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挑撥離間～

　　無時無刻的騷擾雖然讓人厭煩，但是這種級別的小事還不足以難倒聰明伶俐的小開。有過無數次被華舞雲仰慕者圍追堵截的經驗過後，小開的躲閃隱藏技能呈指數形態提升，漸漸已經可以輕易甩開有敵意者的圍捕。若是有實在躲不過去的，那事情會更加簡單，直接一拳過去，問題多半就會得到解決。

　　單論肉體的肉搏打架能力，能夠得到華清揚總教官及手下八大教官一致讚賞的小開會害怕的人還真不多。

　　總而言之，這些倒霉的事情並未對小開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漸漸適應之後，他的生活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開始有時間考慮自己和林雨晴之間的事。

　　不知道為了什麼，林雨晴這幾天總是很忙，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他在一起，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於是敏銳的小開有了一點點莫名的危機感。

　　小開記得小時候曾經看過一個故事，大意就是解決問題一般要在有小徵兆的時候就下手，否則等到真正出了麻煩後，那時多半會追悔莫及，所以他決心立刻採取一些行動，來挽回似乎有點不妙的局勢。

　　這不妙的局勢或許是他的錯覺，可是哪怕是錯覺，那也並不要緊，聰明的小開要是能夠時不時來個防微杜漸、彌補漏洞的話，事情總會變得更加美好。

　　採取行動的時間是一個萬里無雲、空氣純淨得讓人清爽無比的新鮮早晨。

　　地點是在基地西部最出名的莫央湖畔。

　　清晨的湖上波光粼粼，湖面漫布著淡淡一層乳白色的霧氣，三五隻水鳥悠閒地在水面上亂逛，讓莫央湖畔顯得寧靜而又美麗。

　　小開早早就甩開四五波不懷好意的追蹤者，潛到莫央湖邊。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此時正是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再過十五分鐘，收到小開邀約的林雨晴就會來到這裡。

　　今天的小開一身非常正式的打扮，顯得十分地精神，比平日更是英俊百倍，魅力十足。

　　他對今天的行動，充滿了百分百的信心。

　　美麗的早晨，溫柔的湖畔，獨處的兩人，薄薄的霧氣，英俊的青年，最重要的是那枝剛剛才採下、嬌嫩的花瓣上面還帶著晶瑩露水的鮮花，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打動靦腆女孩那柔弱的內心呢？

　　如果到時候，再將這只是剛剛從百花叢中隨意摘下的鮮花面前，再加多一些形容詞，如這朵花是我昨晚就在此守候，從數千朵鮮花中精選而出，在花朵剛剛綻放的瞬間摘下的等等，那麼成功的機率，應該會更高上許多。

　　八點整，林雨晴果然應約而至。

　　她晶瑩剔透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顯然心情也極佳，無形中讓小開的行動又多了幾分勝算。

　　小開的臉上，露出勝利在望的笑容。他默默算了算兩者間的距離，三步，林雨晴只要再跨前三步，就將進入小開身前兩米之內。

　　這個距離，就是小開臉上綻放出最迷人笑容，單膝跪地，將身後那朵嬌艷的鮮花，捧至佳人面前的瞬間。

　　不知道那個時候，雨晴小姐是否會發出一聲驚喜莫名的低呼？還是只會會心一笑，隨後溫柔地投入小開的懷抱……

　　一步，兩步……近了，更近了……

　　就在小開即將採取行動的瞬間，林雨晴的身上，突然傳出數聲低銳的鳴聲。

　　那是個人通訊器的震動聲。

　　我日啊，只差二十公分，完美的氣氛瞬間被徹底打破！小開無可奈何，只能乾瞪眼，實在感到無語問蒼天。

　　聽見通訊器的低鳴，林雨晴忙止住腳步，掏出大概手掌大小、0。5cm厚的通訊器來。

　　「請問您是？啊，是這樣啊，我已經找了妳好幾天了。我馬上到，馬上到……」

　　林雨晴臉上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隨後衝著小開歉意地一笑：「小開大哥，我今早突然有急事，不能陪你啦！我們一會再見吧！」

