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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82章
第九部第八章

人類有一種錯誤的常識。認為成年的龍就會擁有著絕頂的智慧。

事實上能夠獲得智慧之龍稱號的,往往都是擁有超過一萬年生命的巨龍。巨龍的壽命雖然以千年來計算,但真正能夠活到一萬年以上的巨龍卻並不多見。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智慧之龍其實往往都是神聖巨龍——與普通巨龍不同,神聖巨龍的壽命是以萬年來計算的。也有一千歲左右的龍獲得過智慧之龍的稱號,不過,這樣的例子屈指可數——只有神聖巨龍使才可能在出生後的兩千年之內獲得這樣的殊榮。

對於這一點,拉冬非常忌妒。拉冬只是一頭巨龍,一頭還不到五百歲的巨龍。想到自己的年紀和血統,拉冬不由慵懶地歎了口氣。如果自己是神聖巨龍,又或者在小時候就擁有極高的智慧,自己或許不會那麼輕易的簽下那個契約吧。

想到那個契約,拉冬不由又一次流出了口水。雖然覺得自己年幼無知進所簽訂的契約有些草率,但是契約中的內容確實對拉冬有著太大的吸引力。仔細想一想,拉冬覺得似乎也沒有必要後悔。縱使已經活了將近五百年,已經擁有了相當高的智商,但是如果那份契約再次出現在拉冬的面前,它仍然無法拒絕。

拉冬記得清清楚楚,簽定契約的那一天正是拉冬一百歲的生日——對巨龍來說,一百歲的生日其實只相當於人類的十四歲生日————也就是說,一百歲的巨龍剛剛脫離少年的身份,離成熟期至少還有五十年光景呢。

巨龍在一百歲之後就必須獨立生活。不過那一天拉冬的母親並沒有象其他地母親那樣使用暴力將拉冬驅逐出巢穴,而是用一種較為溫情的方法,將拉冬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當時正青春年少的拉冬自然無法預測自己將來的命運,它跟著母親來到一座山頭上。拉冬驚訝地發現。當它跟隨母親抵達目的地時,這座山上居然已經聚集了二十多頭巨龍了。在這個世界裏,每頭成年巨龍都擁有自己的領地,如果除去必要地交配,巨龍自從成年後往往終其一生也不會與其它的巨龍有任何交集。

正準備咆哮著撲向其他的巨龍時,拉冬卻被母親狠狠地咬了一口。並且被勒令保持冷靜。其實拉冬的母親即使不進行制止,拉冬也未必真的會沖向其他的巨龍,因為它地注意力已經被一件奇怪的事所吸引了。

山頂有一個相當大的祭壇,大到足夠五十頭巨龍同時在上面進食。在祭壇上有一群忙碌的人,他們似乎正在切割某種動物的屍體。

雖然從來未曾見過那種奇怪的動物,但拉冬聞到那股誘人的氣味後。立即興奮得顫慄起來。拉冬不由自主地弓起脊背。用強有力的前爪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溝來。當它正準備撲過去搶奪那具動物的屍體時,突然一陣遲疑。高貴地龍怎麼可能吃早已死去的動物呢?

拉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可怕的念頭,它高貴的靈魂似乎感覺到一種灼燙受辱感。拉冬拼命抗拒著那種可怕的誘惑————如果在這座山頭只有拉冬自己,它或許早就撲了過去,可問題是在附近還有二十多頭巨龍,怎麼能夠讓同類看到自己的醜行呢?

內心掙扎不已地拉冬不安地扭動著,它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終於克制住了這種可怕的欲望。拉冬一面提醒自己是一頭高貴的巨龍,一面不停地幻想著。誘人的鮮肉進入自己的口中。滿足了舌頭上的味蕾之後,再順著喉管滑入胃中••• •••

不對,母親都沒有撲出去,也沒有下達出擊的命令,自己應該做的只是安靜地等待。

拉冬低吼一聲,彆扭地趴了下去。拉冬用幾乎快要燃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祭壇上忙碌的人類。它產生了一股沖過去將那些人類一一咬死的衝動————以往,拉冬咬死人類後往往會將之吃掉,但這一次它卻毫無吃掉人類的欲望————現在,拉冬不僅僅沒有吃人的欲望,即便現在拉冬的眼前出現以往它最喜歡的耗牛、山羊、巨蜥等動物,拉冬同樣也不會對那些食物瞅上一眼。現在,拉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不知名的、巨大的動物身上。

人類已經剝完了動物的皮,正在清除內臟。清除完內臟之後,人類開始切割動物的肌肉。拉冬立即惱怒地吼叫起來。

“不,不是那樣的。應該大口撕咬然後將肉吞進肚子裏!”

