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限容量

華雲長接下小開的話語，微笑道：「當然不是開玩笑，舞雲那孩子我雖然從未見過，可是那麼多年來派人秘密跟隨，她從小到大的任何一件事情，我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對她的瞭解，恐怕比她對自己的瞭解，還要深刻。」

「說起來，舞雲這孩子，和小開你倒是有點相像。表面都是笑嘻嘻的，沒什麼規矩，甚至有些開朗過了頭，可是內心當中，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嚴肅、認真，或者說，孤獨。堅持了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改變。」

「別看舞雲她喜歡做出某些引誘男生的舉動，可是那麼多年來我知道，其實她不過是好玩，現在仍然還是完璧之身。若是真的被她勾引到了，對她起了色心，動了手腳，下場恐怕……恐怕極慘……嗯，她的脾氣，其實你也瞭解的，至少我就知道有幾個已經永遠喪失了成為男人的能力。」

華雲長微笑說著，居然還很是有些驕傲，只是下面那句話就變成了苦笑：「或許她是太認真了吧，又或者是太孤獨了吧，還是太恨我了呢？總之，由於對別人的極其不信任感，自己內心的極度孤獨，讓她時不時需要那樣發洩一下。」

聽得小開滿頭暴汗，可是對華雲長的話又完全無法懷疑，畢竟人家華雲長老大可是暗中潛伏監視自己女兒幾十年了的。

只怕任何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暗中攝製成影片收藏，對舞雲大小姐的瞭解，當然是自己的百倍之上。

這樣一來，冷汗一出，小開心中定力竟奇跡般暴增，居然不用強大的精神力量壓制，也能控制住內心的遐想了，自問已經到了猶如老樹盤根、高僧望月、心靜如冰的至高境界。

「不過，她對你，倒是不同。」華雲長淡淡地說道。

「哦，還有這種事情？」小開聽了精神一振，內心中的那點遐想又如同小貓抓人，癢癢的就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起來。

可是，小開想起華雲長先前說的話，仍然心有餘悸，滿面狐疑的道：「師父大人在上，您可不是忽悠我吧？」

「事先說明，舞雲大小姐雖然是您女兒，可俺也是您唯一的徒弟獨根哪，要是被廢了，嗯，就是您也知道的，出了那種男人最怕的意外，我可事先發誓，以後就絕不收徒，我們這門就斷根算了，反正沒了那個的男人，要啥也沒用了……」

當然，後半段話，小開只敢在心中唸唸，不敢老實說出來的。

可華雲長是怎麼樣的人？小開這點小小心思，哪裡逃得出他的法眼，當即笑著解釋道：「若是從前，我也不敢確定，可是剛才的情況你注意到了沒有？」

剛才的情況？小開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顯然沒有注意到什麼。

華雲長搖搖頭，只好自己解釋道：「剛才舞雲故意氣我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雖然她說是這輩子只在乎你，但是在我面前，卻對你沒有任何的親熱動作。」

從這句話來看，華雲長說自己對華舞雲極其瞭解，確實沒有半句虛言。

哦？小開眨了眨眼睛，心道，確實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若是平時的舞雲大小姐，要使出這招氣人的時候，那火辣嬌軀，早就貼過來了，哪裡有今天這般斯文秀氣說話的？確實和平時有些不同。

「表面上，舞雲她雖然對我不太恭敬，可是內心當中，仍然是把我當成了父親，所以在我面前，潛意識裡，可能也是想要認真向我介紹一下你們的關係。希望在我心裡對你留下一個最好的印象，所以才會這麼反常嚴肅的認真表達吧！」華雲長歎著氣說道。

小開心中一顫，這才明白華舞雲竟然還存著這樣細微的心思。

一顆原本寂滅如死灰，至善如高僧的心，頓時又活潑地躍動起來！

可是小開立刻又嚴肅地告訴自己，你可是有喜歡目標的男人了，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淫賊，然後又吞口唾沫道，這樣不好，真的，盡量，要盡量少往這個方面去想。

然而，腦海中舞雲大小姐巧笑倩兮的面孔，卻怎樣都驅趕不掉了。

腦中一片恍惚之下，小開自己有點吐字不清地對華雲長說道：「師父大人在上，您的苦心我當然明白，只是，我……也是有了喜歡的人哪！」語氣雖然是大義凜然，可是眼珠子亂滾，心中想的是什麼，顯然不問而知。

