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悲哀的神靈？

　黃飛虎那句話傳來的時候，黃天化和羅干兩人身體右然產生一陣奇異的扭曲。

　接著，一道人影由虛而實，慢慢地出現在那裡。

　那人影卻是一名面貌威嚴，面上帶著一股殺伐銳氣，身穿紫色王袍，頭戴紫金冠，腰懸寶劍，腳踏登雲靴的中年男子。

　那正是東嶽泰山大齊仁聖大帝，封神之戰中，為西周立下汗馬功勞，最後卻死於非命的開國武成王，黃飛虎！

　此時，黃飛虎那殺伐銳氣的臉上掛著一種讓人平靜的笑容，靜靜地望著羅干和黃天化兩人。

　黃天化和羅干一見黃飛虎現身，就要行禮，一個口稱父親，一個口稱大帝。

　黃飛虎卻對這些並不在意，揮揮手，阻止兩人行禮。

　黃天化方才將羅干介紹與黃飛虎，也將黃飛虎介紹與羅干，雙方又是一番客套，氣氛熱烈。

　良久，黃飛虎方道：「沒想到幾萬年以來，日子一塵不變，而一變又是這麼猛烈，唉……」充滿磁性的威嚴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羅干一聽，便知道正事來了。

　也歎了一口氣，道：「這卻是無可奈何的，無間之界的饕餮野心勃勃，遲早都會入侵人間的一天。」

　自從黃飛虎出現，除了介紹雙方認識之外，黃天化便沒有主動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黃飛虎問起的時候，方才回答幾句。卻是謹守倫理綱常。

　羅干在人間界混了數百年之久。自然明白古人對倫理綱常的重視，也不以為意。

　「那饕餮乃是上古龍族餘孽。實力驚人，只差一步便能夠修成天尊位業，太虛天庭之中雖不是無人能比，卻都不肯出手。」黃飛虎歎了口氣道。

　羅幹不由大奇，這太虛天庭之中，難道還有人能夠抵擋饕餮。那黃天化又為何說整個天庭地一切佈置都逃不出饕餮的算計呢？

　想著，羅幹不由問了出來。

　「咦？大帝為何如此說？天庭中有何人如此了得，可以抵擋饕餮地淫威？」

　黃飛虎面色複雜，想了一下，道：「感應世仙姑正神雲霄娘娘、瓊霄娘娘、碧霄娘娘，三人合力可抵擋饕餮，還有那金龍如意正乙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也足以抵擋饕餮。」

　羅幹不由雙眉擰在一起，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他們卻不出手抵擋饕餮呢。放任饕餮蹂躪人間界，打壓天庭？」

　黃飛虎彷彿陷入沉思。並沒有立刻回答羅干的問話。

　良久，黃飛虎歎了一口氣，道：「對於他們來說，活著，就是為了等死，活著。就是等待五十六億年之後下一量劫投入輪迴，哪裡有心思出手。」

　羅干驚訝，問道：「難道他們就眼看著人間界淪陷，被來自無間之界的異獸們蹂躪嗎？他們不也是掌管人間界的神靈嗎？」

　「人間界淪陷了又如何，對於我們神靈來說，只要《封神榜》還在，我們便絕對不會死亡，而那《封神榜》又是鴻鈞道人所制，哪裡可能損毀？所以，這人間界如何遭受蹂躪。對我們又有什麼損失呢？若不是我們是由人間凡人死亡直接封神，對於人間界有特殊感情存在。即使那裡是我們掌管的範圍，我們也不會因為這人間界和如此強大的饕餮對抗地。」

　黃飛虎淡淡道，聲音十分淡漠，其中甚至包含了一種心灰意冷的意味，讓羅干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黃飛虎說完，仰頭著那金光萬道的天空，眼光渙散。這太虛天庭無邊的美景，在他看來，彷彿墳墓上方開放的鮮花一般，根本不能讓人有讚賞的衝動。

