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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62章
第七部 第二十七章

營帳內,燈光搖曳,春色無邊。

將小魔女的衣服脫光後,從撫摸滑嫩的肌膚那一刻開始,小魔女便又開始哼哼唧唧起來。營帳裏的聲音時而激情高亢,時而低不可聞,那種令人銷魂的呻吟聲令我血脈賁張、興奮異常。

突然之間,營帳外突然傳來巨大的響聲,聽起來好象是我們的營地遭受了四級魔法雷鳴爆彈的攻擊。隨後,營地裏果然響起了呐喊聲、廝殺聲以及慘叫聲。對於這種聲音,我是非常熟悉的。畢竟無論是襲營還是被襲營,我都有過相當的經驗。

不知道小魔女是否感覺到營地裏發生的動靜,不過我反正是無法予以理會的。如果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從小魔女的陣地上撤退,弄出點什麼心理疾病可怎麼辦?天大地大,眼前的事才是最大的。克雷根人真是可惡,挑什麼時候襲營不行?非要在我做這件事的時候來襲營,太可恨了。可是憎恨歸憎恨,我卻並沒有辦法對這一事實進行改變。於是,我毫不理會營帳外各種嘈雜的聲音,將心頭的怒火轉移到的小魔女的身上,對她進行毫不留情的鞭撻。

不知道為什麼,與小魔女作愛的時候,小魔女的身上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光芒。她愈是接近高潮,那種光芒便越是明顯。此刻,小魔女已是熱情似火、嬌喘連連。她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膚上已沁出絲絲香汗,襯著那似有若無的朦朧光芒,竟然帶有一種聖潔的味道。聖潔與淫靡居然和諧地統一起來,給予我更大的刺激。深受刺激的我毫無保留地採取了更為激烈的手段,向小魔女關鍵的陣地發動了最為猛烈的攻擊。

兵器交擊、利刃砍入軀體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響。也就是說,激戰的中心離我的營帳越來越近了。雖然在這特殊的時刻我並不打算沖出去與敵軍交戰,但是如果敵人沖進了我的營帳,那時我還是不得不起身迎戰。

營帳外,一個不開眼的護衛正焦急用最大的聲音告訴我敵軍來襲。不過,我沒空理會他。

此刻的時間是異常寶貴的,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於是,配合著營帳外各種狂野的聲音,我加快了速度。

怒火越來越盛,快感也越來越大。

突然之間,小魔女身上的光芒大盛,她用四肢緊緊地纏著我,一陣狂扭猛搖之後小嘴猛地咬上我的肩頭。

我原本就只是在苦苦克制著自己的快感,大驚之下哪里還撐得住,一股激勁的元陽已是激射而出。

小魔女似乎承受不住這強勁的衝擊刺激,開始毫無意義地大喊大叫起來。

“啊!……飛了……雲端……飛……”

正沉浸在那極度的快感之中,突然感覺小魔女火熱的幽深之處傳來一股清涼的的液體。隨即,這股清涼的液體化作一股清涼之氣,湧入我體內丹田之處,與丹田處的鬥氣盤旋交會,並且緩緩融合為一。

自從被安潔兒和大舅子聯手禁錮了能力後,我還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鬥氣情況。這一刹那,我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舒爽感覺。我感覺自己完全不存在在,整個人變為沒有重量沒有體積的氣體,飄上了雲端,在軟軟的雲朵之上,感覺風、感覺雲、感覺日光。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為這種美妙的感覺而歡呼、而跳躍……

本來以為自己的禁錮因此而解除了,可是雖然能夠清晰感覺到丹田內的鬥氣,但那些鬥氣卻仍舊不肯離開丹田。

正在迷惑,丹田突然一震,一股怪異的潛流狂暴地湧出,在體內的經脈內異常迅速地迴圈一圈後,進入了小魔女的身體裏。那股怪異的鬥氣雖然離開了我的身體,但是我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它的運行路線。怪異鬥氣在小魔女體內的經脈中迴圈一圈後,再次進入我的身體,然後再進入她的身體。

這種特殊的迴圈期間,我們倆的毛孔都舒張開來。每一次迴圈都將體內原本就不多的濁氣雜質從經脈中趕出去。就這樣來回迴圈了九次之後,這種奇異的事終於停止了。

我和小魔女全都被這件怪異的事弄得恍恍惚惚。半晌,我和小魔女對視一眼,發覺對方都有一種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的感覺。相較之下,小魔女的情緒似乎更為震驚。

她呆呆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正準備詢問小魔女現在有些什麼感覺時,小魔女做出了一件令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的事。

小魔女冉冉騰空而起,她輕喝一聲,身體周圍的氣流無風而動。隨即,小魔女原本細膩白嫩的肌膚上,突然出現一種黑色的鱗甲。黑色的鱗甲覆蓋在小魔女的胸部和私處,與小魔女羊脂般白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用力地眨眨眼睛。確認自己神志清晰之後,我簡直震驚極了。小魔女並沒有施展任何魔法,而是純粹以鬥氣漂浮在空中。

傳說中,當聖騎士或是影劍士的實力達到某種程度時,確實能夠象魔法師一樣在空中飛行。我一直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傳說罷了。我所見過的聖騎士和影劍士也不算少。法蘭西斯五虎將之首薩弗斯.歐森巴哈、有實無名的草原梟雄凱森.卓索圖、人形野獸克勞德.哈曼,再加上小魔女。可是他們全都不會飛——至少我從來沒見過他們飛。與克勞德交戰的時候,我騎著白雪在空中,他就拿我完全沒辦法。

可是,小魔女現在卻突然飛起來了!而且,她身上還突然長出了鱗甲!這下糟糕了。享受那兩團溫玉的美妙感覺,看來將會成為歷史了。

小魔女的情緒卻與我的沮喪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一面在營帳內象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來飛去,一面興奮地大叫。

“噢!噢!我可以當長老了!爸爸再不能打我屁股啦!噢!噢!再也沒人能管我啦!”

