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後裔

豪帶著美鳳一路在通道裡穿行，黑暗的通道被來自左光充盈，濃厚的血腥味混在涼風中涌出來，讓人背脊發寒，美鳳下意識地靠近了奕豪，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安心。

　“哇哦，好慘……”看著通道上不時散落的零碎屍骸，奕豪也不禁為之咂舌。

　“這些……是誰幹的？”美鳳似乎不忍心地偏過頭。“是那些怪物？”

　“嗯，看起來應該是這樣了，不過居然連骨頭渣滓都沒剩下，那些傢伙還真是不挑食啊……”奕豪彎腰從血泊中撿起一張吃剩下的識別卡，試著讀出上面的內容。“威廉……哈姆，第七研究室項目負責人……特殊狀況對處機關……”

　“特殊狀況對處機關！”美鳳對這個詞相當敏感，從奕豪手中接過識別卡，仔細看著打量著上面的標誌，片刻後露出沉重的神情。“沒錯，確實是AGS的標..

　“你知道？”奕豪意外地看著美鳳。

　“……嗯，過去我曾經發表過一篇討論靈魂存在的論文，然後AGS注意到了這篇論文，過來邀請參加他們的研究，不過我猶豫了一陣後還是拒絕了。”美鳳下意識地咬著指甲，隨手扔掉了那張卡片。“真沒想到，原來AGS從事物……前次的派對，大概是為保守秘密而想把我們和怪物一併毀掉吧……”

　“也就是說，在培養怪物的過程中出現意外，結果這些研究者就被狂暴的怪物群吞噬了？”奕豪替美鳳總結著，跟著露出嘲諷的神情。“真是諷刺啊。造物主竟被自己地作品給毀掉……怎麼樣？才女，再繼續走下去也遇不到半個活人了，你想知道的東西也差不多知道了，接下來還是打道回府吧？”

　面對奕豪的建議，美鳳猶豫了片刻。然後點一點頭。“……知道了。”

　“好，那就走吧！”奕豪大笑著摟住美鳳的肩膀。轉身向回走去。美鳳不禁為他唐突的動作而愕然，正當她要發作地時候，耳邊突然傳來輕輕的聲音。“冷靜聽我說，才女……後面有人正監視著我們，他把殺氣掩藏得很好，但靈波卻散髮出來。我無法確定他想幹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接下來，我去制伏他，你就全力向著出口跑去，在那小鎮裡等我，我把他解決了就追上來。”

　“但是。這樣地話……”美鳳掛念似的看著他。

　“沒事，難道你認為我會輸給那傢伙嗎？”奕豪拍拍美鳳的肩膀，隨即一聲大喝。“開跑！”

　……………………

　藏身黑暗的紅嶺此刻也頗為緊張。雖然她自信對方無法發覺她的蹤跡，但對方散布的氣息卻猶如針尖般刺痛她地肌膚，讓她絲毫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已經在制藥廠內裝置了足以把方圓一里夷為平地的炸彈，但啟動這炸彈地前提是，她必須離開爆炸中心足夠遠的距離，然而唯一的出口卻被那兩人給擋住，在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她也只好繼續監視他們的行動。

　“開跑！”那男地突然喊出來，女的在一瞬間的躊躇後隨即向出口跑去。

　紅嶺反射般地就要追出去，但在踏出一步地時候注意到，那男的竟然不知所終！剛剛明明還在女的身邊，此刻卻仿佛消失在黑暗中似的，紅嶺再也察覺不到他的行跡！一瞬間冒出冷汗，紅嶺頓時僵在原地不敢稍動，踏出的一步讓她幾乎脫離了藏匿的陰影，而對方卻完美地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中，情勢差不多在一瞬間倒了過來。

