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丁正眼都沒瞧那小子,抬手揮退正要上前接戰的手下,待那小傢伙近了以後,左手巨斧輕飄飄的一撩。
就聽「帑」的一聲,再看那小傢伙,已經一路吐血著飛回了城頭。
「哼哼!不自量力的東西,殺了你,老子都怕髒了斧子。」撒拉丁始終都沒給那倒霉蛋一個正眼,懶洋洋的衝金宸晚說道:「怎麼?有膽挑戰老子,沒膽自己下場了?」
金宸晚聞言也不生氣,呵呵笑道:「既然是比武爭勝,那就得事先講好規矩,共比幾場,每場雙方可以出多少人,勝者有什麼彩頭等等,這些不事先講清楚的話,那豈不成了小孩子胡鬧了嘛?」
撒拉丁大嘴一撇,十萬分不屑的回道:「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屁放。既然這事是你提出來,那麼就是你和我,我們王對王,一場定勝負,誰輸了,誰就是龜孫子,往後見了對方就喊他一聲親爺爺,再磕十八個響頭,怎麼樣?這彩頭夠大了吧?哈哈!」
這撒拉丁雖然看上去像是少根筋一樣,其實精明著呢!
黑暗神族只認實力,若沒有實力,別說是王了,就是在族中想站住腳都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們的王可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
撒拉丁早在三千五百年前就是全族公認的第一高手,當上魔神王以後,他每個月都還得拿出一天時間來,專門去接受別人的挑戰。
當然,一旦失敗,那也就意味著王位不保了。
在光明神族中可就不一樣了,斑瓿那個時候還好點,每隔一段時間,斑瓿都還能抽空接受族中勇士的挑戰。
雖然失敗後並不一定就得像撒拉丁一樣下台那麼嚴重,可多少也會影響神王形象吧!所以在金耩繼任以後,斑瓿留下的這一項傳統,就開始逐漸被金耩淡化,最終被完全取消了。
到了金宸晚繼任神王時,金耩更是連最基本的武選都省了,文選也不過是匆匆走了一個過場。
所以金宸晚的修為實力在光明神族中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就是他們同輩之中,也有不少人比他強的,斑古就是其中一個。
撒拉丁打的好如意算盤,藉口王對王,硬逼著金宸晚動手,還一場定勝負。金宸晚能吃幾兩飯,除了他自己以外,在場的誰不知道啊!
金宸晚的狂妄在全光明神族都赫赫有名的,否則像今天的這種事情,也就不可能發生了。
光明神族的長處就在於集體作戰,越大規模的戰鬥,他們表現出的實力也就會越強。要和黑暗神族單對單的較量,除非他是個瘋子。
金宸晚不是瘋子,但卻是被他自己的身分給害了。因為人人都知道這個二世祖是個繡花枕頭,他父親金耩又極其護短,所以平時不管是誰得罪了他,也就等於是得罪神王大人了。
久而久之,金宸晚身邊的就全部變成了一批只會阿謏奉承的小人。
再加上金耩從小就希望他這個兒子能夠繼承自己的王位,為了提高兒子在族中的威望,每當有什麼事情發生時,當爹的早都在暗地裡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族中每年的比武,幾乎全是金宸晚得冠軍。就是一般比試中,別人見了他,也都會讓他幾分。長此以往下,金宸晚的自信心可是比他爹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幾乎就要在自己腰上別一塊「天下第一」的金牌了。
「天啊!神也搞腐敗呀!」阿德偷偷嘆道。
他已經可以從撒拉丁那裡讀取資料了。只是奇怪的是,阿德現在除了能夠看到這些東西以外,對撒拉丁的言行思想卻仍是絲毫都不能干預,完全是一個旁觀者的身分。
和他在斑瓿身上時的情況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他不會再闖禍了。
就在金宸晚躍躍欲試的想答應撒拉丁時,斑古終於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揚聲道:「撒拉丁大人,此次比武乃是關係我們兩族未來地位的一件大事,只用一場就定輸贏,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撒拉丁抬頭看去,見是一個相貌清秀的金甲青年,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立在那裡卻隱隱透出了一股霸氣。以撒拉丁的心性,見了這年輕人以後,都不得不暗讚一個好字。
