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人的拳腳
瞳瞳鬱悶地回房間後,一晚上都沒出來。安鐵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一直心神不寧,一會覺得帶瞳瞳回去找家是正確的,一會又很後悔跟瞳瞳談了那些。安鐵很恍惚,跟做夢似的,一會覺得瞳瞳回家再也回不來了,一會秦楓在錄像帶裡的鏡頭又在腦子裡跳出來。
安鐵想睡又睡不著,在房間裡不停地轉來轉去,最後,安鐵決定開車出去兜兜風。
路上,看著道路兩邊不斷後退的建築,安鐵把所有的車窗全部打開,風呼呼地從車窗吹了進來,在大連,即使是夏天的夜晚,還是會有點涼,可安鐵卻還是希望這風能更涼一些,好讓自己的心情能立刻平復。
安鐵開著開著,發現自己又無意識地來到了過客酒吧的門口,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酒吧的霓虹燈,還是像往常一樣亮著,這給了安鐵很大程度的安慰。在安鐵的印象中,過客酒吧就是自己來大連的第一個家,而李海軍就是自己骨肉相連的兄弟,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要看到李海軍乾淨的笑容和安靜的眼神,他的心就會塌實許多。想到這裡,安鐵打開車門,打算進去喝一杯。
走進過客酒吧,裡面還是一樣令安鐵倍感親切,可是一看吧檯裡沒有李海軍,心裡還是有點空落落的。酒吧裡今晚的客人不是很多,自從李海軍走後,酒吧的生意就好像一直不溫不火的。安鐵一進來就被服務生發現,幾個服務員和安鐵都很熟悉,一口一個安哥地叫著,叫得安鐵心裡熱乎乎的。安鐵大致問了一下李海軍的消息,得知李海軍在西藏過得很愉快,鬱悶的情緒頓時緩解了許多。
「你表哥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嗎?」安鐵問李海軍的表弟張輝。
「好像說這幾天就會回來了。沒確定是那一天,估計這次回來還能給我帶個表嫂來,呵呵!」張輝笑著說。
「是嘛,那好啊,你去忙吧,我坐一會就走。」安鐵說著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安鐵一個人坐在那裡半天,只喝了兩瓶啤酒,看了看周圍,客人越來越少。
從李海軍的酒吧裡出來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他發動引擎的時候隨手把收音機打開,就在安鐵觸摸開關的時候,腦子裡首先跳出了秦楓兩個字,看著調頻那裡一閃一閃的信號,安鐵呆了幾秒鐘,正要關掉的時候,卻聽到收音機裡傳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親愛的聽眾朋友,歡迎大家回到節目現場,秦楓夜話,午夜相約,我是主持人暮雨……」
安鐵連忙看了看表和車上的調頻頻道,確定自己沒有弄錯,現在應該正好是『秦楓夜話』的時間段,可為什麼突然換人了呢?難道秦楓出事了?這樣一檔名牌節目換主持人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我怎麼一點消息也沒聽到?
不知不覺,安鐵發現自己正開著車朝秦楓住的方向走。安鐵想,她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秦楓能出什麼事啊?就在安鐵決定不去管她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秦楓家樓下。
安鐵抬頭看了看秦楓家的那扇窗戶,黑漆漆的,沒有燈光。
正在安鐵猶豫是否上去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撕打的聲音,一個男人高聲罵道:「你就是個婊子,裝什麼裝?說我不是男人?你不也是一個賤貨?」安鐵扭頭一看,發現離樓房一角的陰影裡,有對男女正在撕打,那男的對那個女的拳腳相加,粗暴得像個野獸。
安鐵此時已經決定上去看看秦楓,也決定不管這樁閒事,在中國,兩口子打架最不好干涉,他有過類似的經歷。有一次,安鐵在路上碰到一對夫婦,結果兩個人因為一個小分歧吵了起來,最後大打出手,安鐵生平最恨打女人的男人,這種打女人的雜碎還真就到處都是,那次安鐵給那個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一拳,把那個男人打了個烏眼青,結果男的沒說什麼,那個安鐵準備拯救的女人反而翻了臉,撒潑一樣罵安鐵多管閒事,把安鐵搞得哭笑不得。現在安鐵看見這種事心態有點小小的改變,中國的夫妻情人關係是最複雜的一種組合,這種抵死糾纏不死不休的勁頭讓人又愛又恨。