歡快的小雲雀在營帳內迅速的飛來飛去,看得我眼花繚亂。

“停下,停下來!琳娜,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我的喝止下,小雲雀終於安分了。卡特琳娜突然間停了下來,不過她似乎愛上了那種漂浮的感覺,所以並沒有落下地面。她歪著腦袋看著我,散發著黑芒的眼睛裏帶著一絲迷茫。

“我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記得和你作受,後來實力突然之間就提升了。”

“那麼,你身上的鱗甲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個提問,小魔女再次興奮起來。

“這是魔族的鎧化能力!凡是擁有鎧化能力的都可以成為魔族的長老。呵呵,全族只有九名長老,他們中最年輕的都有七百多歲了。等我回魔界取得長老資格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管我了!”

我並不喜歡鎧化能力,因為這似乎意味著以後我將減少許多樂趣。

“鎧化有什麼了不起?別說人類可以打造鎧甲,就算毒蜥蜴那種魔獸也天生就有鱗甲護身。”

“切。”卡特琳娜不以為然的揮揮手。

“毒蜥蜴身上的鱗甲怎麼能夠與魔族長老的鎧化能力相比呢?”

“你不知道,魔族的鎧化是與神族的聖光護體齊名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殺神劍那種屬於神器級的武器,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武器能夠對魔族長老的護身鱗甲造成任何損傷。”

哦,小魔女身上的鱗甲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可是,你身上的鱗甲這麼少,能夠護住的面積也太少了吧?是因為你的能力不夠,所以能夠覆蓋的面積也就相應小一些嗎?”

小魔女在空中轉了個身,將誘人無比的雪白身軀再次向我展現。遮掩了少許的身體,似乎比完全的裸體更具吸引力。小魔女的這個動作,害得我又是一陣衝動。

“其實我是可以讓鱗甲覆蓋全身的,但是老公,你不認為我這樣非常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

“也就是說,你還是可以令身體身無寸縷了?”

琳娜身上的鱗甲一下子完全消失了,在我作出反應之前,她從空中撲向我的懷中。

琳娜在我的耳邊輕輕吹著氣,然後嗲聲嗲氣地嬌嗔。

“大色狼……”

面對如此的誘惑,我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克制住了自己。

激烈的搏殺已經進入了內營。羅斯公爵的營帳與我的營帳毗鄰。以他的性格,想必已經衝殺出去了吧。

雖說塞維爾公國是雙首長制的體制,公爵即使斃命也不至於群龍無首。不過眼見盟友面臨危險,自己卻與小魔女卿卿我我,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再說了,白天我還答應了海若想出一個減少攻城士兵傷亡的辦法。現在敵人自動送到我的面前,我沒理由放過這個機會啊。

“琳娜,穿上衣服戴上面具,我們出去幫助羅斯公爵。”

小魔女二話不說,重新鎧化。不過,這次她施展的是全身鎧化。整個身體,完全被一層細細的鱗片所包裹。除了可以從曼妙的身軀看出她是女性外,別的什麼也看不到。

我不由地點點頭。如果小魔女為了漂亮施展出那種不完全的鎧化,肯定會造成比遭受襲營更大的騷亂。不過,小魔女的這副造型令我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我好象在哪兒見過,只是現在一時想不起來。

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能夠被浪費了。所以我停止思考為什麼小魔女的這副造型會令我這麼熟悉,立即走出了營帳。來到帳外,我發覺原本配給我的十名護衛只剩下一名仍舊待在自己的崗位。其餘的護衛,大約已經沖入了混亂的戰場進行廝殺吧。

那名異常緊張的護衛看到我走出營帳,結結巴巴地對我說道。

“劍……先生,營地裏現在已經是一片大亂。我們撤退吧。”

撤退?不。雖然被襲營後士兵大亂,士氣降低,但是我方仍舊佔據著人數上的優勢。只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我方的混亂情況,敵方襲營的士兵必將失敗。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羅斯公爵的位置。但願他還沒有被幹掉。

第七部 第二十八章

營地裏,到處是熊熊燃燒的大火。營帳、馬車、糧草,在烈焰中逐漸化為灰燼。

整個營地完全陷於一片混亂之中。聯軍的士兵東一堆、西一夥地進行著自發的抵抗。而克雷根人則集結成整齊的隊伍,在營地裏來回衝殺。聯軍的戰士雖然勇敢,雖然在人數方面佔據優勢,但是將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而士兵也沒有將領的指揮,因而處於相當不利的狀況。

雖然有些軍官竭力試圖將士兵們集合起來,但是一支大約三百餘騎的克雷根騎兵在營地裏來回廝殺。那些騎兵在軍官的帶領下,發現有人數較多的聯軍士兵試圖集結,便前往將之驅散。沒有充分準備的步兵們,根本就無法與騎兵正面抗衡,因而聯軍的士兵們總是一次又一次被克雷根人的騎兵驅散。

