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夫籃球

　　楚歌忍耐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老藍，你們藍家的潛勢力是黑道，黃家的潛勢力又是什麼？」

　　藍飛揚搖搖頭，苦笑起來：「我一直以為三大世家的潛勢力是不相上下的，鬧了半天，黃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我的勢力範圍內安插了一顆釘子，我卻到現在還不知道黃家到底有些什麼隱藏勢力，說起來，是我太輕敵了啊……」

　　「嗯，黃家倒是秘密不少，」楚歌點點頭，忽然想到了楚家坳後山的那片迷魂林，林子深處，正是有黃家的秘密基地的：「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會要跟他開戰吧？」

　　「那倒不會，」藍飛揚搖頭道：「三大世家本來是互相扶持的，沒想到到我這一代時，黃家竟然跟我們兩家鬧得這麼僵，不過無論如何表面上還是不能把問題激化，也只能盡力防範，不讓他繼續擴大勢力了。」

　　「呵呵，難，真難，他既然插足進來了，你以為他會那麼容易滿足嗎？」楚歌笑道：「反正這些玩弄權術的事情我又不懂，我也不跟你客套了，這個黑道的龍頭位置，還是你自己來坐吧，反正你都坐了這麼多年了。」

　　「那不是一樣嗎？」藍飛揚笑了，滿含深意的看了楚歌一眼：「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楚歌心裡忽的「砰」的一跳，立刻緊張起來。

　　我的就是他的，我的為什麼是他的？如果藍色嫁給我，那我的不就是他的了嗎？楚歌一想到藍色，就覺得口乾舌燥，連坐都坐不住了。

　　「我想不想要藍色嫁給我呢？想！簡直想得要命！我從第一次見到她就迷戀上了，偏偏她還經常挑逗我，跟我開些讓人心跳加速的玩笑，讓人從手裡一直癢癢到心裡，她分明就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妖精，到現在，我簡直已經迷戀入骨，不能自拔了。」

　　「藍色如果嫁給我，我不但擁有了夢寐以求的美人，還立刻就擁有了財富、權勢、地位，人這一生，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根本就已經是極樂了，既然如此，我有什麼理由拒絕？」

　　藍飛揚的暗示已經相當明顯了，楚歌的考慮也非常完善，可是，在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面前，為什麼楚歌仍然在猶豫呢？

　　「楚歌，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藍飛揚笑瞇瞇的跟了一句。

　　現在，就等楚歌的一句話了。

　　「我……我……這個……哎呀，時間不早了，我要遲到了，老藍，我們下次再聊吧，我先走了。」楚歌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後面，連坐的椅子都被他帶倒了，就這麼跑出了房間，然後一路小跑，一直跑出了飯店大門。

　　「呼……」他長長的出了口氣，只覺得臉也紅了，滿身都是汗，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在路邊站了一會，忽然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媽的，你真是蠢蛋，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拒絕呢？」楚歌想了半天，拿出手機給楚葉打電話：「楚葉，我心裡煩得很，想到你這來坐坐好嗎？」

　　「嗯，來吧，我在家裡哦。」楚葉輕輕的說。聽到她的聲音，楚歌浮躁的心情立刻就平靜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楚歌的消失對少數人來說是天大的事情，對大部分同學來說卻是無所謂的事情，這世界缺了誰也是照樣轉，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天，楚葉的病也好了，她本來就沒什麼大病，只是心裡鬱悶，鬱結難舒才生病的，楚歌一回來，她很快就沒事了。小美女江芙這些天也顧不得來纏楚歌了，因為她自己都被常開天給纏住了，楚歌正好樂得清閒，一邊不斷幫常開天出謀劃策想鬼點子，一邊開心的度過自己最後的一段大學時光。

　　今年已經是大四了，大四的上學期一共才兩個月的課，對於絕大多數大學生來說，接下來的日子就要在無休止的投簡歷和應聘中度過了，在現在這個知識爆炸的年代，市面上的大學生簡直氾濫成災，找工作也變得異常艱難。

　　這天，牛得華興沖沖的來通知楚歌：「跟數學系二班約好了，今天下午五點，在校籃球場打比賽。」

　　今天下午正好沒課，物理系一班的五大主力在籃球場上進行戰前訓練，楚歌也被他們強行抓了過去，他懶洋洋的在球場邊坐著，楚葉就坐在他身邊，兩人不時的竊竊私語，狀極親密，隱約聽得到很多走過去的男男女女遠遠傳出諸如「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議論，楚歌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處境，也就處之泰然了。