聽到拉冬的吼叫聲後,祭壇上的人類彷徨地向四周望去,因而停止了自己的工作。這時候,一個威嚴的龍吟聲響起。

“誰家的孩子?讓他閉嘴!”

在母親揮巴掌之前,拉冬就已經謹慎地閉上了嘴。出於本能,拉冬知道正在怒吼的巨龍地位比自己更高。在龍類社會裏,階級是絕對不可逾越的————同樣,當力量明顯相差過於巨大時,力量弱小的一方必須絕對服從力量強大的一方。

當拉冬等待了一個世紀之後,起風了。下風處的拉冬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這股香味令拉冬陶醉,它興奮得幾乎無法自抑,四肢甚至有一種抽筋的感覺。

在拉冬小的時候,母親曾經告訴它成為智慧之龍的好處,那時候拉冬對變幻體形的本領居然有些不屑。拉冬是一頭有著偏拗的種族優越論的巨龍————事實上,任何一條巨龍都不可能不對自己的種族產生無比的自傲。拉冬對自己的體型、對自己的力量、對自己的鱗片、對自己的利爪••• •••對自己身體的任何部分都有一種近乎自戀的驕傲。

可是看到人類將那些熟悉的肉片進行切割、烹飪等處理後,那些血紅的肉片變成了金黃地顏色,那種原始的肉香變得更加誘人後,拉冬呆滯地看著自己鋒利的雙爪,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這一刹那,拉冬立即找到了它的人(龍)生目標。神聖巨龍達到四階後便可以變幻體形,但是普通的巨龍即使達到五階後也未必擁有這種能力。所以,拉冬決心成為一頭智慧之龍————只有成為智慧之龍後,拉冬才可能變幻成人的模樣!才可能擁有人類那種靈巧地、可以進行烹飪地手指!

拉冬飽受了食欲的折磨之後,人類這才慢吞吞地將烹飪好的食物平均分配在五十個大盆子裏,然後恭恭敬敬地離開了祭壇。

待人類慢得象螞蟻爬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那頭剛才訓斥過拉冬的巨龍飛到了祭壇上。

“吃下這裏的食物後,便與英格蘭尼王室簽訂了為期一百年的契約。在這一百年裏,英格蘭尼王室每隔五年就會在祭壇舉辦一次這樣的祭祀活動,簽下契約的巨龍可以在這一百年裏盡情地享受人類的供奉。”

“可是當英格蘭尼王室需要幫助時,簽下契約的巨龍必須無償提供三年的服務,成為英格蘭尼王室指定騎士的坐騎。凡是履行過義務的巨龍,在三百年內就不必再履行更多的義務,卻可以享用人類提供地供奉。”

巨龍只會對擁有某種特定血統的人類產生親切感。只有對那樣的的,巨龍才會樂意成為他們的坐騎。可是如果沒有特定血統的人騎在巨龍身上。巨龍的感覺就會無比的糟糕————甚至比掉進了垃圾堆還要糟糕。如果是在其他任何一種環境下,高傲的巨龍都不會輕易同意這種可能約束自己自由並且令自己噁心的契約。可是在這一刻,卻只有焉焉可數的幾頭年紀相對較大的巨龍猶豫片刻後,咆哮著飛離了祭壇。其餘的巨龍全都專注地盯著祭壇上的食物,一動也不動。

祭壇中央的巨龍威嚴的掃視著留下來的同類,開始分配那些食物。三百歲以下的巨龍分配一鍋食物,其餘的巨龍分配兩鍋食物,剩餘的幾鍋由最強壯的幾頭巨龍均分。

拉冬也是接受契約的巨龍之一。當那頭力量最為強大的巨龍宣佈可以進食後,拉冬立即朝著自己的目標撲了過去。

牙齒和舌頭迫不及待地為飽受折磨的鼻腔復仇。牙齒成功地撕咬、咀嚼著肉食。可是舌頭卻幾乎被鮮美的味道擊敗,那種可怕的刺激令拉冬無法自製,害得它差點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下來。可能是因為經過加工後特別滑嫩的緣故,雖然拉冬恨不得將食物含著嘴裏不肯吞下,可是鮮美的肉食在口腔裏卻仍舊只停留很短的時間就順著食管滑進了胃裏。

拉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將分配給自己的食物吃完後,感覺更加饑餓了。雖然回味無窮。但僅僅只能回味又有什麼用呢?!饑餓!可怕的饑餓!!拉冬絕望地盯著那些尚未吃完的巨龍。那一瞬間,拉冬甚至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向那些強壯的同類撲過去,從它們的口中奪取食物!

