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莫蘭

　到了莫蘭家才發現這莫家著實也不算什麼大戶，門院冷清，有些年久失修痕跡，走了進入才發現其中也算是清雅小居，數樹梅花迎春早開，沿牆鵝黃迎春花兒開的滿院皆是，雖有些破落孤敗，也別有一番景致。

　兩人剛進門，正屋內便走出一男一女，兩人衣衫質地雖是華貴，確也多洗落色，處處枯白一片，女子裙角竟然有一寸細小的補丁，九劍浪估計他們一家原來還真可能是大戶之家，只可惜如今落敗了。

　男子面目忠厚，快步上前扶過九劍浪，問莫蘭道︰“這位公子爺是何人啊，你如何把人家帶回來了？”

　蘭兒支吾道︰“是我的恩人，打了很多的賞錢，喝的醉了想要住店，我想家里反正有間空屋，便把他帶回來了！”

　那女子卻也走了過來，瞪了男子一眼，扶過九劍浪道︰“貴客來的正好，我們屋里正燒著暖爐，快進入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天寒地凍得，又飲了酒，凍著了可不得了！”

　听他們七嘴八舌的，九劍浪忍不住後悔起來，早知道如此麻煩，不如就住在客棧里算了，這時候也是進退兩難，索性裝醉下去，在莫蘭的攙扶下進了偏房睡到炕上。

　莫蘭年紀雖幼，倒也細致，懂得服侍人，她急忙忙得先給炕下舔上柴燒暖炕，鋪好白淨整潔的棉褥，將男子和女子推出房間後，縮緊了房門，為九劍浪褪去衣衫。

　當她那柔嫩如溫水般的小手滑過自己胸前的時候，九劍浪體內一陣熱火膨脹，幾乎忍不住心中欲火，想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在蓋好棉被之後，炕下的熱氣也逐漸騰起來，連日奔波的九劍浪倒真的昏沉沉睡著，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正午，饑腸轆轆的餓得慌，急忙穿起衣衫走出房間，正看到昨日的那男女，兩人一見他起來，急忙跪拜謝恩。

　九劍浪略為尷尬，扶起他們道︰“舉手之勞而已，也不用什麼謝恩的了，只是我要在這里住上三四日，你們別嫌麻煩！”

　男子道︰“莫說住上三四日，便是三年五載，我們也不嫌麻煩！”

　女子啪的拍打他的手掌，埋怨道︰“說什麼話呢！”，復和九劍浪道︰“恩公願意在我們這里住些日子，我們夫婦是求之不得，哪里還嫌麻煩呦，就怕有些寒酸，讓公子不滿意！”

　九劍浪淡淡一笑詢問二人姓名，這才知道男子是莫蘭的長兄莫啟，女子是莫蘭的嫂子莫王氏。

　九劍浪也不和他們客氣，讓他們幫自己準備點飯菜，自己實在餓得有些厲害，他們夫婦急忙從蒸爐中端上熱氣騰騰的酒菜來，看樣子是早已經準備好了，九劍浪點了點頭，道聲謝謝便回莫啟一起進正屋用膳，莫蘭和莫王氏也進來為他們兩個男人斟酒。

　填了一個半飽之後，九劍浪才稍微飲了小杯暖酒，問道︰“莫兄如何上了他人的當，竟然一次賠了九十萬銀契，小弟也是做生意的，固想听听其中緣故，日後自己也小心些！”

　莫啟苦嘆道︰“不瞞公子，我做生意十余年了，還沒有什麼失算過，以前也是東晉魯花記的大掌櫃，後來魯花記因為東家白氏得罪了朝廷，被充公了，我這也就偷偷跑了出來，在這怒風城做點酒店買賣，前段時間玉蓮百合露的東家汪家要賣秘方，我尋思玉蓮百合露是八大名酒之三，能夠買下來的話，那也能賺不少錢，便和人家買秘方，結果誰知道汪家賣的是假秘方，我選好料配出來的不過是普通的百合露，事先談好的生意都賠光了，還倒貼了料錢和配方錢一百二十萬，賠光家底也還落下六十萬的債呢，就連小蘭賣唱的翠綠酒樓，其實也是去年底賠出去的。”

