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順利會師

　　現在，尼古拉?幻正坐在屋裏苦思冥想：“老大到底去哪兒了呢？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難道是他擺脫了書的禁錮，已經悄悄回到神界了？可是他是我的老大呀，總該給我說一聲吧，唉，沒有了老大，就沒有了天兵，我也不再是聖魔導師了，以後的日子，可不那麼好過了，還好別人都怕我，沒人敢真正跟我打仗，還好……還好我把神界的戰術思想都學會了，總算是有點優勢。”

　　正想著，就聽到外面兵荒馬亂?喊如雷，尼古拉?幻吃了一驚，順手拿起擱在桌子上的祖傳寶書，就沖了出去。

　　這本祖傳寶書最近好象也不通靈了，以前無論尼古拉?幻去哪兒，它都會自動跟著的，可是這段時間，就像是一本普通的吟游詩人作品了，要不是確定這本書會認主，尼古拉?幻甚至都懷疑有人把他的寶書掉包了。

　　他沖了出去，就驚呆了。

　　整個城市裏，幾乎所有的傭兵都站在了露天的地方，大家的眼睛都看著天上，那裏，居然出現了一條龍！

　　天哪，那真的是龍！不是那種生活在地洞裏的地龍，而是已經上萬年沒有在大陸上出現過的神龍啊！

　　可是……等等，為什麼神龍的背上還坐了兩個人？

　　雖然龍在很高的地方，那兩個人幾乎只是兩個小黑點，可是作為一個時常要進行遠距離攻擊的魔法師，尼古拉?幻的視力非常好，他甚至能看到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哦，不對，應該說是一個吟游詩人（天知道楚歌怎麼會象一個吟游詩人的！難道是因為他太瘦弱？）和一個美女（這個倒是名副其實的）。

　　神龍往下俯衝起來，看來是想沖到城市裏來，傭兵們頓時騷亂了。

　　“快！快！拿箭射它！別讓它靠近！”

　　“這是一條火系神龍，大家注意滅火！”

　　“還射個屁啊，趕快逃命吧，你們不記得曾經有條龍獨自毀滅過一個國家嗎？”

　　“團長，團長呢？快去叫團長！”

　　“天兵保佑啊，快點召喚天兵呀！”

　　“……”

　　“都給我安靜下來！”　尼古拉?幻大喝一聲：“誰都別動，那條龍沒有惡意！”

　　尼古拉?幻的心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膛，手裏的高級大面積殺傷性魔法”滅絕聖光”隨時準備出手，他記得很清楚，身為聖魔導師的父親尼古拉?血曾經說過，龍是一種高傲強橫要面子的種族，它們最大的特點是吃軟不吃硬，無論如何，遇到龍，千萬不要主動攻擊，有時候，軟語相求，反而更容易保存性命。

　　所以，身為傭兵團的團長，他要親自出面，與龍談判。

　　龍俯衝的速度非常快，尼古拉?幻很詫異的聽到坐在龍背上的美女在興奮的尖叫，這條龍眼看就要一頭撞在城牆上，忽然猛的一個?車，本來雷霆萬鈞的速度居然硬是被完全消減了，它停在不高的半空中，就那麼輕蔑的注視著下面亂成一團的諸人，巨大的翅膀悠閒的扇動，巨大的氣流讓城牆上的浮土和樹葉往外飛卷。

　　“誰是神諭傭兵團的團長？”這條龍通體火紅，是典型的火屬性神龍，六種基本屬性魔法中，破壞力最強的也是火魔法，眾人心驚膽戰的注視著它，小心翼翼的提防它隨時吐出的龍息，卻沒想到它一開口，不是吐息，卻是說話，說的還是正宗的古神語。

　　對於傭兵們而言，除非是純戰士系，一般來說，都還是能勉強聽得懂古神語的。

　　“是我！”尼古拉?幻走了出去，同樣用古神語大聲道。

　　“我的朋友有話跟你說。”紅龍說起”我的朋友”這四個字時，語氣中流露出的尊敬就是聾子都聽得出來，說完這句話，它就輕巧的落了下來，前爪微屈，把身軀放低，讓背上的兩個人跳下地來。

　　兩個人類，居然是神龍的朋友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這兩個騎龍而來的人，莫非，他們竟是傳說中最強大的人類戰士馭龍者麼？又或者，應該叫作龍戰士。