　　哼，我就是牛糞，怎麼了？我可不是一般的牛糞，我是金玉其中的牛糞哦，楚歌這樣安慰自己。

　　等到下午五點，周崇文才帶著四個同伴十分悠閒的走進了球場，他右邊那位一看到牛得華他們熱火朝天的景象就笑了起來：「哈，你們來這麼早啊，臨時抱佛腳沒什麼用哦，這是實力上的差距。」

　　周崇文倒是沉穩得多，眼睛一轉，就看到了坐在球場邊上的楚歌和楚葉。

　　「這個女孩真漂亮，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他們一班的班長，可是，這個男的是誰呢？他們跑這來幹什麼？」周崇文皺著眉頭稍微想了想，忽然想到了點什麼：「嗯，好像上次校運會比賽的時候這個男的就一直在旁邊看著。」

　　「哈哈，老大，今天準備贏他們多少分呢？」周崇文左邊那傢伙笑嘻嘻的道：「跟他們打挺沒勁的呢。」

　　「別輕敵，」周崇文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哼，有備而來又怎麼了？」那傢伙忽然壓低了聲音：「老大，說句實話，自從咱們幾個一起拜過師傅之後，我覺得即使是跟職業球隊打比賽我都有幾分把握了，何況是他們這種不入流的水平。」

　　周崇文笑了笑，拍拍手，低聲道：「大家加油，小心點打，上！」

　　眾人齊齊發一聲喊，比賽開始了。

　　一班的五大主力稍微往場邊瞄了一眼，就看到大帥哥趙千帥和大美女江芙帶領的兩支拉拉隊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嘿，看來他們對楚歌的支持還真是不遺餘力啊。牛得華很有些眼紅的吞了口唾沫：「各位，好好打，報仇雪恨的日子就在今天了！」

　　楚歌的心又開始跳了，因為他又看到了藍色，藍色還是男裝打扮，俏生生的走在最前面，帶著她的拉拉隊成員散佈在球場四周，她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吟吟的看著楚歌，一點也沒有因為被拒絕而生氣傷心的樣子。

　　「咦，難道藍飛揚沒把我拒絕她的事情告訴她？」楚歌心裡忽然又有一點慶幸，做賊心虛的低下頭去。

　　裁判一拋球，牛大和周崇文一齊起跳，可是周崇文明顯要跳得高些，把球撥到了自己這邊，被他的同伴拿到了球。

　　「擋住他！」今天的物理系一班鬥志高昂，許明發一聲喊，牛二和牛三立刻衝上去對那傢伙形成夾擊，從身材上來看，物理系一班一點都不吃虧，牛二牛三往前一架就彷彿兩座大山，立刻把那傢伙擋得嚴嚴實實。

　　「呵呵，要拿球了。」楚歌對楚葉笑道：「看來數學系一班也不怎麼樣嘛。」

　　這句話才說出來，楚歌就張大了嘴巴。

　　那位被夾擊的同學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做出了一系列流暢而優美的高難度動作，他先是雙手持球往前一送，跟著往後一帶，做了個反身傳球的姿勢，牛二牛三經驗豐富，並不被他第一個動作所迷惑，見他要傳球，牛二立刻跳了過去想要斷球，他巨大的身體帶著一陣強風刮了過去，這個動作做得無懈可擊，只要那傢伙傳球，百分之八十能被他斷下來。

　　可是那位同學這一傳居然也是個假動作，手往前伸，球本來已經要飛出去，卻被他一勾手，又拉了回來，順勢往地上一拍，兩腿一跨，這個球竟然從兩腿之間又傳了回來，落到了另外一隻手裡，這個動作倒像街球了，然後，他起跳了，看那姿勢，竟然是投籃！

　　現在離三分線都還有兩米遠的距離，他就打算投籃了？

　　物理系一班也不是吃素的，牛三一直守在他面前就是防著這一招，他立刻跟著跳了起來，兩手一張，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這個蓋帽也完成得相當漂亮，楚歌看在眼裡，暗暗讚歎了一聲，嘿，我們班的籃球水平還真是突飛猛進了呢！

　　可是牛三還是落空了，那傢伙明明已經完成了全部的跳躍動作，可是臨到頭了，卻並沒有跳起來，反而一貓腰，就向牛三跳起來之後留出的空檔鑽去。

　　牛三大叫一聲，一條腿一個橫擺，硬生生要封住這條路，可是那傢伙的身體像陀螺一樣，在地上滴溜溜竟然連著轉了三四個圈，雖然還是被那條腿擋住了，可是他這麼一轉一轉的，硬是把牛三腿上的力全部卸掉，轉了過去，一伸手，把球傳給了自己的另一個同伴。

