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怪老頭

　翌日清晨，五點半鐘的時候，我準時醒過來。

　從我失憶以來，即使前一天是多晚睡的，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醒來，即使只睡一小會自己也感覺不到絲毫疲累。奇怪……我開始對自己以前的作息習慣產生了一絲好奇，不過，早上起來後腦海自動產生了一種要活動活動筋骨的念頭。接著，自己就按照自己深層的思想，開始反覆做天鷹大哥教給我的動作與拳法……

　夢鈴姐的大廳不適合打拳，於是，我選擇了下樓去練習。

　在北方，六點左右天還很黑，不過路邊的節能燈卻將四周照得通明，這裡並不適合我打拳，因為天鷹大哥說過：人，不論在什麼地方，都要懂得藏拙！而且對這套拳法，天鷹大哥特別交代，在聯練習的時候千萬不能有外人在場且不到緊要關頭不得用上這套拳法！

　天鷹大哥的拳法很犀利，擊擊必殺，但是又不似普通特警的格鬥技，似乎還融合了武術的精妙，對敵可攻可守，只要對方有一露敗相，後招將連綿而至，不死不休！

　就在我回想天鷹大哥囑咐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伙子，這麼早起來鍛煉身體呀？」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退後半步，望向說話的人。

　一個六十歲左樣子的老爺爺面色慈祥地打量著我，眼中帶著點驚詫地問我：「咦？小伙子你好面生的樣子哦，你是住在這裡的嗎？」

　見是個老頭，我不禁更加奇怪，這麼靜的環境下居然能毫無聲息地潛到我身邊，我本能地感覺，眼前老頭不簡單！

　見他露出疑色，我連忙答道：「哦，我是昨天才到的！」

　「哦！你住哪？」老頭半信半疑地問，看樣子是把我當小偷了……

　靠！什麼眼神哪！有這麼帥的小偷嗎？——恐怕只有電影裡才有吧！我心裡納悶地道。

　不過還是恭敬地答道：「1*單元4樓……」

　「哦，原來……呵呵，小伙子不賴嘛，不到六點就起來了，是去鍛煉身體麼？」老頭聽我報出樓棟立即釋疑，話音一轉，問道：「是在找晨跑的地方吧？來！跟我老頭子搭個伴兒怎麼樣？」

　見他主動提出邀請，正好我不知道該去哪鍛煉，倒不如跟著他去跑跑步，活動下也好，於是我點點頭，然後禮貌地問道：「老爺爺，怎麼稱呼？」

　不知為什麼，我問他稱呼時他明顯一愣，然後突然露出枯澀的笑容，長長歎了口氣，感慨地道：「呵……已經很久沒人問我叫什麼名字啦……呵呵，小伙子你就叫我怪老頭吧！」

　「……」從怪老頭的語氣我聽出一深深的感傷，與我說話竟似有重入世的感覺，一時間，我震驚了，直覺自己遇到了電影裡的「奇人」！

　見我愣愣地望著自己，怪老頭輕笑問道：「小伙子，你叫什麼名，我看你映堂飽滿，臉色紅潤，這麼年輕就已經養成早起鍛煉的習慣，身體一定棒！對了，你當過兵嗎？」

　「陳浩天！」報出名字後我搖頭對怪老頭道：「對不起，我是個孤兒……身體棒和早起鍛煉的習慣是以前一邊讀書一邊兼職鍛煉的緣故吧！」

　怪老頭沒有立即聽出我話裡的不對，他已經被我說出的孤兒一詞牽進了自己的回憶……

　怪老頭滿眼憐愛地望著自己面前的小伙子。心中翻江倒海起來。

　「想不到他的身世跟自己這樣相像……」想起自己曾經挨過的數千個日子，怪老頭變成慈愛的語氣，感觸地對我道：「孩子，這些年過得很苦吧？其實我的身世跟你差不多，我很小的時候就是孤兒了，也是連自己的父母都記不清楚……哎……」說到這，怪老頭眼角一濕……

　我沒注意到怪老頭的表情，他的語氣讓我心中一熱，頓時將自己心中的秘密道出：「其實以前的我過得怎麼樣我已經完全記不起來！……現在的我，只有二十天的記憶吧。」說到這，腦袋一陣輕微刺痛，看來自己剛才又在回想了，苦澀地搖搖頭，將刺痛狠狠甩出去……

　怪老頭聽我語氣誠懇，不似與自己說謊。不禁一奇，一手探向我的脈門，拿捏的準確度竟似比紫衣姐姐還要高，而且還要熟練許多！

　果然是！高人！我心裡暗驚。

　在我感歎的時候，怪老頭已經把上我的脈門，微微偏著頭，細細感覺，聽著……

　奇怪！好一會後，老頭嘴裡吐出這兩個字！一臉驚震地望過來……

　我以為怪老頭說的是自己失憶的病情，心中感動不已，嘴裡說道：「怪……老爺爺，已經有不下數十位老中醫替我看過，他們都說不定我是怎麼失憶的，您不必為我費心的。」

　怪老頭雙眼一瞪，道：「你說你只是失去記憶？」

　我一愣，然後點點頭。

　怪老頭見我點頭，立即皺眉沉思起來。一絲奇怪的目光從他眼中閃過……

　半晌後，怪老頭複雜地望了我一眼，對我說道：「你的情況很奇怪，腦袋並未受到創傷，可是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呢？」

　果然，怪老頭還是有些水準的，一口道出數百名醫總結出來的報告……

　雖然自己已經習慣了，也知道自己失去記憶的結局已經不容質疑，但是怪老頭的話還是讓我心中一黯。

　「哎……」怪老頭憐惜地望著我，歎了口氣。

　見怪老頭為我歎息，我心中感動不已，強打精神地對怪老頭道：「其實，失去記憶未必是件壞事！」

　「哦？怎講？」怪老頭心中莫名一動，問道。

　「您想想，我只是個孤兒……」說到自己是孤兒自己心底竟然有種非常濃烈的負罪感，心中一痛。

　怪老頭見我露出痛苦表情，認為我是在為自己的身世傷心，當即低頭唏噓不已。

　「我只是個孤兒，想必以前的生活非常艱苦吧，而且受盡別人異樣的眼光……」這是我看了電視裡孤兒主角的境況後產生的想法。怪老頭不由得點點頭，附和道：「不錯！」話音裡滿是淒涼與悲哀，看來我猜得沒錯！

　「既然忘記了，那我等若重生！遺失以往所有的不快，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說不定因為失去記憶，我會得到想不到的財富！」說到這，我不由地想到夢鈴四位姐姐，或許，這是上天對我的補償吧！

　怪老頭深深望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怪老頭！我們趕快走吧，時間晚了空氣就沒有這麼清新了！」

　怪老頭深深看了我一眼，眼中射出慈愛的光芒。不經意地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震，有種想哭的感覺。我強忍著沒讓自己的淚流下，轉過頭……

　怪老頭將一切看在眼裡，突然說了句：「你很像當年的我……」說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向花園小居外行去……

　我默默咀嚼怪老頭話裡的意思，抬起頭，只聽到怪老頭遠遠地招呼：

　「快點！再不快點就敢不上日出啦！」

　哦！我連忙答應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