　接下來就演變成了兩人意志的拉鋸。紅嶺曾受過狙擊手的訓練，為了尋找目標，就算在雪地上潛伏三天三夜也沒問題，然而此刻的情況卻和那時截然不同，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目標的存在，甚至，紅嶺無法確認那男的究竟是還在這裡，或是已經和那女的離開。寂靜無聲的黑暗帶給她沉重的壓力，紅嶺維持著站姿不敢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紅嶺感覺背心已被冷汗浸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喉頭蠕動的聲響在平常或許微不可聞，但在寂靜無聲的通道裡，卻並不是什麼難以聽聞的聲音。

　“……找到你了。”一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在那一瞬間紅嶺的毫毛倒豎，她下意識地朝後揮出一拳，然而卻只擊中空氣。與此同時，黑暗中一隻手宛如毒蛇般竄出，咬著她的脖子，把她直接按到了墻上。

　一瞬間襲來殺氣讓紅嶺生出脖子被擰斷了似的錯覺，然而下一瞬間殺氣驟然斂去，同時一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鬼？又是你？”

　紅嶺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最不想看到的臉，正在極近距離露出困惑的神情。“是你！”

　就算燒成會也認得！在餐廳見到的那個竟然稱她作“奧克”的傢伙！明明擁有深不可測的力量，卻常常露出一付好像睡不醒的模樣，總是把別人當成白痴來戲弄，史上最惡劣的男人——紅嶺瞪著奕豪，就像要用目光燒死他似的。“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這是我的問題吧，小鬼？”奕豪放下紅嶺，滿腹疑惑。“這裡是的下屬機構，你在這裡幹什麼……等等，你也是Ｓ的人？”奕豪回想起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候紅嶺確實是騎車來擊斃了亂竄的魔獸。

　“你才是！”紅嶺一腳踢在奕豪身上，奕豪紋絲不動，而她的一條腿卻反被震得酸麻不已。“我是賞金獵人，上次只是接受Ｓ的委託處理流竄的魔獸而已！”紅嶺揉著腿，憤憤不已地瞪著奕豪。

　“賞金獵人？你這樣的小鬼？”奕豪愕然看著她，據他所知，賞金獵人是報酬和風險都相當高地職業。很難把那和眼前的少女聯繫起來。

　“你說誰是小鬼！我

　八歲了！”紅嶺又提起一隻腳，不過忍住沒踹出去。自己又是什麼人？知道Ｓ的制藥廠，難道也是美國政府雇傭的人嗎？”

　這樣問著的紅嶺，擺出警戒地姿勢。不過奕豪只是聳聳肩膀。

　“不，我只是不小心逛到這裡的旅人罷了。和Ｓ什麼地沒有關係……話說回來，這都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可是好像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覺得太奇怪了嗎？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姓鐵，鐵奕豪。目前是休斯頓大學的留學生，你呢？”奕豪向紅嶺伸出手。然而後者卻似乎並不相信的模樣。“留學生？哼，留學生要都像你這樣厲害的話，那就沒有賞金獵人存在的必要了……算了，你可以叫我紅嶺。”

　“紅嶺……好吧，紅嶺。如果我猜地沒錯的話，那些魔獸應該都是你放出來地吧？”奕豪摸著下巴，直接把話題切入了中心。“我是不知道你和Ｓ有什麼過節。但這裡面的人可是被吃得一個都不剩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覺得那些怪物很礙眼而已。”紅嶺偏頭挑撥似的看著奕豪。“怎麼？你要維持正義，替天行道懲罰我嗎？”

　“……不，我對正義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只要你不來影響我地生活，隨便怎麼樣都好啦……”這樣說的同時，奕豪恢復到平常懶洋洋的模樣，甚至還打了個哈欠，讓緊繃著身體準備承受打擊地紅嶺愣在原地。“好啦，從這裡趕回休斯頓還要花不少時間，我就不奉陪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玩吧，記得不要太過火就對了。”

　奕豪轉身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被留在原地的紅嶺則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隨即氣急敗壞地追上去。“喂！你給我等等！等一下……”

　無視紅嶺的呼喊，奕豪大步流星地向著出口走出，每次和紅嶺扯上關係好像都沒有好事情，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她纏上……這樣想的奕豪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然而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重壓驟然襲來，將他直接扯到了地上。

