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霓裳破鐵衣
凌破,散靈結風罩。不要再這樣推力,會把我們的敵人!」傾絕伸手輕拍:「老鬼,上去!」
「好!」鬼目灼雙翅撲展,竟然毫無聲息,提氣而上。四蹄焰火已收,他開始隱匿氣息,在層層煙雲之中。凌破散去人形,形成徐風團繞,兜轉之間,在他們身側形成一個若有似無的氣罩。這裡已經距鳳鸞關不足五十里。他此時氣息壓致最輕,唯有雙眼灼然發亮:「若是一會被他們發覺,一定要小心他的綿針!」鬼目灼微嘶出聲,源秋一門的融血綿針,是專門針對生靈及馭者的詭異功夫。纖細如絲,入體追脈,六脈法血,無論順流逆流,皆痛楚難當,生不如死。除非血枯,不然盡不可除。他們用這個法子,當年也算是橫行馭界。源秋俊則的父親-源秋青山,正是用此術將他與崔源法血封住。而梅勁荒自空而掠,以琴音亂神魂。將他們打下蚌谷谷底。崔源與他每日忍受痛楚,綿針游移六脈,有如刀裂筋骨往昔歷歷在目。在他腦中翻轉不去!
人們常說,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原本馭者靈物,不過是因為靈犀而伴。因馭者有六脈法血,可心通異類,靈物願隨其左右。馭者以血相繼,靈物以力相承。彼此通達心意,共同修習世間至高之法!繼血是一件痛苦的事,借由繼血,增加情意,磨練馭者意志。原本助人向上,培養萬物通性之靈。
但是如今。三大家族已經分崩離析,馭者之約已經成為飛灰。再沒有可以統領馭界之人出現。也不會再有如白夜滌一般力達至高,而心至寬遠的馭者來約束眾家之力。有人借靈物,成了別人殺人地工具。而有人,則成為案上魚肉。不管成為哪一種,結局都是一樣。背離了馭者最初的心,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微微地瞇著眼眸,血紅的眼中掠出一絲悲傷。馭者之心?在聚靈咒的面前,很多人根本是不堪一擊。
他們上行之後,一直向南而飛,借由風罩掩氣。「他們三個,好像都非常難對付啊。我們等鄭隕奇就花了四天時間,你的人別都死光了吧?」凌破的聲音隱隱而來。小白一聽此話,原本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更是快要直跳而出,整個人更是僵崩起來。
「哼!」傾絕輕哧出聲,輕描淡寫,蠻不在乎,卻是出奇篤定:「這一仗,我們贏定了!」
與此同時,雄域關城之外,城河吊橋高掛,長駑密架。狼煙未熄。火把依舊熊熊。劉宗此時坐在城關議室大廳之中,他身著銀絲蛇紋鎧。胸前是豹型護心擋。雙肩扣懸飛壓肩。系錦絲紅絨大氅,銀色夾頰盔此時正放在他面前的案上。他身材高寬。國字臉,橫刀眉,一雙大眼不怒而危,此時雙眼正落在平攤地捲圖上。微厚的唇此時卻帶出一絲淡淡微笑。
之前,漠原發兵六十萬攻打凌佩,而北關駐軍不足二十萬。敵眾我寡,劉宗堯憑借經驗,首先決定棄守鳳鸞關。那裡地勢開闊,城河窄淺,而且關內糧給不足,不能久守。他當機立斷,棄鳳鸞而退守龍翔關,走時毀倒關城,帶盡糧草。這裡東有蛇盤山獨尾峰,西有玉帶山十八盤道嶺。南靠關門山側平谷翼。城河接通山河,城牆之下有深壕。中間夾道細小,大軍難過。易守難攻!
他原本想棄卒保帥,借天險以持久之戰,疲其心力。他們後還有雄倨,三山兩城,不愁糧草,可以久耗。此計本是無錯,但自月前,敵軍之中突現強人,居然凌空放火,夜襲關城。當晚連擊二十多雷火炮,竟然將城牆打塌一半。不僅如此,夜空之中竟然又飛百千箭,不聞弓弦,不見射手。待聽到破空之音時已經到了眼前,霎時死傷無數。將屍首拖下,查探傷者之時,卻發覺所中並非利箭,而是枯枝,松針,甚至,還有無名花瓣!宗堯心下駭然,不知對方是什麼來路。苦苦在龍翔守了兩三日,終是難抵對方火力強勁。再退雄域關!