　　牛二牛三這麼默契而完美的防守，就這樣被破了。

　　楚歌在下面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一把抓緊了楚葉的手：「天哪，這種技巧，我怎麼看著像美國NBA呢？太誇張了吧，怪不得我們打不贏。」

　　楚葉的臉悄悄紅了一下，低聲道：「他們上次也是這麼打的。」

　　在第一個球被數學系二班成功得分之後，形勢又開始一邊倒了，楚歌在下面看得很分明，本來自己班上的水平實在不低，甚至可以說比校運會時還高出了一大截，可是數學系一班的五個傢伙實在太變態了，一個個都像打表演賽一樣，動作一個比一個華麗，姿勢也千奇百怪，楚歌看過來看過去，總覺得那不像是在比賽，倒像是在耍猴。

　　毫無疑問，兩個隊伍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一次的比分簡直讓人臉紅，十分鐘之後，三十二比零。

　　籃球比賽上打出零分，這大概是古往今來所有大大小小的比賽中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過看目前的形勢，這個記錄還真有可能在這裡打破。

　　直到牛得華一次經過楚歌所處的球場邊時壓低聲音罵了句：「靠，你還不出手。」楚歌才忽然醒悟過來。

　　是該出手了，再不出手的話，等這場打完，那五個傢伙非把頭埋到褲襠裡去不可。楚歌意念一動，一股微風吹拂過球場，讓十個拚搏中的籃球隊員都同時精神一振。

　　以周崇文為首的五個人只覺得「嘿，真涼快。」，以牛得華為首的五個人卻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瘋了。」周崇文搖搖頭。

　　「嗯，輸瘋了。」他旁邊那位補充道。

　　接下來，就該數學系二班目瞪口呆了，因為校運會上的夢幻籃球再度開演。

　　首先出場的，是我們的班級第一帥哥牛得華，他哈哈一笑，手往前伸，做了個非常美妙的猴子摘桃動作，本來在周崇文手裡跳躍的籃球就被他隔著半米的距離凌空「吸」了過來，然後，牛同學舒熊腰，亮虎背，展猿臂，一個無比漂亮的投籃姿勢定格在藍天白雲之下。

　　「嗖」，空心入網。

　　「超級投籃！戰無不勝！」藍色也真是古靈精怪，這時候忽然一揚手做了個動作，她帶著的那幫拉拉隊員們就非常整齊的高呼起來。

　　周崇文的臉立刻就沉重起來。

　　「這不是傳說中的控鶴勁嗎？又名擒龍手，當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種傳說中的功夫：小吸星勁力。」他皺起了眉頭：「早就知道這幫傢伙會武術，現在終於被我們逼得拿出絕招了。」

　　他剛想到這裡，就看到籃球蹦蹦跳跳的來到了自己面前，忙不迭的伸手去撈。

　　一道身影風一般從身邊掠過，那顆球在已經碰到他的手指尖之後被搶走了，搶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物理系一班的第一聰明人許明。

　　許明一向都很有小聰明，這種表現的機會當然是越早越好，所以這個球他是勢在必得的，一拿到球，他就英姿颯爽的喊一聲：「中！」一揚手，又是一個遠距離投籃。

　　周崇文一聲大吼，在他面前原地起跳，比許明跳得高了足有三公分，兩隻大手展開，死死的封住了許明投籃的所有角度。

　　可是人倒霉的時候，真的是沒有道理可講的，許明那顆球眼看都要被周崇文蓋帽了，就在那簡短得大概不到一秒的時間之內，周崇文忽然覺得胳膊一陣發酸，連腿都軟了，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那隻手就揮舞得稍微慢了點，只摸到了球的一點油皮，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球沿著一條精確到極點的軌跡堪堪穿過了他防守中唯一的漏洞，擦著他頭皮飛了過去。

　　「嗖」，看都不用看，空心入網。

　　「超級投籃，無堅不摧！」喊這條口號的是江芙及其拉拉隊。

　　數學系二班有些慌了：「崇文，有問題了，這好像又是校運會的時候遇到的情況。」

　　「別緊張，」周崇文心亂如麻，卻一臉的冷靜，安慰自己的隊友：「我早說過，他們都是身懷絕技的武術高手，現在才是他們的真正水平。」

　　「媽的，怕個屁，我們現在也是武術高手呀，我們的師傅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上！我就不信打不過他們！」

