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仙境傳說

我和靜水月一前一後越過生命的源頭，接下來的情景卻令我震撼。

學習瞬間轉移時，我曾經進入亞空間狹縫過，那裡什麼都沒有，是萬物出現前的混沌。然而此處卻不同，生命的起始之點不但光明，而且還有很強烈的生命氣息，但是此氣息竟然亦正亦邪。

人的肉眼只能看見七色光譜，不過此處的光卻化成百萬光譜，顏色與顏色之間集結出一種規律，而當我們往下俯衝時，更可聽見規律所發出的奇妙聲音。靜水月瞪大眼睛觀賞，她純粹覺得光線很美麗，但是對於身為煉金術師的我而言，卻是極大的衝擊，因為這些光譜規律其實就是生命的密碼！

這裡是“彼方”！

我們飛快下墜，而我暗自把快速流過的規律記在心頭。

當我們越過彼方，眼前赫然是一片綠油油，緊接著便重重跌在柔軟的物體上。我知道有東西給我墊著，可是心口仍然壓得很痛，背後又傳來重壓，強大的力量直把我壓得吐血！

半死狀態的我聽到靜水月的聲音說：“咦，這裡是什麼地方？風景很漂亮啊！”

我有氣沒有力道：“可不可以先起來？你正坐在我身上。”

靜水月嚇得彈起來，連忙把我這傷患給扶起，道：“喂，你別死啊！就算要死也要先告訴我這是哪裡，怎樣回去啊！”

我們正身處於一望無際的草地之上，蔚藍的天空、潔白的浮雲、暖和的清風，這兒毫無疑問跟我們人界一模一樣。我喘了幾口氣才答道：“我們剛才穿越了『彼方』，這裡應該是你某一世的記憶世界。”

靜水月發呆了片刻，問道：“什麼叫彼方？什麼叫記憶世界？”

活動了一下身體確認沒有骨折後，我才淡淡道：“你真是進了寶山空手回，剛才那個發光的洞，是修行者夢寐以求進入的彼方，亦是生命的源頭。”

靜水月道：“我怎麼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苦笑說：“除了肯定不是現實之外，我不敢隨便回答這個問題。”

靜水月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往那個方向走？”

我反問道：“你問我幹嘛？這裡是你的世界，只要你隨心而走，那個方向就是正確的。”

靜水月似懂非懂，傻傻的張望，最後果真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走，而我只好跟她同行。走了超過半小時，除了野草還是野草，不要說人，連飛禽走獸都沒有呢。

又再走了半小時，靜水月道：“喂，很累啊，我們是否走錯路了？”

草原的風吹了過來，我輕輕嗅了一下，道：“恭喜，我們走對了路，前方有截然不同的泥土氣息。”

靜水月訝然道：“鼻子這麼靈？你是狗啊？”

我橫了這個胸大無腦的一眼，冷然道：“這麼多氣說廢話，不如留氣走路。”

果然不出十分鐘，我們終於見到一個都是茅草屋的小村落，村裡有十數個村民。村民們衣著樸素，看見我們時相當驚訝，靜水月低聲問道：“以你推測，這些是真人，還是我腦中的記憶？”

我笑道：“要知道還不簡單？如果是真正的古人，我們語言必定不通。但如果是記憶，那麼他們其實是依照你的思想創造出來，不應該出現語言障礙。”

靜水月重新打量起我，道：“難怪人人都說你聰明，果然有兩把刷子啊。”

比較意外的是，村民們大多隻看了我們幾眼，便再沒有理會我們，各自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下棋的下棋，看書的看書，作畫的作畫。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協調，可是隻能捕捉到一點點，沒有辦法完全掌握，於是道：“你有沒有發覺有些不對勁？”

靜水月說：“什麼不對勁？他們看起來跟普通鄉村人無異。”

我們走到最近一名正在洗衣服的大嬸旁邊，問道：“借問一聲，這兒是什麼地方？”

嬸嬸看了我們一眼，道：“你們是那裡來的，居然不知道？這兒是仙都的外圍。”

仙都？好像青樓的名字。

靜水月說：“這兒不是仙靈界嗎？”

大嬸愕然道：“什麼叫仙靈界？”

靜水月瞪大眼睛看了過來，我苦笑道：“你腦袋可否轉個彎？仙靈界只是一個名字而已，界內的居民不一定叫自己住的地方作仙靈界。大嬸，請問仙都在哪個方向，裡面住了什麼人物？”

大嬸皺眉道：“大嬸？你們的用詞真奇怪。仙都就在那個方向，裡面居住的都是強大的修行者。”

大嬸指向東北方向，那邊仍然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靜水月知道要走很遠的路，遂問道：“請問附近有賣乾糧嗎？”

那名大嬸又再度愕然，說：“乾糧？什麼是乾糧？”

被大嬸一說，我立刻知道剛才感覺到的不對勁是什麼了，這條小村位在荒野，但居然沒有農田菜園？

他們吃什麼？

我沉聲問道：“你們知道『食物』嗎？就是放進口裡吞下肚的那種東西。”

