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胃口不開

　廖傑對李總督的反應也感覺是理所應當，在前面引領他進入坐席。

　　李總督坐在主位上伸出雙手，就在古聖猜疑他的目的時，他身後的保鏢中最瘦小的中年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一個裝著溫水的臉盤，接著又拿出一條潔白的毛巾，輕輕在溫水中潤濕之後放在李提督的手上。

　　李總督用毛巾插了一下雙手，悶聲道：「可以開始了。」

　　廖傑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古聖拿開罩在桌子上的保溫罩。

　　古聖氣他剛才給自己的下馬威，在掀起保溫罩的時候，故意稍稍偏向他的方向，使得罩裡蘊藏的熱氣一瞬間擦著李總督的身體呼嘯而過，當然在俗禮中這種做法雖稱不上失禮，但是絕對不能說是恭敬。

　　廖傑馬上看穿了古聖的小把戲，以古聖的水平，如果不是故意為之，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想到這裡，不由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古聖一眼。

　　古聖自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同時也知道來人對廖傑的意義，但是他就是看不慣李總督那中無視一切的態度，再說，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對中華醫術頗有研究的學者，不然也不會在地球擁有那麼大的名氣。

　　對於古聖的略顯無理的做法，那人顯得一點都沒有在意，不過此時他的眼睛已經張開，令古聖詫異的是，此時那兩隻眼睛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和一個普通人完全沒有分別，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只能兩隻眼睛裡沒有一點情緒，只有平淡，平淡的似古井一般。桌上那以紅色為主色調的高級料理不能使他的眼中產生哪怕一絲的情緒變化。

　　廖傑似乎已經知道他的習慣，直接對自己的作品開始介紹。「總督閣下，中間的這三道菜是我特地為你製作的名曰『浴火三疊』這三道菜要一次輪流吃過一遍才能品味出其中的滋味。」

　　「首先從第一道菜『火雲起舞』開始。」廖傑邊說變為李總督指出與菜名相對的位置。

　　李總督拿出筷子夾了一塊金黃色的土豆放到嘴裡慢慢品嚐。

　　「第二道『火中取栗』請品嚐。」

　　「第三道『浴火重生』請品嚐。」

　　三道菜，李總督每樣吃了一口，直到三道菜全部吃完，李總督那平淡無波的雙眼突然亮了一下，可是又彷彿幻覺一般熄滅，「嗯，非常不錯的料理。」說到這裡輕輕把筷子放在盤邊的平座上，表示自己已經吃完。

　　古聖看到這裡暗暗咋舌，整座宴席僅僅是動過三口就算吃完，架子大的有些離譜。更加是對廖傑廚藝的侮辱。

　　廖傑有些不敢相信李總督筷子擺放的位置，那個位置表示著主人用餐已經完畢，可是，她自己對這道浴火三疊非常自信，三道菜完美的組合絕對能夠讓人品味到火中極致的味道。

　　「我已經用餐完畢，你有什麼事情現在就可以說出來了，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稍微走動一下就感到十分勞累。」

　　「嗯？」廖傑有些不知所措地恩了一聲，接下去卻不知應該怎麼開口，畢竟自己做的菜沒有達到當初承諾的效果，如果就這樣提出條件，對方能答應嗎？如果不答應怎麼辦？一想到不答應的結果，廖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同時，對於口邊的話語更加不敢說出來。

　　面對廖傑手足無措的樣子，李總督面色稍緩，緩緩道：「孩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好了，當初你的父親也算是我的故交，如果有什麼能幫忙的，我一定幫，我要是不想幫忙的話，也就不會來到這了……咳咳咳。」話還沒說完便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後面那個瘦小保鏢連忙幫助李總督順氣，好一會，李總督的咳嗽才勉強停了下來。

　　「您沒事吧？」廖傑關心地問道。

　　「沒事，你還是說說你父親的事情吧。」李總督揮了揮手。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到過試煉森林，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回來後便一病不起，知道後來我才打聽到，我父親是因為中了墓地三足蠍的毒才導致這樣的，要不是父親他身體裡的鬥氣遏制住毒氣的蔓延，說不定我父親現在已經……」廖傑喘了一口長氣，澀聲道：「可是現在，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所以我才厚著臉皮向李叔您討要寸參用以延命。」

