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虛實真假（上）

　徐長青並沒有在眼前這片世俗人間的情景中沉浸太久，若是華夏古代的情景說不定他會多停留觀察一會兒，可現在這幅西方人的遠古文明景象實在很難提起他的興趣，只見他將神念放開，朝周圍掃看一遍，最終心神落在了遠方一座看似普通的小城鎮中。

　之所以這個小城鎮引起徐長青的注意，是因為在所有城鎮中心的神廟內，只有這個城鎮的神廟蘊含了信願之力，雖然這一絲信願之力非常稀薄，但若是和其他神廟比較的話就會顯得格外醒目。

　徐長青直接移動到了那座神廟的入口，邁步走了進去，周圍那些正在祈禱的古代歐洲人都像是沒有看到徐長青一樣全神貫注的誦讀著祈禱詞，在這些本應該是幻象的人身上竟然凝聚成了一絲絲信願之力，朝神廟中間的神像上匯聚了過去。

　此刻，徐長青幾乎不需要往裡走，單單看神廟正中間的屋簷上所刻著的雙頭蛇權杖標識，就已經可以肯定這座神廟乃是赫爾墨斯的神廟。只是進入到神廟，看到供奉的神像後，他之前的猜測又被推翻，他絕對可以肯定赫爾墨斯傳說中的那些真身、化身之中絕對沒有一個會是一團霧氣的形狀。

　心存疑惑的徐長青走到了這個古怪的祭祀神像面前，正準備查看神像之中是否存在什麼奧秘，但從這團霧氣神像中傳出的力量卻讓他愣了愣，因為他從霧氣神像中感覺到的並不是他正在尋找的赫爾墨斯神力氣息，而是另外一種讓他感覺到有些熟悉，但又一時間記不起來的奇特法力氣息。

　就當徐長青準備用心神捕捉到這股氣息。仔細感覺一下，激發記憶的時候，這股氣息又像是游魚一樣從他的神念感知中溜走了，根本不給徐長青任何捕捉的機會。當徐長青沿著氣息消失的地方查看過去的時候，便很輕易的將神念延伸到了霧氣神像的裡面。並且捕捉到了另外一股力量氣息，而這次捕捉到的力量氣息正是徐長青之前想要找到的赫爾墨斯神力氣息，也就是之前和他模仿的神力產生共鳴的赫爾墨斯神力。

　或許是因為徐長青將龍獸分身的法力變換成了那虛實妖物的妖氣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現在他身處的地方只是一個虛實妖物所創造的幻境，即便現在他已經明確感覺到了赫爾墨斯的神力，可內心深處依然是覺得這神力氣息很不真實。至少遠遠沒有之前產生共鳴時的真實感覺。這時，原本形態不定的霧氣神像也開始變得凝實，逐漸變成了一尊實實在在的神像，這尊神像的相貌、體形和赫爾墨斯有些差距，但卻有著相同的氣質。看一眼就能很輕易的將兩者的關係聯繫起來。

　看著眼前發生的變化，徐長青反倒沒有再繼續探查下去，而是轉過身退出了神殿，站在殿外冷眼打量了一下這座神殿，忽然看似隨意的抬手朝神殿頂端那個雙頭蛇權杖的神印記號一指，輕喝一聲“破”。緊接著便看到徐長青這沒有蘊含任何力量的虛空一指，似乎蘊藏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從那所指的神印記號開始整個幻境迅速崩潰。神殿、信徒、城鎮、山川、河流等等一切，全都像是玻璃一樣不斷的破碎，知道所有的一切全都化成了塵埃。周圍景象變成了一切皆無的虛空才完全停止，而此刻因虛實妖物共鳴而進入幻境的徐長青神念也回到了身上。

　周圍的情景和剛才一樣，雖然徐長青的心神在那幻境之中呆了一段時間，但對於外界而言不過是瞬間的功夫，而他體內變化而成的妖氣也依然和周圍那些虛實妖物身上的妖氣保持著共鳴狀態，只是現在的共鳴已經無法影響到徐長青的心神。更無法再將他拉回到那個幻境之中。

　徐長青的手沒有再觸碰這龍龜狀妖物，而是後退了一段距離後。朝始終處於安靜狀態的龍龜狀妖物說道：“這種小把戲對我沒用，你也應該很清楚你今日在劫難逃。還是現身吧！我不希望出手之後，連對手的真面目都沒有看到就把事情解決了。”