安鐵下了車,正往秦楓家的樓門口走時,就聽一個女聲恨恨的罵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就算死也不會給你一分錢,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
「啪」的一聲響,男人又狠狠給了女人一個耳光,罵道:「賤貨,還嘴硬,你還覺得自己賤得不夠,你信不信我明天把你在床上的騷樣在網上公佈出來你信不?」
安鐵一聽馬上就感覺不對勁,他轉身向那兩人走了過去,只見男人把女人叉在牆上,男人還在那裡一個勁地罵:「你跟個婊子沒什麼兩樣知道嗎?」這個男人罵得興起,根本沒有注意背後有人在悄悄走近。
在離這對男女只有幾米遠時,藉著路燈微弱的光,安鐵看見一張熟悉而扭曲的臉,這個女人居然是秦楓。秦楓這時也發現了安鐵,看見安鐵,秦楓驚慌得不知所措,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安鐵疾步走到男人的背後,想也沒想,一把就把那個男人拽了過來,伸手就給了那個男人一拳,男人被打得後退了好幾步,安鐵走上前去,飛起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下就被踢得倒在地上。秦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驚恐而羞憤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安鐵正要接著打,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卻笑了,流里流氣地說:「喲!看看誰來了?沒想到秦楓這個小蕩婦還真有兩下子,看完了那麼香艷的表演還能沉得住氣。哈哈!」
安鐵這時候才發現這男人是秦楓的前夫。
安鐵眼睛冒著火,一字一句地問:「這麼說,那個錄像帶真是你寄的?」
「拍得不好,畫面沒有仔細處理,你湊合看吧。」這男人陰損地看著安鐵,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
「我操你媽!」安鐵一聽,大吼一聲,衝上去對著那個男人的臉,拳頭像雨點一般落了下去,直到這個男人躺在地上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安鐵站起來,看著躺在地上痛苦蠕動的男人,最後還是覺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補了幾腳,現在,這個男人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這時,秦楓從身後抱住安鐵,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第六十八章 瞳瞳收到了紙條
秦楓抱著自己時,安鐵一下子僵在了哪裡,停了一會,安鐵冷冷的說:「告訴我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個垃圾在對你敲詐勒索?」
秦楓還是在背後一個勁地哭,安鐵有些不耐煩,輕輕推開秦楓,說:「告訴我!」
秦楓羞憤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抽抽答答地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
安鐵看了看秦楓,然後走向那個男人,一把抓住那個男人的頭髮,說:「你聽好了,不管你跟秦楓什麼關係,你的行為已經夠成了犯罪。」說完,想也沒想就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男人滿臉是血,一張原本英俊的臉現在醜陋的扭曲著,一聽安鐵要報警,驚得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他很快冷靜下來,對安鐵說:「報警吧,我大不了坐兩年牢,但秦楓在床上的動作和叫床的聲音很快就會在大街小巷流行。」
「啪」的一聲響,安鐵又照著男人的臉一拳打了下去,男人頭一歪,又躺倒在地上,嘴裡直喘粗氣。安鐵罵道:「人渣!我今天就看看你嘴硬到幾時,一會你到公安局去給我嘴硬。」說完,就開始撥打手機。
就在這時,就聽秦楓在背後喊道:「安鐵!別,別報警。」
安鐵回頭盯著秦楓,見秦楓目光驚恐的看著安鐵,然後又低著頭在那裡哭,哭了一會,秦楓突然抬起頭,冷靜地對安鐵說:「讓我來處理吧。」
安鐵憤怒地盯著秦楓看了半天,然後慢慢地說:「你肯定能處理好?」
秦楓點了點頭。