　　可是，如果是龍戰士，為什麼龍會叫他們朋友，還有，為什麼會是兩個人只乘一條龍？

　　尼古拉?幻的心卻又砰的跳了一下，他覺得剛剛跳下來的那個人有點面熟。

　　當然，跳下來的兩個人就是楚歌和藍色了，楚歌和藍色的身體條件都還可以，可是他們還是低估了龍飛行時的威力，速度越快，風就越大，龍背上畢竟不比飛機機艙，那是完全不擋風不遮雨的，兩人的臉都被風刮得烏青烏青的，頭髮亂糟糟的，雖然騎龍是無上榮耀的事情，可是兩人落下來的時候，都覺得實在狼狽不堪。

　　哦，順便解釋一下，他們之所以不自己說話而要紅龍幫他們說話，並不是在裝酷，只是因為他們的嘴巴都被吹僵硬了，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所以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的揉嘴巴，摸臉蛋，讓自己舒緩過來。

　　尼古拉?幻看得莫名其妙，越看越覺得那個吟游詩人很眼熟，可是想來想去，也不記得是什麼地方見過，等了大概三五分鐘，兩人把手腳活動開了，尼古拉?幻就被嚇了一跳，因為那個吟游詩人正施展出漂浮術飛快的向自己撞過來，一邊飛，還一邊張開雙臂，張大嘴巴，臉上作驚喜狀，就好象是忽然看到了失散一百年的親爹。

　　“小心刺客！”有人在旁邊高叫，卻沒人沖過來，開什麼國際玩笑！連龍都能駕馭的人，難道還需要搞這麼拙劣的刺殺麼？尼古拉?幻暗暗想著，決定靜觀其變，一動不動，冷靜的看著那人以義無返顧的姿勢撲了過來。

　　楚歌沖過去，一把抱住尼古拉?幻，嘴巴已經湊到了他耳邊，用極快的速度悄聲說了句話：“我是楚歌，幫我保密。”

　　尼古拉?幻穿戴盔甲的雄偉身形頓時大震！

　　這一震是如此明顯，周圍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裏，各人的第一反應非常一致。

　　“天哪，團長被暗殺啦！”

　　“殺掉他，為團長報仇！”

　　從這裏可以看出，尼古拉?幻治軍治得還不錯，因為所有的傭兵都已經開始無視那頭正準備發火的龍了，他們奮不顧身的沖過來想輪奸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

　　“全部站住！”在場面失控之前，尼古拉?幻猛的大喝了一聲：“不要誤會，他不是刺客，他是我的貴賓！”

　　場面一?那停頓下來，只有那頭生氣了的紅龍在那里昂頭大吼了一聲，這種由極動轉為極靜的場面，讓藍色在一瞬間想起了那部武打特技十分出色的老片子《黑客帝國》。

　　楚歌就在這當口又飛快的說了一句：“找個機會單獨說話。”

　　尼古拉?幻心領神會，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神使老大為什麼突然從書裏出來了，可是心裏的驚喜簡直無法言喻，他本來就是個高智商的人物，立刻就隨機應變大聲道：“來自海那邊的客人啊，我代表整個升龍大陸（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有資格代表整個升龍大陸了）歡迎你的到來，今天晚上，讓我們在宴席上熱烈歡迎你的到來吧！”

　　這一番話，包含了幾個意思，一是楚歌確實是他的貴賓，二是告訴大家，楚歌是來自海那邊的，第三，則是想借著這個宴席，來跟楚歌單獨說話，尼古拉?幻是個聰明人，他聽楚歌說了兩句話，就知道楚歌有些事情瞞著遠處那個小美女，至於那個小美女到底是誰嘛，在尼古拉?幻想來，理所當然是個神族。

　　升龍大陸是一片純粹的陸地，可是這個世界卻不僅僅是這片陸地，就和地球一樣，在陸地之外，還有無邊無際的水，那水的遼闊和漫長，就連升龍大陸上最強大的水系魔法師都不敢輕易涉足，過了無數個年代之後，大陸上的生靈們幾乎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那海外面的情況了，只有寥寥幾個最天才最傑出的人物，還會偶爾想一想，在無邊無際的水的那一頭，到底還有沒有生靈，如果有，又是些怎樣的生靈。

　　所以，尼古拉?幻這麼一刻意點出楚歌來自海外，頓時又惹起了一大片驚訝的目光，來自海外的客人，恐怕從有歷史記載以來，這還是第一個吧。

　　但是這個說法偏偏又非常合理，試問，已經在大陸上失蹤一萬年的龍，如果不是來自海外，那還能來自哪里？而且，若不是騎龍，誰能橫渡那茫茫的水面？

　　在他們眼裏，自己的團長大人，形象越發高大了，連海外的人都能聯繫上，這又該是怎樣的手段？

　　無論如何，在晚上的歡迎宴會上，氣氛之熱烈，簡直達到了沸點。

　　“老大，跟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尼古拉?幻兩眼放光的看著楚歌：“我還以為跟您失去聯繫了呢，沒想到老大您親自來找我了，嘿嘿，看來老大還挺夠意思的。”