華雲長瞪大眼睛，看著無恥到這種地步的小開，心中不免哀歎不已，又恨得有些牙癢癢，自問英雄蓋世，怎麼到老了，居然收了小開這麼樣的一個徒弟？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還要我繼續勸下去麼？

只是看著小開那副表情，華雲長知道，自己不勸，居然好像還真的不行。

「小開，你的意思，我明白！」華雲長苦笑著讚道：「從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一點，小開你當年遇見林家的雨晴小姐，一見之後，便不離不棄，直到現在，這樣的品德高義，即使在古代的英雄俠客當中，也是很少有的。」

小開腆著臉說道：「哪裡，哪裡。」

「什麼哪裡！」華雲長嚴肅地說道：「這一方面，就連我都很是佩服，自問未必能夠做到，或許舞雲她，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才不知不覺中對你產生了好感。」

呵呵，呵呵，小開笑得臉上鼻子眼睛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所以我知道，想要你捨棄識於微時的雨晴小姐，實在是極難。」華雲長說到這裡，輕歎一聲：「所以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只好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了，我這樣的老傢伙，除了能把整個華家交給舞雲，作為一點點小小的嫁妝之外，還能做些什麼事情呢？」

聽了這句話，小開的身子，表面仍然不動聲色，不過也可能是被嚇傻的緣故。

「沒辦法，人老了啊，就是不中用了，嫁妝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了。」華雲長像模像樣、愁眉苦臉的哀歎幾聲，滿臉感歎地說道。

說到這裡，華雲長話鋒一轉：「對了，在剛才的精神力探查當中，小開，我還發現了一點。你身上有些東西，好像有點奇怪。」

小開半天沒回過神來，神不守舍地問道：「什麼奇怪？」

華雲長見狀，倒是不急了，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感覺自己心情也稍稍舒暢了一點，方才說道：「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不是大事，不是大事你這時候和我說？小開覺得自己可不傻，只是腦子裡想的東西一時太多，還是有點迷糊。

「只是一些和精神修煉方面有關的事情。」華雲長歎了口氣說道：「這個呢，那個……小開，你身上的精神力量，好像有些奇怪啊！」

「有些奇怪？」小開渾身一震，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忙問道：「哪裡奇怪？」

他繼續追問：「師父大人，這些奇怪的地方，對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壞處的？你可就我一根獨苗啊，我一人掛了，倒是死不足惜，只是我們這門的頂級秘笈，可就失傳了，弟子可是大大的不忍心哪！」

華雲長聽了，忍不住臉上發黑，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一句粗口忍不住就爆出來，道：「娘的，小開你拜入我們師門，不過十來分鐘的事情，居然就能這樣忠師愛門，難得，實在難得啊！」

「哪裡，哪裡，忠師愛門是我們應該做的，別說小開我已經拜入門內十來分鐘，就算才拜進去一秒鐘，該做的我們也一定要做嘛！」小開厚著臉皮，乾笑著說道。

華雲長瞪了他半天，拿他沒法子，只好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身有隱疾，眼下修煉雖然快速，不過再過十年八年，就會爆體而亡，我這樣說來，你信還是不信？」華雲長沒好氣地說道。

聽見華雲長這樣說，小開倒鬆了口氣，但也知道師父大人有些惱了，忙賠笑道：「嘿嘿，師父老大若是說了，我自然是信的，反正師父大人是宇宙第一高手，區區隱疾，既然能查出來，肯定就能治好，有這樣厲害的師父，小開我還怕什麼？」

這樣一說，倒是把華雲長惹得笑了出聲，忍不住搖搖頭笑道：「你這小子，真是……」

華雲長笑完，心中卻是猛地一鬆，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發愣，有多少年，身居華家家主高位的他，沒有這般輕鬆的跟人談笑過了？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華雲長歎了口氣，一時也沒了繼續逗小開的心思，心中倒是多了些對小開的疼愛：「若是我有個兒子，眼下應該也有小開那麼大了，應該也會像小開這麼出色吧？只是臉孔，倒是不知道有沒有小開這小子這麼俊……」