　九劍浪笑道︰“我旗下正好有一個酒樓，有八十多家分店，如今還要急需開拓，一直沒有招牌酒，利潤也不算太好，這正犯愁呢，這還就有人給我送秘方來了！”

　莫啟驚道︰“公子產業可夠大的，整個千王之島上，有八十多家分店的酒樓，如今也就六家，萬燕居、醉仙樓、香寶齋、四海樓、鳳凰樓算是五家，最近西南听說出了一家小瑤酒樓，算是六家，不知道哪家是公子的？”

　九劍浪嘿嘿一笑道︰“這個嘛，你就不用細打听了，不過我對酒樓的生意也不太在意，都是我手下的人打理，具體生意我沒有仔細經手過，正要問莫兄，酒樓如何才能真正將生意盤好？”

　莫啟笑道︰“公子這便問對人了，想那魯花記本來也只是一家小酒樓，家父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便為東家盤成東晉第一酒樓，其中奧秘我確實也太清楚不過了，說起酒樓生意啊，其實利厚著呢，但真正要想盤好，那得有幾個密招。這第一招叫做一分為三，酒樓生意有幾種，一種專做上等客的，求得是名號，拿千王之島的六大酒樓來說啊，燕鮑樓和鳳凰樓就是專門做貴客生意的，進去喝杯茶你都得掏上十銀錢；第二種是做過路客的，高低檔都有，靠的不是酒樓的酒菜，那是房間，就是和客棧連在一起；第三種是做尋常百姓生意的，求得是實惠桌多上菜快，客人進來不用等，上桌一炷香的時間內就把菜都上齊，地方也大，桌子也多，什麼時候來都有座位，價格也便宜，求得是薄利多銷。魯花記就是一分為三，上有瑤池台，中有福晉客棧，下有魯花酒樓，三線全鋪，進貨統一，成本就低啊，而且客棧正對著瑤池台，你要覺得福晉客棧里的菜不好，想吃好的那就去對面的瑤池台，有生意也落不到旁人家！”

　九劍浪仔細想了想，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明白不少，不過听你的意思，你還有其他幾招，要是方便的話，那都說來听听！”

　莫啟笑道︰“雖然是生意場中的要訣，可公子是小人的恩公，有什麼不方便的。這第二招叫做菜宜酒貴，到外面吃飯的人啊，有些人沖得是招牌，所以鳳凰樓這樣的，他酒貴菜也貴，可人家就喜歡去，你越貴他來這里吃飯的人才有臉面，有些人擠想有臉面，他也想省錢，所以就會去醉仙樓、魯花酒樓這樣的，所以你菜便宜點，他就喜歡來，酒貴點他覺得沒有關系阿，大不了少喝點，可一旦喝起來，那就沒有盡頭啦，菜是可以吃飽的，酒你是喝不夠的，所以第二招就叫菜宜酒貴！”

