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疑雲重生
方怡心的安排很科學,為了然和司徒焱焱特意做了幾樣精緻的素食。司徒焱焱不是素食主義者,但吃素的時候多一些,有了然這個素食和尚在,陪吃的光榮任務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為了表示對了然的尊重,他們二位的餐位擺在了觀景陽臺上,既與餐廳裏擺滿肉食的餐桌隔絕又顯得幽靜雅致。了然和司徒焱焱還沒走到自己的餐桌前,以嘯月為首的肉食動物們就旋風般地沖進餐廳,對著滿桌的雞鴨魚肉惡狠狠地下了筷子。
經過整晚的搜索和苦戰,眾人可以說是又累又餓,加上方怡心的手藝實在是高明,就算是不求口腹之欲的了然都有了飽餐一頓的欲望。張曉東被公子白他們夾裹著坐到桌邊,眼前只見到杯盤閃動,三分鐘之後,除了公子白特意給他留下的半盤雞丁一碗米飯之外,滿眼都是乾乾淨淨亮亮堂堂的盤底和碗底!
“小玄子,趕緊去把茶沖上!”嘯月一邊用牙籤剔牙一邊給輩分最小的陳玄派活。
公子白拍了拍身邊呆若木雞的張曉東說:“東子,不用怕,非人類吃飯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趕緊把面前的這份吃了吧!不然,小玄子非搶了去不可!”
陳玄拎著大號茶壺一邊斟茶一邊說:“東哥,我師叔說的對!這桌上就我們倆最符合人類標準了。你還好有師叔照顧著能有口飽飯吃,我可不行了,拼了命的搶,就吃到了兩隻雞爪和半個雞蛋!我跟著忙了一整夜,最後就是這個下場啊!”
張曉東被陳玄說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面前的碗筷對陳玄說:“我不是很餓!要是你不介意的話,這些你先吃了吧。”
“哎呀!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親哥呀!”陳玄非常誇張地感謝了一下張曉東,然後開始吃起來。
見到大夥都過完了嘴癮,公子白吧嗒吧嗒嘴說道:“剛才講到的那個公司老闆挺壞的。按照楊樂的行為也就構成個挪用資金罪,最高就能判十年刑,按照她的犯罪情節和數額看,三五年也就到頭兒了。這個老闆當時肯定是欺負楊樂年紀小怕事又不懂法律,使勁地嚇唬她!”
商瓷指了指還在陽臺上吃齋的了然說:“還是了然大師說得對。這個女孩要是能夠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就不會一錯再錯迷途難返了!與其說是老闆逼迫她,不如說是她自己沒有面對現實的勇氣。錯誤需要改正才能彌補,不會因為隱藏而獲得諒解。”
“商老大不愧是禽獸(對教授的昵稱)級的人物,說起話來就是有水準!”嘯月說,“楊樂固然有錯,但是那個老闆也不是好東西。按照常理,楊樂自殺了,他應該報案。可是咱們看到的現場可不是這樣,顯然是在楊樂自殺之後,這個老闆就把地下室用水泥封死了,然後就挪地方繼續發財去了!這樣的人,應該找出拉吃掉!”
嘯月的話音剛落,李寵就介面說:“嘯月老大,你真是賊心不死,一心想做吃人的妖怪。連這麼壞的人你都想吃,太沒檔次了。要我看,他的肉還不如一種是狗都喜歡吃的東西好吃呢!”
“你少跟我扯!什麼好吃賴吃的,就像你吃過人肉似的!”嘯月嘴上說著心裏也清楚,有公子白這群人在,自己吃人肉的夢想就沒法實現。“既然你說他的肉沒檔次,我就不吃了。不過你剛才說有一種東西比他的肉好吃,能不能介紹給我作為替代品啊?”
嘯月的話一出口,包括張曉東在內的所有人都噴了。一時間桌上茶水飛濺涕淚縱橫,沒有分泌物的李寵和方怡心則笑得身軀忽明忽暗成了兩盞霓虹燈。
嘯月被笑得發毛,拍著桌子大吼道:“你們笑啥?我就喜歡吃點兒東西,就這麼點兒嗜好,至於你們笑成這樣嗎?”
嘯月這一說,眾人笑得更凶了。就在嘯月打算打爛餐桌表示抗議的時候,了然笑吟吟地走過來了。雖然隔著一個寬大的客廳,了然和司徒焱焱也聽到了他們這邊的對話,此刻司徒焱焱正在陽臺上揉笑疼的肚子,了然的定力高深是唯一一個可以忍住狂笑的人,所以向嘯月解釋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了然對嘯月說道:“嘯月小友,你不要發怒。本來是李道友謾駡公司老闆的一句話,奈何你卻對犬類不甚瞭解,所以才鬧了個大笑話!”