華雲長默默地想道：「定然是沒有的吧，男孩子，生得太俊了也不好……不好啊……」

小開不知道華雲長在想什麼，見師父老大突然沉默，心中也有些忐忑，難道師父大人真的生氣了麼？不會吧，看華雲長老大平時那麼隨和的樣子，自己和華舞雲編了個那麼大的謊，也沒半點生氣。

小開正忐忑的時候，華雲長突然歎了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小開的頭，再不藏私地說道：「小開，別怕，不是什麼壞事情。相反，倒是大大的好事呢！我剛才探查你身體的時候發現，不知道是否由於你擁有電子精算師天賦的關係，你體內對於精神力量的容納數量，竟然和普通人有絕大的不同。」

「正常人來說，哪怕天賦再高，擁有最頂級的精神力量修煉秘笈，又或者後天修煉再勤奮，就算是那汝家家主汝三擊，又或者是我，修煉到最後，總會有個瓶頸。」

「人體內，人的腦部，最後能夠容納、發揮出來的精神力量就是那麼多。哪怕比普通人強上了千倍億倍，也總有個極限。只是天賦高的人，最後可以容納、發揮出來的精神力量就多些，天賦稍差的人就少些，普通人，更加可能少到近乎於無。」

「可是你，卻似乎完全不同。如果說普通人能夠容納、發揮出來的精神力量就是一滴水或者一杯、一碗，那麼汝三擊的精神力量，恐怕就是一條大河，而我苦修了那麼多年，能夠容納、發揮出來的精神力量，可以比作一條大江。」

「但是小開你，根據我探查得出的結果，現在你體內的精神力量，雖然不算太多，也不是十分的精純，可是你先天體質特殊，體內能夠容納的精神力量的是──無限。」

華雲長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就像海洋，一個無邊無際的海洋。」

「海洋？」小開失聲說道：「這哪裡可能？」

華雲長此時才有了幾分宇宙第一高手的威勢，淡淡說道：「不用懷疑，你體內的情況，就是如此。所以我們這些普通人類修煉，總會遇到瓶頸，就比如我，很久很久以前，體內所能夠容納的精神力量就到了極點，之後只是保持。可小開你卻是不同，以後只要你勤奮苦修，你的精神力量將不斷增長，無限制的增長，最後能夠到達怎樣的地步，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

小開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被華雲長告訴他的這個事實震驚了。真正的又驚又喜，直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話都說不出來。

「比如那汝三擊，現在你雖然不是他的對手，可如果你使用我教你的法門，刻苦修煉二十年，只怕那汝三擊，就再也比不上你了。」

「真的？」小開大喜，同時又猛地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師父大人是宇宙第一高手，怎麼可能騙我！」

「哼，好你個汝三擊，來日方長，等小爺我苦修二十年後，看到時我怎麼收拾你。」之前被汝三擊輕鬆擊敗的事情早已被小開記在心中，此時滿腦子只是想著以後修煉成功了，定要報仇。

華雲長見小開興致已經起來，知道機不可失，微笑著說道：「還有，剛才我說了，要把華家給舞雲，當做一個小小嫁妝的事情，其實比起這個，另外倒是有件小事，不值一提。」

「之前我不是說過，數十年前，我的修煉已經到了瓶頸，哪怕修煉出再多的精神力量，也無法容納入體內提高了麼？」

「只是，我這人偏偏修煉成了習慣，不練反倒不舒服，但那麼多修煉出來的精神力量白白流失，又不免覺得可惜。當時舞雲正好出生，我苦思良久，竟然想出一個特殊的法門，將這麼多年苦修得來的精神力量中的大半，封印入了舞雲的體內。」

「和整個華家比較起來，當然不算什麼，這些精神力量，舞雲自己並不知道，對舞雲她的用處，也不過是延年益壽、開發天賦之類。這麼多年了，基本功用都已經完成了，剩餘的部分，舞雲若是還沒吸收，恐怕也難以駕馭使用了，要是留著，一樣是浪費；現在想來，恐怕也只好當做嫁妝，和舞雲一起嫁出去算了……」

聽了半天，眨巴著眼睛的小開才終於明白華雲長家主師父大人，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一個人能夠蘊含的精神力量始終是有限的，華雲長也不例外，有電子精算師天賦的小開卻似乎是不同，只要苦練，自然能夠提高，可是除了苦練之外，倒也不是沒有別的法門。