　黃天化一直在一邊聽著，此時看到黃飛虎的模樣，也忍不住出聲問道：「賢弟可知我們這些神靈是怎麼來的？」

　羅幹不由大奇，道：「神靈乃是當年商周封神大戰，商周雙方的武將或仙人死後所封而成，掌管群星列宿，三山五嶽，布雨行雲地善惡之神，無劫無量，與天地同壽。」

　黃天化冷笑了幾聲，笑得羅干都有些忐忑了，方才道：「無劫無量？與天地同壽？那你可知，當時為何那麼多仙家寧可魂飛魄散都不願上那《封神榜》？」

　羅干又沒有經過當時的大戰，哪裡知道，面現疑惑，

　，道：「這卻不知，還望黃大哥教我。」

　黃天化冷笑著，道：「我們這些神靈，說是掌管群星列宿，三山五嶽，布雨行雲地善惡之神，事實上，卻根本就是一堆被監禁的行屍走肉而已，而這巨大的監獄，就是整個太虛天庭。」

　羅乾麵現驚訝，不知道黃天化為何會這麼說。

　黃天化沒有管羅干如何表情，繼續冷笑道：「我們身為神靈，無論如何修練，都沒有任何一丁點進步可能，雖然與天地同壽，卻沒有任何追求，沒有任何前途，只能無聊地等待著下一量劫到來，到時再度投入輪迴。也就是說，這接下來五十六億年，我們都必須面對這種沒有任何希望，沒有任何進步，沒有任何樂趣的日子。」

　聲音中充滿一種怨氣。

　黃飛虎聽著，似乎想起自己的處境，臉色不斷變幻，到最後，卻只能頹然一歎。

　羅干心中不由駭然，同時，又有些恍然。

　果然，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封神榜》有如此強大地功能，能夠讓所封神靈即使魂飛魄散也再度復活，那必定有著與之相對的巨大缺陷。

　只是這缺陷似乎大得太過了，這樣一來，作為為了超越因果輪迴的仙人來說，簡直比起魂飛魄散還要來得可怕。

　這種沒有任何修練可能，沒有任何希望的日子，即使無劫無量又有什麼樂趣呢。

　想著，羅幹不由一歎。

　不由心道：「這確實殘忍，這種沒有希望的日子，我恐怕一年都受不了，何況還要五十六億年。」

　「只不過，我們還不是最淒慘的。」黃天化面色變得有些複雜，道。

　羅幹不由大奇，問道：「這話何解？」

　黃天化道：「至少我在死亡之前，只是一名剛剛得成仙道的修士而已，活著的時間，也只有短短二十多年。而我父親等人，甚至在活著的時候還是凡人一名。那趙公明和三霄仙姑，卻活了不知道多少億年，在那候補天尊境界，也修練了不知道多久，只差一步，只要一個恰當的機緣，便能夠修得天尊位業，真正地無劫無量，跳出因果輪迴。」

　講著，黃天化面上現出一絲絲幸災樂禍。

　要知道，雖然同殿為神已經數萬年，但是在活著的時候，黃天化和趙公明等人卻是敵人，黃天化有這種表現，也是可以理解地。

　羅幹不由恍然，也明白了趙公明等人為何會置人間界的災難於不顧，任由無間之界來蹂躪整個人間界了。

　這種只差一步便能夠跳出因果輪迴，萬劫不磨，成為整個天地間最為頂端的存在，卻在一瞬間，便完全失去任何機會，成為一名披著神靈外衣的活死人。

　無法修煉，無法進步，只能看著面前那小小的一步在晃蕩，看著唾手可及的最高追求在眼前，只要踏上小小一步便能夠得到，卻怎麼也踏不出那小小的一步，只能在這巨大的監獄之中等死，那種感覺，光是想像就足夠可怕了。

　羅干無法想像自己若是碰到這種狀況，能夠堅持多久不崩潰。

　羅干的面色在不斷變幻著，其中有憐憫，有可惜，有恐懼，有慶幸……五顏六色，光怪陸離。

　彷彿開了染鋪一般。

　「算了，這些敗興的事情就不要說它了。」黃飛虎恢復了心神，笑道，「小兄弟，接下來，整個人間界就只能靠你了，畢竟你身上籠罩的那一股氣息實在玄妙，居然讓人無法算計清楚你的一切，這樣你來指揮天兵天將對無間之界的大軍進行抵擋，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羅干被黃飛虎一說，方才恢復過來，將剛剛的那些胡思亂想拋棄，道：「在下盡力而為，只是在下卻沒有指揮經驗，怕是做不來了。」

　這時，在黃飛虎說話時便站在一邊的黃天化道：「這有何難？那無間之界在沒有擊破太虛天庭之前是不會對人間界動手的，而我們太虛天庭的天兵天將又不會完全死亡，有大把機會讓賢弟練習，總有一天會將無間之界打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