　　小開：「……啊，雨晴小姐，可是……那個……」

　　林雨晴的動作快極，立刻轉身，幾乎用跑的速度離開，連讓小開問問到底是什麼事情的時間都沒有留下。

　　怎麼會這樣啊，眼見小開自編自導自演，想像中結果必然會無比完美的首次愛情劇居然如此收場，他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小開鬱悶地想，轉眼間，這個原本無比舒適，讓人心曠神怡的清晨，開始讓他覺得倒霉透頂。

　　良久，小開才搖了搖頭，心有不甘地將手中的鮮花拋入湖中，隨後轉身離開。

　　嬌艷的鮮花在湖水中載浮載沉，迅速被潮水帶入了晨霧的中央，再也沒有顯露出半分身形。

　　此時，莫央湖的另外一邊，湖邊的一座碼頭上，正在朝著湖中拋著魚食的華舞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仍在回味剛剛對著林雨晴說的那幾句話語。

　　「雨晴小姐，妳好，我是華舞雲。聽說妳這幾天在找我……若是有空，莫央湖邊的華天樓一聚如何？」

　　華舞雲的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雨晴小姐想必很快就能趕到這裡吧，她費盡力氣才找到的那些資料，一定會給林雨晴一個大大的「驚喜」。

　　心情愉快地將手中的最後一點魚食灑入湖中，俏皮地衝著湖裡無數爭搶食物的魚兒眨了眨眼，華舞雲突然覺得心情極好。

　　和小開的看法顯然不同，在她看來，這個空氣清新的早晨，實在算是個異常美好的開端。

　　因為那個罪大惡極的小騙子，應該很快就會得到一點點應有的懲罰了。

　　華舞雲原本的打算，是將自己找到的資料向林雨晴全盤托出，徹底揭穿小開這個傢伙的真面目。

　　可是她卻沒有料到，林雨晴在看完她好不容易找來的絕密錄影以後，態度會是如此地奇怪……和反常。

　　這部影像當然不是普通從網上搜索而來，事實上，華舞雲為得到這段影像而付出的精力，遠比她參加前段時間的試煉，為自己贏得一枚紅龍徽的精力要多上許多。

　　影像的內容很簡單，而且明顯經過特殊的處理，圖像模糊不清，彷彿是偷偷拍攝所得。只能依稀分辨出一個人影爬進一部訓練用戰鬥機甲，幸好那人進入戰鬥機甲時還笑著回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這瞬間的圖像倒清晰了不少，畫面上的那副面孔只要熟人就絕對不會認錯──確實是小開。

　　後面的影像她已經看過數次，和她預料中的完全一樣，這部訓練用機甲之後訓練時的狀況實在讓人感到慘不忍睹，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看過之後，都不會覺得駕駛這部訓練機甲的那名機師，會有普通Ｆ級超爛機師以上的水平。

　　這部影像已經足以證明，自稱為Ｂ級以上機師的小開，絕對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騙子，真實的影像，比任何話語都更要有說服力。想必林雨晴看完這部影片後，就會真正明白那個小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影片並不太長，很快就已經播放完畢。

　　完全出乎華舞雲預料之外的是，當她的目光望向林雨晴時，卻發覺林雨晴臉上的表情和想像中完全不同，那是一種混合了點如釋重負，卻又多少有點惋惜失望的奇怪表情。

　　沒有悲傷，沒有預料中發覺自己被騙後應有的怒氣，就連剛才那惋惜失望的奇怪表情，都只是在林雨晴臉上一閃就消失了。

　　之後的林雨晴就完全恢復了正常，就彷彿她根本沒有發現剛才看的那段影像有任何特異之處一般。

　　這怎麼可能？華舞雲完全愣住了，她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有算到林雨晴看完這段影像後，反應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她沒有料到，原來這段影像中錄下的正是先前小開在林家訓練場秘密訓練時的情形。這段錄影當時林雨晴是在現場看過的，此時又怎麼可能會吃驚？