不斷有落單的聯軍士兵倒下。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沒有周圍同伴有效的掩護,幾乎就意味著被宣判了死刑——無論落單的士兵單兵作戰能力有多強。即使是人數較少的小團夥,也很容易遭受克雷根人的襲擊。

這時候,凱爾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自從凱爾學習了我教他的那套修煉鬥氣的方法後,除了已經掌握了對魔法波動的感應能力外,隱匿的能力也大大增強了。我雖然能夠察覺五十米內的生命波動,但是如果不特意偵察,我根本就無法將凱爾的生命波動與一個普通人區分開來。我想,現在凱爾如果再幹暗殺的勾當,成功率肯定會更高了。

凱爾看到卡特琳娜的新造型,露出驚諤的表情。不過這絲詫異很快又隱藏了下去。他專心地看著我,問道。

“主公,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我有三個選擇。

一是找到羅斯公爵,將他保護好。這樣的話,雖然在襲營中聯軍損失較大,但是敵軍似乎也只有一個大隊的騎兵,其餘的步兵未必能夠全身而退。只要敵人在這次襲營中損失相當數量的戰士,那麼巴勒市的守衛顯然會更加困難。這樣算來,聯軍今晚的損失可以當作攻城必要的犧牲。

二是尋找此次襲營的敵軍總指揮。別說卡特琳娜了,只需要凱爾暗中給予敵軍總指揮致命一擊,敵人的攻擊自然會瓦解。

第三個選擇嘛,便是消滅敵軍僅有的騎兵大隊。塞維爾公國固然極度缺乏馬匹,不過克雷根公國似乎因為國小力寡的關係,他們的騎兵也不多。據我觀察,這次襲營的敵人中,成建制的騎兵似乎只有一個大隊。只要將這個大隊的騎兵消滅掉,聯軍的軍官便可以順利地將士兵們集結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必將向聯軍一方傾斜。

心念一動,我將小火和阿呆從魔界中召喚出來,然後躍到小火的背上。

“凱爾,你自由行動,任意狙殺敵軍的軍官。如果能夠殺掉敵軍的總指揮官,便是大功一件。”

凱爾低聲答應後,迅速溶入黑暗之中。

“卡特琳娜,你騎上阿呆跟著我,先將那隊騎兵擊潰。”

言畢,我騎著小火向敵人的騎兵沖去。卡特琳娜也迅速跳上阿呆,趕緊跟上我。

如果一名騎士迎向三名急馳而來的騎兵發動反衝鋒,那麼通常人們會將這種行為稱之為勇敢;如果一名騎士面對三十名騎兵發動反衝鋒,那麼人們會在勇敢的評價之餘,認為那名騎兵肯定擁有超人的格鬥技巧;但是如果一名騎士向三百名騎兵沖去,人們卻往往會認為這名騎士瘋了。

我自然不是瘋子,而且這種看似瘋狂的行為其實也並非我所喜歡的。我不喜歡成為一名猛將,也不願意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或是自己以外的原因而戰鬥。可是目前形勢如此,我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既然打算幫盟友一把,自然要做到最好。刺殺敵軍軍官以及總指揮的工作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我就不必操心了。羅斯公爵自身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而且身邊還有眾多毒尾蠍戰士保護。雖然那些毒尾蠍戰士作刺客遠比護衛更加適宜,不過他們至少戰鬥力還是極強的。想要幹掉羅斯公爵,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倒是眼前的三百騎兵在營地中橫衝直撞實在太礙眼。所以,我現在首先應該做的事便是幹掉敵人的三百騎兵。

營地裏並不寬敞,所以敵人的騎兵並沒有排成一行。不過在馬匹嚴重缺乏的聯軍大營裏,三百名騎兵集體衝鋒所造成的聲勢確實不可小覷。這三百名騎兵所騎的馬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馬,因為它們居然敢對著阿呆沖過來——如果是鄉下小領主那種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馬或乾脆是用來拉車的馬匹,面對發威的阿呆是否能夠站穩也很難說。

不待我吩咐,小火和阿呆分別施展出地獄烈焰和數道烈火魔牆。小火施展出地獄烈焰還好理解,但是阿呆施展出烈火魔牆確實令我很吃驚。烈火魔牆雖然只是二級火系魔法,但是對於衝鋒的騎兵來說,其效果往往比地獄烈焰更佳——特別是騎兵前進的方向並沒有足夠寬敞的空間。一般來說,魔獸施展魔法都是憑藉本能的指導。阿呆怎麼會選擇這樣的魔法呢?

我詫異地看了眼阿呆,看見它正洋洋得意地沖著我笑。見鬼了,魔獸確實擁有一定的智力,可是阿呆似乎也太聰明了吧?