　沒等九劍浪反映過來，莫啟又說道︰“還有四招呢，第三招叫做選鋪挑對門，就是說你選一個新鋪子，什麼地方都不要選，直接選對手的對面鋪子，看起來是吃虧，其實就是沾對手的光，吸他的回頭客，鋪子要比他大，裝修要比他好，逼著他停業調整裝修，那你就抓到機會了，一次搞定他就垮了。第四招叫外熱內靜，就是說外面要熱鬧，吸引別人進來，隔三差五的在外面搞點舞龍舞獅的，而酒樓里面得清靜，最好都隔起來，讓吃飯的人願意多呆一點時間，他呆的越久吃喝就越多。第五招叫做名廚名酒活魚活蝦，這個就得下本錢了，看起來是吃虧了，可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回頭客，店鋪越多越大，那就得越依賴回頭客，不能只做一刀子買賣；第六招就是最狠的了，外虧內賺，其實這就是一分為三的好處，料是一起進，貨量大，價格就低，上等客的是肯定賺，利潤雖高但其實賺的不是最多，下等客的酒樓看起來客人最多，可利潤薄，也賺不了多少，索性這兩家賠本打對家，而自己吃中間客的酒樓和客棧悄悄賺錢。可我們要喊出來，就到處喧聲我們現在是賠本賺吆喝，就是不賺錢做買賣，等把對家打垮了，貨就是你一家吃，那就可以壓價了，到時候你就賺錢了。譬如說，這個怒風城原來有萬燕居和邀月樓兩個大鋪子，公子的鋪子要進來，該怎麼辦呢，簡單，直接在萬燕居和邀月樓對面各開一家對應的酒樓，中間開一家客棧，然後除了客棧的那家之外，另外兩家一個壓價格，一個比裝修和好酒好廚子，逼他們競爭，他們賠了，可公子還有客棧在啊，您賠不了，總賬上您肯定是賺，等他們垮了活著銷量不好的時候，怒風城賣酒賣肉的都得找您，那價格您說了算，外賣的價格不變得情況下，您的紅利就多了！”

　九劍浪拍掌贊道︰“是個人才啊，魯兄，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沒有把他們兩家打垮啊？”

　莫啟尷尬的嘆氣道︰“我這六招是我爹爹傳我的，我也在魯花記打理了不少年，按理是沒有問題，可我沒有本金啊，搗鼓不起來，第一招這一分為三就用不了，後面幾招也得首先要很多錢來支撐，我哪里有機會施展出來，好不容易將翠綠樓盤到今天這個地步，又突然遇到這麼一檔子苦事，真是晦氣啊！”

　九劍浪笑道︰“那也好，不瞞你說，小瑤酒樓就是我旗下的，只是我很少過問，如果莫兄願意的話，可以到我那里當個大掌櫃的，小瑤酒樓現在已經改成玉蓮酒樓了，你看著整理吧，錢上面絕對不是問題，不要說幾百萬，就是十來億我也能夠拿出來，而且你可以將酒樓開到整個千王之島各地，在東南、中部、西南、西中、西北和東部部分地區完全是免除平安費的，我每年給你三百萬銀錢的俸祿，外加百分之五的紅利，你覺得怎麼樣？”

　莫啟大驚失色，隔了良久才喜至淚泣道︰“恩公如此大恩，讓莫啟如何回報啊？”

　九劍浪搖頭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咯？”

　莫啟道︰“這麼好的條件，我哪里會拒絕啊，恩公放心，有我莫啟在，不要數年，我就能將玉蓮酒樓開遍整個千王之島，對于幾家沒有背景的酒樓，我就悄悄地吞並掉。”

　九劍浪微微點頭道︰“那你有什麼詳細的想法啊，說給我听听！”

　莫啟道︰“大概的想法是有了，據我所知，小瑤酒樓做的中間客，我建議先不急著全部改成玉蓮酒樓，畢竟小瑤酒樓現在也有點名氣了，就繼續保持這樣，再開一家玉蓮酒樓，走中等客和上等客的路線，一等一的上等客房和大廚坐鎮，雖然要花不少錢，但利潤也高啊，再開一家燕鮑樓，就在玉蓮酒樓左右，凡是在玉蓮酒樓吃的不習慣，那可以去燕鮑樓，再額外開一家香喜福樓，走下等客路線，也是客棧和酒樓一起營業，格局就是小瑤酒樓和香喜福樓對面臨街共同擠對手，燕鮑樓和玉蓮酒樓對面臨街共同擠對手，四家同帳同貨進價，都算入玉蓮記名下，只要四家同時起來，哪個對手都頂不住這麼競爭的。”

　九劍浪擊掌道︰“那你打算是一分為四的和別人打咯？”

