揮劍旋轉，一層淡淡的紅光護住全身。

　“絕天陣”發出的白光一滯，裹住那團紅光對峙著。片刻，只見白光閃了閃，終于露出七把長劍原形。那七把劍全都在華麟衣襟處停住，劍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未明等人駭然睜著雙眼，因為他們手中長劍就像刺到一塊棉花團，絲毫不能寸進！

　華麟全身散發著淡淡紅光，無力道︰“不要怪我？”

　一幕紅光猛然水平炸開，就像在空中蕩開一圈圈水紋，地面雜草碎石被逼得向外激射。這時遠遠才傳來喝止聲︰“手下留情……”

　但為時已晚，那圈紅色水紋已經快速擴散，眨眼就鋪滿大地。觀戰的師弟們本來就被蕩開很遠，但在華麟沖擊波下又撞得倒退十多步，地面被推出一個巨大圓形。

　但七劍一動不動，片刻，“　……！”的一聲，七人同時噴出滿天鮮血。

　華麟沖天而起，一個後空翻躲過污血，穩穩飄落在遠方！右手把劍一橫，正想觀察手中寶劍，誰知紅光一閃，那長劍刷的一下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趕到的許\文河眼角一陣狂跳，撲來的身影愣在當場。因為，他此時想起了天劍的傳說……

　周圍旁觀的師兄都不顧身上的灰塵，傻愣愣的望著華麟，心里一片驚濤駭浪！

　嗖嗖嗖……從四面八方飛來一大群天山前輩，項掌門、上官靈也都趕到。

　七劍這才緩緩倒地，眾多師叔趕緊沖過去救人。

　華麟喃喃道︰“對不起！我收不住劍招……”說完蹣跚\走出人群，與上官靈擦肩而過，還朝她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

　七劍傷得怎麼樣了華麟不知道！反正他一回到家就開始打坐。體內真氣真是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的真氣就像脫韁的野馬。也不知調息了多久才慢慢理順自己經脈，收功\的時候全身無力就像生了一場大病。

　在他調息期間，他隱隱感覺有很多人來看他，或許\那些人是來找自己算賬的吧？他這樣想！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正是夜晚，對面還有一個人守護著他，華麟哽咽道︰“師傅！你終于回來啦？”

　喬追風慈愛的摸著他的頭發，尷尬道︰“哎，下山買酒去了……”他張嘴又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道︰“先睡一覺吧！”

　華麟點了點頭……

　……

　這次同門拼斗讓整個天山為之震動！

　“玄劍堂”七名得意弟子被震斷經脈，永不能習武。這讓天山大為痛心，一些師叔嚴正要求交出肇事者。但喬追風、上官靈為首的實力派極力反對，又因為華麟是被動出手，這才幸免于難。

　同時讓天山震驚的是︰後進弟子中竟深藏著如此高手，真有點不可思議。于是不久又傳出一個謠言︰華麟練的是魔功\，那種紅光根本不是天山絕學。

　一個滔天巨浪開始醞釀……

　天劍閣。

　十幾人正聚于一堂，連很少露面的“玄劍堂”都派人參與。

　上官靈道︰“掌門師兄！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謠言吧？”

　項掌門沒有回答，只是來回踱步，反反復復念著︰“血劍橫空染凡塵，玄天魔血灑穹州！……血劍出，染凡塵！……你們信不信這個預言？”

　眾多同門意見分歧，喬追風大聲道︰“師兄！……這都是術士們混飯吃的招數啊！”

　“奔雲劍”鄭清風道︰“非也非也！仙魔道，實可畏！”

　“隱光劍”李雷雲連連道︰“不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喬追風︰“師兄！那紅光是麟兒少年時練的功\法啊！他沒進天山時就學過一點功\夫的……”

　玄劍堂長老不同意道︰“錯！你們也看到了，那華麟調息的時候紅光暴長，但他所運行的功\法正是地地道道的天山玄冰訣！”

　鄭清風︰“不錯不錯！練天山玄冰訣應當成白色才對，而那華麟全身呈暗紅色，還不純粹是紅光！”

　李雷雲︰“和魔功\非常相似！”

　許\文河心神一陣激蕩，很想再補上一句︰華麟體內有一柄血紅的長劍，會不會就是血劍呢？——但不知為何，許\文河突然對華麟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感覺，所以並沒有落井下石。

　“……”

　上官靈非常郁悶，她又不好多講，因為華麟施展的劍法正是自己的“絕塵七十二式”！已經有人為此向她問過話了。

　項掌門揮了揮手道︰“今年江湖上發生了很多事，有些事都是順應天命……”

　上官靈急道︰“師兄！這和華麟是無關的！”

　項掌門嘆了口氣道︰“十二年前，京都汴梁忽降暴雨，那晚很多人都看見了一道妖艷紅光。直到現在還有人不斷暗暗打探紅光的來歷，而華麟洽洽生于京都，我們不得不小心！”

　喬追風突然想到了什麼，渾身一顫。沉聲道︰“那師兄您打算怎樣處置麟兒？要知道他是堂堂樞密使的嫡孫……”

　項掌門仰起頭望著屋頂，緩緩道︰“天山絕不能姑息養奸，但也絕不怨枉好人！現在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傷人的事實還是擺\在大家眼前。依我之見，只好將華麟送回中原！”

　上官靈急道︰“師兄難道忘了未鏡之痛？”

　項掌門猛然回頭道︰“我沒忘！所以我沒有將他禁錮！……如果他真是被怨枉的，就算重蹈未鏡之路，又能怎樣？”

　眾人皆不語，也許\這是最好的選擇！項莫天不愧\為天山掌門……

　……

　華麟好不容易恢復了體力，但等待他的是一個不公平決擇！

　回想今天項掌門對他說過的話，心里真是非常郁悶！

　來天山四年了，他一直都不太開心。這回倒好，天山以故意傷人罪將自己逐出大門。

　喬追風語重心長的安慰道︰“這次其實不能怪你，掌門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玄劍堂是天山的基礎，你一下子毀了七個未來高手，他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哎……為了天山的和睦，你……”

　華麟無語，含淚\點了點頭。

　喬追風和藹的撫摸著他的發端道︰“出去後，千萬要記住你是天山的驕傲，以未鏡做為榜樣，用善良的心去對待他人，用自己高尚的人格去征服對手！……為師永遠都站在你這邊，默默為你祝福！……你是為師的關門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弟子，你一定要挺起胸膛做人，讓整個天山知道你是頂天立地的正義之師！”

　華麟聯想到喬追風從來不強求自己什麼，而自己幾乎從來沒有報答過師尊，這次離別也許\再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再也忍不住淚\水，　通一聲跪在喬追風面前，哭道︰“師傅！……徒兒不孝，從來沒給師傅爭光，反而被逐出天山，徒兒實在對不住師傅！嗚嗚嗚……”

　喬追風依然憐愛的撫摸著他的發端，一顆老淚\終于墜落︰“去吧！記住為師的話！”

　華麟仰頭望著師尊，眼中淚\水模糊了視線，哽咽道︰“弟子……弟子一定謹記師傅教誨，一定會爭氣！絕不丟師傅的面子！嗚嗚嗚……”

　喬追風︰“去吧！”

　華麟起身沖出了石軒居。

　喬追風依然愣在那里，往日那乖巧的徒弟，從此就要步出天山，自己總覺得愧\對于他，禁不住黯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