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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第412章
第四百章壯士一去兮象春遊

 思想工作總是難做的,特別是你還得反過來做。

 幾千年下來咱老祖宗留下了無數的真知灼見,勵志的語錄那是一套一套的,可叫人做縮頭烏龜的良言卻是少而又少,所以李清的說服工作開展的很不順利。

 慕容一禎和孫五根本不和李清討論這問題,李清陪著小心的問問該把誰留在清風寨為好,話沒完呢,人家撂下一句“公子看著辦。”便自忙自的去了,李清還只能乾瞪眼,沒法,誰叫他是個甩手掌櫃,寨裡的一應事物他都不甚清楚,人家不忙叫他忙去?他行麼!

 劉叔態度比較好,到底是老成持重的,只是笑瞇瞇的反問一句,“公子是不是想留下來守寨?”於是李清便訕訕的一邊自個玩去了。

 徐指揮使更加不可以和他討論這問題,人家動輒就搬出欽命來,天子可是派他來護衛李清的,反正李清去哪他就去哪;結果若風便成了倒霉孩子,他全盤接收了李清所有的苦口婆心,原本人家就不會撒嬌,更不會滿地滾,這會才知道原來自己姐夫是一個比宋祁還要八婆很多的人。

 而且在李清的威逼利誘下,安小哥、孫五、慕容一禎等人全參與了對若風的圍追堵截,又加了很多空口許願:這和党項人爭鬥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日子長著呢,下回,下回一定讓你去!

 跟若風一塊被留下的,還有.李家莊的張叔和袁叔,不過對付這兩老兵,苦口婆心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李清用的是一連串的馬屁,這麼大個寨子,這麼多事,這麼多的老弱婦孺,不留下最信得過、最能幹、最老成持重的人怎麼行呢?萬一党項人又打過來呢?若風個半大的孩子靠不住啊。

 這當然是個藉口,經過了上一次.被党項人圍攻的洗禮,現在的清風寨才真可說是固若金湯,他李元昊就是再帶幾萬大軍來,不顧損失的強攻只怕也不能得手,除非偷襲,話說回頭,李元昊的傷還沒養好呢,那地方可是男人的薄弱環節。

 反而遠襲興慶府倒是個有風.險的,那畢竟是人家以後的國都,李清就是對這艘鐵甲船再有信心,可好漢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到時候党項人鋪天蓋地的撲過來,頂不頂得住還要兩說,因此李清煞費苦心的把若風留了下來,也早早的打定了打不過就跑的主意。

 反正李元昊鬧騰得咱回不了京城,咱也不讓他安.生!

 劉叔和孫五他們就不像李清那麼心虛,表現的很.淡定,不是說不清楚此行的凶險,而是既然身在邊關,就得有血染沙場的準備,躲在清風寨裡,那党項人就不會再來了?

 同樣那麼淡定的還有石元孫,李清什麼人?這還.沒去打呢,已經做了腳板抹油的準備,這種滑溜人值當為他操心?

 而且還有一點,.上次接船的時候石元孫才發現原來清風寨有那麼多好家當,於是毫不客氣的“打劫”了一大批,這些天天天帶著人跑到山溝裡試射,玩得那叫一個開心,所以他覺得李清既然有了那麼大的鐵甲船,党項人拿什麼和它匹敵?即便人家人多打不過,逃絕對可以逃得掉。

 倩娘也好不了多少,眼看就得揚帆遠航、千里奔襲興慶府,她把李清抓過來那叫一個語重心長:“三郎,此番出行,定要穩重行事,切不可興致一來便不管不顧,遇事多與劉叔商議,免得叫人擔心。。。。。。”

 李清不得不乖乖的聽,聽了又很鬱悶,這是去打仗好不?你當咱是春遊不成?不准玩泥巴不准弄髒衣服不准下河抓小魚?咱可是掛著骷髏旗要去做強盜的,又不是開心樂園裡的海盜船,還不知道這一去能不能平安回來,就不能像個送別的樣子?一時間李清非常想念自己的那幾個老婆,當然包括謝大娘,要她們在,絕對不會這樣!