　　「舞雲姐姐。」這回先說話的居然是林雨晴：「其實這段影像，我早就看過了，這是當時小開大哥在我們林家訓練場練習戰鬥機甲時的情景。」

　　哪怕到現在，林雨晴還清楚地記得，小開駕駛這部機甲的地點，就是在當時林家的訓練場中，而林雨晴自己，當時也在離訓練場不遠的地方觀看小開的秘密訓練。要不是這段影像的質量太差，拍攝的角度受到限制，又經過處理的話，或許她還能在這段影像中的某個角落看見自己的身影。

　　「啊？」華舞雲頓時心中苦笑，由於小開之前的資料被華清揚刪得亂七八糟，連帶林雨晴之前的資料也變得極其不完整，所以華舞雲對小開和林雨晴過往的狀況所知甚少，以至於這次整出了這個大烏龍來。

　　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林雨晴早就看過這段影像。不過華舞雲的反應卻是極快，她的心中馬上浮起另外一個疑問，直指問題的核心所在，要是林雨晴早就看過這段影像，那她怎麼還可能相信小開是位Ｂ級下位以上的強大機師？

　　她也不遮掩，索性直接向林雨晴問道：「雨晴，如果剛才那段影像真的是小開訓練時的情形，那麼妳是否知道，他當時訓練時的狀況，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地……奇怪？」

　　林雨晴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對不起，舞雲姐，我曾經答應過小開，絕對不能將這件事說出來的。不過既然現在妳已看過這段影像，那我也不希望妳對小開大哥有些什麼誤會，可是還得請妳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能再對別人說。」

　　華舞雲這次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答應了下來。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就從和小開大哥初次相遇的那天說起吧！」

　　林雨晴坐在那兒，一說就說了好幾個小時。自她遇見小開開始，到小開陪伴她來到地獄犬訓練基地，還有林家的遭遇，中間幾乎沒有遺漏任何事情。

　　這些事情，林雨晴其實已經埋入心中很久，眼下好不容易找到華舞雲可以傾訴，於是便全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等到她們聊完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了下午。除了小開會改造機甲，很可能擁有電子精算師天賦這一絕大秘密外的事情，林雨晴幾乎全部都說了出來，在關係到一些細節的時候，她只用小開幫了林家很多很大的忙之類的話來代替。

　　小開的秘密林雨晴之所以沒有說出，完全是因為這件秘密牽涉實在太大，若是讓太多人知道的話，絕對會對小開造成非常大的影響，甚至被某個超級機甲世家抓去做小白鼠實驗都不是沒有可能。

　　在林雨晴看來，她是在幫小開保守秘密，可是林雨晴萬萬沒有料到，由於每次改造機甲時精神都極為恍惚，小開居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擁有改造機甲的能力和電子精算師的潛能。

　　所以現在的情況極為詭異，小開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本事，知道他有本事的人又擔心他遇到麻煩而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很有本事。

　　換句話來說，在小開知道自己有本事之前，他永遠等於沒有本事。

　　於是，他就變成了廢物一般沒有任何本事，或許是史上本事最強的「廢物」，這實在是件非常荒謬的事情。

　　「原來妳是為了幫父親報仇，才來地獄犬訓練基地的。若是妳需要，我可以為妳提供一定的幫助。」華舞雲突然忍不住脫口說道。

　　林雨晴大喜：「舞雲姐姐，真是謝謝妳。」

　　華舞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謝，因為妳真的是位非常好的女孩兒，值得任何人幫妳的忙。話說回來，想不到那個小開居然救了妳和林家好幾次，他真的那麼有本事嗎？還幫了你們好多次忙，真的很難看出來。」

　　林雨晴不便詳加解釋，但是又不能看著這位人很好的姐姐繼續對小開大哥有誤解，於是只能漲紅著臉，不斷硬著頭皮向華舞雲保證小開大哥的能力足夠。

　　直到林雨晴離開很久，華舞雲都還沒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林雨晴走後一段時間，華舞雲手下的那名中年軍官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走進來的時候，華舞雲正在沉思當中，完全沒有發現有旁人來到，直到中年男子輕輕咳了一聲。

