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境界

　誰都知道這樣的爆發，不可能持久，甚至是有點提前預支的味道，但現在的情形卻不容許他們去考慮爆發完的後果。如果他們不能衝出這段林地，就算他們能再多支撐一段時間，死亡也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不如趁著還有一戰之力拚死一搏。

　「注意調整你們的呼吸，」在激戰中莫克也發現的問題所在，「注意保持一個相對平穩的心境！」

　林克架開一次攻擊，心中動了動。

　「念能力的修行，也是心境的修行，」這個時候也只有莫克還能發現他們在戰鬥中的不足，並及時作出指導，「就算你們在最激烈的戰鬥，意念也要分出一部分保持鏡子般的平靜，反射出周圍的一切。」

　林克心中動了一下，一刀刺入魔狐的胸口，同時肋下也多添了一道傷口。

　「這就是『圓』的境界，」莫克手中湧起一團白光，封鎖住林克的傷口，「就是整個身體在做最劇烈的運動，情緒處於狂熱之中，你們的心都要保持靜如止水的狀態，這樣才能更準確的反應周圍變化，作出快速而正確的反應。」

　林克心中隱隱有些感悟，還差了那麼一點點，似乎就能觸碰到莫克描述的這種境界，他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他的能力可以說都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中，一點一點磨練起來的，本身的積累已經達到一個很高的程度。

　但是局限於他自己摸索，沒人指點，很多理論上的東西一知半解，有時候就算觸摸到了一些核心的東西，卻始終差那麼一點，看的見，摸不著。這種現象林克自己也有所察覺，這也是他參加獵人考核其中一個目的，希望得到一個系統的指導。

　莫克的話無疑對林克起到一盞明燈的作用，像是讓一個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了前面的燈火。這些理論也許對其他人這麼明顯的作用，但無疑能讓林克有個質的提升。

　其實這還是多半還是要歸功林克本身的戰鬥素養已經達到了這個高度，莫克的指導相當於一個引子，把林克身上已經具備，他自己還沒意識到的能力開發出來。

　「哧」地一聲，林克身上再添一道傷口，但他的心靈卻慢慢平靜，忽然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他本身仍在戰鬥，但心靈卻像從戰場抽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反應出身邊發生的一切。

　這種感覺雖然還不是非常清晰，但已經給林克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受。林克反手一刀，切進那頭偷襲他的魔狐，長刀很輕鬆地突破魔狐的防禦，從它胸口上拉出一道致命的傷口。

　這一刀清楚而準確，並不是林克能達到的最高速度，但時機把握的精確性，連林克自己都有些驚訝。

　隨著這種狀態的持續，其中的訣竅慢慢被林克掌握，林克的精神現在處於一種非常亢奮的狀態，心靈卻又冷若冰霜，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偏偏共存體內達到一個相對的平衡，而且相互補足，並不產生矛盾。

　林克本身的戰鬥直覺就非常強悍，在泊蘭廠房一戰，他的戰鬥本能甚至讓念能力者蓋文都趕到吃驚，這時他的心靈修為提升到能和身體本能相配合的程度，整個世界在他眼中的都發生了變化。

　「據我觀察，你的隱性能力應該是身體強化一類，」莫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也察覺到了林克似是有些變化，「這種能力不止讓你的肉體變得更加強悍，你更應利用它強化你的身體視覺，和心靈視覺。」

　林克大喝一聲，兩頭魔狐打著漩拋飛出去，雖然他仍免不了受傷，但這次受傷卻不是被動承受，而是林克精準的判斷後，選擇付出最小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這次的傷勢輕了很多。

　漸漸地林克再不是忙亂地迎擊視線中的魔狐，在他眼中魔狐的攻擊呈現出一副立體的畫卷，那裡疾，那裡緩，像分出了一個個層次，什麼樣的攻擊對他會造成直接傷害，什麼樣的攻擊對他沒有多大威脅，在林克腦中慢慢變得可以一一反射出來。

　魔狐攻擊的到達的次序，時間的先後，空間的變換，像一組一組的數據，在林克腦中流過，應付起來再沒有開始那樣的吃力。

　林克這種奇妙的感應，逐漸向整個戰場延伸，他已經慢慢有餘力去觀察整個戰局的形勢。魔狐的分佈，攻擊重點，還有它們的攻擊方式，這些東西開始出現在林克的心靈視覺中。

　卡勒斯還有餘力支持一段時間，他的技能很適合這種群戰，但並不適合去做突圍的箭頭。莫克雖然不擅長戰鬥，對整個突圍沒多少幫助，但自保還是沒有問題。比利身手很靈活，這讓他有機會避開大部分致命的攻擊。

　作為隊伍中唯一遠程火力的克萊拉情況卻有些不妙，她的臉色非常蒼白，雖然在大家刻意保護下，她身上的傷是最少的，但她的消耗也是所有人中是最大的一個。

　和林克一樣，她接觸念能力的時間並不長，就算他們兩人在這方面都有著過人的天賦，但沒有一個深厚的積累過程，念能力底子還是顯得淺薄。畢竟林克還可以靠自身的強悍肉體，結合念能力作戰，她卻不得不一直消耗體內的念力，看的出來，她已經是在勉力支持。

　隊伍的突圍很大一部分攻堅力量，出自克萊拉的冰錐，一旦失去她這個強力的技能，那他們的突圍的可能性將降至最低點。

　「卡勒斯，我們換位！」林克高聲叫道，順手解決掉靠近身旁的一頭魔狐。

　卡勒斯沒有絲毫猶豫，與林克做了一個完美的配合，兩人交換位置，並沒給魔狐的攻擊留下可乘之機。

　相對卡勒斯而言，林克的戰鬥方式，更適合作為攻堅的箭頭，而卡勒斯的能力作為隊尾的防禦，也非常恰當。

　「看準時間支援我，」林克長刀像是有了靈性，速度和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沒一刀擊出，總能尋找到魔狐攻擊的空隙，擊中其中的一頭，「節約你的體力。」

　克萊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默默地讓消耗過大的身體得到恢復。

　這一調整，隊伍前進的速度加快很多。

　林克當先領路，並不是一直保持直線前進，像是能洞察先機一樣，林克總是能找到魔狐的薄弱環節，帶領隊伍在魔狐攻擊中穿插，走出一道蛇形的路線。

　這一段艱難的旅程，被他們一步步走過，就是以林克的體魄，揮刀的手都已經感覺到快要麻木，速度和力量都大不如前。

　就在林克再次把一頭魔狐斬成兩截，克萊拉及時把兩頭偷襲的魔狐冰凍住的時候，林克身上的壓力忽然感覺一鬆。眼前驟然一亮，濃密的叢林在這裡到了盡頭，前方幾十米處一座廢舊的補給站出現他們的視線中。

　喜悅的神情出現在眾人臉上，至少他們達到了第一個目標，走完了最艱苦的一段路程，離成功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