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之卷 第六章 泰山
海的時候,布倫希爾德為拯救鐵蘭而耗盡使本身存在魔力,並重新還原為了冰霜王棋的姿態。在那以後,奕豪曾經無數次嘗試著重新喚醒布倫希爾德,甚至還嘗試著重新賦予王棋魔力,然而無論他作出何種努力,那心愛的女武神卻再沒有一次也沒作過出回應……
橫貫兩人間的是,逝去數千年的久遠時光,以及存在和消亡間不可逾越的障壁。
就算以至高煉金重塑布倫希爾德的身形,也只是沒有靈魂的人偶,女武神那高潔的靈魂,或許早已消散在地中海綻放的雪花中……如此想著的奕豪,心中湧起刀割般的悔意,明知道就算現在懊悔也無濟於事,但「倘若那時候自己再振作一點……」的念頭,就像毒蛇般纏繞啃噬著他的心靈。
渴望著與布倫希爾德再次相會,在這念頭的驅使下,奕豪把目光移到前方霜巨人的村落。不知道是什麼使得這些應該早該在逝去神話中消亡的怪物復甦的,但倘若真存在這樣的東西,那他無論如何也要奪過來!不管後果是什麼,只要能讓布倫希爾德復甦,哪怕陪上整個瑞士也再所不惜!
熊熊情火在奕豪心中燃燒起來,或許燃燒得太過熾狂也說不定……最初在正義感的驅使下而採取行動的奕豪,不知不覺中,「使布倫希爾德復甦」已經替換成了心目中最優先的行動準則。
當然,對於齊格弗裡德來說,這樣的想法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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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雪渣被踩碎時地輕響,奕豪猛地回頭望去。
只見在他發呆的短短幾分鐘裡。一群野獸已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包圍。這群野獸有著類似豹的外貌,全身覆蓋著銀白的剛毛,兩顆異常發達的犬齒從上顎突出,宛如兩把銳利地鋒刀,會讓人聯想到早已滅亡的劍齒虎。但它們呼吸間卻噴出凜冽地寒氣,卻是遠比劍齒虎危險的凶獸。
「霜齒獸!」奕豪當即大吃一驚。霜齒獸是被霜巨人馴服的野獸。兩者間的關係就如同人和狗一般,不過和行動遲緩的霜巨人不同,霜齒獸有著敏銳的五感及靈活地身軀,兩者的密切配合過去曾讓駐守北疆地雷神也吃過不少苦頭。
「竟然連這種東西都復活了……」視線掃過周圍近十頭低聲咆哮的霜齒獸,奕豪的嘴角反而拉出高揚的弧線,既然連霜齒獸這種存在都能夠復活的話。那布倫希爾德地復甦豈不是越來越有希望了嗎?
「好吧,就陪你們玩玩。」心情大好的奕豪。擺出準備格鬥的架勢,並隨手展開「虛無領域」,一層近乎灰色地混沌跟著籠罩在他的身上,而位於左手的混沌則要更加深邃。
在霜巨人的冰雪領域中無法召喚火靈,因此他打算嘗試以鐵門武法驅動虛無領域。雖然然採取這種戰鬥方式完全是迫不得已的行為,但效果……卻難以用「恐怖」形容。
「吼!」隨著一聲低吼,位於左右的兩頭霜齒獸猛地躍起。冰冷的凶牙直襲他的咽喉,不過其它的霜齒獸則留在原地沒有動彈,不知道是認為這兩頭足以消滅奕豪,還是更為慎重地在觀察著他的實力。
「哼,被藐視了啊……」奕豪不悅地說著,霜齒獸的撲擊迅猛但卻簡單,早有準備的他當然不會被命中。右側的霜齒獸要先一步撲來,奕豪直接用右手格擋那噴著寒霜的凶牙——因為有著混沌領域的保護,所以根本不必擔心霜齒獸的傷害。
左側的霜齒獸要慢上一步,這一步之差卻為它帶來了死亡,奕豪一矮身避開那襲向咽喉的直擊,同時左手一記橫拳猛地揮出。
蘊含著強橫力道的橫拳命中霜齒獸的腹部,卻傳來奇妙的感觸。在奕豪的預測中,霜齒獸應該被這一擊轟得高高飛起,而就算不死,短時間內也會喪失行動力的,但卻完全不是這樣……
打中霜齒獸的並非他的拳頭,而是凝聚在拳頭上的「虛無」。在那一瞬間,「虛無」被注入霜齒獸的體內,然後將霜齒獸的血肉、爪牙吞噬殆盡……結果,一頭豹子般大小的霜齒獸,就好像撞上針尖的氣球般猛然炸開!