　　現在，是在晚上的宴會上，傭兵是一種刀頭舔血的行業，因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所以相比其他行業，傭兵們更加樂意享受生命，也比其他大多數人都熱情豪爽一些，尤其是一些戰士系的大個子，幾杯酒下肚，早就忘記了今天開宴會的目的，忙著互相之間拼酒扯皮了，尼古拉?幻需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派了一大堆侍女圍著藍色團團轉，眼看這位小美女是無法脫身了，才跑到楚歌旁邊，趁亂跟他打聽消息。

　　“先別說這些，我要先問你兩個問題。”楚歌道：“回答了這兩個問題，再說其餘的也不晚。”

　　“好，老大你問。”　在楚歌面前，尼古拉?幻一向很聽話。

　　“第一，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以前一直在欺騙你，你會怎麼樣？”楚歌的神情很鄭重，這也難怪，他想了一下午了，最後才下定決心，要告訴尼古拉?幻一部分事實了。

　　當然，只是一部分事實，不是全部事實，無論如何，出於那點小小的虛榮心，身上這層神秘的光芒，不能輕易就揭破了。

　　尼古拉?幻想了想，才道：“欺騙我也沒什麼，總之，老大很多次救我的命，那是明擺著的事實，老大還給了我很多好東西，這也是明擺著的事實，所以，即使老大是在騙我，我還是要感激老大的。”

　　“好，果然沒讓我失望，”楚歌滿意的點點頭：“我再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我其實不是神使，而是魔族，你會怎麼辦？”

　　“什麼！”尼古拉?幻失聲道：“魔族！”

　　楚歌注意到，這小子的身軀居然又是明顯的一震，這讓楚歌忍不住暗笑：“怪不得現在的YY小說中，動不動就有人’虎軀一震’了，看來這異大陸的人還真是挺喜歡震一震的。”

　　他卻不知道，對於尼古拉?幻來說，這樣的消息，帶來的震撼有多麼巨大。

　　尼古拉?幻是主修光系魔法的，他是典型的光明神的信徒，雖然因為年紀小智慧高，他的信仰並不是那麼盲目虔誠，但是在升龍大陸這種大的思想風潮中，他對光明神的敬仰也絕對是銘刻在骨子裏的，而楚歌，對於尼古拉?幻來說，則是一個幾乎不下於光明神的神使，雖然他從沒聽過有哪個神叫楚歌，但是楚歌對他來說，卻比光明神更加親切，更加人性化，最重要的是，楚歌給他的幫助和教導之大，是無與倫比的，也是可聞可見的。

　　這兩個神，就佔據了尼古拉?幻信仰中最純淨最高尚的那一部分，而現在，楚歌這一問，不啻於逼著尼古拉?幻在兩者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了。

　　要知道，代表神族的光明神，和魔族是絕對勢不兩立了，這種牽涉到信仰的思想鬥爭，對一個人有多艱難，也可想而知了。

　　“對，魔族，”楚歌一字字道：“如果我決定改投魔族，你怎麼辦？”

　　尼古拉?幻定定的看了他半天，直到楚歌都被他看得有點心裏發毛了，才終於歎了口氣，整個身軀忽然像是被抽去了骨頭般軟化下來，趴到了桌子上，近乎夢囈道：“還能怎麼辦呢？老大，你既然是我的老大，那麼便是明知前面是萬丈深淵，我也只能跟著你走了啊…….”

　　楚歌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好小子，你果然聰明，告訴你吧，跟著我走，絕對不會吃虧，喏，你看那邊，”他指了指那邊的紅龍，紅龍的感覺非常靈敏，以為楚歌跟他打招呼，立刻仰天一吼，表示自己沒事。

　　“從現在開始，整個龍族，將會站在你這邊，輔助你徹底統一這片大陸。”楚歌說得威風凜然，可他自己知道，他借的只是龍族的威名：“這條龍，叫做火雲，從此以後它將會陪伴在你身邊，跟你共同作戰。”

　　尼古拉?幻的嘴巴張的有鴨蛋大，楚歌這一出場，帶給他的震撼還真是接二連三，層出不窮，一個比一個讓人意外，如果說關於信仰的思想鬥爭還只是牽涉到人類自身的話，那麼這龍族一扯進來，問題只怕立刻就升級了無數倍，要知道，龍族，那可是與神魔比肩的強大種族啊，尼古拉?幻起初只以為楚歌是憑自己的魔力收服了一條龍，現在才知道，敢情全族的龍都跟自己這位神通廣大的老大談好條件了。