 也別怪李清要覺得鬱悶,現在碼頭上哪有送行的氣氛?好歹也是千里奔襲,不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也別整得像走親戚、回娘家啊,個個臉上都笑嘻嘻的,有份跟著李清出發的人神氣活現,沒撈著上船機會的咬手指頭眼巴巴的看,跟在樂園玩不上海盜船的一個摸樣!

 唯一像個送別摸樣的還就堇兒和慕容一禎這小兩口,執手相看那個相看兩不厭的,似乎所有的體己話全留到這會子來說,昨兒一宿幹嘛去了?敢情是專門來氣人的!把李清在邊上看的那叫一個眼饞,只是人生如戲,不是什麼時候你都能做主角,做配角也得有做配角的自覺,搶鏡頭那是不行滴!

 “三郎,這便動身罷,不說與乞顏人有約麼?可別誤了時辰,著王育帶人馬送你一程,此番就當是探路,快去快回,若是党項人多勢眾,休要和他們一般見識,日子長著呢,難不成他們日日守著一條黃河?”石元孫也和李清一樣不耐煩了。

 嘻嘻哈哈聲中,船緩緩的離了岸,東南風鼓的正緊,只是桅杆上迎風招展的骷髏旗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顯得很不合適,李清站在船頭還想和石元孫招招手話個別呢,石元孫卻早帶著自己的一哨人馬絕塵而去;不用想,瞅那方向就是奔清風寨去的,剛才見了往船上搬那麼多新鮮玩意,不趁著李清不在寨裡打劫一番,他也就不是個久鎮邊關的將軍。

 “公子,如今東南風正好,何不滿帆?眼不見那邊軍都跑到我等前面去了,若是掛上滿帆,准保將這些四條腿的軍漢甩到後邊去。”李清趴在船舷邊發了半天呆,冷不防陳彪躥到他身後說道。

 李清懶洋洋的回頭瞥了陳彪一眼,別看這小子現在說話還算恭敬,其實得意勁從腳板心往外冒呢,沒法,閒人到哪都是閒人,甭說清風寨壓根就沒他插嘴的地方,到了船上也一樣,劉叔、孫五、慕容一禎哪個不是實實在在做事的?怎麼分派人手各司其職、怎麼看管這麼多易燃易爆品,沒一件事要李清操心。

 按說這條海盜船名義上全是李清的主意,的確李清還在某些小環節上出了很多很有建設性意見,只是這年頭賣嘴的並不吃香,沒人把李清當個點子大王崇拜,一到了船上劉叔他們幾個有事只和陳彪商量,公子他壓根不會駕船!聽說當年在江南就是陳彪一腳把他踹下長江的,那肯定有個本事的,公子麼,讓他站得高高的看風景吧。

 送別不成個樣子,到了船上還沒人搭理,李清除了發呆還能幹嗎?

 “急甚!船行的快便一定好麼?此處又不是大海,你當與党項人交手便如太湖上掠貨麼?怎生如此毛躁!要說嘴尋劉叔他們去,依我看,再行的慢也使得,穩當麼。”李清很有些不滿的說道。

 看著陳彪有些怏怏而去,李清著實樂了一會,倒打一耙的感覺果然爽,怪不得人品齷齪點的人都愛使這招;不過李清並不是完全要體會這感覺才讓船行的慢些,雖然確實爽,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顧慮。

 咱中國的行政區域劃分,大多都是依自然地形而來的,就在後世也一樣,省與省之間的邊界不是山就是水,而這條黃河就將大宋的永興軍路和河東路分割開來;清風寨屬永興軍路管轄,有石元孫罩著,李清自可肆無忌憚些。

 但就是因為黃河這條天然屏障,河東路並不怎麼受党項人的騷擾,他們要防的主要是契丹人,大宋朝和契丹已經休兵了幾十年,興許京城里或有那麼幾個憤青們腦子熱著想要開疆擴土,而邊軍邊民絕對希望和平。

