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金書記說:“丫頭啊,知道我老頭子為什麼跟你這樣投緣?是因為我在你眼裏看到是平淡和坦然。我也五十六了,見過的人比你吃的鹽不少啊,很多人我在他們眼神裏看到了敬畏、崇拜、尊重,可也有人眼裏流露出貪婪、狡詐、虛偽。如今很多姑娘家沒有了女孩子的矜持,簡直是赤裸裸想巴結討好,而得到她們想要的。只有你這個小姑娘眼睛清亮透徹,除了應有的尊敬和真誠,就再也沒其他了。而且你還是個識大體有尊嚴的女孩子。這麼多年我們的關係算很好的,可你從來沒有想到在我這裏得到半點好處,相反似乎為了避閑還想躲開我這老頭子吧?在南林中院你還是個巾幗不讓鬚眉要強的女法官,你的業務水平、工作能力堪稱一流。我老頭子全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所以推薦給你們院長提撥提撥,這是對你的肯定和嘉獎,也是你應得的榮譽嘛。”
何麗只覺得眼睛一陣濕潤,心中一片溫暖,金書記一席話讓她有遇到知己的感覺。這麼多年在法院工作,要強的性格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對工作的執著讓她少了很多家庭樂趣。其實這都不算什麼,最讓她傷心難過的是人們對她的誤解,把她的真實情感當做清高孤傲、把她對事業的熱愛看成出風頭!她哽咽著說:“金書記,我......”
金書記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直盯著何麗的眼睛說:“今天我卻從你眼睛裏看到了平常沒有的東西,你坦白跟我說,遇到了什麼困難?是不是需要我幫助你?”
何麗白皙的臉上慢慢佈滿紅暈,又漸漸消退,雪白的牙齒把紅潤的嘴唇咬了又咬,似乎在下什麼決定,終於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金書記說:“是的,您真的很瞭解我。我今天來確實有事情想跟您說,而且不是我個人的問題,是我丈夫李學之的事情。”金書記霍地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轉身指著何麗,顫抖著嘴唇說:“丫頭啊丫頭!你終於也落了俗套了啊!終於也來求我幫事情了,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你說,是要把你丈夫升官還是調動地方?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看著老頭子激動的神情,何麗心裏也不好受,可既然開了口,索性就說個明明白白,她慢慢走到金書記身邊,扶著他坐在沙發上說:“我來不是求您升學之的官,也不是讓您把他調到某個較好的地方。先讓我把我丈夫李學之的情況彙報給您聽,雖然含著我個人感情的因素,可我保證我所說的情況絕對屬實。”
金書記聽了這些,面色稍霽,指了指沙發示意她坐下來說話。
何麗輕輕坐在沙發上,捧起茶杯喝了點水,眼睛凝視著杯中青翠的茶水,繼續說:“學之跟我性格差不多,跟我是大學同學,是一個有事業心、勤懇負責的人。由於出身貧寒,所以樸實正派,意志堅定。四年前他在南林市科委被抽調到黃縣任副縣長。幾年來他以黃縣為家,兢兢業業拼命工作,除了春節能回家過三兩天,基本就沒刻意休息放假,也許是學之機遇好,到黃縣一年就升任了常務副縣長,兩月前原黃縣的劉縣長調離,他又被任命為代縣長。在黃縣人稱四年三級跳的火箭式幹部。但我知道學之絕對不是跑官買官搞到今天的職務,他只知道工作,只知道做好他覺得應該做好的事。據我瞭解,學之四年在黃縣下鄉鎮走村戶從不大吃大喝,除了必要的應酬決不去娛樂場所。在基層幹部和群眾心裏他是位廉潔幹部,按理說有這樣好名聲的丈夫我應該知足滿意。可我還知道黃縣有幫本地官員勢力很大,他們都是土生土長在黃縣的人,團結得很緊密。我知道學之為人梗直正派,最看不得損害國家、人民利益的事物。如今這代縣長職位把他推到了最前線,縣裏存在的問題他一定會從快從嚴處理,那勢必影響某些人的利益,我怕他會受到不公正地待遇更怕被人陷害!要真這樣,我何麗只怕會失去丈夫,黃縣人民也會失去一位一心為民的好領導!這麼些年來,我和學之從來沒有為個人的事巴結過領導,更沒送禮送錢財買官。我得知他任命代縣長後,又是歡喜又有憂愁,思來想去我只能跟您反映情況,您是一位清正廉明、德高望重的老首長,也不希望一個能為民辦實事的幹部倒在一群只謀私利、不顧大局的小人手裏吧!”一口氣說完,她心裏驟然感到了輕鬆。