　　李總督歎了一口氣，「對不起，這個忙我不能幫你，寸參根本就對你父親的情況起不了一點作用，不然我也不會吝嗇這區區寸參。不過，說什麼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聖天就這麼離開，這樣吧，我就拋卻我這張老臉，替你找鴻基主教，讓他幫忙施展一下『春雨潤物』相信至少能夠延壽一年。」

　　那個瘦小的保鏢上前一步，急聲道：「大人，鴻基主教只有……」

　　「李二。」李總督陳喝一聲，「我心裡有數，不用你多嘴。」

　　「可是，大人……」保鏢李二還要再說，可是面對李總督凌厲的眼神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總督站起身來，「我也該走了，你們就不要送了，明天上午之前，鴻基自然會來。」說完推開李二想要攙扶的雙手，大步離開。

　　古聖剛才還沒有注意到，那個李總督走路表面上四平八穩，可是古聖那敏銳的眼睛卻發現他走路的時候全身肌肉繃緊，這明顯是為了忍耐某種不為人知的痛苦才這樣的。

　　李總督給古聖地第一印象就是強勢、傲慢，可是短短的幾分鐘之後，古聖才發現這位李總督的是一個讓人敬佩的男子漢。

　　一系列事情無不顯示那位李總督正在飽受痛苦折磨，可是那種痛苦卻完全不能讓他的意志打一點折扣。

　　從李二的話裡，古聖大概已經猜到讓那位鴻基主教施展光明十級魔法「春雨潤物」的機會絕對不多，甚至是只有一次，可是他把機會卻讓給了廖聖天。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廖傑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廖傑道：「小傑，雖然鴻基主教能幫忙也只不過是能夠幫助你父親延緩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之內還不能找到龍涎香，恐怕到時候還是需要面對現在這樣的難題，我能夠幫助你的也就這麼多了。」說到最後的時候忽然好像說的每一個字都費很大的力氣似的，說完直接鑽進馬車。

　　直到馬車的影子漸漸消失，廖傑才從喜悅中恢復過來，剛才李總督說不能幫忙的時候可是讓她幾乎眩暈過去，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廖傑深深地鞠了一躬。

　　古聖趁眾人神思在外，偷偷摸摸地跑到桌前，廖傑做的那道浴火三疊可是讓他流了好一頓口水，如果現在不趁機吃上幾口，過一會就得和一群狼分搶不可。

　　第一口吃的是火雲起舞，那微酸帶甜的美妙滋味讓古聖胃口大開，第二口是火中取栗，麻辣卻又能溫和地讓人吸收，一種越辣越能增加胃口的紅油藕丸更是讓古聖體驗到了雙足朝天椒的完美滋味，最後一道甜點則略顯平淡，剛剛經過極度刺激的口腔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滋味。突然間一股濃郁的香味從喉嚨裡噴湧而出，混合著充滿美感的奇妙滋味一瞬間佔據了古聖的整個味覺。

　　這奇妙的感受果然是浴火重生一般，在古聖眼裡雞肋般的第三道菜「浴火重生」讓三道極致的美味在一瞬間重生一般。

　　「好，浴火三疊，重重疊加，好。」古聖有些忘乎所以地大叫起來。

　　整個大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轉移到古聖身上，讓回過神的古聖尷尬不已，「確實好吃嗎？」

　　「你竟然偷吃，簡直罪不可赦，連我都沒有機會品嚐呢。」首先開火的自然是廖靜，小丫頭眼中冒火，好像古聖和她有什麼深仇大狠一般。

　　廖靜的聲音一下子又把大家的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讓她一下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古聖見有機可趁，連忙甩動筷子，這時候不吃，一會恐怕連湯都喝不到了。

　　廖靜看到古聖不但沒有改錯的樣子，反而變本加厲，看那個速度說不定一會她連渣都撈不到了，那裡還有心思喝罵，咕噥一聲：「待會再找你算賬。」幾步跑到旁邊的一張凳子上，站在上面便與古聖開始搶食起來。

　　其他人此時也都全部回過神，眼看桌上由廖傑製作的菜餚已經快速見底，一個個猶如猛虎一般大吼一聲搶食起來，這時，所有人都已經顧不得各自的身份差距，心裡只有對美食的憧憬和體驗。

　　屋裡剛剛略顯壓抑的氣氛早已消失的一乾二淨。

　　廖傑看著那些像小孩子似的搶食的人，心裡突然覺得非常羨慕，此時微微一笑，把所有煩惱都拋卻腦後，嬌喝一聲，也同眾人一起對滿桌的美食進行三光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