　　「大小姐，我回來了，很遺憾，您交給我的任務還是沒有辦成。我們使用了各種手段，最後甚至動用了您給的徽章，依然沒有從華清揚上將手中獲得有用的資料。」

　　華舞雲臉色微變，隨後毫不客氣地皺眉說道：「那怎麼可能？那個死老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膽色了？居然連晶龍徽的命令都敢違背？」

　　中年男子苦笑著說道：「不但如此，華清揚上將還將地獄犬訓練基地，甚至整個華家情報部門中和那個小開有關的資料全部刪除了……所以，我們除了那段華家剛剛通過秘密管道獲得，好不容易在情報系統中搶救回來的絕密影像外，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跟小開有關的資料。而且華上將最近好像在忙碌某些事情，調動了超過普通中型世家十年預算以上的巨大資源、人力物力……具體是什麼事情，我們無法查明。」

　　「華上將還說了，有關小開的事，任何人都休想插手，只要過了這段日子，到時候哪怕由家主下令，讓他華清揚去最荒涼的庫斯星守一輩子廢棄礦井也在所不惜……若是您不給他製造麻煩的話，或許他以後能給您一個巨大的驚喜。具體是什麼驚喜他沒有說，只是說這個驚喜只為精英中的精英準備，比如小開，就是您讓我們調查的那個傢伙。」

　　華舞雲聽到瞠目結舌，發覺自己目前真的拿這位華家在地獄犬訓練基地的最高長官沒有任何辦法，最後只得恨恨道：「死老頭子！算你有種。」

　　她憤憤不平地衝著中年軍官吩咐：「華浩，立刻給我去好好查查，華清揚那個死老頭二十年前有沒有在什麼混蛋地方，搞出過什麼混蛋的風流韻事來！那個混蛋小開，我看九成九和華清揚那個死老頭子有血緣關係，不然那個死老頭子怎麼會這樣維護他！按年齡來算的話，搞不好那個混蛋小開就是死老頭子的私生子！如果按老頭子維護他出力的程度來看，讓我相信那個老混蛋是這個小混蛋的私生子都沒問題……」

　　華浩一臉苦笑地看著華舞雲發飆，心中卻半點也不敢把大小姐的話當真。

　　發飆後，華舞雲總算將注意力轉回正事上來：「還有死老頭子動用那麼多人力、物力想幹什麼？這麼多的物資，想要消滅幾個中等級別的家族，控制幾個星球都綽綽有餘了。要是是個有野心的傢伙突然私自動用這麼巨量的家族資源，恐怕家族內部的那些長老們，會以為他是想要造反吧？」

　　「可這個死老頭子是肯定不會有半點野心的，死老頭子除了對機甲和戰鬥機師感興趣外，我看他對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半點的慾望，那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華舞雲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來回回地走了數步。

　　「慢著，同樣的事情，很久以前似乎發生過。哪怕是我，好像也僅僅有一點點印象而已，真是奇怪，我不是過目不忘的嗎，為什麼對這件事情的記憶會這麼模糊？啊！我想起來了，這是家族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一件大事！」

　　「在我七歲的時候，曾經接觸過部分和這件大事有關的資料，可是就在我還沒看完那些資料時，這些資料就被家族徹底地刪除了。時間隔得實在太久，當時我也沒有太過留意，所以現在只記得這件大事的小部分內容。」

　　「同樣是華清揚上將主持，同樣是花費了大量的家族資源。那個瘋老頭居然用迷藥私自囚禁了地獄犬訓練基地三成以上的最優秀機師，用以來實現他那個瘋狂的計劃！」

　　「SS級終極精英者……養成……計劃……」

　　華清揚那個死老頭子，還說這計劃是專門為小開……和我這樣的精英者準備的？華舞雲的心裡，開始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