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熱身運動(下)
李寵見嘯月暫時不能和倪胡打起來,依舊想繞過鐵翎跑出去找救兵。在李寵的心裡,嘯月的實力不敵倪胡,如果真的打起來一定會吃虧的。而依嘯月的個性只要發起瘋來就不會罷手,搞不好就真的戰死了。為了保嘯月的老命,他是非回去不可的。
鐵翎很清楚李寵的意圖,隨手揮了個法術把李寵包裹到了一個藍色的泡沫裡。泡泡外面的嘯月等人只能看到李寵在泡泡裡面連躥帶蹦干嘎巴嘴就是聽不到他說啥,反正看表情是挺著急的。
嘯月見李寵給鐵翎制住了,重新站了沖鐵翎說:「你把小李圈起來打算幹什麼?」
鐵翎恢復了冷峻的表情,平靜地回答道:「別緊張,我沒打算把他怎麼樣。你不是想決鬥嗎?他要是跑出去找公子白來,你還能決鬥嗎?我這是在成全你!」說完,鐵翎不管嘯月樂不樂意,控制著囚禁李寵的泡泡和倪胡一起坐到了幾米外正對著嘯月的座位上。
嘯月想了想,鐵翎說得不無道理,索性不去看泡泡裡面掙扎的李寵,坐回到沙發上,叫來了鼠妖侍者點了瓶燒刀子喝了起來。嘯月不太高興,泡泡裡面的李寵更鬱悶。以李寵的能力只要是有準備的話,是不會被這種局部空間隔絕的小法術給困住的,可他沒想到鐵翎會對他出手,結果是毫無反應下就中了招。這種法術就是這樣,有防備的話就絕對不會成功,可是一旦不查中了招,想要突破空間壁障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為了救嘯月的命,李寵無奈地放棄了無人理會的抗議行為,專心地運起法力去衝擊空間壁障了。
嘯月在和悶酒,他對面的鐵翎和倪胡兩人卻眉來眼去談笑風生,絲毫沒把決鬥當回事,更是把嘯月犀利的眼神當了空氣。就在嘯月急需一個出氣筒的時候,倒霉蛋出現了。酒吧門口歪歪斜斜的走進一名酒氣熏天嘴尖眼大看起來就像偷窺狂的猥瑣男。這傢伙不知喝了多少假酒,眼睛燒得通紅,腳底下拌蒜,沒走兩步就把過道邊上的一個檯子給撞翻了。檯子邊的客人本想揪住他理論一下,可一聞到他身上的味就捂著鼻子走開了。
鼠妖侍者們見到出了狀況,趕緊跑過去收拾檯子的收拾檯子,招呼猥瑣男的招呼猥瑣男。可這位猥瑣男根本不理鼠妖侍者的慇勤,扒拉開面前的兩個鼠妖侍者,逕直晃到場子裡面的吧台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他一坐,周圍的客人立馬作鳥獸散,把他留給吧台裡面做才藝表演的六個美女「享受」了。
猥瑣男不理眾位客人的目光,坐定後伸出乾瘦烏黑的手(應該叫爪子,但這位兄弟現在作人形,只好稱其為手了)一把拉住了一位古裝打扮正在表演茶道的美女。被拉住的美女使勁反抗,可惜沒法掙脫。
猥瑣男對美女的掙扎似乎非常享受,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把臉湊到美女面前,滿嘴吐沫星子地說:「小咪咪,這回你是我的了。」
「烏先生,我們是賣藝不賣身的!」茶道美女讓所謂的烏先生一噴,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猥瑣男烏先生把臉往回收了收,嚥了口吐沫繼續噴道:「小咪咪,這可不是賣身不賣身的問題。我不是要你陪我一次兩次的,我找到了一個稀世珍寶,要用這個把你從你老闆的手裡換過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我想怎樣就怎樣,我用我自己的東西不是買,而你也不會有什麼賣身的問題!你說我這個辦法好不好啊?哈哈哈……」
「烏先生,我們雖然是老闆的婢女,但是老闆是不會把我們賣掉的!您還是放手吧!」茶道美女眼中帶淚,但是語氣堅定,顯然是對自己的老闆非常有信心。