金永貴仔細地聽著何麗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一個不圖私利一心為民的廉潔幹部形象出現在他腦海裏。他看著何麗充滿敬佩、愛慕的神態敍說著她丈夫是事蹟,言詞中沒有誇張、炫耀,而實實在在的話語卻充分讓自己體會到了真實可信,在現在商品經濟的社會還能操守著自己理想抱負的官員的越來越少,很多人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被同化、被拉下水。身為政法書記多年,眼見過形形色色的貪官汙吏,失職、瀆職的官僚主義,都讓自己痛恨。絕不能再讓全心為民的黨員幹部受半點委屈!先派人暗中調查一下這個李學之,如果真是群眾心裏的清廉幹部、實幹領導,那自己是會全力支持他。念及至此,金永貴站起來,輕輕拍了拍何麗的肩膀,說:“丫頭,如果你家學之真是好幹部,不用你找我,我也會關心他、保護他的。你放心好了,天下還是我們共產黨的天下,我們的黨是不會讓自己的好兒女受半點委屈的。”
何麗不禁喜極而泣,知道有金書記的認可就不再會有自己害怕的事情發生,抬起滿含熱淚的大眼,感激地說:“金書記,謝謝您。不知道您還想不想收我做女兒呢?”金永貴哈哈大笑道:“丫頭終於肯做老頭子的女兒了,當然要了,當然要了。快叫聲爸爸讓我樂樂!”何麗含羞地叫了聲:“爸爸。”金永貴連聲答應:“哎!好閨女,真是好閨女!走,到樓上去見見你乾媽,她可是老早就想見見你了!”
金永貴的老伴羅薇是普通教師,也是位和藹可親的老人,當何麗叫她一聲媽的時候,老人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了:從此有了個端莊俊秀的女兒。老人開心地拿出點心和水果招待女兒,又叫老伴打電話叫在省武警總隊的大兒子媳婦回家見幹姐姐。看著兩位開心的老人,何麗高興之餘也有點自責,早應該來哄善良可親的老人們開心了。通過乾媽介紹,得知金愛國是唯一留在身邊的大兒子,今年三十三歲,是省武警總隊一名少校軍官,大媳婦是總隊一三四醫院軍醫,孫子小昊才五歲;金愛民今年三十一歲,現任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三等秘書,媳婦也是大使館工作人員,還沒孩子;小兒子羅明輝(跟母親姓)才二十五歲,在北京大學攻讀博士學位,連女朋友都沒有。
晚餐在濃鬱的家庭氣氛裏進行,金愛國倆口子很滿意有了位漂亮的大姐,小昊更是大姑姑前大姑姑後地叫個不停。金永貴甚至過分的要求何麗每月都要帶著菁菁接到家裏來一次。何麗父母均已去世,現在又感受到了父母的寵愛,不禁眼睛一紅,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晚上,金書記被電話通知開會、金愛國全家都回了,只留下何麗、羅薇母女倆在家閒聊。直到深夜何麗還躺在客房睡不著,實在太幸福、太激動了,她默默想著遠在黃縣的學之,悄悄決定暫時不告訴他,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第二天離開金書記家後,何麗到機械廠看望了公婆,並把有意接倆老去南林居住的想法跟學之的大哥大嫂說了,大哥大嫂雖然不好意思,可迫於經濟狀況也只得同意,約定了時間後,何麗匆匆吃了中午飯就跟朱紅梅一起回了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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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輝這段日子可真是過的順風又順水。魏民派了的四個手下可真不是賴,軟硬兼施就把黃縣所有的混混擺平收在了帳下。還把原縣肉食公司的舊倉庫租了間搞訓練,日日操練,搞得就象私人武裝一樣。還別說訓練了的就是不一樣,十多分鐘就可以把分散在縣城四處的人馬集合起來,簡直有點幫派的味道了。平時就按城區劃分的地盤搞經濟(就是用不法手段撈錢),到了規定時間上繳費用,一月大概會有三四萬的進帳!