比如數十年前，封印入舞雲體內，恐怕連舞雲自己都不知道的那大半華雲長的精神力量……

所以，華雲長這宇宙第一高手苦修得來的另外一半精神力量，其實卻是蘊含在了華舞雲體內，只要華舞雲找到她最愛的男人，婚後靈肉交融十來年或者十來月不等，雙方都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小開能夠得到不遜色此時華雲長的另外一半精神力量，華舞雲也同樣能得到無數的好處，精神力量得到極大的昇華。

那可是宇宙第一高手華雲長的大半精神力量……

光看現在重傷在身，只能發揮數成威力的華雲長，面對那汝三擊還有三部巫家Ｓ級別超級戰鬥機甲合擊的時候，都能威猛成那樣，就知道舞雲大小姐身上封印的這批精神力量，是多麼的恐怖。

「原本以為，封印入舞雲體內的精神力量，多半是浪費的了，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體質，能夠接受這種力量的，小開你倒是有那種體質。只是可惜，可惜啊！」

華雲長看著小開，一副恨鐵不成鋼，哦，不對，恨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

小開喉嚨裡格格的響著。本來以他的性子，自然就覺得刻苦修煉，其實是蠻累的，雖然為了變成高手，打敗那汝三擊，他並不怕累，可現在卻知道了有更輕鬆的法子……

最關鍵的是，他可並不討厭舞雲大小姐，對不對？

麻煩，麻煩了，小開心中，頓時那個愁啊……

華雲長見狀，心中暗笑。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能逼小開太過，同時也有些欣賞小開這重情義的性格。

以華雲長身為華家家主這麼多年的看人眼光，他根本無法想像，會有人在面臨這兩個條件的時候，仍然猶豫……

事實上，若是小開答應得太快，華雲長反倒有些擔心，擔心小開會居心不良。至於現在，不管怎樣，至少可以看出小開明顯是個非常真性情的人。

這個世界上，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所以，這樣夠了吧，舞雲，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以後的事情，還是讓你們年輕人，自己去決定吧！」華雲長想到這裡，腦中不知道閃過了什麼，臉上浮起了一絲溫馨的笑意。

突圍的時間，定在第二天。

短暫的喜悅過後，小開馬上又想起現實的殘酷。

兩人當中，他負責帶領大家向外突圍，而華雲長留下阻敵。

突圍的任務自然艱難無比，面對巫家、汝家最強的幽冥艦隊與重晶石艦隊，還要防範兩大超級世家中超級戰鬥機師高手的突襲，而華家這邊負責突圍的頂級高手只有小開一人，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可是斷後阻敵的那人，卻是真正的十死無生，哪怕留下斷後的是天下無敵的宇宙第一高手華雲長。他現在重傷的情況下，能夠發揮出幾成的實力，仍然是未知之數。

更何況，華雲長身上還中了巫家秘傳奇毒──精神毒素。這可是超級戰鬥機師的墳墓，號稱每使用一次超級戰鬥機師能力，就發作一次的恐怖奇毒。

就算華雲長不再使用超級戰鬥機師力量，現在他的傷勢，壽命也只剩下區區幾天。

小開心中黯然，腦中猛地湧起一個念頭，竟似恨不得斷後阻敵的換成自己。

只是這個不現實的念頭，完全只能夠想想而已。

先不說華雲長願意不願意，單單從最基本的實力來算，小開現在實力雖然很強，被華雲長打通關竅後，電子精算師超級精神天賦與超級戰鬥機師力量天賦聯通，此時力量到底強大到什麼地步，根本已經沒有人知道，可是要用來對付汝家家主汝三擊這樣的絕世強人，仍然是絕對不夠，更何況還有三部Ｓ級別的巫家超級戰鬥機甲？

哪怕面對那三部Ｓ級別的巫家超級戰鬥機甲，華雲長給他的意見都是，暫時來說能避就避，數年之後，他們就不是小開對手了。

這樣的情況下，天底下唯一能夠抵擋住，並且能夠掩護小開他們突圍的，恐怕也只有華雲長了，宇宙第一高手，華家史上最傑出的平民家主，華雲長。

哪怕是身負重傷的華雲長。

虎死威仍在，咆哮山林深，此時的華雲長，仍然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恐怖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