「你能這麼肯定?告訴你小咪咪,你太天真了!你老闆開這個店還不是為了圖利?我相信只要代價足夠,他一定會把你換給我的。」猥瑣男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水晶球,在水晶球裡有一個暗青色的身影在蠕動。
猥瑣男把水晶球在茶道美女面前晃了晃,極盡顯擺之能勢,撇著嘴晃著腦袋說:「我就是要拿這個東西來換你,你的老闆肯定會答應。」
在場的客人開始的時候還真被猥瑣男烏先生給唬住了,都以為他真的有什麼稀世珍寶,所以都沒出聲等著看神秘的酒吧老闆會不會為了寶物把自己的婢女換出去呢。如果真的可以用珍寶換美女,還真就有不少一直懷著這個用心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客人會跟風照做。可當烏先生拿出水晶球後,全場立即噓聲一片,鄙視的眼神更是鋪天蓋地往他的身上傾瀉而去。
能進來這個酒吧的客人,眼神、見識、品味都不低。雖然燈光陰暗,水晶球不大,但是裡面裝的東西依舊被客人們看得一清二楚。水晶球裡面的暗青色身影,不是晚年魔獸,也不是千年老妖,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胎靈。
胎靈,就是沒有出生的胎兒死亡後形成的鬼魂。胎靈沒有特別的神通,只是怨力很大的可憐的遊魂。鬼魂在投胎轉世為人的時候會消去前生的記憶,只留下前世因果作為在世為人的禍福因由。如果在投胎之後未能出生為人即死去,所形成的鬼魂就會沒有前世今生的任何記憶,轉世輪迴的因果循環也因此而斷,這樣的鬼魂就是胎靈。
本為成人而來,卻未履人世紅塵而亡,既無輪迴之歸路,亦無魂魄所依憑,所以胎靈的怨力氣很重,怨力很強,但是他們卻因為母體孕育的關係靈智處於混沌狀態,所以只有草履蟲般的應激反應,沒有護身作惡的鬼術。因此,對沒法再次投胎輪迴的胎靈,冥界便不再管束,任其作為遊魂存在,只有在胎靈過多怨力過大影響到人冥兩界氣機平衡的時候才會綜合治理一下。據說,近三十年來,人界墮胎在人界大肆流行,胎靈數量急劇增多,治理工作的預案已經提到閻王們的議事日程上來了。
說到底,胎靈的境遇是很淒慘的。除了慈悲心腸的佛爺,很少有靈異界的生物去理會他們。故意欺負蹂躪胎靈,更是連魔都要唾棄之的可惡行為。所以,當猥瑣烏拿出胎靈當寶物的時候,包括鐵翎、嘯月在內的正直妖們都皺起了眉頭。
客人們噓聲四起,侍者和貓妖們也行動起來了。說起來這位猥瑣的烏先生是酒吧的常客,醉酒是常有的事,對吧台美女的心思大家也都知道,可是今天這種酒後調戲事件還是頭一次發生在他身上。本著顧客至上的原則,侍者和貓妖們一直保持著克制的態度,可是等見到猥瑣烏拿出個胎靈來當寶物的時候,他們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了!拿出個胎靈來就可以換個吧台美女走,這不是明擺著侮辱老闆嗎,他們要是再讓猥瑣烏鬧下去肯定會被集體炒魷魚。於是,矮小的侍者和高大的貓妖擼胳膊挽袖子地圍了上去,打算把猥瑣烏胖揍一頓後扔到大街上涼快去!
侍者和貓妖們剛剛圍上猥瑣烏,就紛紛痛叫著四散飛去。猥瑣烏不等他們動手,就用空著的那隻手把圍上去的侍者和貓妖都拎著脖領子丟了出去,而且是隨意亂丟。他這一亂丟不要緊,可把一直都憋著氣的嘯月給惹毛了。
猥瑣烏丟過來的一個貓妖直接砸翻了嘯月的檯子,幸好嘯月手快一把抓住了飛起來的酒瓶子才保住了要由李寵買單的多半瓶酒沒有浪費。他剛抓住酒瓶子,一個肥胖的鼠妖侍者又砸了過來。嘯月隨手接住這位夠份量的鼠妖侍者,仔細一看竟然是配合他陰了李寵的那個胖鼠妖。這下,嘯月可真的急眼了!
