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霸占

魔師的圍攻，卡米拉選擇以先發制人的方式拉開戰鬥並未使用任何魔具，僅僅只是依靠體術和狩魔師展開肉搏戰。雙方所在的高樓的頂層有著大約足以提供數百人混戰的遼闊空間，面對複數以上的對手，血之魔女展現出無比高明的身手。

　狩魔師們雖然想以人數壓倒血之魔女，但卻根本無法追上對方的速度，往往是尚未完成合圍就被對方突破。卡米拉以宛如行雲流水的動作穿梭於狩魔師之間，而攻擊之凌厲卻熾烈如火，每一次停頓，必然會引起凄厲的慘叫，同時伴隨著至少一名失去戰鬥力的狩魔師倒在地上。

　姑且不論卡米拉身上攜帶著的諸多強力魔具，單是融機人偶的身體機能就遠勝過普通人類，歷經無數血火磨煉的格鬥技巧也不是狩魔師們能夠企及的程度。以這樣的人物作對手，倘若能完全發揮出手中靈具的力量，狩魔師們也並不是沒有勝機，然而被卡米拉主動扯入了肉搏戰，也因此導致只能以最拙劣的方式應對——紅世層面的戰鬥以這種破壞力最小的方式展開，或許可以稱為幸運，否則必定會波及到下方的繁華街道。

　在狩魔師的圍攻之下，卡米拉的集中力提高到了極限。狩魔師的動作她完全看得一清二楚，以絕妙的步伐自由穿梭於各種靈具的攻勢中，並趁隙施予重擊。在旁觀者的奕豪眼中，數量較多的狩魔師一方不僅沒有占得優勢，反而面臨著潰敗的危機，至多再過一兩分鐘。這幾十名狩魔師就將全部倒下。

　只是，這並不意味著事情地完結。奕豪同時也感覺到，有更多的狩魔師朝著這邊聚集過來，就算卡米拉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對抗數以百計的狩魔師。更何況倘若真的開戰，那不論勝負都會必定會引爆狩魔協會和新教的全面戰爭。從而導致事態一發不可收拾。

　必須在事情發展到那階段前予以制止，而方法則是唯一地。在新教和狩魔協會互相敵視的情況下，假如出現同時凌迫兩者地第三方的存在，那或許會給紅世帶來稍許的平靜，而恢復力量的奕豪則無疑具備了那樣的份量……不，或許應該說。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人能解決目前的狀況。

　“切。沒辦法了……”奕豪搔搔頭髮，扶正了鼻梁地太陽鏡，確保不會被人看到真身後，一閃身踏入了虛空的漣漪中。

　……………………

　跨越數百米地空間，奕豪出現在高樓頂端的戰場。此刻狩魔師一方已處於完全的劣勢。艾麗卡下達的命令是“把他們由紅世中抹去”——按照字面上來理解，就是剝奪其身為狩魔師介入紅世事務的能力，因此卡米拉下手並不輕。幾乎半數以上地狩魔師都遭受了難以再起的重傷，而剩下的一半也面臨著同樣地危機。

　“我告訴過你，在這裡掀起戰鬥的後果……”

　剩餘的狩魔師被逼到了樓頂的角落。在他們的眼前，卡米拉正緩緩走來，那漠然的神情配合著身後地面呻吟不息的數十名狩魔師，起到了極其強烈的震懾效果，狩魔師們感覺脊背似乎有看不見的冰刃劃過，全身反射般泛起雞皮疙瘩——他們的反應只提前了幾秒，伴隨著某人自虛空的漣漪中躍出，凜冽的寒氣在瞬間籠罩了高樓頂層。

　“什麼人！”卡米拉也大吃一驚，到身後那股寒氣暴現的前一秒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更讓對方逼近到如此距離，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連想也沒有想，卡米拉便反射地踢出一腳，以右腳為軸的旋踢在空中扯出如刀鋒般銳利的跡線，然而一道憑空出現的冰盾卻把這一踢給擋了下來。