嘯月憤憤地說:“這有什麼問題嗎?犬類是狼族的叛徒,作為狼族最頂端的分子妖狼一族自然不會去費心瞭解他們。我們鄙視狗,但不鄙視食物,狗不是我們的食物,但狗喜歡的食物我想去嘗試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了然拉住了即將暴走的嘯月進一步解釋道:“正是因為妖狼族對犬類的極度鄙視才讓你鬧出了天大的笑話。李道友所說的犬類喜歡的食物是指人的糞便,他的本意是說那個老闆連糞便都不如,並沒有取笑和辱駡你的意思,可你後來卻主動要求去品嘗這種東西,他們能不笑嗎?”
“嘯月老大,你太不小心了!就算不知道狗的飲食習慣,在人界混了這麼長時間,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吧?嘯月大俠主動要求吃大便,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你就不用混了!趕緊每人發點兒封口費吧,要不然……”
“小李,李寵,哥哥我跟你拼了!”公子白的話還沒說完,嘯月就沖向了李寵。
五分鐘後,李寵和嘯月一起從嘯月的臥房中出來,餐廳和陽臺上的觀眾們意料中的暴力事件並沒有出現,看來他們倆的表情顯然是互相達成了某種交易。嘯月重新坐回了餐桌前把一杯放涼的茶灌到嘴裏後,沖著陽臺上的司徒焱焱問:“師父,問你個事,那個迫害小姑娘的老闆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
“你問這個幹什麼?”司徒焱焱反問道。
“師父,你放心吧,我不是去吃人,只是想在員警找到那廝之前先去打他一頓出出氣,順便在讓他到糞坑裏吃一頓大餐!”嘯月的回答又引來眾人一陣大笑。
司徒焱焱端著茶杯笑吟吟地回答道:“原來的公司就叫思多普資訊技術有限公司,老闆叫王佑禮,我知道的就這些,至於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從司徒焱焱嘴裏得到公司名稱和老闆的姓名之後,嘯月正打算給公子白下達找人的任務,旁邊的張曉東突然插口說:“應該是思道普公司。”
張曉東的話音不大,但不知怎麼的整個屋子的人都聽到了,在同一時間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坐在張曉東身邊的公子白更是開口問道:“東子,剛才你說什麼?思道普公司是怎麼回事?”
張曉東鎮定地回答說:“沒什麼?我記得有個公司叫思道普,跟剛才說的那個公司很相近,隨口就說了。”
“真是奇怪啊!楊樂工作的那個公司就叫思道普,剛才是我說錯了公司的名字。” 司徒焱焱端著茶杯走了過來,了然也跟了過來。
“巧合!大概是巧合吧!”張曉東一邊解釋一邊舉杯喝茶,頗有點兒掩飾內心緊張的意味。
“行了!你們別因為一句話就跟看大熊貓似的圍著東子看。他不是美女,也不是俊男,不過是個受了驚嚇死裏逃生的普通中國籍男子。”公子白為張曉東打完圓場後又說:“東子,為了避免你在這裏受更大的刺激,你喝完這杯茶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吧。你的事,我們以後再研究解決辦法。”
“好啊!我先回去休息幾天,實在不行就認了這個官司。”張曉東口上答應著就要起身離席。
就在張曉東要站而未站起來的時候,公子白的袖口裏突然跳出一隻青蛙。這可不是青蛙照片或者畫片,而是一隻非常鮮活的青蛙,更為奇絕的是這只青蛙如小鳥入林一般正好跳進了張曉東的兩腿之間。被一隻青蛙逼近禁區,張曉東的第一反應就是岔開雙腿,然後一把捉著了那只玩過界的青蛙。
“這屋子裏怎麼會有一隻活青蛙呢?是不是你們誰的寵物啊?”張曉東舉著手裏的青蛙問,但是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屋裏的眾位不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各自離席用最快的速度佔據了門口窗邊等戰略位置,手上身上儘是醞釀法術而產生的光芒氣色,看他的眼神更是敵意濃濃。唯獨公子白一人還很悠閒地坐在他的旁邊,不緊不慢地抽起了煙捲。
張曉東把頭轉向公子白,不安地問:“公子白,出什麼事了?他們看我的眼神兒挺嚇人啊!”
公子白噴了一口煙在張曉東的臉上,沒有回答而是一臉神秘地指了指他手裏的青蛙。張曉東不知公子白何意,把手裏的青蛙湊到眼前仔細觀看。當他把青蛙反轉過來察看的時候,青蛙雪白的肚皮上突然浮現了出了一組奇怪的符文。符文一現,張曉東如觸電般地猛然甩手,打算把青蛙扔出去,可是為時已晚。青蛙不等離手就炸裂成一團綠色的紙屑,另有一道黃色的靈符從紙屑中電射而出,一下子印到了張曉東的腦門上。隨即,張曉東身子一顫,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直挺挺地戳在了當地。
見擺平了張曉東,公子白對著散佈於屋子各戰略位置的兄弟姐妹們說:“搞定收工!都過來了玩審訊吧!”
為了避免見到血腥殘酷場面,慈悲的了然和方怡心都沒有參與,其他的妖、鬼、人、仙卻是興致盎然,他們把僵屍狀的張曉東搬到了客廳,擺開架勢開始了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