「那個烏什麼的,你不就一個喝醉酒的貓頭鷹嗎?你裝什麼大眼龍啊!」嘯月拎著酒瓶子指著拉住茶道美女手就沒放開過的猥瑣烏大罵起來,「你他媽的真沒白姓烏,長的污染,氣味很污染,行為極其污染,語言超級污染!你的名字該不會真的就叫污染吧?」
「我的名字不叫污染,叫烏大眼!你小子算老幾,這裡的老闆都不出頭,哪輪到你來管閒事?」這位猥瑣烏的名字還真的跟嘯月猜測很相近,他一說出來全場爆笑,鐵翎在一邊笑得直捂肚子,就差沒就地打滾了。
嘯月往嘴裡倒了口酒,踢開面前的破檯子,走到過道上說:「我本來就不爽,看到你後更不爽,偏偏不巧你剛才又砸了我的桌子,雖然我救下了我的酒,可是你又把我最喜歡的侍者兄弟給砸了過來。你說我有沒有理由管這個閒事?」
「你這算什麼理由?分明是找碴兒!」烏大眼同志酒醉心還沒醉,還知道嘯月的本意。
「我是找碴兒,你是誠心鬧事?咱倆不正好嗎?」嘯月又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自己的預定位置,然後仰脖把瓶子裡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誰說我鬧事?我這裡真的是稀世之寶!」烏大眼晃著手裡的水晶球和嘯月爭辯。
嘯月根本沒興趣聽烏大眼說具體的理由,確定了酒瓶裡確實連一滴酒都沒有之後,板起臉對烏大眼說:「你就別扯了!實話跟你說吧,哥哥我今天就是氣不順,想打你一頓發洩一下!」說完,嘯月就掄起酒瓶衝了過去。
烏大眼扔侍者和貓妖的出手速度挺快,可是與嘯月比起來,就跟拖拉機跟寶馬賽跑沒什麼兩樣。在眨眼之間嘯月就越過十幾米的距離,來到烏大眼身前,先掰折了他拉著茶道美女的那條胳膊,又掄起酒瓶給他來了個頭頂開花!
「你……,哎呀……」烏大眼連嘯月的動作都沒看清,就扔掉了手裡的水晶球,撒開了茶道美女,用完好的右手摀住了躥血的腦袋,飛快地退到離嘯月十米之外的散台區去了。散台區隨之一片雞飛狗跳,所有客人都躲到一邊去了。
「天靈靈,地靈靈……」捂著頭的烏大眼用醉的發硬的舌頭開始唸咒,想來是認為與嘯月肉搏佔不到便宜,打算施展法術取勝。
「你還唸咒?不打你個烏眼青,你就不認識嘯月大爺是什麼實力!」嘯月不等烏大眼念完咒語,扔下手裡的酒瓶嘴兒又開足馬力衝了過去。
面對視野中快速變大的拳頭,烏大眼舌頭僵住了,咒語迅速變成了慘叫,本來就大的眼睛上罩了一個絕對正圓的烏青色眼圈倒飛出去。不等他落地,嘯月就跟了上去,雙手揪住他的衣服使了一個強力過肩摔。烏大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悶響,烏大眼的落點周圍的桌椅板凳集體跑路——彈起半尺多高後摔得七零八落。
如果烏大眼此時躺在地上裝死嘯月也就會罷手,換在平時烏大眼也真的會躺在地上裝死來躲過此劫,可今天烏大眼流年不利,真的是喝了人界的假酒嚴重影響了智力,不但沒躺著不動,還撅著屁股努力往起爬。嘯月哪能慣他毛病,抄起一把椅子衝了過去,於是椅子爆成碎片烏大眼撅起的屁股恢復了平靜,但是他的頭又抬起來了。無奈,嘯月只得施展出無敵大扁踹和暴雨梨花腳往他身上招呼。同時,剛才吃了虧的侍者和貓妖也反應過來,衝上去學者嘯月的樣子圍住了烏大眼一陣暴踹!
「公共場所耍流氓就是這個下場!」侍者和貓妖一邊踢一邊把打順風拳的行為美化成了伸張正義。
半分鐘後,嘯月從貓妖堆裡面擠了出來,撣了撣衣服,理了理頭髮,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狠狠地吐了出去後很享受地說:「打打架泡泡妞,這才是我的舒爽人生!」
用了一個上午,把第四節給寫完了。下午約人談案子,晚上陪老婆,這就是老丘的「充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