不管了,現在不是研究阿呆究竟有多聰明的時候。三百名騎兵仍然正朝著我沖過來呢。還是將注意力轉移到敵人身上妥當些。

透過熊熊燃燒的火焰,我吃驚地發現。遭受地獄烈焰襲擊後,敵人的騎兵雖然混亂起來,但仍舊有一部分騎兵視死如歸,駕禦著坐騎沖向火牆。一些戰馬因為本能的畏懼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騎兵摔下來。可是那些紛紛落馬的騎兵在地上打個滾後,只要還能堅持站立的,乾脆徒步沖向火牆。而仍舊坐在戰馬上的騎兵,則用手中的兵器兇狠地擊打可憐的坐騎,逼迫它們朝著天生就畏懼的火牆沖去。

看到這幅情景,我的心中有一絲顫慄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雙頭河戰役中,那些明知不敵的塞斯人勇敢沖向敵陣的情形。

下意識地,我命令小火騰空而起,避開迎面沖過來的敵騎濁流。半空中,我看到那些沖過烈火魔牆的騎兵們,大多數人身上都燃著火。那些身上沒有火焰的騎兵,應該是擁有相當級別鬥氣的武者吧。

要知道,烈火魔牆是靜止不動的魔法。其衍生魔法火牆術雖然可以緩慢移動,但其速度慢得可憐,頂多只能比一個腿部殘疾的人稍快一點。不過無論是烈火魔牆還是火牆術的威力都不是燃燒一些普通燃料可以相比的。凡是通過烈火魔牆或火牆術範圍的生物,身體上都會或多或少沾上火系魔法元素。所以,強行穿越烈火魔牆卻又沒有高級鬥氣或是魔法保護的人,身體表面都會燃起火焰。

那些身上著火的人或者嘶喊著、或者吼叫著、或者哭喊著,只有兩三個人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不過這些騎兵的行動卻完全一樣,他們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沖向擋道而立的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完全鎧化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三百名輕騎兵,哪怕是經過嚴格訓練,每名騎兵的實力都達到騎士協會所認可的騎士標準的騎兵,也未必能夠傷到一名影劍士。按道理說,那些已經遭受重創的騎兵根本不可能對卡特琳娜造成任何威脅。可是,我仍然有一種要求卡特琳娜飛到我身旁來的衝動。

猶豫間,我終究沒有表達出這個要求。然而卡特琳娜卻在這個時刻動了。

卡特琳娜從阿呆的背上騰空而起,似乎幻化為一道幻影,沖向離她最近的克雷根騎兵。這時候,她的速度已經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範圍。以我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支離弦利箭的運動軌跡。但是卡特琳娜的動作卻令我首次產生了一種模糊不清的感覺。

我眨了眨眼睛,結果發現卡特琳娜又重新回到了阿呆的背上。無論是仍舊騎著馬的或是徒步沖向卡特琳娜的士兵們,仍舊向卡特琳娜沖去。但是我知道,剛沖過火牆的三十餘人,就在我一眨眼的瞬間已經全部喪失了生命——甚至連戰馬也是如此。他們之所以在動,只不過是慣性使然。

這三十餘人再加上十幾匹戰馬,在一瞬間全都被卡特琳娜用重手法震碎了顱骨。

那只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居然瞬間就殺死了三十餘人以及十幾匹戰馬?!

剛剛冒死沖過火牆的幾名騎兵看到前面的戰友和戰馬突然間全都轟然倒地,不由一愣。眼前那只齧牙咧嘴的兇猛魔獸,並不足以使這些心懷死志的克雷根騎兵退卻,但是在兇猛魔獸的背上的卡特琳娜,卻令這些早已不懼生死的克雷根騎兵產生了畏懼的感覺。

雖然卡特琳娜那被鱗甲包裹曼妙身材對我而言仍舊頗為誘人,但是那些克雷根的騎兵們大約並不這麼認為——特別是受過貴族教育,地位較高的騎士們。

看到卡特琳娜剛才那完美的屠殺,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對卡特琳娜的造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大陸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有關於一千四百多年前神魔大戰的傳說。藝術家們以這些遠古神話題材創作出了無數膾炙人口的藝術作品。旋律優美的詩歌、驚險或浪漫的故事、氣勢磅礴的巨大壁畫。無論是是詩歌還是故事中,人們都可以見到類似於卡特琳娜此時外表的描述,更何況在那些壁畫中,經常可以看到極為逼真的魔族長老鎧化後的模樣。

無論是人類還是矮人、精靈,往往都有這樣一種相同的觀點。生靈死後,靈魂即便無法進入天堂這麼美好的地方,至少也可以從冥神所掌控的領域中獲取一片永恆的安眠之地。但是如果死在魔族的手中,那麼靈魂將永遠也無法得到超脫。

英勇無畏的克雷根騎兵們面對可怕的魔鬼,盡最大努力所能做到的,也僅僅只不過是克制著沒有轉身而逃罷了。其中一名騎士精神所能承受的壓力似乎達到了極限。他雖然沒有轉身逃開,卻站在卡特琳娜的面前發出驚栗恐懼的嘶喊聲。

“魔鬼!……魔鬼!……魔鬼!……”

夜梟般的嘶叫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嘶啞。那名精神失常的騎兵卻似乎下定了決心。在世界毀滅之前,決不停止對魔鬼的指認。騎兵身旁的同夥們,似乎也沒有阻止他的欲望。

烈火魔牆終於熄滅了,越來越多的克雷根騎兵沖到了卡特琳娜的面前。

可是這些勇敢的軍人們看到完全鎧化的卡特琳娜,又聽到那名大喊大叫的騎兵所說的話,原本的勇氣便隨著六月初夏的清風飄逝不見了。

卡特琳娜面前的克雷根軍人,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時間,就這樣靜止了幾十秒。

“碧血花!……”

一聲同樣嘶啞,卻有帶著萬丈豪情的吼聲響起。從聲調聽起來,那名穿著高級軍官服裝的騎兵似乎在唱歌。也許是因為部下們並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那名面孔黝黑的騎兵軍官臉上顯出一絲怒色。他再次大吼,表情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

“碧血花!……”