　　數學系一班也開始發飆了，他們一發飆，大伙才發現，原來剛剛他們還在隱藏實力。而現在，他們一拿出真正水平來，楚歌頓時就笑了：「我靠，我說他們怎麼厲害了這麼多，原來是練武術去了，哈哈，練什麼不好，偏要練太極。」

　　不錯，周崇文帶著自己的四個同伴，在球場上耍起了標準的太極拳。

　　你看那一個「野馬分棕」，手帶起一股無形的綿綿暗勁，原本是要從身邊飛過的籃球就彷彿鐵遇到了磁一樣吸附過來，他一手持球，一手成鉤狀，兩臂掄成了一個大圓圈，風聲呼呼，正是一個標準的「雲手」，隨著雲手搖搖，那球就飄飄悠悠向不遠處的球網飛去，牛得華等五人根本就看不出他這柔軟連貫的動作中，哪一個動作才是用來發力的，等球都出去了，才「哇」的叫了一聲。可是一切都遲了，看來球是要進去了。

　　無巧不巧，天邊吹來一陣風，在球身上稍微吹了一下，那球就在最後時刻偏了一偏，「光當」撞到了籃板上，然後「崩」的一聲飛出老遠，非常準確的掉到了牛二的懷裡，嚇的牛二一愣一愣的。

　　「牛二，出手啊！」牛得華大叫起來。

　　「哦，知道了。」牛二根本還沒明白過來，順手把球一拋，然後就聽到場邊響起了巨大的聲浪。

　　「超級投籃，戰無不勝！」

　　「超級投籃，無堅不摧！」

　　兩支拉拉隊一起喊起來，那聲音也夠轟動的。「呃……我這是……」牛二很有些迷糊的轉過頭去，才看到球正從球網裡滾了下來。

　　我暈死，居然進球了！

　　楚歌在下面笑得像一隻吃了十幾隻小母雞的黃鼠狼，看著場上瞬間呈現凝固狀態的數學系選手，心裡美孜孜的。

　　周崇文用力搖了搖腦袋，把腦子裡的干擾因素排除掉，用力拍著手提醒自己的隊友：「大家別著急，這次是運氣不好，我們加油，他們根本看不出我們怎麼出手的。」

　　事實證明，物理系那幫傢伙確實看不出周崇文是怎麼出手的，可是天上那陣風卻實在是蹊蹺得很，在這陣風第八次把必進的球給吹出來，然後第七次讓球直接掉到物理系某選手懷裡之後，數學系二班終於崩潰了。

　　「不打了，我們不打了，我們認輸。」

　　「可是……你們現在還領先十分呢。」

　　「沒用的，沒用的，你們太厲害了，我們服了，這次是真的服了。」周崇文眼神呆滯，忽然一把抓住牛三：「牛三，告訴我，你們的師傅是誰？」

　　「啊？師傅？什麼師傅？」牛三忽然想起自己一個多月前剛剛被周崇文幾度「性騷擾」，立刻緊張起來：「你……你……你別亂來，我可不喜歡男人……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牛得華拍了他一記腦瓜子：「胡說霸道什麼呀。」然後轉頭對周崇文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還不承認嗎？」周崇文忽然激動起來：「你們肯定是用了武術，對！絕對是用了武術，不然怎麼可能打得贏我們！我們可是修煉過正宗的中華武術的，結果還被你們打成這樣，你們肯定是三大世家的！哦，不，三大世家的功夫都沒你們這麼邪門！」

　　「啊？」牛得華一頭的舞水，傻呼呼的撓了撓頭皮。

　　「哼哼，你以為瞞得過我嗎？剛剛他用的明明就是丐幫喬幫主的絕技擒龍手，還有這位，他的內家真氣無聲無息，連續九次把我們的投籃吹出去，除了最難以察覺的小無相功還有什麼功夫能達到這種效果？至於你，我可以肯定你練過蛇鶴八步，從你剛剛中途截球的動作和手勢來看，你完全已經達到了大成境界……」周崇文唾沫橫飛，一個個的指點物理系一班的五位同學，說得頭頭是道：「好，我什麼都給你們說出來了，難道你們還不承認？」

　　牛得華看看許明，許明看看牛大，牛大看看自己的兩個弟弟，同時豎起了一根中指：「切，瘋子！」五個人根本就不甩他，轉身就走。

　　周崇文急了，一把就拉住了牛得華的衣服：「站住！」

　　「哧拉」一聲，牛得華剛花高價買的喬丹紀念球衣被撕了條半米長的大口子，連裡面的皮肉都露出來了。

　　「嘿，這位帥哥還挺白的。」很多圍觀的女生悄悄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