不過並沒有血雨腥風的場景,只是掀起一縷微不足道的涼風掠過原地。
這一幕震撼了周圍的霜齒獸,同樣也讓奕豪呆掉,然而震撼卻並沒有結束。下一秒鐘右邊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另一頭原本咬著他右手不放的霜齒獸,不知何故鬆開他的手在雪地上撲騰著……不,應該沒辦法不鬆開吧?它的上下顎都被包裹著奕豪右手的「虛無」侵蝕,此刻只留下兩個可怖的血洞。
看著霜齒獸哀號掙扎的模樣,奕豪木然回想起初次施展「破滅之技」殲滅傭兵隊的情景,和那時候相比,眼前的霜齒獸無疑是要更兇猛百倍的存在,然而他的「強」卻未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樣的絕對……
如此絕對的力量對於身為人子的他來說,已經太過恐怖,而奕豪卻還能清楚感到自己遠遠沒有抵達界限,或者說不定,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界限……就跟達克裡斯那時候一樣,每次當他在輪迴的因果中重新確認自我的時候,接下來必定是在力量的階梯上一口氣跨越好幾個台階的提升!
事
與其形容為階梯,還不如描述成斜坡更為妥當,這感一輛沒有剎車的自行車上,沿著斜坡俯衝而下!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抵達斜坡的盡頭,也不知道在盡頭等待著他的是什麼,但對於自身這幾近失速的瘋狂提升,奕豪不由自主地感到駭然……
……………………
另一方面,霜齒獸湮滅的情景也讓遠處懸崖上的旁觀者打了個冷顫。
他知道奕豪此刻所使用的力量,因為一位舊友同樣能驅使這種力量。和至高煉金位於相反極端地破滅之力,只有理解世界構成本源的煉金術士才能使用的力量,只不過……在運用方式上,兩者卻存在著如同天與地般的差別。
舉例說明的話,倘若由那位舊友來驅使這種力量。那就算不動用神力,他也有七成以上地自信能夠打贏。而倘若面對著的是驅使「虛無領域」自在戰鬥地奕豪,那……他還沒有想出有哪一種辦法能夠加以對抗。
湮滅萬物的虛無,作為「盾」來說自然是堅無不摧,而當成「矛」來利用的話,卻同樣也是無堅不摧。能夠將這彼此矛盾卻又一體兩面的力量結合,進而迅速衍生出一套前所未有的恐怖戰法。如此的資質早已超過了「天才」這類凡世詞彙所能形容地程度,甚至就算以紅世的常識來判斷。他地成長也足足驚世駭俗了。
從小就覺得他是與眾不同的孩子,但沒想到竟然優秀到這種程度。這樣的話,若是硬要說有什麼遺憾的地方,那就是以伯父的目光來看。他地性格距離鐵門傳統認知上的「男子漢」還有一段相當長的「未成熟」距離,不過這點也只能向兩位暴殮天物地兄弟抱怨。
「早知道當初把這小子帶走就好了……」
看著那自在地揮舞著拳頭,將一頭頭霜齒獸輕易粉碎的身影。鐵無道在嘴角拉出高揚的笑意。他的上司獨自前往「潘多拉之盒」所在的國家,而他則是因為嗅到「歪曲」的氣息而過來查看,沒想到撞上出乎意料的趣事。
「唔,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事,順便去看看蘭兒也不錯。」鐵無道自言自語著,然後縱身躍下了懸崖,沿著雪坡向著霜巨人的村落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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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拉聳著爪牙、完全喪失鬥志的霜齒獸,奕豪隨起一腳把它踹飛了起來,而「虛無」也在同時被注入到其體內,於是空中的霜齒獸就像水泡似的破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最後一頭。」奕豪以悶悶不樂的聲音宣佈著戰鬥的結束,而心情也怎麼都開朗不起來。和米伽勒那般的強敵戰鬥,他能感覺到激昂起伏的鬥志,然而像剛剛那般一面倒的殺戮卻只能令他心生煩躁。