一名騎兵反應過來,緊跟著用緊張得走調的聲音唱起來。

“滾滾紅塵一刹那……”

隨後,其餘的騎兵們也跟著參差不齊地唱起來。

“亂世眾生何其苦……”

“男兒自當保衛家……”

“碧血花……碧血花……”

“劫來無奈散天涯……”

“哀哀天涯無歸處……”

“仍舊化為碧血花……”

近兩百人齊聲大唱的效果確實不錯。至少,我覺得這首應該是克雷根民謠的歌曲聽起來無奈中充滿著堅定,柔情中包含著鏗鏘,很有一番味道。當然,這次倉促的大合唱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例如合唱的聲音中有的聲音明顯帶有哭腔,有的人甚至一邊唱一邊哽咽。最不和諧的聲音應該算那個精神失常傢伙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吧,一聲又一聲的“魔鬼!……”穿插在整首歌中。

回味著這首歌的時候,近兩百名戰士已經堅定地手持武器向卡特琳娜逼近了。甚至幾名因受傷過重倒地不起的克雷根人也努力向卡特琳娜的方向爬去。

半空中,我看見一些聯軍士兵已經集結起來。可是他們在遠處遲疑地觀望著這邊發生的事,遲遲不肯過來幫忙。也許,雖然卡特琳娜的表現明顯是站在聯軍一邊的,但是聯軍士兵同樣對她異常懼怕。

突然之間,我對那名克雷根的騎兵首領起了愛才之心。

雖然說騎兵面對沒有集結完畢的步兵有著極大的先天優勢,可是克雷根人畢竟只有三百人。整個聯軍大營合計有兩萬餘人,那名騎兵首領率領著這三百名騎兵就在大營中橫衝直撞,而且一次又一次粉碎了盟軍集結的意圖,那名騎兵首領的統率能力和對整個戰場的大局觀確實不錯。

至於說他面對卡特琳娜時的表現,也算是可圈可點。在關鍵的時刻,他能夠力挽狂瀾,將克雷根騎兵陷入穀底的士氣重新激發出來,其領導能力不可謂不高明。當然,率領戰士們向不可能戰勝的物件發動進攻,這樣的舉動似乎有些不明智。不過人無完人,我極為看好的海若,不也犯過衝動的錯誤嗎?

駕禦小火下降到離地面五米左右的地方,我提聲對那名面孔黝黑的軍官發問。

“閣下在戰場上的表現令我佩服。能知道您的身份嗎?”

那名軍官抬起頭,眼中精光逼射。他緩緩說道。

“克雷根公國禁衛軍騎兵大隊中校副大隊長,摩爾.海斯子爵。”

“摩爾閣下,您知道嗎,您面前的對手根本就無法戰勝。您現在的行為完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哦,是嗎?”摩爾的嘴角微微彎起,表達出一種略帶嘲諷的意味。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乃真英雄也。”

摩爾略微欠身,彬彬有禮地問道。

“您是塞維爾人還是佈雷西亞人,或者說是傭兵?”

我原來的國籍被伊莉給剝奪了,況且身為佈雷西亞公爵,當然應該算是佈雷西亞人了。

“佈雷西亞。”

“我聽說,佈雷西亞公爵原本是塞斯人,在反抗英格蘭尼侵略塞斯的時候,佈雷西亞公爵也曾做過類似的事。事實上,私底下我是很敬佩貴國公爵的。”

摩爾指的應該是雙頭河戰役吧。說起來,我那麼做應該是愛情力量所驅使的吧。愛過,也為之戰鬥過。這樣的愛情居然無疾而終,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惆悵的。

我神情落寞地說道。

“佈雷西亞公爵未必所有的事都做對了。”

摩爾迅速地回應。

“確實如此。貴國公爵實在不應該全權委託那名特使與塞維爾簽訂同盟條約。”

諤然。什麼跟什麼啊?我感歎的可不是與塞維爾簽訂同盟之類的國家大事。羅斯和他的護衛雖然實力很強,但是這種混亂的局勢下什麼意外的事都可能發生,還是趕快轉入正題為佳。

“摩爾,貴族和騎士向不可能戰勝的對手投降無損於你的聲譽。你如果堅持繼續戰鬥,沒有任何意義。向我投降吧。我可以向你保證,除了你和部下的生命及自由外,還可以保留你的采邑和爵位。”

摩爾顯然對我的提議略感意外。猶豫的神情在摩爾的臉上一閃而逝,他緩緩搖頭。

“對閣下的提議我很感激,不過很遺憾,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摩爾回頭看了所有的騎兵一眼,語氣沉重地對我說道。

“我知道,以我們的能力向魔鬼發動進攻是不可能生還的。”

“我們雖然必定戰死沙場,卻可以留給活著的克雷根人一種精神,一種為了不被異族所奴役的自由精神!”

我盯著摩爾,而摩爾卻瞪著我。

半晌,我緩緩說道。

“你們的對手可以很輕易殺光你們,用不了幾分鐘的時間……”

一直表現得很乖的卡特琳娜插話道。

“三秒鐘!殺光他們只需要三秒鐘的時間就可以了。”

我不由狠狠地瞪了卡特琳娜一眼。小妮子居然敢打斷我說話,回去要狠狠懲罰!

“你,以及你的部下都可以稱得上英雄。不過,英雄自當有英雄的死法,而不是被實力超絕的對手象撚螞蟻一樣撚死。”

聽到撚螞蟻這個詞後,大多數克雷根人都臉色發白,我猜不出那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害怕。

“我們離開,讓你們與普通的士兵戰鬥,如何?”

