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魂是人非（下）

　“藥王殿？”小女孩頗有興趣的笑道：“你是認為這一切是太上殿搞得鬼？”

　白瑥原本還有十成把握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但見到小女孩這樣，便又有些底氣不足了，道：“難道不是嗎？雖然藥王殿一直都是仙宮的中立派，沒有參與仙宮任何內鬥之中，但他們的根基畢竟是建立在太上殿的支持下，他們很能會受到太上殿的指使。再者說，整個仙宮的丹道都集中在藥王殿，也只有藥王殿才能拿出這種特殊的靈液丹方。”

　小女孩忽然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道：“白瑥，你被推舉進太上殿，成為太上長老已經多少年了？”

　“回師尊，已經八百四十三年了。”白瑥立刻回答道。

　“嗯！”小女孩點點頭，跟著面無表情的朝白瑥招了招手，示意他將頭靠過來，並且在他靠過來，還沒明白想要幹什麼的時候，用力朝他的腦門拍了一下，罵道：“說你是個蠢貨，你還不承認！八百多年了都還被那些傢伙排斥在外，連太上殿的實際情況都搞不清楚，有你這樣的太上長老嗎？”

　白瑥摸著留下一個通紅掌印的腦門，不敢施展法力將印子打散，也不敢還嘴，只能一臉尷尬的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等著老師訓斥的小孩模樣。其形象和一臉恨其不爭的小女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畫面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小女孩平復下惱怒的情緒，說道：“藥王殿對仙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孔道妙的心性又豈會讓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他人手中，早在幾百年前，這藥王殿就已經被孔道妙牢牢控住了。別說現在孔道妙還是仙宮宮主，就算孔道妙卸任了宮主之位，藥王殿恐怕也不可能擺脫她的掌控。”

　“既然如此，這場衝突莫非是宮主殿下所為？”白瑥又猜測道。

　“不可能是她，她雖然也想要盡快選出新的仙宮宮主，但絕對不會用這種激烈的手段。”小女孩搖搖頭。否定了白瑥的猜測，但隨後她又拿出了另外一種可能，道：“那丹方雖然神妙，但在仙宮之中卻並不是只有藥王殿能夠創出此種丹方，還有一個地方的丹道實力比起藥王殿來只強不弱。”

　“師父，您說的是魔神殿。”白瑥很快就明白過來，沉思道：“的確有這個可能，那周明在大聖殿失蹤的時間，和衝突發生的時間剛好能夠銜接起來。那魔神殿咨情司統領巢隱這段時間在玄元天廣佈耳目。對玄元天的事情也非常瞭解，也擁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他也有這個條件。”說著。他又不解道：“如果說是魔神殿所為的話。周明這樣做又是為什麼呢？”

　小女孩瞥了瞥嘴，道：“不知道！就算是九流閒人，也不一定能夠猜測得到另外一個九流閒人的想法。”

　就在這時，小女孩和白瑥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眼睛不約而同的朝這個小院外看了過去，他們都感覺到小院外那些守衛的法力氣息竟然一個個的消失不見。然而。他們消失得都非常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鬥法的氣息傳出來，就彷彿他們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給吞噬了一般，看情形。不是被打暈了，就是已經死了。

　“看來我們來客人了。”小女孩沒有半點緊張。反倒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手也伸到了腰間的繡囊之中，取出了一個小兒玩具般的撥浪鼓，而白瑥則表現得十分肅然，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塊玉鎮紙，托在手中。

　“啪啪啪！”就在兩人將各自法寶取出來的時候，門外最後一個守衛的法力氣息也消失了，跟著便聽到有人在輕輕敲著門，跟著便聽到門外傳來聲音，道：“戰魔崖周明求見白先生。”

　聽到這句話，屋內的兩個人都愣住了，跟著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他們剛剛才談起魔神殿殿主，也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其蹤跡，可下一刻魔神殿殿主周明卻自己找上門來，這著實讓人感到有些像是被天地操縱了一般。

　兩人都收起了手中的法寶，並且也都露出了一臉期待的模樣，特別是那個小女孩在期待之中，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甚至還有一點擔憂和懼怕。

　白瑥邁步走到了屋門口，朝院門說道：“貴客臨門，不勝歡迎，請進！”