　“哦，很不錯的力量嘛……”奕豪看著冰盾表面擴展的龜裂，挑了挑眉毛，在冰盾碎裂的同時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卡米拉的腳踝，順手把她提了起來。“但是，單純的力量對我是不管……哦喲！”卡米拉以被抓住的左腳為支撐，在空中調整姿態後又是一記旋踢朝著奕豪的腦門直來，奕豪堪堪以右手勉強擋住了這凶猛的一擊，卻也被嚇了一跳。

　“放……放開我！”卡米拉在奕豪手中用力掙扎著。連續兩次攻擊皆被對方輕易封死，甚至還被對方戲弄小孩似的倒提在空中，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樣狼狽的狀況。領悟到單靠體術絕對無法勝過對方後，卡米拉即刻啟用了魔具，身為融機人偶的她身上帶著諸多強力魔具，在戰鬥中搭配使用的話，能將本身的戰鬥力提高十倍以上，即使奕豪也會感到扎手。

　“想使用魔具嗎？那可不行。”這聲音在卡米拉耳邊響起的同時，一股極其輕微的魔力波動由被抓住的左腳踝處傳來，這股特異的魔力波動穿透了卡米拉擁有的強固靈子防禦，沿著血脈逆行到融機人偶的核心，仿佛觸電似的感覺一瞬間擴散到全身，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將她的精神防線一併瓦解，卡米拉在突如其來的**中失去了力氣，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真是惡劣的興趣啊，達克里斯……”看著卡米拉緋紅的臉色和嘴角溢出的津液，奕豪大概也只知道剛剛的魔力對她來說

　效果了，但也只有向著融機人偶的創造主抱怨，儘管責任而已。

　這時候，在旁目睹了卡米拉降伏一幕的狩魔師，呼吸卻為之錯亂。在紅世中赫赫威名的“血之魔女”，在那神秘來客的手上竟然連一回合都走不下來，而若把兩者的差距再放大到他們的身上，那簡直恐怖到無法想像的程度，根本就是人和“神”的差距……

　“難……難道……這傢伙是……”周圍凜冽的寒氣讓狩魔師們聯想到那封凍著Ｓ艦隊地遼闊冰原，心中浮現出難以言喻的恐懼，而就像要應和他們的預感般。提著血之魔女的那人突然抬頭向他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下一秒鐘，鋪天蓋地地寒氣把他們的身體連同思考一併凍結。

　……………………

　高樓地屋頂成了冰封的地獄，狩魔師們被封凍在厚達一釐米的冰層中。因為奕豪手下留情的關係，他們的性命並無危險。或許以後不得不在醫院裡度過一段漫長的康復時間，但比起被卡米拉抹消地結果。已經算得上是相當幸運了。

　奕豪帶著卡米拉到了另一處安靜的場所，把她輕輕放到地上。達克里斯設計地緊急制動閥，同時作用在融機人偶的精神和身體兩方面，因此到目前為止，卡米拉依舊處在意識朦朧的狀態。緋紅如火的臉頰，恍然濕潤的眼神。還有柔弱地喘息聲，表現在嚴肅男裝打扮的卡米拉身上。更顯得分外魅惑。

　“唔，還沒有恢復過來嗎……真是麻煩啊……”感覺到心中蠢蠢欲動的邪心，奕豪盡量避免去看卡米拉地臉，不過也拿這樣的她毫無辦法。原本緊急制動閥開啟後應該不會出現這樣長的癱瘓期的，但對在某方面近似嬰兒般純潔的卡米拉來說。剛剛的衝擊似乎太大了一點，奕豪也只有等她自己恢復過來了。

　“咦？”注意到卡米拉右眼的眼罩，奕豪彎下腰去查看。伸手撥開前額一縷垂髫，黑色的眼罩上銘刻著的六芒星圖案呈現在眼前，奇怪的是卻感覺不到魔具應有的魔力波動，這讓他不禁感到好奇。稍稍躊躇一秒後，奕豪解下了卡米拉的眼罩。