安鐵回到家,滿腦子都是秦楓楚楚可憐的樣子,安鐵與秦楓在一起那麼久,他還從沒看見秦楓像今晚這樣狼狽和淒楚。秦楓一向是一個處事冷靜的女人,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處理得井井有條,從來都沒讓安鐵操過心,今天晚上看見的秦楓完全不同,就在最後安鐵聽見秦楓說:「讓我來處理吧」這句話時,還能看見一點秦楓的影子,基本上秦楓以前的幹練果斷與自信已經蕩然無存。安鐵心裡一會升起一種責任感,一會又對秦楓的自以為是充滿了憤恨。是的,秦楓一向自以為是,她一直在安鐵面前表現的是她幾乎無所不能,只有她給安鐵解決問題,無論在現實中,還是在床上,都是秦楓在主動,安鐵的內心其實一直不爽。安鐵很奇怪自己怎麼還會對秦楓有愛憐之心,看見秦楓在別人的男人拳頭下慘叫,不可否認的是,安鐵對秦楓的恨少了許多。
胡思亂想了一晚上安鐵怎麼也沒睡著,等天快亮了,安鐵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後在迷迷糊糊中被被客廳的說話聲吵醒。安鐵一看表,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就聽白飛飛在客廳裡高興地說:「孩子們,瞳瞳好看不?」
然後就聽好幾個人唧唧喳喳地說:「太漂亮了,瞳瞳,你不穿校服真好看。」
然後就聽一個女聲說:「誰說的?瞳瞳穿校服時也好看。」
白飛飛和瞳瞳的同學都來了,看來瞳瞳的同學不只來兩個。安鐵在床上坐起來,然後靠在床上抽了支煙,感覺頭有點暈。抽完煙,安鐵穿上衣服出來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進了衛生間洗漱。白飛飛在安鐵背後說,你快點出來看看瞳瞳的照片怎麼樣。
簡單洗漱完畢,安鐵來到客廳,看見瞳瞳的照片擺在沙發上和地上,十來個已經裝裱好了的大像框,外加一個大像冊。瞳瞳來了四個同學,兩個女的兩個男的,他們正和瞳瞳一起圍著在翻那本像冊,白飛飛站在那些裝裱好的像框前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白飛飛問安鐵。
安鐵一看那些放在地上的照片,雖然這些照片在白飛飛的數碼相機裡安鐵都一張張看過,但是裝裱出來的效果還是出奇的好,比在相機裡看的感覺完全不同,尤其是瞳瞳那張在礁石上身體傾斜而安鐵欲伸手去扶的照片更是充滿了意境。照片裡出現的安鐵的一隻手,和瞳瞳美麗單薄的身體,那種脆弱的美,人生裡那種稍縱即失的扶持和那種神秘的依賴是如此重要和驚心動魄。
「太好了,你的作品還用說嗎?!」安鐵由衷地說。
「真的啊?不過我也覺得不錯。好的作品是要碰的,要碰到對的時機,碰到對的人,主要是瞳瞳給了我這個機會啊,瞳瞳真是一個天使,她有天生的魔力。」白飛飛自己也不由得驕傲起來,孩子似的興奮地說,不知道她是在誇她自己還是在誇瞳瞳。
安鐵看見瞳瞳和同學一起翻著像冊,不時還留意白飛飛和安鐵這邊的動靜,然後瞳瞳把像冊合起來,對她的同學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叔叔,這是李婷,劉燕燕,這是王大力和孫一夫。」,剛介紹完,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安叔叔好!」
安鐵「呵呵」笑著,對他們說:「你們好,別拘束,隨便玩。瞳瞳給同學準備吃的東西沒有?水果什麼的都買了嗎?」
「都有。」瞳瞳說。
「你們去玩,今天中午我給你們做飯。」安鐵說。
「不用,我自己做,你陪白姐姐聊天吧。」瞳瞳看了安鐵一眼,同學來了,安鐵感覺瞳瞳今天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瞳瞳的同學把像冊搬進了瞳瞳的房間,幾個人又在瞳瞳的房間唧唧喳喳熱鬧的聊著。
看著站在瞳瞳的照片前笑咪咪地欣賞的安鐵,白飛飛說,「做飯?你行嗎?」
安鐵隨口說:「怎麼不行啊。」
白飛飛說:「得了吧,我發現你和瞳瞳今天狀態都不太好啊,怎麼回事?」
安鐵把目光沖照片上收回來,看著白飛飛說:「沒有啊,有什麼不好的。」
白飛飛盯著安鐵說:「不對,肯定有什麼事,你最近幾天情緒不對頭。」
安鐵說:「別瞎猜,哪有那麼多事。」
瞳瞳的同學一直玩到傍晚,他們一會興高采烈地聊天,一會興沖沖地上網,一會看瞳瞳的照片和瞳瞳收藏的煙盒,安鐵一直在客廳看電視,白飛飛一會像個孩子投入參與到瞳瞳同學的交流中,一會又安靜地陪安鐵看電視。做飯安鐵也就是說說,有瞳瞳和白飛飛在,安鐵跟本插不了手。
有一段時間,在兩個男生下樓不在房間時,瞳瞳的房間變得靜悄悄的,幾個女生似乎在說悄悄話,白飛飛調皮地躡手躡腳貼著門偷聽了一會,然後坐在安鐵的旁邊偷偷直笑。
安鐵問:「沒事你傻笑什麼啊?」
白飛飛說:「哈,你猜她們在房間裡說什麼?」
安鐵隨口問:「說什麼?」
白飛飛又偷偷樂了一陣,終於說:「她們說學校裡有好幾個男生都在偷偷給瞳瞳寫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