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邂逅

　媧石，以人類始祖的女媧為名，女媧捏土造人、煉石她的子女們收伏許多妖魔，自古便為神州子民景仰。更相傳女媧曾為了救自己病故之愛女，將自己的萬年修為貫注於一顆昔日補天所餘的五彩玉石上，自此該靈石就具有特別的力量，能活死人力、肉白骨，和軒轅劍、伏羲琴並列為九州神地最頂級的神器之一。

　“靠！你不是說失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仙器嗎？”奕豪一把扯住林恆的衣領，聲音就像咆哮似的。“為什麼像女媧石這樣的頂級神器會出現在這地方！”

　“冷……冷靜點，那是贗品啦！贗品！”林恆如此主張著，不過聲音卻顯得沒什麼自信。“那是燃燈師叔心血來潮時作得贗品，最多也只是有稍許治愈效果，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應該沒可能的……”

　沐浴在女媧石的光輝下，地上惡魔獸殘破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才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便以毫發無傷的模樣出現在兩人的眼前，看到這幕的林恆頓時失去了言語，而奕豪也不由得苦笑出來。“如果你那師叔看到這情景的話，估計會笑死的……”

　惡魔獸聚集到紅嶺的身前，向著兩人發出低沉的咆哮，很明顯是臣服紅嶺的勢態，而那一雙雙血紅的獸眼中，亦充斥著想把兩人撕碎的**。

　“紅嶺，是你叫它們來襲擊我的？”奕豪沉著臉向紅嶺發問。他是有理由感到憤怒的，不久前同樣在這地方，紅嶺向他道明了想解放祖先亡靈的願望，並和他約定今後互不幹涉對方地行動。而現在她卻明顯違反了這一約定。

　“……我在這裡休息，不想任何人來打擾。”紅嶺就像說明似的喃喃著，同時舉起手中的女媧石，女媧石放出暗紅的靈光，就像回應紅嶺召喚似的。周圍地黑暗中接連浮現出一雙雙血紅的獸瞳，低沉地咆哮聲匯合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在黑暗中徘徊。

　“喂喂，這到底有多少頭啊……”林恆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畫影，顯得相當緊張，光是掃了一眼，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獸就不下千頭，這數量實在超過了能夠談笑風生的界限。

　“這是要和我為敵的意思嗎？”奕豪眯起了眼睛。眼前地紅嶺幾乎是換了一個人。如果說以前的她是“背負著沉重命運地少女”，在堅強之餘也能感覺到人性的柔弱。那現在的紅嶺再不會給人絲毫柔弱的感覺，那仿佛冰岩般森冷的模樣已經不是人類地神情了，反而更像是接近鬼物的存在。

　（解放地下亡靈的應該是她吧……難道是在破壞封印時被邪氣侵蝕，然後才變成現在地模樣……）奕豪試著拼湊出完整的真相。（不，首先的問題是。她到底哪來的力量破壞封印……是有第三者幫她，難道就是那時候偷襲我的人……）

　“最後告訴我，你手上的女媧石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奕豪向紅嶺確認著。

　“……就在下面的廢墟裡。還有這些惡魔獸也是……”紅嶺猶豫了片刻，才遲疑著回答了奕豪，然後又催促著兩人。“快離開吧，我不想和你為敵，只想在這裡安靜睡覺而已。”

　“雖然我也不想打擾你休息，但讓小姐你繼續睡下去的話，這周圍可是會變成寸草不生的死域啊……很抱歉，能請你跟我離開這裡嗎？”林恆搶在奕豪前先踏出一步，一振畫影，仙劍隨即發出龍呤似的鳴動，在那清澈的青白靈光中，女媧石放出的暗紅波動霎時間被驅散無影。

　“喂……”奕豪出言招呼著林恆，可能的話，他不想和紅嶺開戰。

　“奕豪，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林恆沉聲說明著。“這裡是十絕鬼域，而這女孩正是鬼域的核心，雖然現在她還沒有完全被邪氣侵蝕，但若放著不管的話，用不了一年就會銳化成絕世凶物，禍害凡世。若是你擔心她的話，那就更不能在這裡退縮！”

　“……簡單來說，只要把她制服後**鬼域就可以了吧？”奕豪嘆了口氣，雖然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白白浪費氣力，但現在似乎騎虎難下了，畢竟對面的紅嶺此刻也應和著林恆的敵意，擺出蓄勢待發的架勢。

　“沒錯！小嘍囉交給你，我來對付她！”這樣說著的林恆，向著紅嶺猛衝了過去，奔跑中揮手砸出三道咒符，是一如既往的崑崙經典開局打法，然而……

　“笨蛋！快回來！”目睹紅嶺嘴角牽起無機質的笑容，奕豪心中涌起莫名寒意，當即一聲大喝。

　不過，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只聽“砰”的一聲，伴隨著火藥炸裂的爆響，林恆向前疾衝的身體就像挨了一錘似的，以很不自然的姿態向後倒仰，跟著摔落地面，一時間沒了聲息。

　“喂！”目睹這一幕的奕豪，心臟幾乎在一瞬間凍結，撲過去時卻遭到了紅嶺的阻擊，充斥著亡靈死氣的靈彈幾乎擦著他的頭髮掠過，以毫釐之差避開兩三次阻擊後，奕豪拖著林恆躲到了某顆岩石的後面，暫時避開了紅嶺的火線。

