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埃特角～

沒有一點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空間瞬移，阿德和宋思媛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站在埃特角星雲內的一顆無人的星球之上。

阿德不由感嘆道：「真是方便啊！奇界之妙，確實不同凡響啊！」

邊上的宋思媛聽了後咯咯笑道：「上人，其實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哩，上人的星碟甚至可以做到更好呢！」

「哦？真的？」阿德一愣，傻乎乎的問道。

「當然，要知道上人的星碟也是一件難得的極品神器啊！而且是專門用來做空間瞬移用的，無論功能還是安全舒適度，都是我們這個宇宙中最好的呢！」

明王原本是為阿德準備了一張埃特角的星圖的，但是因為天體運動的複雜性，所以絕大多數的星圖都難免會存在有或多或少的誤差。眾所周知，在無垠的宇宙中，即便是一個微米的差錯，所對應的都將可能是幾十上百光年的距離。

正為難時，阿德突然想到了藍惠磬曾經帶給他的那個星碟，於是就拿了出來。當時就把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他並沒有注意到，但是宋思媛卻是清楚看到了明王眼中閃過的一絲貪婪之色。也許如果不是另有目的或者是顧忌，明王恐怕是已經下手強搶了吧！

「不信上人現在就可以試一下，看看究竟人家有沒有講錯嘛！」宋思媛嬌嗔道，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親手觸摸一下那件她只聽過，卻從沒想到居然會親眼見到的神器了。

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忙活了起來，宋思媛是第一次接觸這東西，阿德雖然表面已經擁有這東西快三個月了，但是呢！卻還不如宋思媛明白。

終於，還是宋思媛首先明白了些，又手忙腳亂的教著阿德打開了星碟。

埃特角，包括了兩個大型星雲和一個比我們家鄉銀河系還大一倍的盤狀星系。它們分別是杜比星雲、索伊達星雲，以及柯諾拉斯河系。有十一萬五千多個國家，其中又根據國家意識形態以及宗教信仰的不同，分成了信仰古老的原神教義的帝國聯盟，以及信仰光明力量的現代主義教派的大聯邦共同體兩大陣營。

原神教是埃特角最古老的教派，以古人對天地人神的最原始的信仰為主題。他們崇拜原神，認為這世界是由原神創建，人類的一切，都原神賜予的，原神是人類的守護神，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神，其他所有的神，都是由原神創造出來的。

至於光明教派，即所謂的新教，則完全是科技發展的產物。隨著科技的發展提高，一些人類中的自大狂們越來越相信憑藉著人類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實現人可勝天神話，他們甚至憑空杜撰出了一位名為維拉的創世神。正是因為這位維拉，給黑暗的、毫無生機的世界帶來了光明，人類才得以繁衍和生存。

因為信仰和意識形態的不同，所以兩大陣營間隔閡和對立自是在所難免。所幸的是，埃特角廣袤的空間，極大的緩解了這一矛盾。因此，到目前他們還能夠維持著一個基本穩定的局面。縱有一些摩擦，也大致可以用和平談判的方式解決。

一陣毫光過後，阿德和宋思媛兩個人還沒完全明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明王說的那個叫做浩月的墮落星球。這裡是屬於大聯邦共同體內的，一個名叫特洛爾的聯邦共和國的首都星，位於柯諾拉斯河系第二旋臂的中部。

「嗯？這就是墮落星球嗎？雖然看上去有點怪怪的，可是，整體感覺也不錯啊！」宋思媛是第一次見到那些現代化的高大建築，兩隻眼睛一下子就被那些花花綠綠的霓虹燈給迷住了，一張嘴也再難清閒下來，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讓阿德幾乎就要發瘋的感嘆出來。

「那些樓，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樣式也單調了點，可是配上那些五彩繽紛的燈光也不覺得什麼了，反而有了種另類的美感，嗯，馬馬虎虎還看得過去啦！」

「哦？那些天上飛的是什麼法寶？為什麼要做的那麼大？這要浪費多少能量啊？而且怎麼樣子都做的差不多，一點個性也沒有。難道這裡的人都沒有創造性了嗎？這可真是奇怪啊！」

讓阿德不得不抱頭鼠竄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已經感覺到了花蝶兒的氣息。

雖然非常的微弱，但他還是立刻就被那熟悉而又眷戀的氣息吸引了過去。

這裡正是花蝶兒他們曾經駐留過的地方，一座不大，但卻非常幽靜典雅的別墅，依山傍海，環境優美，生活在其中，基本可以說是與世隔絕，最起碼，那些嘈雜喧囂的都市噪音不會穿進來。