　莫啟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恩公是什麼背景，可也久歷風塵，看的出來恩公的實力了得，這個玉蓮記只怕在公子也算不得什麼，若是做不大，反而不如沒有，所以我便大著膽子提出這個一分為四的想法，要做就做到千王之島上的第一家，否則恩公臉上也無光彩啊！若是以後有些機會，我說不定要把鳳凰樓、四海樓這些酒樓都吞並下來，一分為六，甚至一分為七，一分為八呢，總之壟斷整個酒樓客棧業，恩公慢慢等著吧！”

　九劍浪笑道︰“那也行啊，頭三年我每年給你二十億銀錢的本金，不要你獲利，三年後我要見到紅利，五年之後，每年紅利至少要高于十億銀錢。”

　莫啟笑道︰“這有何難，不需要二十億銀錢，酒樓業做好了，那是一年翻番的紅利，只要一次性給我二十億足可，兩年之後，每年就有十億銀錢的紅利！”

　九劍浪擊掌道︰“那好，三天後你們一家賣了這里家產跟我回西中地區，我一次性給你們二十億銀錢，加上原有的八十家分店，還有賬目上的本金活錢，應該夠你用了吧？”

　莫啟哈哈笑道︰“足矣，只是恩公如此大恩，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九劍浪搖了搖手，道︰“罷了，不說此事，兩日後，我陪你去找汪家，對那個秘方我還真是非常想要到手呢！”

　他說完這話便站起身返回自己的偏屋繼續休息，剛躺到榻上，莫蘭就抱著幾捆干柴走了進來，道︰“北方還是冷著呢，我特意再挑了點干柴為恩公把炕暖起來！”

　九劍浪想到晚上還要去怒風劍師團刺探情況，也不多說話，閉著眼楮假寐，莫蘭便默不作聲的為炕添上柴，出門抱過琴回來，道︰“恩公睡了一日，再睡便要頭昏了，不如我彈一個柔和些的曲子，讓恩公稍作休憩，靜心調養片刻吧！”

　九劍浪淡淡一笑道︰“這樣也好，不過別再讓我睡著了，至少在晚上二更前喊醒我，我還有點小事要辦！”

　莫蘭甜甜一笑的應承下來，撫了撫琴，調了下音便脫下軟底繡花小靴坐上炕，輕抬清澈如水一般的秀嫩小手彈奏起來，她的琴音和水琴又有幾分不同，水琴的琴音淡淡柔綿，而莫蘭的音色中怎麼听都有一絲青澀和迷茫，九劍浪听著她靜心彈奏，心中盡然憐惜起來，想將她摟到懷中仔細呵護，就像保護手心中一枚晶瑩雪花般。

　琴音如泉似水，仿佛是深冬下的溪水逐漸解凍，化作縷縷絲泉涌下，九劍浪听得雖沒沒有什麼睡意，可也逐漸進入冥想假寐的狀態中，極其輕松愜意。

　兩個人就這麼一臥一坐的靜靜相伴，直到用完晚膳，莫蘭才回自己的房中休息，九劍浪不免有點後悔，若是當時自己直接說買下來該有多好，非要裝什麼正人君子，如今想一口吞下去卻又抹不開面子，苦熬到半夜才取出萬象面具裝扮成一名黑衣男子，悄然推開窗戶前往怒風劍師團大本營。

　怒風劍師團的大本營離莫府不過十余里路，抵達大本營也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九劍浪觀察片刻之後，悄然打開靈環發現城堡中竟然有一名實力和歐初之不相上下的人物，另外還有三人，實力也在自己之上，不僅大為震驚，再仔細一查，卻發現多出來那個人的靈氣似曾相識，是水雷流心法，從修為的水平上來看，倒和白雲城相差無幾。

　九劍浪心都涼了一截，歐初之這種實力的人物，一旦自己走的太近，即使有鎮靈珠在身上也是要被查覺的，而他們要想掩藏自己的靈壓則要簡單的多，隔了片刻，那四個人的靈壓驟然消失，估計是進入了間玉瓊石堆砌的房間，他徹底無語，呆到數個時辰之後感覺佔不到什麼便宜，便準備返身離開怒風劍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