 就那麼艘船居然要遠襲興慶府?而且還要在契丹人的境內打個彎兒?而且船頭還騷包的掛著個骷髏旗?党項人看了會高興?萬一契丹人誤以為大宋無端挑起邊釁怎麼辦!兵禍一接又得死傷多少人啊,這要是讓河東路的官員和邊軍知道李清的計劃,得,都甭用李元昊操心了,河東路的邊軍絕對先和李清乾一仗。

 所以石元孫才會安排王育帶著他的騎軍護送李清一程,要是碰到人問起,也好出面打個掩護,因此李清才不允許陳彪把王育的騎軍給甩了。

 再一個李清也的確不想惹上契丹人,這一息兵就是一百多年,和諧局面來之不易,而且契丹的國力比党項要強上許多,咱大宋朝歷史上連個党項都奈之不何,李清可不能做罪人,所以計劃裡在契丹境內彎一段的行程放在夜晚,悄悄的經過,拉風的不要。

 既然是個閒人,黃河又不是運河,岸邊絕無大姑娘、小媳婦的纖細腰肢可以讓李清吹吹口哨,這一路行來,李清就比較的悶了,看著人家都在忙來忙去,李清也不好意思拽人家陪他磨牙;劉叔和慕容一禎他們興致勃勃的跟陳彪後面學駕船操帆,這個李清就不大願意湊熱鬧了,陳彪也是騷包的傢伙,就不知道低調點麼?何況當初一腳把咱踢下江的帳還沒算呢!

 果然的好風憑藉力,青雲上不了,行舟倒是很順當,沒兩天船就到契丹和大宋的交界處,之前兩國乒乒乓乓的打了幾十年的帳,把個邊界打得荒蕪人煙,息兵這麼久都沒緩過勁來,這邊界成了三不管地界,王育帶著騎兵不能再前行了,怏怏的和李清道別。

 王育倒是和李清一樣的心情不好,人家想去找党項人報仇呢,之前也要求上船與李清同行,可石元孫堅決不同意,李元昊攻清風寨都強壓著兩不相幫呢,何況現在李清要去襲擊興慶府?這要是被人知道船上有邊軍,奏一報到京城,石家現在可是經不起再惹事上身,隨他李三郎鬧去,咱不摻合,人家李三郎是和當今皇帝玩抱抱的交情,就連太后都偏心眼,你說同是謀反的嫌疑,石家由開國公變成了侯爺,李三郎倒好,特特送去江南領略秦淮風月,敢情還有功了不成?

 黃河在中國北方大地上畫出一個大大的“幾”字,而契丹和党項交界這一段,就在“幾”的右尖上,看來少數民族的生育能力和咱漢族不可同日而語,剛進入契丹境內時,滿船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畢竟是準備去打党項人的,別稀里糊塗的和契丹先開上仗;誰知道小心翼翼行了半天船,竟連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這一塊地界屬於契丹的西京道,契丹也是個游牧民族,正值春暖花開,風調雨順,又不是缺水的季節,所以也沒什麼牧人跑到黃河邊上放牧,倒叫大家全白擔了心,既然無事發生,當然也不會有意趣,於是李清只好又進入鬱悶狀態。

 晚上李清正伏在船舷邊幽幽的衝著一彎明月出神,他很有些想念若英了,當初遣送到江寧也是坐船,別看那是被貶,可身邊有個女人那是勝過一幫臭男人許多倍了,一路上就沒怎麼覺得鬱悶過,掐手指頭算算沒兩月小丫頭也該生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男的管它,要是生個女娃長得卻像他爹,這以後嫁不掉可怎麼辦呢?

 “公子,對岸有些動靜,此處正是與乞顏人約好的會面之地,當便是他們了,只是卻有些蹊蹺,公子且去瞧瞧,莫不成是契丹人知道我等犯境了麼?”打斷李清暇思的劉叔,蹊蹺?李清有些不解,如果是契丹人發現我們的行踪,他們也不應該半夜來啊,咱又沒到岸上宿營,河面上夜襲契丹人也會?