　“沒有受傷啊……”卡米拉的右眼沒有任何傷口，奕豪下意識地伸出手，豈料剛剛撫上卡米拉的眼睛，一度被剝奪行動了的融機人偶便起了反應，極盡迅猛的一腳踢出，毫無準備的奕豪頓時被踹飛了出去，撞翻了幾十米外的廣告牌，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咳！咳咳！卡米拉這傢伙，竟然來真的……唔！”沒等奕豪爬起來，卡米拉五指凝成的鋒刃便抵在了他的咽喉，而加諸在身上的龐大重量也將他的抵抗力悉數剝奪。

　“你是什麼人？根據回答，我將決定你的生死。”卡米拉的臉上浮現出冰雕似的神情，被解開眼罩的右眼，呈現出和左眼迥然不同的暗紅光澤，黑紅的雙瞳鎖定著奕豪的臉，一副稍有異動就格殺勿論的模樣。

　“……嘿嘿，不愧是黑暗煉金術的結晶啊，竟然在察覺到危險的瞬間就恢復了過來，”因一時疏忽被制住，奕豪也只能苦笑著放棄了抵抗。“好吧，你準備把我怎麼辦？”

　“告訴我你的名字，然後……唔！”原本以冰冷語調訴說著的卡米拉，突然間神情莫名扭曲，原本封閉的右眼處傳來火似的灼熱感，灼燒著她的神經。“這……這是……”由封閉右眼中涌出莫名龐大的意識，卡米拉的腦海中浮現出大量的畫面，不禁捂著右眼痛苦地彎下身體。

　“喂，沒事吧？”感覺到那股近乎暴走的魔力，奕豪也有些慌張，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卡米拉，但卻使得後者的注意力轉到他的身上。卡米拉以泛出紅光的右眼死死盯著奕豪的臉，輕輕開啟的嘴脣漏出帶著疑問的話語。“少……少爺？”

　“哦，你……你想起來了嗎？”奕豪感到驚訝，他和莉莉絲，和布倫希爾德之間是因為有著聯繫彼此的羈絆存在，才得以回覆被切斷的因緣，但和卡米拉之間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東西。

　“不，不對，這是……無限迴廊？”感覺到卡米拉右眼散髮的魔力波動，奕豪為之啞然，以前心血來潮而放在卡米拉身上的“無限迴廊”魔具，竟然成為維繫彼此因緣的紐帶，實在是無心插柳的巧合。

　“少……少爺，我好像作了一個夢……”卡米拉捂著頭露出恍然的神情。“過去兩年中，我……我到底乾了些什麼事情……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想到少爺的事情……唔，好混亂，無法解釋的現象……”

　“好了，有些事情原本就獨立於世界的法則以外。想太多地話腦袋會壞掉的，不用深究了。”奕豪以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她。“話說回來，卡米拉，你不打算從我的身上起來嗎？”

　“呃？”察覺到兩人目前還保持著相當曖昧的姿勢，卡米拉地臉瞬間紅透。就像彈簧似的蹦起來。“非……非非非非常抱歉！少爺！”

　“呼，沒關係……”奕豪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活動著被卡米拉壓痛地腰部，順口問道。“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會，話說回來，我不在的這兩年，

　會……不，新教的狀況怎麼樣？艾麗卡她沒再惹出什吧？”

　“是。得到來自地獄的支持，小姐把注意力集中在發掘少爺工房裡留下的煉金技術上。除了和少數組織有過幾次衝突外，基本上沒有其它意外。”說到這裡，卡米拉殷勤地看著奕豪。“如果知道少爺在這裡地話，小姐必定會立刻過來迎接少爺，我可以通知……”

　“卡米拉。我在這裡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艾麗卡。”奕豪打斷了卡米拉地話。原本他就對那位阿亞轉生的大小姐頗為頭疼，再加上還沒弄清楚“至源”的事情，因此奕豪現在不打算和艾麗卡見面。

　“但是……”卡米拉聞言卻露出猶豫的神情。

　“就命令優先權而言。我的順位應該比艾麗卡高一點，所以就替我保守秘密吧？”奕豪拍拍卡米拉地肩膀。“然後，你就按照艾麗卡的交代，該幹什麼還是去幹什麼，我會暫時在冰待上一段時間，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的話就來找我好了。”