終於還是晚了！

突然間，全身的力量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樣，那種懊悔、不甘以及失落，讓阿德心底裡就像是被灌滿了鉛一樣。彷彿在這一瞬間，世界被什麼東西強制性的停滯了下來，彷彿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原有光彩，彷彿一切都已經變的沒有了意義。

「悲歡離合，向來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嗎？如果沒有了它們，我們的人生也許會失色不少呢？所以啊！上人，您完全不必如此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思媛已經跟了上來，幽幽嘆道：「沒有離別的痛苦，我們又如何體會得到相逢的喜悅呢！」

不可否認，宋思媛是一個非常善於開解別人的人，話不多，卻是非常的有效。阿德聽了以後，低落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自嘲道：「妳說得不錯，只是人都是比較貪心的，只喜歡多體味一些歡樂，痛苦嘛！還是儘量能少一點的好，尤其是我。」

「唉！是人都會這樣的，並非只有你，我也一樣，誰不想整天都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呢？」宋思媛嘆道：「好啦，人不在這裡，我們還可以找嘛！既然他們最後是在這裡匯合並且離開的，那麼就說明這個地方距離龍界入口不遠了，只要我們用心尋找，總能找到點線索的。不是嗎？」

見到阿德悶不作聲，宋思媛又繼續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想辦法瞭解一下這裡的歷史，例如某些古老美麗的傳說，又或者是拜訪一下這裡的神廟或者是教堂什麼的。既然這裡有通往龍界的通道，那麼我想那些高傲而又巨大的生物們，總不會每次出入都要小心翼翼的蜷縮起身體的吧？」

阿德沒有提出異議，事實上現在的他腦袋還沒完全從混亂中清醒過來，也就不可能有什麼更好的主意。於是兩個人在看門人到來之前，離開了海邊別墅，進入了那個漫天都是飛機的大都市，不過問題也馬上就來了。

首先是語言，這裡人說的是一種只有在墮落者的世界裡才通用的叫做什麼宇宙語的語言，文字看上去有點類似於古漢語，不過比那還要複雜難辨的多。雖然高級的修士，都可以在與對方交談時，通過意識的交流，直接讀懂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那並不等於語言障礙就不存在了，聽的懂不等於能看的懂。特別是阿德他們還要瞭解人家這裡的歷史典故，就需要閱讀大量的資料，不會這裡的文字，還看什麼看啊！

還有一個問題就比較尷尬了，他們沒錢。再準確點說，就是他們沒有可以在這裡使用的錢。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沒有合法的身分。

語言不通，而且還沒有錢、沒有身分，如果這是在一個像地球那樣的墮落星球還好說點，可是在這裡，在那些幾乎是無處不在的，隨時都在他們身邊冒出來的，專門用於確認身分的電子眼的關照下，兩個人基本已經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最後一次，他們甚至被一個機器人直接攔在一個街口，當他們好容易弄明白了彬彬有禮的傢伙是要他們出示身分證的時候，兩個半仙一樣的傢伙，所能做的就只有用他們那足以在揮手間毀滅這整座城市的無上修為，逃之夭夭。

天啊！身分證！阿德甚至都已經快要忘記這世上還有身分證這種東西了。至於宋思媛，那就更不用提了，她根本連身分證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幸好在這個時候，阿德的大腦也終於冷靜了下來。憑藉著他在地球多年的流浪經驗，他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城市，都會有那麼一小撮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那麼一股即便是再強大的政府也都無法遏止的勢力，可以對他們這種人提供某些特別的服務。

於是，向來乾淨的有些潔癖的宋思媛宋大小姐可就苦了，跟這個高貴的，在她心目中幾乎至高無上的三清上人，一頭就扎進了一片臭水橫流、蚊蟲肆虐的貧民窟。

很快的，阿德在一棟廢棄大樓前停了下來。前面不遠處，一場可說是黑幫的大混戰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阿德扭頭衝宋思媛嘿嘿笑道：「我想，我們已經找到可以為我們提供那種服務的人了。」