　“怎……怎麼回事……”奕豪趴在地上，感覺體重仿佛被放大了三四倍，身體就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勉強回頭看向紅嶺，卻發現她也以同樣的姿勢在忍耐著急速變化的重力。“……重力？”奕豪想起什麼似的抬頭上望，卻見頭頂的天花板正裂開道道裂縫，而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展著，一塊塊細小的岩石落下來，通道的整體崩塌大概也只是下一秒鐘的問題……

　就在奕豪和紅嶺進行意志拉鋸的時候，美鳳已經跑回了小鎮的入口。

　“呼，呼，呼……到，到這裡應該可以了吧？”美鳳靠在墻上喘息不定。雖然她很不滿意奕豪的安排，但也同樣清楚自身能力的界限，就算留在那裡也只會拖男伴的後退而已，而且以那人的力量，對於一兩頭魔獸根本就不成問題——美鳳這樣安慰著自己，然而下一刻，她卻奇怪地發現，原本鋪滿廣場的魔獸屍骸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還不止如此，盤旋在小鎮上空的亡靈怨念也再不見蹤影，小鎮簡直就像被什麼東西給淨化過似的……

　只是，這淨化絕對不是什麼煥然一新的感覺，若要勉強形容的話，就好像沾上藍墨水的白布，再被潑上濃濃的黑墨似的感覺，更深層的黑色蓋過了藍色，而表現在此刻，就是充盈在空氣中的那一股莫名強烈的威壓，讓人背脊發涼，呼吸困難——美鳳幾乎要竭盡才能對抗那難以言喻的戰慄。

　“這……這到底是……”美鳳的意識開始模糊，視線中的景物也轉為扭曲，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這威壓粉碎的時候，旁邊卻響起一陌生的女聲。“還以為全都是亡靈，原來這裡還有活人啊……”

　“……誰？”美鳳勉強轉頭望去，只見一名黑髮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她的身上穿著好像古代中原氏族的服飾，裸露的四肢和臉上也有著獸紋似的刺青。漆黑的眼中流露出攝人心魄的威光，反而使得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而只是被她隨便掃過一眼，美鳳就生出一股要跪地叩首的衝動，潛伏在血脈中的什麼東西讓她對眼前的女性生出一股莫名親近的感覺。

　“哦，這是……”黑髮女子就像察覺什麼似的低頭打量著她，跟著卻輕笑起來。“真沒想到，竟然在這異邦遇上葉禍部族的血脈，還以為早就絕跡了……”黑髮女子沉吟片刻，然後伸手按在美鳳的胸前。“在這裡相遇也是緣分，爾等祖先為我竭盡忠誠，就特別賜給你與血脈相應的力量吧！”

　美鳳不知道黑髮女子打算幹什麼，但卻完全沒有抵抗的念頭，只覺得胸前驟然一燙，全身血液就像被點燃的汽油，霎時間滾燙無比。

　“對了，我是追著一群古怪的魔獸來到這裡的，它們的巢**應該就在這附近，你知道嗎？”美鳳的意識因滾燙的血液而變得模糊，在時候，耳中傳來黑髮女子的詢問，美鳳勉強舉起手，指向那座岩山的方向。

　“是那座山……嗯，果然傳來很重的邪氣。”黑髮女子就待舉步向前，但卻又立刻頓住，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拉出一抹暴虐的弧線。“一個個收拾起來太麻煩了，就一併幹掉吧！”

　下一瞬間，黑髮女子展開了自我的神域，主神級的神域將小鎮周圍數公里籠罩其中，而在此神域中，她能夠隨心所欲地支配重力。至於將神通集中一點的結果，則是岩山區域內的重力驟然增加十倍有餘！岩山幾乎在頃刻間就跨了下去，而在超重力的作用下，就連地面本身的結構也遭到破壞，以岩山為中心，方圓一公里的地面整個塌陷了下去，在原地形成一直徑一公里，深不見底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