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金色光球中緩慢的伸出了一條拇指粗的光柱,光柱的頭部在行進中越來越大,在臨近阿德面前時,「噗」的一下,幻化成了一隻手掌。
好半天阿德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傢伙是要和自己握手啊!忙尷尬笑著把手遞了過去。
就像是一隻真人的手掌一樣,堅實而且有力,甚至連溫度都模擬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視覺上的差異,任誰都無法相信這隻手是能量幻化出來的。
一股溫馨的暖流,沿著手臂傳了上來,那感覺好溫暖、好親切,為了能仔細的體會,阿德甚至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彷彿又重新回到了孩提的時代,被師父那雙寬厚的大手牽著,無憂無慮的走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樣。
沒有了煩惱,沒有了憂愁,沒有了……
識海中突然傳來的一陣刺痛,把阿德從美妙的意境中驚醒了過來。
就在阿德莫名所以的時候,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大光球居然開口說話了,「咦?小子不賴嘛!居然能接下老子的移神大法?」接著不等阿德反應,光球表面的能量在一陣扭曲之後,就又現出了一張猙獰可怖的嘴臉,語氣也從玩笑式的調侃,變成了充滿威脅、恐嚇式的調子,「他奶奶的,敬酒不吃你吃罰酒,本來還想讓你死的舒服點,可是既然你不想合作,那麼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氣了。嘎嘎!」
阿德著實的給嚇了一跳,怎麼這臉還有變的這麼快啊!可他這邊一口氣還沒頂上來呢!大光球已經行動了。
無數道游光從他的本體中疾射而出,之前頑皮的勁頭再也找不到了,代之而來的,則是一副擇人而噬的凶狠、貪婪。
阿德的護體神通在這些幾乎沒有直徑的絲光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瞬間就被它們突破,並且鑽進了他的體內。
「啊!」阿德大叫一聲,痛的。
他還從沒有試過這麼痛的時候呢!那感覺就好像是全身所有的痛感神經都被調集了起來,同時都在盡情的為他製造痛苦一樣。
渾身上下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細胞,都在經受著一種難以想像的痛苦煎熬。
他想掙扎,他想逃避,可是他現在卻連個小指頭都指揮不了。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但是除了那股錐心的疼痛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遠遠看去,現在的阿德全身都被一層金燦燦的光芒所包裹著,就像是披了一件金色的外套。
阿德心裡的恐懼已經達到了極點,「天啊!這是什麼東西?難道它就是九陰魔煞?」
「哈哈!小子,這回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可惜呀!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光球顯然是對自己的手段非常滿意,那張扭曲的臉上全是得意。
可就在這時,就在阿德已經絕望的時候,一個陰森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奶奶的,你這隻死王八,上次的帳老子還沒跟你算完呢!這次又想一個人吃獨食嗎?」
罵聲中,又有一個光球從黑暗中浮現了出來,只不過顏色不同,這一個是銀白的,個頭也稍微小一些。
但是大個的金球見到它卻明顯的哆嗦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重新鎮定下來,回罵道:「死驢,老子幹什麼干你屁事,你他娘的滾一邊去。」
銀球聽了不怒反笑,眨眼間就湊了上來。上下打量著阿德,眼睛裡不帶一絲情感,就像在打量一塊放在砧板上的肥肉,嘴中還嘖嘖有聲的說道:「不錯,不錯,肉體神胎,的確是個難得的絕佳爐鼎啊!」
「什麼?爐鼎?我是爐鼎?」阿德在心裡狂叫著,爐鼎是幹什麼用的,是個修真的都知道,活人爐鼎,那更是比姦殺擄掠還令人髮指的事情啊!可是這兩個傢伙談起這種事情來,卻好似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樣,甚至連一點最起碼的避諱都沒有。
就聽那個被叫做老驢的,居然還津津有味的感嘆道:「嗯,自從涅趵那個倒霉蛋失蹤了以後,可是有些日子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了。還好,這小子才不過剛剛結胎,如果是到了融胎期,別說是你死王八的什麼金縷衣了,就是我們倆一起上,最後倒霉的八成還是我們倆。」
「什麼我們、我們的,告訴你這頭死驢,那是我的,這小子是我一個人的,知道了嗎?」王八聲色俱厲的吼道。
然而老驢根本就像沒聽見一樣,頭都沒回,嘴上笑嘻嘻的說道:「是你的嗎?可是我怎麼覺得他是我的呢?」說著,還毫無顧忌分了一絲銀光朝阿德探去。
王八這次可是真急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一個好爐鼎可是比一件上古神器都重要的,那種誘惑就好比癮君子見到了上等的毒品一樣。
「轟」的一聲,兩團光直接正面硬撞在一起,金色和銀色的星光立刻就四下飛濺了開來,瞬間將這片漆黑的空間照耀的通明一片。
藉著這個機會,阿德這才發現,自己現在處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巨大而又宏偉的殿堂,精美華麗的殿頂距離地面少說也得有近千米,腳下的地面看上去是用花崗岩鋪就的,冰冷而且堅實,可是阿德卻知道,那些石頭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靠!你們家的花崗岩會有那麼好的彈性?