　隨著徐長青的話音落下，龍龜狀妖物的身體像是揉捏的麵糰一樣變化了起來，逐漸化作了與赫爾墨斯有點相似的西方神靈樣貌。雖然相貌有些相似，但氣質卻完全不同，而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氣息更是和赫爾墨斯的神力有著極大區別。這股力量氣息並非是神靈神力的氣息，而是一種混合了神力和妖元的獨特氣息，這種氣息倒是和一部分既有神力、又有其他仙妖佛魔之力的戰魔人有些相似。

　“你是他派來殺我的嗎？”這個強大的存在被禁錮在守護神陣中千百年，現在又有人要將他抹殺，換了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爆發出極為強烈的怒火、怨氣，可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的問題卻顯得極為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他話中被殺者並非是他本人，而是一個不認識的阿貓阿狗。

　徐長青聽得出這個被定義為禍害的強大存在並非是在刻意壓制心中的負面情緒，而是真的不在乎，這種不在乎的態度既可以說是對自身生命的淡漠，也可以說是根本不認為自己會是那個被抹殺的對象。

　從這名存在的問話中，徐長青不難聽出他早就已經知道赫爾墨斯定然會派人來殺他，顯然他也應該清楚原因。

　這也讓讓徐長青心中多了不少費解的疑問，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名存在顯然擁有不低的智慧，而且還對聖墟內的一些局勢非常瞭解。可是根據徐長青得到的資料，顯然這名存在只是一名失敗的試驗品，被守護神陣封禁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神陣核心地帶，在這裡他得不到任何智慧的傳出，所以他不應該具備這樣的智慧，更加不應該對聖墟的局面有所瞭解，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離開後，會對一名站在頂端的神靈造成毀滅性的影響。

　“是的。”徐長青心中雖然對眼前存在所展現的智慧有諸多疑惑，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並且沒有遮掩自己來意的打算，直接了當的承認，跟著說道：“你對他而言是個巨大的禍害，而他卻又不能對你出手，而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所以我現在就站在這裡了。”

　對方語氣極其冰冷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無論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最終都只會是永遠的留在這裡，和我待在一起。”

　聽到這句頗帶威脅的話，徐長青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雖然這句話的內容不多，但卻給徐長青提供了大量的資料，讓徐長青心中幾個頗大的疑問也得以順利解開。很顯然在徐長青和赫爾墨斯之前，這個守護神陣核心地帶已經進來過不少人了，如果是一般的神陣，說不定徐長青會認為進入到核心地帶的人全都是無意中被神陣中的陣力帶入此地的。可若是這個守護神陣的話，徐長青基本上可以肯定，絕對不可能出現被陣力帶入核心地帶之類的事情，因為這九層神陣的佈陣方式就已經完全杜絕了此刻可能。

　除開無意中被陣力送入核心地帶以外，徐長青也認為外人破陣後，進入這個核心地帶的可能性同樣微乎其微。不是徐長青自誇，以他的陣道修為，在對這個守護神陣有了一定的瞭解後，尚且沒有絕對把握在不破壞神陣的情況下，進入到核心地帶，其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在除去兩種可能後，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先於徐長青和赫爾墨斯來過此地，並且永久留在此地的神靈很可能是被人故意送入此地的，而那個做出此事之人即便不是對這守護神陣極為瞭解，也應該知道一條能夠從外界直接到達核心地帶，但卻無法從核心地帶離開的捷徑。

　這個守護神陣非常完美，也非常龐大，正因為如此，即便是作為此陣主人的大梵天也不一定能夠完全控制這麼龐大的陣勢，即便是他陷入到了陣中，恐怕想要脫身也是非常困難的。以大梵天行事的準則來看，他必然會在陣中給自己或者誤入其中的族人留下一條便於脫陣的捷徑。就比如第三層神陣的水世界和眼下徐長青所處的核心地帶就很可能是當年故意留下來的一條捷徑，而這樣的捷徑本身就是守護神陣人為設置的缺陷和破綻，當守護神陣出現破損的時候，破損的力量就會沿著本就已經存在的缺陷向外蔓延，這才有了水世界中的那個缺口。

　能夠對守護神陣有一定的瞭解，知道守護神陣的安全捷徑，又能夠找到一些夠資格的神靈，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到核心地帶，能夠達成這兩個條件的聖墟神靈屈指可數，大梵天算一個，而婆羅門神族現在的神王族長毗濕奴也算一個。

　大梵天化身諸天總持如來，已經去到了崑崙三界之中，雖然也能夠回到聖墟做些事情，但從大梵天將這名存在囚禁起來的舉動，顯然對這名存在非常顧慮，斷不會做出什麼助長敵勢的事情，所以唯一會做出這等事情的人就只能是毗濕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