　“……噗哈！”林恆就像窒息似的吐出一口悶氣，心疼地看著畫影劍身上的傷痕，露出後怕不已的神情。“媽的，那一槍是瞄準心臟打過來的，要不是畫影先反應過來，我就那樣掛了耶……好狠的小妞，我絕對饒不了她……啊咦？”這樣說著的林恆就待站起來，然而身體卻不聽使喚的一動也不動。

　“混蛋！你以為那是普通的子彈嗎！”剛剛喘了口氣的奕豪，又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個響頭。“她使用的是暗黑工會精製的靈媒彈！而且連同那柄槍在內，都經過亡靈妖力的強化，就算畫影替你擋住了子彈地衝擊，子彈蘊含的亡靈妖力也會破壞目標的靈脈！如果不想成為活死人的話。就立刻把侵入體內的妖力驅逐出去！”

　“

　然……”林恆用一探內息，臉色頓變，顧不上再和奕即閉上專注神念。

　“好。接下來……”奕豪轉向紅嶺地方向，眼中爆出凶暴的視線。“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小鬼。”

　……………………

　初次見面地時候，奕豪就為紅嶺的戰鬥方式而驚訝，那是一種將體術和槍術融會貫通後的特殊戰法，遠攻近守皆無疏漏，雖然和以九黎之血驅使鐵門武法的奕豪相比，在剛猛上要遜色不少。但卻以圓滑的技巧彌補了力量的不足。

　更何況，即使奕豪無法忽視那經由妖氣強化後地靈彈。因此曾一度被逼到手忙腳亂的地步。

　然而，任何現代火器皆有著一項足以致命地弱點，以此為武器的紅嶺自然也無法避免。她手中的靈槍在給對手帶來第三道擦傷後，終於耗光了子彈，而早就在等在機會的奕豪。趁機一舉展開了反擊。

　“崩拳！”最初是一記剛猛無濤的直拳，在虛空中拉出火焰地跡線，避無可避的紅嶺勉強以雙手防禦。卻在接觸的同時就被轟開，而胸前地門戶頓時大開。

　“寸勁！”欺入紅嶺懷中的奕豪，根本沒有給對方絲毫的時間，右腳猛地踏地，在極短的距離發動了寸勁。瞬間炸裂的力量將紅嶺整個吹飛。圍繞在身上的妖氣將衝擊的傷害減輕到最小，紅嶺在空中試著調整身軀，但奕豪的追擊卻是同時到來！

　“裂帛！”躍到紅嶺正上方的奕豪，回轉身軀在空中劃出圓滑的弧線，一記銳利的迴旋踢直上而下砍在紅嶺的肩膀上，伴隨著“咯■”的骨頭碎裂聲，紅嶺如炮彈般被轟落地面！

　“最後……死吧！”在被震得到處飛舞的塵埃中，奕豪騎在紅嶺的身上，右拳凝聚著仿佛燃燒的氣息，朝著紅嶺一拳揮下！

　“……唔！”奕豪在最後一瞬間驚醒，剛拳急速改變了揮拳的角度，剛拳幾乎擦著紅嶺的鬢角轟進地面，凝聚在拳上的鳳凰之力宣泄出來，就像掀起了一場小型的核爆，方圓百米內的亂石碎岩被高溫的炎風吹得無影無蹤！

　“呼，呼，呼……好險……”奕豪臉色蒼白地看著被震昏的紅嶺，鳳凰血脈對妖邪之物的強烈反應超出他的想象，在使用力量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受到了影響，差一點就把紅嶺給殺了……不，或許還是殺了她比較好，沾染妖氣的污垢身體，已經不可能再恢復到人類的模樣了，不如就在這裡讓她解脫……

　奕豪的眼中浮現出殺意的紅炎，但舉起的拳頭卻遲遲落不下去，而就在這時候，身後響起一陌生的女聲。“怎麼？你不打算殺她嗎？”

　“誰！”奕豪霎時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在下一瞬間愕然愣住。

　出現在那裡的，是他曾在夢中無數次尋覓的身影。一對暗紅的蝠翼，一支黃金的獨角，貼身的黑衣勾勒出動人的弧線，她就像在黑暗中靜靜燃燒的火焰，美得再無二物，卻又悄然無息。

　“啊，我是附近散步時感覺到這裡有惡魔的氣息，只是感到好奇下來看看，並沒有其它的打算。”就像在說明沒有惡意似的擺擺手，跟著朝四周的惡魔獸投去厭惡的目光。“話說回來，沒想到那些傢伙居然會用惡魔之力製造這出種怪物，真是噁心的趣味……”

　看著那些異形似的的惡魔獸，她不快地皺起眉頭，跟著一彈手指，成百上千的惡魔獸霎時間炸成滿天血霧！

　在惡魔的世界中，高階惡魔對低階惡魔的支配力是絕對的，而半吊子改造的惡魔獸就連低階惡魔都比不上，當然更無法違逆站在惡魔頂端的她的命令——奕豪當然知道這件事，但依舊被眼前佳人掀起的血雨腥風，給震撼得難以言語。

　而在血雨腥風中漠然站立的她，那混合著殘酷與冷血的美態，也同樣讓他受到巨大的衝擊。感覺，心底就像有什麼東西快要浮起來似的，奕豪拼命想抓住這仿佛似曾相識的感覺，然後將全部感受融成一句話，脫口而出。

　“好像，每次見面的時候……你都會帶來，血雨腥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