現在沒有摩爾率領的騎兵衝擊,大營內很多士兵都集結在一起了。這些盟軍士兵已經以我們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圈子。這時候,這近兩百名幾乎人人帶傷(主要是小火和阿呆給弄的),而且少數人還失去了戰馬的騎兵,仍舊是沒有任何生還希望的——除非投降。

至於說騎兵們可能帶給盟軍士兵的傷亡,我卻自動忽略了。在眾多弓箭手的攢射下,這些騎兵們能夠創造奇跡不成?

摩爾緊緊地閉著嘴,可是他望著我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感激。

我歎口氣,駕禦著小火向大營中此刻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飛去。

第七部 二十九章

從高空鳥瞰整個兵營,很容易就發現了羅斯公爵的蹤跡。他那套整天都穿在身上的全密封型的鎧甲,確實引人注目。

此刻,在羅斯公爵的周圍正是整個大營中戰鬥最為激烈的地點。超過五千名不同立場、不同國籍戰士在一片很小的區域裏忘我搏殺。

毒尾蠍戰士是羅斯公爵最信任的親衛。那些毒尾蠍戰士的服裝完全不統一,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有的人使用長劍,有的人使用雙手闊劍,有人使用雙劍或是雙刀,也有人使用鏈枷或是斧頭之類的重武器。毒尾蠍戰士驕傲、野蠻而且不受約束,但是在戰鬥中卻很勇敢,而且個人戰鬥力極高。往往三個普通士兵圍住一名毒尾蠍戰士拼殺,最後的勝利者仍舊是毒尾蠍戰士。因此,敵人的步兵看見毒尾蠍戰士就象獵犬看見猛虎一樣,如果在數量上不能佔據絕對優勢,便拔腿就跑。雖然毒尾蠍戰士總共只有兩個大隊的編制,可是由於他們向來自由散漫慣了,所以在這片戰鬥最為激烈的區域裏,到處都有毒尾蠍戰士的身影。

克雷根方面表現最為突出有兩支部隊。

其中一支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隊。這支大約為三百人的部隊圍成一個圈子,最外層是手持四米長槍的長槍手,第二層則是弓箭手,再裏面則是一些預備人員。比較有特色的是,這個圈子裏最裏面有一名一邊敲鼓一邊吹笛子的軍樂手,他的作用是為了指揮這支隊伍保持一致的行動。這個象刺蝟一樣的小股部隊竭力向羅斯公爵所在的位置靠去。

很多毒尾蠍戰士都象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樣,向這支部隊靠近並自發展開攻擊。不過毒尾蠍戰士對這個大隊的攻擊顯然無法取得明顯的戰果。這些自視甚高的格鬥高手,品嘗到了戰場上集體配合攻擊的威力。幸運的,在受了輕重不一的傷之後,不得不撤退到長槍所能威脅的範圍之外。而運氣不好的,則永遠地倒在戰場上。不過這支圓形的隊伍本身行動就非常緩慢,而且毒尾蠍戰士的戰鬥力畢竟不容小覷。在殺死那些以命搏命的毒尾蠍戰士的時候,這個小團體中往往也會有戰士喪失生命。在不打亂陣型的前提下,將內圈裏的預備戰士調到外圈的過程,使得這支小型隊伍的速度更為緩慢了。

另一支表現非常突出的部隊應該是一支傭兵隊伍——他們的旗幟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這支以鏈枷為旗幟的傭兵團,清一色以鏈枷為武器。他們使用這種重型武器極為熟練,百余名彪形大漢揮舞著虎虎生風的鏈枷,簡直叫人害怕。幾名地位看來較高的傭兵首領正高喊著諸如“殺掉羅斯公爵後傭兵團就可以得到一座人口超過五千的自由城池”或是“成功後每個生還者都可以得到五千枚金幣的獎勵”之類的口號。在土地和金錢作為獎勵的誘惑下,這些傭兵爆發了更加強大的戰鬥力。

看起來克雷根公爵為了這次戰鬥下了不小的本錢。如果偷襲成功,而那支傭兵團全部生還,克雷根公爵將不得不為此支付五十萬枚金幣的傭金。不過以這場戰鬥的危險程度看,那些傭兵能夠有十個人生還就很不錯了。

被利益刺激得幾乎瘋狂的傭兵已經攻到離羅斯公爵很近的地方了。為羅斯公爵拼命擋住敵人攻擊的,是一名同樣全身著甲的英勇戰士。雖然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我卻可以肯定,那名戰士是近衛兵團第一聯隊的聯隊長海若.史麥爾。不說海若那與眾不同的青藍色鎧甲,那種騎在馬上卻能夠施展出風劍士等級的華麗劍法,整個近衛兵團中也只有海若一人擁有這樣的能力。

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令戰局改變的事。一名瘋狂的傭兵撲向羅斯公爵的掌旗官,沉重的刺猥球擊中了掌旗官座下的馬。馬匹受到這致命的一擊後突然倒了下來,掌旗官的大腿被壓在馬腹下,於是軍旗也搖搖晃晃倒了下來了……

一刹那間,偷襲者們爆發了歡呼聲,他們認為這次戰鬥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連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這一刻,我只想快些過去將羅斯公爵和海若救離這片危險之地。