「算了,先回去報告吧……啊咦?」奕豪轉頭望向聖莫裡茨湖,準備最後再照幾張相片後返回基地,卻意外發現霜巨人的村落開始騷動起來。
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最初他反射般湧出這個念頭,但很快就發現到霜巨人的注意力並不在他的方向,而且似乎正在追逐著某個人影。
數以百計的霜巨人出動,那沉重質量的起伏讓地面也跟著震動起來,再加上奔跑在它們前面、幾乎兩倍數量的霜齒獸,就算奕豪遇到這樣的陣勢也只有轉身逃跑的選擇,被追逐的傢伙實在是不幸到極點。
「哦哦哦哦哦!」
處於三角形頂點的人影死命逃跑著,仰天哀嚎的模樣顯得狼狽不堪,不過奕豪卻從其中聽出幾分熟悉的感覺,愕然的視線集中在了那人的身上,仔細辨認了幾秒,跟著卻驚叫出來。
「大、大大大大伯?」
……………………
兩小時後,在被當作臨時根據地的村莊集會所裡,奕豪和鐵無道雙雙癱倒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伴隨著急促的呼吸發出宛若從地獄中爬上來的呻吟。
「啊啊啊啊……總算活過來了……」鐵無道趴在桌上,似乎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彈,而他旁邊的奕豪,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該、該死的……把這一輩子的逃跑份量都在今天用光了……」從邏輯上來說很有問題的一句話,不過現在奕豪的右腦整個處於麻痺狀態,因此並沒有察覺其中的不妥。
那時候,作為女婿兼徒弟的他自然無法對鐵無道見死不救,然而以至高煉金辛苦創造的幻象卻敗在了霜齒獸的敏銳嗅覺之下,而結果他的種種努力只是讓鐵無道多出了一個被追殺地同伴而已。
為了逃脫霜巨人和霜齒獸的追擊,他和鐵無道頂著暴風雪一口氣狂奔了五公里的路程。雖然霜巨人似乎無法離開冰霜領域。但霜齒獸卻死咬不放地追擊,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們又再度咬牙狂奔足足十公里,直到周圍的環境氣溫漸漸回暖,霜齒獸才戀戀不捨地放棄了追擊。
然後。他們就拖著幾乎燃燒殆盡地身體磨蹭著回到村莊,一倒在沙發上就沒有起來過……
「大伯。你怎麼會在那種鬼地方……」奕豪以帶著怨念的目光瞪著鐵無道。
「當然是調查啊……好歹我也是一級狩魔師,出了這麼大地事情當然要來關心一
」鐵無道有氣無力地回答著,而奕豪聞言卻瞪大眼睛
「大伯,你是……狩魔師?還是一級狩魔師?」
「廢話,要不然你以為我這些年是喝西北風過活啊……」因為兩人都癱在沙發上的緣故,鐵無道很容易就踹了奕豪一腳。不過聽起來。狩魔師對他而言好像也只有這種程度的價值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早就退休了……呃啊!」
這次飛來是一隻在十五公里的長跑中浸透腳部分泌物的鞋子,在砸中臉地一刻,奕豪幾乎被熏暈了過去,不過鐵無道的聲音把他從混沌地邊緣拉了回來。
「臭小子!老子是生涯現役!不要以為上次偶然挨到老子一下就可以驕傲了,那不過是運氣!運氣!真正打起來的話。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唔啊!」
鐵無道朝著奕豪激動地豎起中指,看來好像非常在意上次在巴魯米娜家島嶼上的失利,而奕豪也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了他。一隻差不多破爛的鞋子以更快地速度砸到了鐵無道的臉上,承受這衝擊的鐵無道仰面倒了下去。
「連這種速度都躲不過……大伯,你已經老了啊,還是乖乖退休回鐵門享清福吧!」最後地勸慰或許帶著真心的好意,然而配合著惡劣的語氣卻只能起到截然相反的效果。