　“我要到什麼地方來找你，少爺？”看到奕豪準備走地模樣，卡米拉急急問了出來。

　“就在那座冰峰上，那裡有一座神域的宮殿，你可以到那裡來找……”奕豪遙指向遠方瓦爾哈拉天宮所在的冰峰，然而動作卻在一瞬間僵住。“那……那是！”

　在奕豪的視界中，原本獨立於凡世以外，應該不可能看到的瓦爾哈拉天宮，竟然在冰峰的頂端顯出行跡！

　過去，布倫希爾德依靠神槍岡格尼爾的神力而創造出獨立的神域空間，在自我的神域中，女武神能自在支配諸多法則，因此才得以再現壯闊的瓦爾哈拉天宮——換句話說，瓦爾哈拉天宮只可能存在於神槍岡格尼爾創造的神域空間，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凡世。事實上，就算只把瓦爾哈拉天宮的一角在凡世具現，需要消耗的神力就超過了女武神的極限，更不要說如同現在這樣把整座天宮搬到凡世來的情況！

　“該死！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來不及和卡米拉道別，奕豪一閃身踏入了音速的領域。在兩對風翼的承載下，奕豪幾分鐘內趕到了瓦爾哈拉天宮的冰峰所在，然後看到布倫希爾德正浮在天宮的外沿，看來沒受什麼傷害。

　“布倫希爾德，發生了什麼事情？”靠到女武神安然無恙，奕豪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

　“齊格……”布倫希爾德回頭看著奕豪，臉上的神情是混合著難以理解和無法置信的茫然。“瓦爾哈拉天宮，在凡世出現了……”

　“啊，我已經看到了。”奕豪靠過去，摟著女武神的肩膀，幫她鎮定下來。“不要著急，親愛的，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我突然被彈了出來，然後就再進不去了……”布倫希爾德茫然地搖搖頭，追加了一句。“紅姬還在裡面。”

　“啥！”原本還在安慰著布倫希爾德的奕豪，聞言瞬間逆血上涌。

　……………………

　同一時間，在冰島的一角，原本虛無的空間突然出現淡淡的虛影，一帶著白銀假面的男子由虛影中走出，在其踏到地面的同時，周邊直徑一公里的空間呈現出極大的扭曲，原本茂盛森林的地貌在模糊中不斷變換著形態，並且“扭曲”還不斷向著外面延伸出去。

　假面男子努力控制著“扭曲”的擴散。他知道，這“扭曲”是因緣之流對其存在產生反動的現象，原本獨立於因緣之外的他突然介入這世界，也難怪會招來如此強勁的反動，不過招他前來的是“那位”的意志，作為她的代言者，他無法違逆。

　“呼……”經過一番努力，假面男子最終把“扭曲”抑制了下去，然而以他為中心直徑一公里的森林都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跡，剩下的只是塊塊板結的岩石地貌。今後，誰也不會想起這裡原本有一片美麗的森林，就好像它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

　“喲，老闆，你來啦！”招呼他的是一位自虛無中踏出的中年男子，精悍的神情，壯碩的身軀，還有蘊含著爆炸力的塊塊肌肉，無一不證明他是處在生命最巔峰中的武者。“兩年不見，突然把我們招來……果然是計劃開始的關係吧？”

　“不，我想不是。”冷靜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穿著中世紀禮服的削瘦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他向著假面男子謹慎地鞠了一躬。“少爺，距離約定的日子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請問召我等前來有何指示？”

　“計劃稍微有了變化，‘那位’提前醒來了，現在正在那座宮殿裡面，她要召見我們。”假面男子指著遠處冰峰上的瓦爾哈拉天宮，跟著卻微皺眉頭，只見瓦爾哈拉天宮的外側頻頻爆出耀眼的輝光，每一道輝光皆蘊含著足以將毀滅這座島嶼的恐怖威力，即使是他也無法忽視。

　“……唔，等一會兒再過去吧，那傢伙好像正在發飆呢，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隨便靠近的話，就算是你們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