不過克雷根人和我都弄錯了。

聯軍,準確地說,是塞維爾人看見象徵國家榮譽的軍旗倒下來,便暴燥地呐喊起來。那喊聲中表現出來的不是畏懼,而是憤怒。所有的塞維爾人都像是被集體施加了狂暴術一般,以軍旗倒下去的地方為中心刮起一道無形的大風暴。

所有的人都象大漩渦一樣攪在一起,漩渦中的塞維爾人象發情的野豬那樣固執地橫衝直撞,他們全都以勢不可擋的神態揮動著手中的武器。

特別是那些滿身是血,拿著七凹八凸的武器的毒尾蠍戰士們,在這一時刻不約而同朝著軍旗倒下的地方沖去。他們咬緊牙關,如瘋似狂地向所有擋住他們去路的敵人狠狠地攻擊。

利刃在獰笑,盾牌在呻吟,鋼鐵在撞擊,斫擊聲、呻吟聲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混合在一起,仿佛地獄裏的冤鬼們全都在這一刻突然闖入了戰場一般。

塞維爾人爆發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所有拿鏈枷的傭兵都死得乾乾淨淨。那支一直配合得很好的大隊也被這意外的風暴所波及。在這場威力強大的風暴作用下,那支圍成圓圈的小隊伍被吹得七零八散。這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很快就會赴那支傭兵部隊的後塵——失去番號。畢竟以長槍和弓箭為武器的士兵們,脫離了團隊的配合後,在激戰中是死亡率最高的兵種。

看到這種令我吃驚的後果,我的思維突然異想天開起來。拉庫裏練習過投擲小旗的技能。如果由拉庫裏擔當毒尾蠍戰士的首領,讓他將軍旗投到敵人的陣地中,那麼毒尾蠍戰士的戰鬥力就可以充分發揮了。

……

勝利的天平已經向聯軍傾斜起來,而且這種傾斜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我停在羅斯公爵的上空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還是下去與羅斯公爵並肩作戰吧。再說阿呆不會飛,它已經跑到羅斯公爵的旁邊了,正仰著頭期盼地望著我呢。

不過羅斯公爵表情卻不怎麼好。儘管今晚的戰鬥即將取得勝利,可是他的臉色卻一陣青一陣白。

卡特琳娜知道我的目標是保護好羅斯公爵,因而正悠閒地待在羅斯公爵的身旁。所有人,無論是偷襲者還是聯軍的戰士都不知道卡特琳娜的真實身份。儘管卡特琳娜只對克雷根人展現了無情的殺戮,但是不少狂熱而且不知底細的聯軍戰士也曾向卡特琳娜發動攻擊。卡特琳娜的性格中可沒有憐憫這種特質。除了海若只不過是被敲昏之外,所有向她攻擊的戰士全都立即喪失了生命。

身為公爵,羅斯自然知道小魔女目前這副形象正是魔族長老的造型。雖然卡特琳娜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而並沒有向他攻擊,而且還隨手將沖到附近的敵人幹掉,可是出於本能,羅斯公爵仍舊產生了向卡特琳娜發動襲擊的欲望。

雖然說羅斯公爵自身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但是今晚小魔女的實力得到了大幅提升。萬一羅斯公爵真的向卡特琳娜發動了攻擊,我可無法保證羅斯公爵是否能夠閃過小魔女的致命一擊。

我趕緊駕禦著小火飛到卡特琳娜與羅斯公爵之間,仰天打了個哈哈。

“恭喜公爵殿下挫敗了敵軍襲營的陰謀。這場勝仗打下來,想必巴勒市的守軍無論是人數、品質或是士氣方面,都將大幅下降。想必最遲後天,殿下就可以率兵進入巴勒市了。”

羅斯神不守舍地嗯了一聲,指著我身後的卡特琳娜問道。

“這位是?……”

原先我並沒有想起卡特琳娜的這副模樣早已在神魔大戰的傳說中流傳下來了,所以就沒有介意。現在看來,遠古的傳說對現在的人影響同樣巨大。也許,我不該讓小魔女以這副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神魔大戰中戰敗的一方經過勝利者的宣傳,逐漸成為世人所厭惡和害怕的對象。我沒有心情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世人根深蒂固的看法,不過我可以讓小魔女以後不再以這副形象出現。那層鱗甲比皮膚厚不了多少,完全可以藏在衣服的下面。

正在思考應該怎麼回答羅斯公爵的時候,營地的西邊傳來如雷的歡呼聲。

“活捉克雷根公爵了,克雷根公爵被我們活捉了!”

歡呼聲很快就蔓延到整個營地。敵人的士氣因此迅速崩潰了。剛才還如火如荼的激烈戰鬥很快就接近了尾聲,只剩下少量的敵人仍然在頑抗。

凱爾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他的左手上還象拎小貓一樣拎著一個瘦弱的男孩。真是奇怪,在這個充滿殺戮之氣的戰場上,凱爾哪里找來的一個孩子?聽說有的家臣會擄掠美女獻給主公,可是,凱爾抓個小孩子來幹嘛?該不會是對凱爾施展過黑巫術後,他便認為我是個變態者吧?

“主公,我在戰場上擊斃了兩名高級敵軍指揮官,擊傷了一名。後來我發現一群克雷根人拼命保護著一個人,便準備將之暗殺。可是距離近了之後我才發現目標是一個小孩子。我覺得其中有古怪,便將他生擒帶來了。”

凱爾讓那個小孩子站好後,那個看起來竟然不超過十歲小孩子用孩子氣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羅斯公爵在場的關係,我至少得在表面上表現出對他的尊敬。

“公爵殿下,您看凱爾抓獲的這名俘虜應該怎麼處理?”