　　龍族若是真參與到大陸戰爭中來，恐怕這就是另一個現代版的神魔大戰了。

　　尼古拉?幻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震撼過後，立刻就是狂喜：“老大！你對我太好了，這下子，統一大陸好象已經不怎麼費力了！”

　　“嘿嘿，”楚歌也笑眯眯的，高興得很。

　　“哦，對了，跟老大一起來的那個是女神使嗎？”　尼古拉?幻終於想起藍色來：“反正老大現在已經改投魔族了，要不要把她……”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嘿，這小子倒真是個人才，剛剛轉變了觀念，馬上就完全換了一套思想模式，楚歌心裏好笑，臉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你別胡思亂想了，她是我馬子，她只以為我是人類呢。”

　　“馬子是什麼東西？”　尼古拉?幻詫異道：“這是古神語嗎？哦，不對，應該叫古魔語。”

　　“馬子就是老婆，”楚歌瞪他一眼：“你可別對她動歪念頭。”

　　正說到這裏，就聽到一陣吵嚷聲在近處響起來，竟是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大個子，已經互相推推打打竄到了團長席前，只聽一個別著大斧頭的戰士舌頭打結道：“團……團長，我們想……想看看貴客的能力。”

　　“是啊是啊，讓我們看看貴客的能力吧。”大夥一起起哄起來，神諭傭兵團內的氣氛很不錯，這些人對著眼前的團長並不怎麼害怕，所謂英雄見慣亦常人，即使這位團長被認為是大陸最強大的聖魔導師和兵法大師，他們也覺得不過如此而已，這充分說明尼古拉?幻的親民政策效果不錯，而這親民政策，當然是出於楚歌一直以來的教導。

　　“滾開滾開，”尼古拉?幻沒好氣的把那傢伙推開：“你們看楚歌的身材也該知道他是個魔法師，哪有魔法師跟戰士比賽的！”

　　“沒關係的，”楚歌卻微笑著接過了話頭：“好，我就跟你們玩玩。”

　　“不是吧，老大，真要玩？”　尼古拉?幻嚇了一跳：“魔法師怎麼能跟戰士單挑呢，魔法師只能遠攻啊……”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嘴巴，因為他想起來了，自己的老大可不是魔法師，他可是魔族啊，還是能夠跟龍族攀上交情的魔族。

　　楚歌的身材非常瘦弱，高度也剛剛達到一米七，站在這位大個子面前，就好象是老虎面前的一隻小貓，大個子裂嘴笑了，從背後拔出斧頭來遠遠的扔到一邊：“遠方的朋友，我就不用兵器跟你打了。”個子大的人一般力氣大，力氣大的人一般頭腦都比較直觀，比如這位大個子就是個典型例子，在對自己和楚歌的身材進行過對比後，他就渾然忘記了剛剛楚歌出場時的風光，下意識的認為面前的傢伙是軟柿子了。

　　楚歌卻不領情：“沒關係，你用斧頭吧，我讓你三招。”

　　“什麼？”大個子立刻就怒了：“我用斧頭只怕一下就把你的頭砍下來了！”

　　“那你試一試啊。”楚歌笑道：“如果砍不掉呢怎麼辦？”

　　“砍不掉的話，我格魯從此就叫格魯?楚歌！”大個子生氣了，升龍大陸上的人，名字裏都是把名和姓分開的，格魯不知道楚歌是姓楚，以為楚歌是一個姓，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如果砍不掉楚歌的腦袋，以後就跟楚歌姓了。

　　“好的，來吧。”楚歌勾勾手指頭。

　　宴會上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口出狂言的來自海外的怪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本領，不遠的地方，藍色也瞪大了眼睛，不去理會一直在她身邊忙個不停的那群侍女了。

　　格魯哇呀呀的怪叫著，跑過去揀起斧頭，大喝一聲，速度快如電光火石，那巨大的斧頭白亮的鋒刃直奔楚歌的脖子而去。

　　“當！”一聲清脆激越的聲音響了起來，斧頭仿佛碰到了什麼鋼鐵鑄就的東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硬生生的彈開去，楚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上卻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而格魯那麼大的塊頭，居然倒飛出去一米多遠，狼狽的爬起來，一把丟掉斧頭，捧起自己的手來，原來，他雙手的虎口居然都被震得流血了。

　　“天哪，這還是冰霜之鎧嗎？這簡直已經是絕對冰封了！”傭兵中不乏魔法師，很多人已經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