 隨劉叔到艙面望對岸一瞧,李清才明白劉叔為什麼覺得蹊蹺了。

 日後的乞顏是蒙古最大的兩個部落之一,但現在合族才是一個萬把多人的小部落,李清他們又不是不熟悉,乞顏部落裡的青壯全挑出來也不過是二千來人,可現在一瞧對岸,雖說天黑又隔得遠,但河邊每隔幾十米就點著呈品字形排列的三堆篝火,影影憧憧的望去,這人馬就不下二千人。

 現在可是春天,放牧的好季節,這一趟來迴路程可不短,合一起不得耗個半年的?難道為了幫咱往回鶻人那送東西,人家要犧牲一年的收益全體出動不成?

 李清轉頭問劉叔道:“日前與乞顏人交通消息,可有異常之處麼?莫不是想來助拳的?”

 劉叔搖了搖頭,讓乞顏人到党項境內刺探情報的活動都是他和倩娘在安排,也沒聽他們說起要和清風寨一起攻打党項人,他們這小部落目前可不敢招惹党項人,只是李清轉念一想倒釋然了。

 就是因為回鶻送的文獻字畫走青唐路被人劫了,才想著借契丹境內運送物資,這一點乞顏人是知道的,想必擔心誤了李清的事不好交代,才合族發動,把青壯全叫出來護衛,現在人家的生意在契丹和党項境內做的是四通八達,就算不放牧也餓不死他們了。

 還有就是李清絕不相信乞顏人會出賣他,會出賣清風寨。

 “既是有約在先,想必定是他們了,陳彪,將船靠向對岸,那小船也準備好,也是一番盛情,我需上岸答謝才好。”李清笑道。

 陳彪高聲的應了一聲,隨後便吩咐水手轉舵縱帆,將船從河中心往對岸駛去,見李清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劉叔也沒作聲,只是衝慕容一禎和孫五做了個手勢,要他們帶人戒備,畢竟是在契丹境內,小心點總是好的。

 還真讓李清猜對了,並沒什麼蹊蹺事情發生,離岸邊還有三箭之地,猛的一艘小羊皮筏子點著了燈,從黑暗的河面上躥出來,筏子上站著三個人,只聽有人高聲叫道:“可是清風寨李公子的船麼?我等是乞顏部落的,娜仁姑娘前來迎你們來了。”

 李清在船頭一瞧,可不是麼,搖搖晃晃的馬燈下面,依稀便是娜仁托婭的身姿,居然穿著一身宋服,還別說,初初娜仁托婭剛認識李清那會,甭管怎麼打扮,穿上一身裙裝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可到底是接觸宋人多了,又常和謝大娘、倩娘之類拔尖的風流人物在一起廝混,現在氣質可就變得多了,穿著一身裙裾,河風吹拂下,儼然頗具幾許風姿。

 既然看到熟人,之前的戒備小心也就全用不著了,李清一疊聲的叫著“快放小船、快放小船,我要登岸。”又衝陳彪吼道:“落帆,慢些行船,把人家小筏子掀翻了可怎生是好?”

 劉叔、慕容一禎、孫五等人和娜仁托婭相熟已久,都湊到船頭上和她招呼,不過氣質一變,娜仁托婭卻沒了往昔大漠兒女的豪放,只淺笑著揮手致意,並不扯高聲應答,神情間還有些羞澀,這番舉止讓一邊笑嘻嘻瞧著的李清不免有些遺憾,到底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又要溫文閒雅,又能妖得起來,這也太難為人了,當然謝大娘是個例外,可如她的天下又有幾人?

 不過不得不承認,娜仁托婭現在穿這身還真是顯得有些嫵媚,不知道是不是李清好久沒見漂亮姑娘的緣故,當然,如果她的腰還能更細一些,只怕李清的感覺要更好上幾分,興許猴急急的爬上人家的羊皮筏子,那就未可知了。

 非常謝謝還有朋友在繼續看這段文字,別的也不說了,祝各位在新的一年裡生活暢意,心想事成,快樂得比老天爺還大。

 新年好!

 此

 致

 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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