一連幾日,他日日惶恐,夜不能寐。京中此時紛亂,昭平王失蹤,皇上重病不起。他是昭平王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果平王一黨失勢,他此番若再丟一關。太子登基之後,定然要奪他兵權,論他敗戰之罪。就算他抵死守城,東宮一黨一樣不會留他!但若要不戰而降,先不說他守關多年,他才剛剛因戰捷而封賞,受北關百姓相擁。此次雖然棄守鳳鸞,依舊堅持帶走城中百姓。多年以來,他克盡職守,若是到了此時,晚節不保,如何有面目見城中百姓!又如何面對他劉家列祖列宗?就單憑他的家眷都在京師,他也不能降敵。是戰?是降?他一直難以決絕。
直到,三天之前,一個長得與昭平王一模一樣的男子前來。徹底的將他解脫!開始他以為就是王爺,後來發覺並非本尊。但即便不是,他內心依舊悲喜交加。喜地是,王爺無恙,尚在人間。他們一勢,並未失了首腦。憂的是,王爺身陷漠原,此時戰局緊急,而他卻守關無力。
但是,他在看了王爺親筆密信之後,卻有如吃了定心丹丸一般。信內是一張地勢圖,詳細的繪出三關的地勢要點,所繪之盡,有如親眼目查一般。以虛,紅實
實線分別標出他一向疑惑的詭異之力。夜哥一直好容,他一看之下,已經瞭然。傾絕,他胸中有疆圖,心內有兵書。
他此時微微含笑,這三天來。他們死傷者廖廖。已經達到僵持的目的!因為其一,將長像酷似王爺的夜哥奉至城關,作勢觀望。他畢恭畢敬,並將城關所懸劉字大旗換為單字。擾其軍心。果然當夜,便有凌空火炮來襲。他們早已經避退城底。拉長火弩線,向空中亂彈鐵沙彈,也不管是否擊中。外牆雖然又是半塌。但這次並未有人員傷損,他們空釋其力。其二,動員城中軍民大肆伐樹,城中城周,一棵不留。其三。北風起時,家家閉戶,濕巾掩口鼻。
「怎麼就贏定了?」鬼目灼也有些怔怔,不由問著:「難道說,只因那鄭隕奇不成?」
「離殤雖然強,但弱點在他的主人。俊則是個孩子。其血有限。繼血一次,必要停上數日!如果空廢其力,離殤定然不捨,因為他待俊則,有如父子。」傾絕低語:「所以,離殤一定非常謹慎,不會輕易發力。就算動法,也不會持續太久。如果讓他空使一次力,那他下次,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不到關頭。絕不動手!」
「秦拓海地黑蒼獸雖然厲害。同樣也有弱點。黑蒼獸會散死黑之氣,遮掩其形。借死黑之毒控害人體。但他只能夜裡出動。因其氣色泛黑,白天非常容易顯形!還有一點就是。他畢竟只有一個,所散之範圍有限。要想最大限度傷人,就要等待風送!」傾絕接著說道:「至於南宮修,他地亂葵獸以花木縱力,在山林間本是他地優勢。但此時已經入冬,草木皆枯,長綠者無非松柏。他自身是可不斷長花葉,但需要主人血續才可。為了節省血力,必要用到周邊之樹木。弱點這麼明顯地兩個人,加上不肯動手地離殤。再加上,突然出現在城門樓上的昭平王」
「突然出現地」鬼目灼一時悟然:「你是說,夜哥?怪不得,你要讓不會凌空的他去送信了!」
「你確是可以送的快,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你如何忍耐地住?」傾絕低語:「打仗並非單人決鬥,軍心很重要,軍心動搖,他們三個人還能做什麼
「這又是為何?」這次換凌破發問,送信卻找個跑的慢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傾絕微微一笑,卻並未答言,他只是垂頭看著懷中的小白。她此時渾身都有些發僵,這個答案,他不能說出口。
他需要一個慢地,這樣他們才能多打幾日,讓那三個馭者多費法血,他們才可以一併收拾乾淨!當然,這樣做,三關的百姓會受到更長時間的磨難。劉宗也有可能會因他的失蹤動搖心志從而降敵。但這本就是賭博,他賭的,是最終的勝利。他要一舉消滅掉這三個馭者。徹底摧毀鄭隕奇的所有底牌,令他不得不向凌佩靠攏。他需要漠原就此臣服!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專心對付綴錦。比起長久的安定繁榮,犧牲總是必然的代價。
「一會再前行十里,便繞西過十八盤道嶺過去。那裡棧道細窄,山峰錯致,對方大軍不會駐紮於此。凌破循風靈散靈,他們不會發現我們。」傾絕輕輕呼出口氣:「最多十天而已」
雄踞關內,主將劉宗堯,左將范宇成,右將越希。外加參將,副領等等十數人,一併拜倒在關城之上督營大廳之內,傾絕逕自中道向主座而行,一邊大步不停一邊吩咐:「斬斷十八盤道中段三盤索橋線,引城河水儲入城中。兵將不再鼓戰,獨尾峰側翼不要再留人,全部回來!」
「是!屬下領命。」左將越希恭身而拜,慢退而出。
如果全撤回城,他們悶個正著。我們豈不是坐以待斃?宗堯心下疑惑,卻不敢多問。傾絕看他的表情,心下明瞭,一掀衣袍坐在座位上,已經有侍衛奉上茶來:「劉宗堯,你守關多年。卻一直有勞無功!最近可以全取三關,是因漠原國內之亂,並非是你帶兵有所進益!」
「是,是,屬下愧對王爺栽培,讓王爺失望了~!」他地臉一下變了,仆倒於地,再不敢抬頭。
「你帶兵雖然不算高明,也算中規中矩。而你為人忠厚,關愛兵民。所以這次,他們願與你同生共死,雖然敵眾我寡,逃叛者卻是廖廖。你棄鳳鸞,毀城退走,城民也並無太多怨言!所以,我一直把你留在這裡,以安民心。」傾絕靠著椅背,微微歪著身體:「雄踞關險要,大軍難突,所以他們之前總是以馭者突襲。我們現在有鄭隕奇在手,不僅如此,馭者我們一樣不缺!」對付離殤,便要先克俊則,他地綿針無影無形,根本難以防備。所以,必須要用凌破~!但凌破一旦動法,小白必受影響,如果她再繼血,實在是太危險了。該用什麼方法,既可以馭凌破,又可以讓小白不受影響?他支著手肘,撫著下巴,微凝的眼神。突然,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