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勇氣（下）

　醫館雖然有些簡陋，可是裡面的醫師確實有幾分本領，經過簡單的魔法治療，青年已經大幅好轉。（摩西大陸的大部分醫館的醫師都歸為一個特殊的職業，屬於醫療祭司類的職業，其中包括神聖祭司和魔法祭司。）

　清醒過來的青年第一件事就是找尋酒，古聖氣地直接一巴掌打過去，怒道：「你是白癡啊，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一心求死？」

　「求死？」青年剛剛清醒，還沒搞清楚情況，挨了古聖一巴掌卻有些反應遲鈍，好像還帶有一種自虐的快感，嘴裡自嘲地道：「死，呵呵，我要是有求死的勇氣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下場！」

　古聖冷哼一聲道：「你怎會沒有求死的勇氣，剛才要不是我和掌櫃的把你拖到醫館，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青年聽到古聖的話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古聖地衣袖，急道：「你剛才說我差點死掉？」青年似乎急於求證古聖剛才的話。

　古聖被那青年弄得滿頭霧水，有些塄然的點點頭。

　青年得到古聖肯定的回答後，直接從病床上跳了起來，弄得古聖實在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剛才那個幾乎丟命的病號。

　跳起來的青年忽然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去，頹然地跌坐在病床上，雙手捂在耳朵兩側，歇斯底里般的狂叫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缺求死的勇氣，卻不敢面對那個關口，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啊啊啊！」

　古聖早就知道這個青年有故事，如果不能解開他的心結，就不能根本性地解決問題，既然已經幫忙了，那就幫到底好了。

　等到青年慢慢平靜下來後，古聖遞給青年一杯水，「喝口水吧，如果不介意我是個外人的話，不妨把心裡的苦悶說出來，雖然我不一定能夠解決你的問題，但說出來你或許會好受一點。」

　青年有些遲疑地看了古聖一眼，接著低下頭去，不知道在那裡想些什麼，過了不久，青年又抬起頭來，道：「呵，其實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或許真能好受一些吧！」

　青年後仰，雙手向後支持住身體，雙眼毫無焦距看著天花板，「那件事即使過去了半個月，卻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我本是這座城市財政官蔣義武的兒子，我叫蔣韓。沾著我父親身份的光，我在這裡生活的還算不錯，直到我認識她之後，彷彿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蔣韓說到這裡，神情稍顯激動，接著又很快平靜下去。

　「她是離這不遠的青龍城城主的女兒，面對她，我的身份便顯得有些不足為道了，可是我在見到她的第一面的時候就深深迷上了她的風采。」

　「呵呵，接著我便開始了瘋狂的追求攻勢，一個月後，就在我以為成功獲得她的芳心的時候，她的父親居然反對我們交往。那段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時間，面對城主大人的阻攔，我試了很多辦法，可是卻一直無法獲得她父親的首肯。」說到這裡，蔣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自然地帶上了一種苦悶。

　古聖雖然知道結果，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後來怎麼樣了，我是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來嗎？呵呵。」蔣韓自嘲地笑了兩聲，「他的父親似乎是被我的誠意打動了，他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我能做到，他就同意不再阻攔我們之間的交往。」

　「那很好啊，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啊。」古聖聽得一頭霧水，他實在想不到結果是這樣的。

　蔣韓再次自嘲地笑了起來，「呵呵，說的是，當時我也是覺得那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就算聽到那個條件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事後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讓我死心的手段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條件呢？」

　「說起來很簡單，只要我能夠過得了一關，證明我對她的愛是足以托付生死的一關，他甚至答應將女兒許配給我。」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關絕對不是什麼容易過得一關，什麼樣的難關能夠證明兩人之間的愛是足以托付生死的呢？

　說道那道難關，蔣韓定臉色變得非常嚇人，「那道關口非常簡單，『在一個裝滿六級魔獸五毒蛇的牢籠裡拿出一支裝有便簽的竹筒』。」彷彿再次經歷了那道難關似的，蔣韓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無盡的恐懼。

　六級魔獸五毒蛇古聖曾經聽說過，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毒蛇，那種毒物奇毒無比，一旦中了那種毒蛇的毒，不出一刻鐘保證氣絕而亡，最關鍵的是，那種毒蛇週身散發出能夠令人產生無比恐懼的怪異氣息。

　「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的，可是當我將手伸進那個只有一個小口的牢籠邊緣的時刻，一種難以抗拒的恐懼油然而生，面對那種恐懼，真的讓人無法抗拒。」蔣韓好像正在面對當時那道難關一樣，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古聖能夠想到當時的情形，令人恐懼的氣味加上無法看到裡面情形而產生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雙重恐懼，那種情況這個世界上還真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面對。

　蔣韓彷彿失掉全身力氣一般，頹然倒在床上，「我輸了，我沒有勇氣面對那道難關。當我看到她那絕望的眼神時，我真的無法原諒我自己的懦弱，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古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蔣韓既然在失敗的時候看到他喜歡的女人失望的目光，那說明那個女人是希望他通過這關的，可是面對只要被咬一口就可能死亡的難關，她為什麼會希望蔣韓去闖關呢，想來不會有一個女人能夠讓心愛的男人做一件必死的事情來證明兩人之間的愛情吧，除非那個女人不是真正喜歡那個男人，可是聽蔣韓的意思，事情明顯不是這樣。難道那道難關有問題？」

　古聖在心底仔細推敲了下蔣韓的話，一把將蔣韓拽了起來，道：「小子，你既然能夠有漠視生死的勇氣，為什麼不敢去嘗試通過那道難關呢，難道你內心深處並不愛那個女人嗎？」

　聽到古聖懷疑他的愛，蔣韓同樣抓住古聖地衣領，吼道：「放屁，我怎會不愛她呢，為了她，我就是連死亡都不怕啊！可是難道難關實在太可怕了，你沒有親身經歷那道難關，怎麼會瞭解我當時的感受？」

　古聖冷聲道：「沒錯，我沒有經歷過那種難關，可是為了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同樣擁有慷慨赴死的勇氣。小子，你有那種勇氣嗎，你有膽量再次挑戰那一關嗎？」

　蔣韓看著古聖那沒有一點感情的目光，不自覺地鬆開雙手，腦海裡回憶起她的一顰一笑，還有最後那帶著無盡失望的眼神，蔣韓彷彿感到內心在滴血。

　古聖接道：「你怎麼能忍心心愛的人承受那無盡的失望呢！小子，你既然連死亡都不怕，還有什麼能令你恐懼的呢？」

　蔣韓嘴裡喃喃念道：「是呀，我既然連死亡都不放自心上，還有什麼東西能令我恐懼呢，想來麗亞當時也是對我充滿希望吧。」

　「彭」的一聲，醫館的大門一下子被從外面撞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直接跑到蔣韓面前，「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呼…呼…羅小姐今天晚上就要和他的父親…回青龍城了，而且…而且…我還聽說羅大人要將羅小姐許配給三王子殿下。」

　蔣韓大驚而起，一把抓住闖進來的那個人，急道：「你說的是真的？」

　來人非常肯定地點頭道：「千真萬確，這個消息是從羅大人府中傳出來的。」

　蔣韓跳下床就想往外跑，古聖一把抓住蔣韓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