「哼哼!什麼兩族大事不能兒戲了,這分明就是不相信本王。」斑古一番苦心,無非是想幫金宸晚找個台階,以免他當眾出醜。哪知金宸晚非但是毫不領情,還認為這小子是在貶低自己、強出風頭,臉上笑容早都不見了。
金宸晚身邊的那群愛將們見到自己主子面色不善,立時無不義憤填膺,其中一人正要開口呵斥時,撒拉丁說話了:「你叫斑古,那麼斑瓿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祖父。」斑古答道。
阿德聞言腦袋立時又是轟的一下,他有斑瓿在這世間所有的記憶,無形中早將自己和斑瓿認定為同一個人。現在看著他的子孫,就如同是在面對著自己的親人一樣,心裡面酸甜苦辣各種滋味一下就全起來了。
就聽撒拉丁繼續說道:「哦,怪不得有這等氣勢,名門之後果然不凡啊!長這麼大,沒幾個人能讓老子敬服的,你爺爺就是其中一個。只可惜老子晚生了十幾萬年,無緣得見昔日神王風采,今天能夠見到他的後人,也算不虛此行了。」
斑瓿當年雖然鑄下大錯,但是他在光明神族中的威信卻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響。而且光明世界在那以後的近十萬年中,再沒有受到過魔族的侵擾。
可是現在,幾乎每過萬年,光明世界就會迎來一場神魔大戰。儘管每一次都是以光明世界的勝利而告終,但是每次也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魔族之害,實質上比異界生命給這裡的人們帶來的災難要多的多。
是以現在的光明神族不但不會去責怪斑瓿神王,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感激他了。
當年若不是他以雷霆手段,一舉消滅了魔族幾乎全部的精銳,為光明世界贏得了十萬年的喘息之機,後來的戰爭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撒拉丁的話博得了光明神族一部分人的好感,但是卻把金宸晚氣壞了。雖然他們父子能有今天,和斑瓿當年所立下的功績實是密不可分,但是他們父子卻從不肯承認,又或者是不敢承認吧!反正不管金耩還是金宸晚,只要一聽到這類言論,就會心生妒恨。所以現在的光明神族中,已經沒有幾個人敢當著他們的面這麼說了。
不等金宸晚發作,他身邊的幾條忠狗卻已經忍不住先吠開了,還是剛剛沒來得及開口的那個傢伙第一個跳了出來,衝斑古訓斥道:「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副將,也配在這種場合裡說話,滾一邊去。」
斑古臉色煞白,渾身發抖,但是光明神族向來以軍紀嚴明著稱於世,尤其在戰爭時,上司對屬下擁有絕對的權力。那人雖不是他的頂頭上司,但卻是他上司的頂頭上司。
斑古是退下去了,但撒拉丁卻不是好欺的,斜眼瞟了那人一下,冷笑道:「我道是誰那麼大威風呢!原來又是一個雜種。怎麼?連自己親爹的姓都不敢認的東西,也可以在你們光明神族有這麼大的譜啊!哈哈!」
底下一干魔頭哄然大笑,更有甚者還指著那人的鼻子大聲嘲弄道:「鄔嵫峒,人家的老娘劈劈腿就是一個神王,同樣的種怎麼你就這麼窩囊?不但親爹不敢認,還得給自己弟弟當狗,難道你老娘的褲襠裡別有洞天?哈哈!」
鄔嵫峒是金耩侍女所出,是金耩最大的兒子,但是他的母親連個小妾的名分都沒有,所以他只能隨母姓。
這可是鄔嵫峒生平最大的恥辱了,卻在兩軍陣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揭了出來,結果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暈過去了。
自兩軍對壘以來,撒拉丁一人舌戰群神,把光明神族上上下下糟蹋了個遍,除了斑古之外,出頭的人沒一個不是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
金宸晚就是再能忍,這種情況下也都不能不說話了。何況在他看來,自己的武功雖然不能說是天下無敵,但是對付下面那個醜八怪還是綽綽有餘的。
金宸晚當下長嘯一聲,拔劍向天,左手指著撒拉丁那張大花臉,哈哈笑道:「無恥魔頭,既想自取其辱,本王就成全你吧!」
可就在這時,就聽得天邊傳來了一連串嘹亮的號角聲,緊跟著就見神城上空烏雲滾滾,遮天蔽日,斜刺裡電光激射,彷彿要把天空撕開了一般。
眾神魔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聽得「轟,嗒……」一聲震耳欲聾的驚天炸響,神城上方那個永遠都不會墜落的太陽,忽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