也許是因為我仍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羅斯公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草草看了那小孩一眼,隨口說道。

“你是代表佈雷西亞公爵的特使,所以在戰利品的分配方面你與我擁有相同的權力。克雷根公爵應該是我的部下所抓獲的,所以克雷根公爵由我處置。凱爾是你的家臣,這小孩就歸你處理吧。”

那孩子靜靜地聽著我與羅斯公爵的對話,既不吵也不鬧。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自己的處境。這孩子該不會乾脆就是傻子吧?

我知道不理會羅斯公爵的提問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不過我暫時還沒想好說辭。正好凱爾來了,借著對他說話的時間,我再仔細想想。

“這小孩子是你抓獲的,隨你處置吧。”

“主公,我很欣賞這個孩子,想收他為弟子。”

我不由對那個孩子多看了兩眼。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與凱爾的氣質很象。凱爾的那個什麼躡蹤門是以外貌為標準來選擇弟子的嗎?

我的眉頭一挑,向凱爾提出無聲的詢問。

“我檢查過他的身體。這孩子從小就修煉過高級的鬥氣,而且他的身體素質極好。我抓獲這孩子之前,他正從容不迫地指揮那些比他高出大半個身子的士兵們。將他生擒之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毫不驚慌。這種出眾的心理素質,十分適合學習我的技能。”

再次確認那孩子的年齡後,我聳聳肩。

“他還不到十歲就有那種大將之風?太誇張了吧。”

我拍拍他的小臉,然後指著卡特琳娜說道。

“你該不會是被她給嚇傻了吧。別太害怕,她是我妻子,不會傷害你的。”

小孩子俊俏的臉上浮起一縷不同尋常的紅豔之色。

“您夫人的模樣並不可怕,我在壁畫中看得多了。而且我還知道,您夫人並不是真正的魔族長老,而是假扮的。”

小孩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對我侃侃而談。

“自古以來,狐假虎威的事多得是。您夫人雖然穿上那副特殊的鎧甲後,確實可以嚇壞許多人,不過這件事裏存在一個極大的破綻,有心人仔細分析就會得知事情的真相。您夫人根本就是假冒的。”

“哦?”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其中還有破綻?你是怎麼分析的?”

“太簡單了。如果塞維爾人有魔族長老的支持,這場戰爭有還爆發的必要嗎?”

聽起來似乎也有些道理。神、魔、龍的戰鬥力與人類的戰鬥力並不屬於同一層次。一隻巨龍可以輕鬆擊敗一支由普通人(未修練鬥氣與魔法的人)組成的聯隊,真正的神族或魔族也同樣可以。而十二主神、魔族長老和四系龍神,均擁有獨自消滅一個國家的能力。小魔女說她的實力已經達到長老的水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確實如此,那可真是太棒了。只可惜神魔大戰中魔族戰敗,如果小魔女亂來一氣被神族所發現,那可就不太妙了。

我輕輕一笑。

“你確實很聰明,不過今晚你們的襲營已告失敗,大約明天或是後天巴勒市就會被我們攻克。首都失守後,各地領主自然會人心惶惶。這時候,一個魔族長老出現在城堡之外,那座城堡難道會不投降嗎?”

“所以說,你即便分析得很有道理,也根本沒什麼用。”

小孩子想了想,突然瞟了羅斯公爵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向凱爾提問道。

“您應該是塞維爾的第一殺手吧?以您的能力,能否悄聲無息殺掉某位公爵?”

凱爾乾咳兩聲,顧左右而言它。小孩子很鄭重的說道。

“如果無法殺掉一個國公,那麼您的能力不足以成為我的老師。我需要一個真正擁有實力的老師。我是認真的。”

媽的,才十歲不到手段就這麼厲害,等他長大了那還了得?看來,凱爾可真是撿到寶了。我是懶得收徒弟,要不然將這小孩子搶過來肯定不錯。

回頭看了羅斯公爵一眼,發現他正若有所思想著什麼。我想,或許可以不必解釋卡特琳娜的事了。對於說謊,我並不對之抱有特別的愛好。那件事能混過去自然是最好。不知道羅斯公爵正在想些什麼。剛才那小孩挑撥離間的手段雖然略顯幼稚,可是離間計成功最關鍵的因素往往並不在於計謀本身有多好,而是決定於被挑撥者自身的性格。羅斯公爵脾氣暴躁,性格激烈。這樣的性格,對於施展離間計而言,其適合程度僅次於多疑猜忌的性格。

這種時候還是將凱爾和那小孩子調開為妙。於是我對凱爾說道。

“你帶這孩子到你的營帳去吧。”

凱爾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他多少也可以猜到到羅斯公爵此刻的想法。凱爾將小孩子一把拎起,用比正常情況下更快的步伐向黑暗中走去。

羅斯公爵的視線緊緊地跟隨著凱爾和那小孩。直到凱爾完全溶入黑暗之後,羅斯公爵過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遲疑地揮揮手。

“這場戰我們已經勝利了,現在時間也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羅斯公爵的表現令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管怎麼說,我們來這兒救他,有功無過,他至少應該很客氣地向我們道謝,並且許諾給予我們某種的賞賜。可是他現在的這種態度,與貴族的禮儀極不相符。

共患難已經共過了。眼看富貴即將到來,不會出什麼變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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