　隨著院門緩緩打開，徐長青的朱厭化身也從院外走了進來，或許是因為白瑥擋住了小女孩的身影，也或許是徐長青來此的主要目的是白瑥，注意力也放在了白瑥身上，所以沒有多留意其他的人。

　在邁步進了院子後，徐長青便直接走到了白瑥面前，朝其抱拳行禮，道：“見過白先生。”

　“當不得，周殿主此種稱呼。”白瑥自謙了一下，跟著讓過身子，朝屋內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殿主屋內說話。”

　“甚好。”徐長青也不客氣，點頭贊同。而這時白瑥讓過身子後，正好露出了身後那個長著一根尖角的小女孩，徐長青知道白瑥有一個弟子長隨左右，所以沒有在意，只是視線在其身上掃了一下，便邁步走入到了屋內。可就在他前腳剛剛邁入屋內的時候，忽然像是被定住了身形似的，整個人猛地停了下來，跟著一臉的古怪表情，轉過頭又看向了那個小女孩，彷彿從她身上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你是誰？”徐長青此刻已經完全將最初來見白瑥論道的目的拋諸腦後，他的腦海中全都是眼前和他心中某個熟悉存在重合在一起的這個小女孩。

　小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苦笑了一下，跟著像是對徐長青極為熟悉一般，說道：“青兒，好久不見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徐長青很快就認識到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他一臉見鬼的表情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加重語氣確認式的問道：“師父？”

　也難怪徐長青會如此驚訝，他來此之前絕對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遇到一個對自己無比重要的故人，而這位故人還以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間他的腦袋完全空了，即便是金仙本體也想不出任何對策來應付眼前的局面。

　當年在陰間冥府的時候，徐長青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師尊乃是女媧后土氏轉世，這點毋庸置疑。然而，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女孩後產生的感覺和當初見到女媧后土氏後所產生的感覺有所不同，撇去差異極大的外形不談，他內心就感覺已經死去多年的師尊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似的，這種感覺並沒有參雜任何一點其他多餘的東西，非常純粹。當初在女媧后土氏身上，他同樣也有這種奇特的感覺，但擁有這種感覺的同時他還感覺到了女媧后土氏那種蒼古悠遠的洪荒氣息，可現在在這個小女孩身上就僅僅只有他師父、前代九流閒人身上特有的氣息。

　小女孩微笑道：“看到我在這裡你很驚訝嗎？難道你沒有預料到我已經轉世到崑崙三界了嗎？”

　徐長青雖然不再懷疑小女孩的真實性，但卻對其現狀有些疑惑，於是問道：“我是該稱呼你為女媧？還是該……”

　小女孩搖搖頭，道：“我不是女媧氏，或者說不完全是女媧氏。”

　“分身？”徐長青很快就明白了小女孩所指的是什麼，不等其說完，便吐出答案道。

　小女孩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轉頭示意白瑥去外面守衛，然後領著徐長青到屋內坐下，才徐徐說道：“就和你現在這具的身體一樣，我也不過是女媧氏的分身之一。當年女媧氏為了避開天劫，不得不不斷輪迴轉世，但她畢竟是先天神祇，擁有的力量太過龐大，所以不得不化身千萬，將力量分散到無數個分身身上，從而避免了天地反噬。在這麼多年中，有些分身因為力量太過龐大，而被三界大道打散，有些分身則替女媧氏應劫身滅，到現在剩下的女媧分身也已經不多了。當年，我替女媧氏本沒有想過還能回到崑崙三界，只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死後魂魄沒有被天地反噬，而是回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徐長青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只是一時間還不能適應於己如父如師之人以一個小女孩的面貌出現，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自處。

　小女孩似乎知道徐長青現在面對的窘境，不等其想到解決辦法，便主動說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和想法，我現在叫坤玲，你就叫我坤玲吧？”

　“嗯。”徐長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眼前這個讓他感到麻煩的關係，只能點頭贊同，跟著他不願在這件事上談論太多，故意轉移話題，道：“你和白瑥白長老的關係是……”

　“他是我的弟子。”坤玲直接說道。

　徐長青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雖然坤玲現在很強，但也僅僅只是至強之境而已，和白瑥在伯仲之間，若是以歲數而論，白瑥顯然要比坤玲大很多。

　坤玲解釋道：“我轉世人間之前收了他為記名弟子，重新回到崑崙三界時，才將他收為正式弟子，按照入門先後算起來你應該是他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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