「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是翻天了!」鐵無道當即挽起袖子,先前的疲勞似乎已不知所蹤,而奕豪這邊也同樣是鬥志高昂的狀態,雖然沒有跟著挽起袖子,但卻把襯衫給整個扯了下來。
兩頭雄性動物彼此對峙著,呲牙咧嘴地發出低聲咆哮,一步步縮短著彼此的距離……就在即將發生肢體衝撞的一刻,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鐵蘭拿著整理好的資料走了進來,正好看到父親和丈夫揮舞拳頭凝固在半空的情景,困惑似的皺起眉頭。
「爹?奕豪,你們在幹什麼?」
「呃……」
一瞬間的遲疑,師徒當年聯手偷魚的默契再度重現。奕豪和鐵無道不約而同地把揮拳的動作改成握手的過程,當兩隻手掌在熱烈的撞擊中發出響亮的輕響時,兩人臉上的表情也自動切換成了惺惺相惜的笑意,配合得堪稱天衣無縫。
「女婿啊,這次可真是多虧你出手相助啊!否則我一個人的話,要甩掉那些傢伙至少也得跑上『兩三』公里才行……」鐵無道大力拍打著奕豪的肩膀,顯出極其欣賞的模樣。
「哪裡哪裡,岳父真是『老』當益壯啊!就算沒有不肖小婿的援手,那些霜巨人也不夠你一根手指的份量!」奕豪雙手握著鐵無道的手,熱情地擺動著,不過弧度和頻率似乎太大了一點。
「嗯嗯!不用客氣!」鐵無道暗地裡給了奕豪一個「你小子給我差不多一點!」的眼神,然後試著轉移了話題。「不過話說回來啊,女婿,和蘭兒結婚後的感想如何?我看你在婚禮上醉成那副模樣,晚上應該是霸王硬上弓吧……這樣的話,明年可以給我抱上孫子嗎?」
「爹、爹!你這種時候在說的什麼話!」羞紅臉的鐵蘭忍不住出言打斷這兩人的詭異對話,走過來把資料遞到奕豪面前,就像迴避他的視線似的看著旁邊說著。「多虧奕豪你帶回來的資料,現在狩魔師們已經分析出了霜巨人復甦的初步結論,你先看看好了。」
跟著,她把視線轉向了鐵無道。「還有爹,既然難得來參加了婚禮,為什麼連過來打聲招呼都沒有?」
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卻能感覺到蘊涵其中的溫情。
由於鐵門的教育方針原本就偏向粗獷的緣故,再加上鐵蘭本身的堅毅性格,因此雖然被父親放置不管好幾年,她也沒有像普通女孩那般怨恨著放在心上,再見面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反應,結果反而是鐵無道這邊生出「女兒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爹爹了啊……」的深深失落感,剛剛向奕豪挑撥也只是想藉機發洩一下「女兒被搶走的怨恨」罷了。
「那個,本來我是打算過去的啦!但是你二伯、三伯拉著我怎麼也不放,被灌了好幾罈酒,結果就醉得一塌糊塗……」鐵無道毫不猶豫地把罪過推到兩位無辜的兄弟身上。「所以要怨的話就怨他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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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話說,今天再次認識到狗真的是人類最重視的朋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獅子家裡餵了一條小狗,昨天給它剪指甲的時候恍惚了一下,結果剪到了肉裡面,當即就湧出血來,在地板上撒出多少血花……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感覺就應該是「心痛」吧?
偶對此懷抱著深深的愧疚之心,每次看到地板上的血跡時就生出難以言喻的負疚感,而正當獅子想著上街去買些東西回來補償小狗的時候,它卻蹭過來撒嬌,一如既往地親暱,似乎毫不在意地主人對它的傷害……毫不誇張地說,那時候偶真的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