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出現在這裡,我並不意外。畢竟陳長老對我的態度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看的出來,如果需要一個可以狠狠羞辱我的翻譯,那麼陳長老鐵定是出局了!所以這個到台灣練過幾年,中文講的很溜的又同樣看我不爽的女人,自然就是這場羞辱大賽的最佳翻譯。可是不意外歸不意外,看到她我還是一肚子火。
「喔,你這裡地方大,我腿短走的慢了點,真是抱歉啊!」我聳聳肩,很不爽的說著。接著我東看西看的,又繼續說:「怎麼只有你一個啊?要把我叫來罵,不是應該要人越多越好?就你一個我覺得不夠力喔。」
說真的,我不像藤原綾那樣,有人對著你罵還可以笑著回應。頂多就是眼不見為淨的程度,老死不相往來就好。雖然藤原綾不止一次跟我提醒過,面對這些人的時候,還是要有禮貌,但反正井上熊彥也聽不懂中文,這女人又是害我背黑鍋,讓我在這些天也不能好好養傷,整天都有人在我房間門口碎碎唸,連帶害到我可愛的老婆也一起被人瞧不起的元兇啊!他媽的禮貌,沒直接給她一拳已經很有禮貌了。
「你……」井上香織瞪了我一眼,隨後把頭低下,說:「你誤會了,這次把你找來,並不是這個意思。」
「喔,如果不是這樣,那井上長老找我過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我想不會是打算請我喝杯茶吧?」
井上香織搖搖頭,還是低著頭說話,「其實找你過來,也是我的意思……跟爸爸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這是你的意思?嗯,那倒有點特別,我還滿想知道,你這個成功在比賽中打敗神劍伏魔使的伏魔使候補,這幾天過的有多風光?你說說看啊你說說看啊~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你……你真的很討厭。」井上香織把頭抬起來又瞪了我一眼。
「靠盃!我都還沒先說討厭你,你就反過來先說討厭我了?馬的,你先讓我背著一個敗戰的黑鍋,讓我這幾天房間門口來了不少觀光兼關心的長老,然後現在又把我叫來這裡說你討厭我,你真的有病!」
「不是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隨便你啦!反正我不想看到你,我也沒興趣再留在這邊聽你廢話給你糟蹋,幹,我很怕我氣到吐血你知道嗎?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們的對話你愛怎麼去抹黑我隨便你,反正你不是第一次隱瞞真相了!」
我很激動的說完,然後轉身就要走人。這時候一個黃色的影子從我身邊掠過,井上香織後發先至的繞到我面前,擋著門口,搖搖頭說:「先不要走好嗎?我想對你說一些話。」
看她現在的表情,似乎不太像是要把我叫來罵的樣子,我就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比較不那麼激動後,才點點頭說:「好……我就聽聽你想說什麼。」
「對不起。」
她給我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還有一個道歉。
「靠,你以為道歉就有用嗎?馬的,命是我在賣,怪是我在清,憑什麼最後你按需把寶吸走(註:網路遊戲魔獸世界的術語。)?幹,寶都被你拿走了,我什麼都沒有就算了,還害的連我老婆都一起被嫌到不行,你才來在這邊道歉?那既然如此當初幹麼不把真相說出來?你他媽林志鴻(註:連續劇真情滿天下的男主角,隱瞞真相陷害另外一個主角背黑鍋入獄的偽聖人。)喔?」
「我有說!」井上香織把腰挺直,說:「我有……跟我爸爸說了,說了你其實才是那個一直戰到最後,拼命將那已經成魔的將軍亡魂收拾掉的人……還救了我的性命……我有說,我真的有說!可是……可是爸爸他不理我,還說要是我把事情說出去……他就會處罰我,所以……」
「對不起!」她又再度彎腰,再次的道歉。
我舔舔嘴唇,深呼吸一口氣。聽她這樣子說了之後,其實我氣已經算是消了一點。就算她是演戲也好,起碼在這時候我終於得到一個理由跟一個真心誠意的道歉。可是光是這樣,就要我背上這個黑鍋,讓我跟藤原綾又要忍受一些看不起的眼光,讓我吞下這口鳥氣,還不夠。
我拉起她的手,把她拖出房間,一邊走一邊說:「走,你現在跟我去跟大家說清楚,把這次比賽的真相說出來!」
「什麼?不行,不行!」井上香織一聽到我的說話,就想把她的手給收回去。不過因為我抓的還算緊,所以她抽不走,只是我也沒辦法往前繼續走,兩個人就在走廊上堅持不下。
「為什麼不行?那你把我找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想跟我說:『我有試著說喔,可是是我爸爸不讓我講出來的,不要怨恨我喔~哈哈!』這樣的話而已嗎?是不是啊?」
「不是……」井上香織皺起眉頭,很愧疚的看著我,「我是真的想要你能原諒我,真的。」
「對,那就走。」
說完,我運起軒轅心法把她硬拖過來,井上香織被我拖的差點跌倒,可是馬上也從她那邊傳來另外一股跟我旗鼓相當的力量對抗著,讓我們兩個人再次堅持不下。
「走啊!幹,不是想要我原諒你?」
井上香織似乎也運起軒轅心法,然後硬是把手給抽回去,揉著已經被我捏到發紅的手,搖搖頭說:「我不能說出來啊……我真的不能說出來……」
「為什麼不能說?」