正在改建裝修的紫東來小都會工程進展順利,只花了四十多萬就把地處縣城中央位置六層的百貨大樓租了下來,把裏面上百個私人櫃檯給轟了出來,幾十個櫃檯老闆不服氣,張大輝訓練的混混有了用武之地了,一幫人挨家挨戶上門恐嚇威脅。為了以後年平靜地生活,善良的人們只得放棄!裝修公司是從隔黃縣幾百裏外的玉林市請來的,等他們日趕夜趕完成了裝修改建,隨便給點錢打發走,如果羅囉嗦嗦嫌錢少,廢了那丫!
現在棉花馬上又要摘收了,按過去老規矩低收高賣,他奶奶的不知道誰說的“賺錢的不費力,費力的不賺錢”,說得真他媽的好!那些農民一年上頭累死累活整了幾畝地,也出不了幾個錢,老子組織一批人馬下到鄉鎮去收棉花,短短三、四個月要賺上七、八十萬。只是弄得那些農民怨聲載道,嚴重影響做副書記的爹和當副總經理的娘的名聲,搞了今年這次不搞了,以後也搞點實體出來,再弄幾個優秀民營企業家、縣政協委員的牌子玩玩。
眼見著財源滾滾來,張大輝真是做夢都哈哈笑啊!
最讓張大輝心情舒暢的是搞定了高中的同學江靜,讀書的那會就是個美人坯子,幾年沒見越發水靈了,大奶子翹屁股惹得張大輝心猿意馬。一車開到江靜家,還是住的八十年代物資局的老式家屬樓,裏面黑古隆咚的,尿急屎漲還要跑外面用公用廁所,真是落後,他爸爸是物資局的病退幹部,媽媽是家庭婦女沒工作,還有個弟弟在讀書,全靠江靜和老江一月不到八百的工資撐著,日子過得很艱苦。張大輝以跟江靜戀愛為名給了老江一筆錢,還把在鄉鎮讀高中的小兒子搞進縣一中,得知江靜在政府做打字員還沒解決編制,立馬找到了人事局侯局長,拍了一萬五給侯局,很快就解決了。
江靜雖然不喜歡張大輝的為人,可抗不住老爸老媽親朋好友的勸說,只得唯心答應跟他確立戀愛關係,張雲生一家雖然覺得江家條件差了點但兒子喜歡也就默認了。
既然兩家同意了,張大輝就當仁不讓的要和江靜同居了,雖然是用強可還是得手了,事後才知道江靜居然還是處女,這讓張大輝象揀了寶一樣爽!被姦汙了的江靜有心去死可捨不得老父老母和小弟,最後也只得委屈求全了。卻死也不肯住到張家,仍舊住在破舊的家屬樓。張大輝在外面混了幾年,嫖妓宿娼那是家常便飯,也曉得靠賣皮肉賺錢的婊子無情無意,漸漸對江靜有了愛意,可江靜對他可從沒好臉,讓他又愛又恨!
其實這江靜心裏早就有了愛人,那就是李學之以前的秘書謝凱軍。倆人情投意合,因為江靜年齡還小就沒涉及婚嫁,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生生攪和了這樁金玉良緣。謝凱軍莫名其妙地接到江靜分手的電話,趕到縣裏一問才曉得跟張大輝好上了,問及原由江靜只是眼淚滂沱,不肯多說,小謝也只能徒呼奈何!對張雲生一家就更痛恨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