費勒，是一個名子叫做狂刀的小幫派的頭兒，是這附近兩條街道所有地下秩序的制訂者和守護者。手下有兩百多弟兄，裝備不算好，也算不上太糟糕，幾輛路基戰車，還有一個裝備了全套單兵標準裝備的五十人的戰鬥小隊。

根據阿德暗中觀察的結果，這個五十人的戰鬥小隊如果拉去地球的話，最起碼可抵得上一個全機械化軍的戰鬥力。

如今，這位幫主和他的戰鬥小隊正在與另外一個叫做血殺的幫派開火。顯然，那個幫派的勢力要比他們稍微強了一點。

狂刀幫的夥計們，正被三架明顯不是改裝的那種制式戰機，壓制在一個非常狹小的街區裡，使勁兒的噴吐著火舌。

直到阿德小試身手，非常不小心的把那三架戰機打爆以後，戰局才有好轉。而阿德的表現，也如願的得到了費勒，以及他們整個幫派的「友誼」，震撼性的、充滿了敬仰的、膽顫心驚的「友誼」。

雖然是個墮落星球，雖然費勒也不過是這星球上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派的幫主，但是對於像阿德這種擁有超人能力的存在，也不是全無所知。

於是，在得知了阿德二人的煩惱以後，費勒幫主立馬就像是被幾十隻惡狗咬了一樣跳了起來，大叫道：「什麼？身分晶片？天啊！像您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因為那種東西而煩惱呢？天啊、天啊！您難道不知道，在我們埃特角，像您這樣的人，對了，你們都習慣稱自己叫做修士的吧？根本就不需要理會那些世俗的約束嘛！」

相對於修真世界的保守和排外，墮落世界顯然更加善於接納和包容，而且這種包容，又幾乎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地步。

就聽費勒繼續誇張的叫喊道：「天啊！您只要向聯邦星際管理委員會表明您的身份，那麼您將立刻得到一級貴賓的禮遇，享受到和我們的總統大人同樣的待遇！」

「這個麼……」阿德被費勒的瘋狂嚇了一跳，如果照他說的那麼辦，身分是解決了，可是麻煩肯定也同樣少不了。

「唉！這裡的人民，實在是太熱情啦！」阿德胡思亂想著，沉吟道：「你看，我們不過是偶爾路經此地，想遊歷一番，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並不想弄的滿城風雨的呢！所以嘛……」

費勒不是傻子，雖然他幫派就那麼點地盤，手底下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幾把槍，可也不是一個笨蛋能夠應付得了的。他早就看出了眼前這兩個人絕對不會是那些普通超人（埃特角人對於一切擁有特殊能力者的統稱，包括修真、特異功能以及某些祭司、巫師等），至於他之前的那番話，則純粹是在為了證實他自己的判斷才說的。他非常清楚眼前這兩個人的價值，早就在心裡暗自琢磨開了，只是他還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消受。

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發瘋一樣的拉攏那些超人一樣，埃特角內的黑幫、海盜們，也同樣喜歡拉攏他們。當然，敢這麼幹的都是一些有實力的大幫派，像他們狂刀幫這種根本不入流的小門小戶，換在平常這種事情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理解、理解，哈哈！我知道，像您這樣的人，大都喜歡清淨，遠離世俗什麼的，叫那個什麼，哦，超塵脫俗，對，就是這個詞，我記得上次在魔鬼老大那裡開會的時候聽到過，沒錯，就是超塵脫俗。哈哈！您看，我對你們這樣的人，也不是一點都不瞭解的。」費勒裝瘋賣傻的自豪道：「那麼好吧！身分晶片那玩意兒雖然不是太複雜的東西，可是一時半會兒的也弄不出來，大概需要一、兩天時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看您二位可以先在我這裡住下來，一切用度我包了。您看您還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阿德欠身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先瞭解一些你們這裡的古老歷史，也順便學習一下你們這裡的文字。」

「那太簡單了。」費勒揮手招來了一個小混混，吩咐道：「波尼，帶客人去我們的酒店，要最好的房間，什麼？有客人？趕他們走，他媽的，這也要我教你們嗎？另外，這兩天你什麼都不要做了，就伺候好兩位大爺就行了。記住，兩位大爺要什麼，你就得拿什麼，不能有絲毫馬虎，懂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