她左看右看了一下,看來似乎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我就點了點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大口氣,緩和一下激動的情緒後,又拉著她的手,把她拖回房間後,將門給拉上,然後放開她的手,冷冷的說:「好,你現在應該可以說了,說吧。」
井上香織一邊揉著發紅的手,一邊用很為難的表情看著我。這麼沉默了幾秒鐘過去後,我越等火就越大,這根本就是想不出理由麼!馬的,這樣還奢求我的原諒,作夢吧你!於是我就搖搖頭,說:「你不說就算了,就當作我今天沒來過,幹!」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就聽到身後面傳來井上香織很著急的聲音,說:「等一下啦!我說,我說就是了……」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她就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我……爸爸說,關於我們比賽的結果……要是我把真相給說出來……那麼……那麼……我就會遭受到處罰……」
「處罰?」
「嗯。」
「靠,不過就是處罰,爸爸打女兒有啥了不起的!我爸不也老打我,他叫我別打開地下室的門,打開就要處罰我,我還不是把他打開,拿了軒轅劍回家?幹!你這樣是在怕什麼?難道為了不要被打個幾下,拎背就活該倒楣要幫你背黑鍋啊?」
「不是這樣……不是這麼簡單的……」井上香織搖搖頭,說:「我……爸爸他說……說你現在很可怕……你成長的速度快的讓人難以想像……假以時日絕對會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尤其是在我親手使用過軒轅劍之後,我也感覺到……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成為所謂的神劍伏魔使了……雖然我很不甘心……可是事實就是事實……」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她既然想跟我說了,我就到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上面靜靜的聽她說話。
「我跟爸爸說了我拿著軒轅劍跟你拿軒轅劍的結果,還有你在戰鬥中飛快的成長……你知道我看到你從不會破日,進化到能夠一瞬間掌握破日的要訣,還能馬上變招殘月那時候,我心裡有多震撼嗎?總之,爸爸聽到我這樣說了之後……他就更是決定要打壓你……所以就脅迫我絕對不可以把這次比賽的結果給說出去……」
聽了她說的話,還有此刻她的表情,我心中的氣又消了不少。不過與其說是消去,不如說成是轉移對象,將這怨氣轉到井上熊彥身上去了。我嘆口氣,又問:「說出來會怎樣?」
「我……」井上香織低著頭,吞吞吐吐的說:「一個當不成伏魔使的人……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爸爸可能會把我送給別人……可能是韓國的朴沙達……或者誰之類的人吧……」
「啊?」我很錯愕的看著井上香織,幾乎不敢相信我聽到的事情,就站了起來,問:「你說什麼?嫁給那個誰?朴沙達?」
井上香織點點頭,說:「我想應該是吧……因為爸爸說……如果我當不上伏魔使,最後的價值就是把我送給另外一個有機會當上伏魔使的人……而朴沙達又是目前唯一一個真正打敗過你的人,就結果來說……他是目前最有機會當上伏魔使的人了……」
聽到這種很恐怖的處罰,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不敢說出事情的真相。藤原綾之前死都不肯嫁那智障了,鐵定是那智障有問題!而這麼愚蠢的理由,也難怪井上香織說不出口。而且就算不是嫁給朴沙達,這種拿自己終生幸福的大事當成籌碼的事情,雖然說在這個從上到下都有病的伏魔會裡層出不窮,可是我還是很不喜歡這種事情老是發生。
「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很無奈的看著井上香織,「你……不說就算了。」
井上香織聽到我說的話,原本已經快要哭出來的她,突然眼睛一亮,不過亮了一下,就又回復原本的表情說:「你肯原諒我了嗎?」
「隨便啦……」我擺擺手,很無奈的說:「反正你又不是沒有想替我辯白過……算了,這黑鍋我就背下去……幹!等拎背把破壞抓出來砍他十次八次,我絕對要買個黑鍋叫井上熊彥吃下去!」
說完,我就很無奈的看著她,她也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我們這麼對看了幾秒之後,我覺得很尷尬,就搖搖頭說:「好啦……我不怪你就是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嗯……謝謝你。」井上香織又給我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謝謝你願意原諒我……也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謝謝。」
「不要,不要謝我。」我揮揮頭,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說:「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幹,黑鍋騎士。」
說完,我回頭又多看了她一眼,
「對了,我不認識路,你幫我叫人帶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