大嬸搖搖頭道：“世上怎麼會有人傻得把東西放進口？要是沒別的事，我還有工作，失陪了。”

目送大嬸離開，靜水月問道：“你剛才問的是啥問題？”

我不禁沉思起來，才慢慢道：“辟谷？難道仙靈界的人不需要吃東西？”

靜水月皺著眉頭：“辟谷？這不是用來減肥的嗎？”

“唉，就會想著減肥，快走吧。”

離開村莊走上草原，靜水月說：“你有沒有發覺，剛才那個村落很奇怪，那些人好像都是一副等死的樣子。”

我失笑道：“等死？那種叫『無為』思想，在我的印象中，月夜女神也是清靜無為的，跟你是完全相反，什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你身上其實用不到。”

靜水月嘟起小嘴不搭話，我們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知道草原相當荒蕪，只有風和霧。我默默計算時間，說：“果然如此，走了這麼久，除了累之外卻感覺不到肚餓。”

靜水月訝然道：“哎呀，說起來我也是啊，平時走這麼長的路，肚子一定亂叫。”

我望向天上的太陽，再看看四周的霧氣，然後舉起手細看，皮膚上有一點點奇異的磷光，頓時我滿心震驚：“光合作用！”

靜水月目瞪口呆，道：“光合作用？植物的光合作用？”

我點頭說：“對，類似於植物的光合作用，如果我推測正確，仙靈界的太陽能量加上霧氣中的水份及養份，可以直接由身體吸收，所以這兒的人沒有進食的習慣，不吃不喝亦不會影響健康。相對而言，這種吸收方式的能量比進食少，所以必須減少運動量，以及要有一套保持能量的方法。”

靜水月的嘴巴張大到極限，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對於人類來說，衣食住行是必要的事情，普通人很難想像不吃飯如何生存。我邊走邊道：“被固有的知識束縛是最容易犯的錯誤，既然身處異地，自然要放棄舊有思想。”

靜水月說：“我又不是煉金術士，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總之要思考的工作由你來，要動手的工作由我來。”

對這種人，都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太陽終於下山，可是我暗暗計算這個世界的日光時間，竟然是我們原來世界的三倍之多。在太陽下山之前，我們終於趕到一座大城中，此城超乎想像的宏偉，比起索多皇城、費本立城和豪城都要巨大，城墻有多根巨柱，每根巨柱上都有深紅色的巨型火盤，火焰直燒至半空，即使入夜但仍然將四周照得光亮。

靜水月道：“這個城池很巨大啊！可是這墻的材料是什麼？”

如她所說，此墻材料非石非木，亦不是金屬或獸骨，摸上去有點軟，似乎是混合物體。我放棄研究，道：“天黑了，先進去再說。”

我對建築也有點認識，以此城的城墻角度，整座城應該是一個圓型。可是我們在墻外走了一會兒，都找不到出入口，城墻又誇張的高，我們想爬進去也辦不到。

靜水月憤怒的踢了一腳城墻，道：“這個什麼城啊！竟然沒門口，不如我一刀劈個洞算了。”

眼看靜水月真的拿出大刀，我慌忙阻止：“你傻子嗎？萬一城內居民以為有外敵入侵，到時怎麼辦？”

靜水月說：“要不然由你來想方法。”

“還有什麼方法？可惜我是大地系法師，無法使用風系飄浮術，要是有帶白銀獅鷲就好了，可以直接飛過去。”

靜水月摸摸下巴，眼珠轉了一圈，把玩著大刀，道：“飛過去？好辦法！這堵墻大約六百多米高，或許可以飛進去。”

我有點驚奇的道：“原來你懂得思考？”

靜水月忽然傻笑起來，說：“這有何難處？你先雙手按著墻上。”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這也不困難，我照著靜水月說的去做。她又說道：“這樣子不夠啊，屁股翹高一點。”

“屁股翹高？這個姿勢很尷尬啊！”

“怕什麼？又沒人看見，快啊！”

馬死落地走，現在唯有照靜水月的話去做。當我翹起屁股時往後一看時，竟然驚見靜水月一臉傻笑的把大刀收在背後，一副儈子手行刑的姿勢。我心叫不妙，喝道：“你……你想幹什麼？”

“哈哈哈……送你一程！”

屁股傳來劇痛，靜水月居然用紅月大刀的刀背打在我可憐的屁股上！

媽呀！

我突然被向上拋飛起來，於是忍不住慘叫著，不出幾秒已經飛到墻頂。回看下方時，靜水月正在拿著大刀做旋轉，而刀柄竟然縛著她的腰帶。我緊緊抓著墻頂，靜水月在地上拉著大刀自轉了十幾個圈後，大喝道：“無敵！小月大拋鎚！”

靜水月將刀一放，大刀拉動她的腰帶，連刀帶人一起向這邊射了過來，氣勢驚人，所謂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大概就是指現在的情況。可是當靜水月飛到墻頂時，卻沒有減速的跡象，而且還越過我的頭頂?。

咦，她想去哪裡？

靜水月越飛越高，竟似要登天一樣，在我瞠目結舌的那刻與她打了個照面時，發現這個大笨蛋竟然轉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