上面還刻滿了各種上古時期的神秘文字,那些威力驚人的陣法、禁制,密密麻麻的一時間都無法分辨。
四周的牆壁因為離的太遠,所以刻了些什麼東西,阿德一時也看不真切,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它們也都同樣的非常精美、華麗。
「死王八,難道你真想為了這個小子和我翻臉嗎?」老驢怒吼道,看得出,他對王八也不是全無顧忌,否則還用得著這些廢話。
王八此刻也是豁出去了,嘿嘿冷笑道:「幹你娘,老子敬你是長輩,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讓著你,你還當老子是真怕了你這個狗娘養的嗎?」
「喲喝!你奶奶的,給你點顏色還真想開染坊啊?你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不讓著老子,你又能拿老子怎麼樣啊?」老驢渾身銀光大盛,能量激盪處,劈里啪啦的一通爆響,顯見是動了真火了,「他奶奶的,就你那點雞零狗碎,也想跟老子叫板?幾天不教訓、教訓你,王八殼又癢了是吧?」
「我呸!」王八居然也會這一手,像個老娘們似的破口大罵道:「我看是你那張老驢皮癢了吧!明告訴你,這小子老子今天是要定了,大不了同歸於盡,我幹你娘!」
老驢怒極反笑,「死王八,少拿這個嚇唬老子,我日你親娘,老子大不了拚個幾萬年的道行不要,想同歸於盡,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
王八也毫不示弱,哈哈笑道:「幾萬年道行?我呸!少在那臭美了,別人老子不知道,你這頭老驢有多少道行,老子可是一清二楚,多了不敢說,老子拼你這老東西大半條命是絕對沒問題的。哈哈!可能你還沒注意到吧!這小子和撒老魔一個味道,如果讓撒老魔知道你吞了他的分身,哼哼!就你剩的那點道行,恐怕會比老子的下場更淒慘吧?」
如果可以動的話,阿德現在肯定已經跳起來了,撒拉丁,撒拉丁果然在這裡,這還是阿德頭一次這麼盼望見到那個滿嘴臭氣的傢伙呢!
老驢顯然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居然會和撒拉丁扯上關係,撒拉丁是個什麼東西,他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當然不會不清楚。想當年若不是那個瘋子,自己現在又怎麼會流落到這個地步呢?
王八這會子見老驢沒脾氣了,不由更是得意了,嘿嘿笑道:「怎麼樣,你可要想想清楚喲,撒老魔的手段可不是你我能夠消受的了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依老驢的性子或許還會多考慮一點,可他這話音才落,老驢那邊就已經徹底急紅眼了,「撒老魔怎麼了?你少拿那個瘋子嚇唬老子,哼!上次他發瘋後,被老黑收拾的還剩半條命,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窩著呢!老子先殺了你,哼哼,只要有個三五年時間,老子就可以把這小子煉化了,到那時,他撒老魔又算個什麼東西?哈哈!」
老驢話說的夠豪情,可是連阿德都能聽出他底氣不是很足,說說給自己壯膽恐怕才真的吧!
果然,王八一眼就看穿他了,咧嘴大笑道:「哦?那好啊!那你還等什麼呀?哼哼!只要有個三五年?我呸!做夢吧你!別忘了這裡可是撒老魔的宮殿,如果不是有老黑的這些魔煞在,你他娘的就是放個屁也別想瞞過那個瘋子。不過如果換了是我自爆的話,相信撒老魔就是死了,也會從墳裡跳出來扒了你驢皮的。哈哈!還三五年,笑死我了,哈哈!」
老驢直氣的「呼哧、呼哧」的一通亂喘,心裡天人交戰了半天,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猛的抬頭狂笑道:「哈哈!好啊!既然如此,那老子寧願便宜撒老魔,也不會讓你這隻死王八得逞。」
這下可又輪到王八傻眼了,他、老驢和撒拉丁之間,就數他實力最低,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二人欺負的對象,撒拉丁甚至乾脆把他當成了出氣筒,稍有不如意就會想起他。
所以今天在見到阿德後,他才會不顧死活的和老驢硬頂。但是現在看老驢那架勢,分明就是吃定他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他這個墊底的在,撒拉丁的出氣筒就永遠都不會輪到這頭老驢頭上的。
「好、好、好!」王八氣的一連說了三好字,長出了口氣後,才渾身哆嗦的接著說道:「算你狠,說吧!什麼條件?」
這兩個明明都怕撒拉丁怕的要命,可偏偏卻都在這裡打阿德的主意,唉!阿德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就見老驢得意洋洋的哈哈笑道:「條件?什麼條件?我腦子不好,能不能麻煩你說清楚點啊?」
王八這個氣呀!可是現在人在屋簷下,鬧翻了,最吃虧的可是自己啊!想了想一咬牙說道:「殼歸你,胎歸我,怎麼樣?」
這傢伙居然就這麼把阿德給分了!
「胎都沒了,我還留個破殼子幹個鳥啊?不行。」老驢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王八一聽都快哭了,忍不住叫道:「什麼叫破殼子?睜開你那兩隻驢眼瞧清楚了,這小子可是個肉鼎啊!你破殼子?倒是再給我找出來看看?」
一邊的阿德聽的連自殺的念頭都有了,「這兩個怪物把自己當什麼了?啊?當什麼了?媽了個疤瘌,等老子衝開死王八這個狗屁的金縷衣以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自從被制住以後,阿德表面上雖是一籌莫展,可實際上那些金色的游光在侵入到他的識海附近時,那顆讓阿德提心吊膽的晶核突然間華光綻放,一股股怪異的連阿德都莫名所以的巨大能量,自動在阿德的識海外部下了一道屏障,那些比針尖還細的金光在遇到那道屏障後,就再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可惜就在王八正想進一步控制阿德的時候,被老驢打斷了。可是如果他能再仔細探察一下的話,相信他就算再怎麼樣,也絕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大一個隱患的。
而後來他和老驢先是大打出手,跟著就又開始談條件,更是給了阿德充裕的時間。雖然阿德現在對於肉身神胎的瞭解還相當的幼稚,可那畢竟是他自己的東西,就算沒吃過豬肉,難道他還沒見過豬跑啊!肉身神也是神,雖然存在區別,可根兒上還不都是一樣的嘛!
那顆晶核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用,可是晶核外放的那些能量,以及圍繞在晶核周圍的那些神力,阿德還是能夠想到些辦法的。慢慢的,他已經找到一點竅門,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存心教的那些上古神陣。
也活該王八和老驢他們兩個倒霉,阿德在實驗了七、八種神陣以後,居然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個可以用的,而且還是個開神級的神陣。
阿德這邊正一門心思的琢磨怎麼破開王八的禁制,而另一邊王八和老驢的談判也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金尊?你是說金尊嗎?你怎麼不去搶?」王八被老驢一點、一點逼的都要瘋了,金尊可是他的看家法寶啊!就好像老驢的銀心,撒拉丁的那對開山大斧頭一樣,可是用自己的心神淬鍊的本命法寶,更是指著吃飯的傢伙啊!也怪不得王八會急成那樣了。
不過和王八不同的是,老驢倒是非常能沉得住氣,嘻嘻笑道:「看看,又急了不是?唉!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我是漫天要價,你也可以就地還錢呀!金尊不行,那麼你自己說,你那裡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動心的?不過你可千萬別再拿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出來現眼了,要知道我的忍耐力可是很有限的喲!呵呵!」
王八牙根都快咬碎了,如果他有牙的話。
「好,再加上這柄孽蘿杵,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如果你還是挑三揀四的話,那麼我們還不如乾脆一拍兩散,便宜撒老魔得了。」
孽蘿杵可是王八除了金尊之外最強大的法寶了。根據史書記載,此杵乃是用十萬個孽魂,佐以上古時期出產的錳蘿心母,在冰晶和火晶以及神力的淬鍊下,經過了七七四十九萬年才打造出來的一柄神兵利器。
此物功能極其陰毒,尤其是對光明神族的淨化類神術最具威脅,曾經被多位光明神王懸賞,要將它收回銷毀,但是都沒能如願。不想現在卻在王八手裡,那麼這傢伙究竟是什麼身分呢?
老驢在初聽到孽蘿杵三個字的時候,心裡的震驚其實一點都不比阿德小,甚至還猶有過之。比起阿德從史書上得到的那點可憐的資料外,他知道的可遠遠要比阿德多的多。
光明神族之所以要懸賞這一把兵器,完全是因為當年光明神族的第五任神王翱嘜鷦,實際上就是間接死在這柄孽蘿杵上的。
不過真正讓老驢動心的可不是這把神兵本身的威力如何,而是光明神族當年所定下的那個懸賞誓言。
如果有誰能夠將這把凶器交給他們,那麼光明神族就可以答應他一個要求。只要不是有違光明神族道義的事情,光明神族就必須無條件的答應。
那可就比孽蘿杵誘人多了,雖然光明神族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大不如前了,可他們畢竟還是光明世界唯一一個得到大家認可的最高領導者,而他們也是目前唯一還可以與存在神殿保持聯繫的一個種族。
「好,成交!」老驢在盤桓許久之後,終於答應下來,結束了這場骯髒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