深深刻在靈魂之中的烙印總算起了作用,拉冬終究克制了無謂的衝動。它只是仇恨地盯著那些尚未吃完的巨龍,對它們的吃相大為鄙夷————拉冬忘記了,剛才它的吃相其實更為不堪。

吃完那餐飯後,拉冬在相當長的時間裏都只有一個想法。再吃一頓那種食物。它甚至根本沒為離開母親感到憂傷。

後來,拉冬逐漸弄明白了那天它所吃的食物。那是一種名叫塞特斯的亞龍。這種亞龍擁有海豚的身體、魚的尾巴和狗的頭部,生活在大海的深處。巨龍無論是在天空還是地面都是當之無愧的霸主,可是在海洋裏,它卻鬥不過那種名叫塞特斯的亞龍。平均每七十年,巨龍族都會有一位元成員因為貪吃塞特斯亞支而隕命大海。

既然很難捕捉塞物斯亞龍,既然經過人類加工後的味道比生吃更為鮮美,既然離成為智慧之龍的目標還非常遙遠,拉冬便心安理得地放縱了自己的墜落。

享受了英格蘭尼王室四百多年的供奉之後,拉冬終於在半個月前收到了英格蘭尼王室要求履行義務的通知。作為一頭高貴的巨龍,拉冬雖然深恨這條契約,卻仍舊不得不認真地履行它。

拉冬的身旁有二十三個同樣命運的同夥。這些同夥和拉冬一樣,都在煩躁地低吼著,因為它們的背上都騎著一名騎士。令這些巨龍厭惡的是,背上的騎士雖然全都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那種遠古的特殊血統。一名沒有特殊血統的騎士騎上巨龍,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龍騎士騎上巨龍後所能形成的戰鬥力————兩對這種的糟糕組合才比得上一對真正的龍騎士與巨龍的組合。

不過,令拉冬感到欣慰的是。雖然對這種糟糕的組合非常不滿,但二十四頭巨龍聯合起來的力量,已經足夠消滅一個普通公國的全部野戰軍了。即便敵人躲在堅硬的堡壘裏,只要堡壘沒有足夠的魔法防禦裝置,二十四頭巨龍仍舊可以輕易的摧毀那座堡壘。更重要的是,凡是巨龍參加的戰鬥,其戰利品均由巨龍分配。這樣,拉冬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掠那些誘人的金幣和珠寶了。

拉冬背上的騎士並不知道拉冬的想法。乍暖還寒的冷風吹過騎士的臉,這名騎士只是專注地駕禦著坐騎,緊張地等待著指揮官的命令。

號角聲驀然吹響。一個深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出發!”

一頭黑色的巨龍當先沖出隊伍,其餘的龍騎士也紛紛駕禦著坐騎跟了上去。

第九部 第九章

中午一點鐘左右,我得到了羅德城遭受英格蘭尼突然襲擊的消息。兩個小時之後,我又收到了羅格城被攻陷的消息。

英格蘭尼的動作還真是快呢。羅德城是佈雷西亞北方的門戶,當我成為佈雷西亞公爵後就花了大力氣加固羅德城的防禦。我從來沒想過,一座防禦力在佈雷西亞排名第二的堡壘從遭受襲擊直至陷落,居然只堅持了區區兩個小時。不過這也怪不得羅德城的防守人員。相反,守軍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值得我對他們進行嘉獎了。守軍沒有逃跑,也沒有投降,而是進行了徹底而堅決的抵抗。可惜的是。他們的敵人實在太過強大。

二十五頭巨龍騎士!

這是什麼概念?!

一個巨龍騎士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戰鬥力了。歷史上只有三名巨龍騎士在擁有巨龍時實力低於黃金騎士,但是這三名巨龍騎士當時全都未成年————年紀最小的巨龍騎士當時只有十三歲。換一個角度思考便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幾乎所有的巨龍騎士都擁有黃金騎士以上的實力。

而那些作為坐騎的巨龍,其綜合戰鬥力甚至比巨龍騎士本人還要高。巨龍不僅對大多數魔法免疫(黑龍甚至能夠對除了屠龍術以外的任何五階以下的魔法免疫),還擁有令人難以想像的恢復能力。除此之外,巨龍自身的戰鬥力也是無比強悍的————即使不使用魔法、不考慮巨龍天生就擁有的龍懼,一頭剛剛成年的巨龍也能夠戰勝一名高階白銀騎士;如果純粹以魔法進行戰鬥,即便是魔導士很難戰勝巨龍(畢竟巨龍天生就對大多數魔法免疫)。

聖華學校的學者曾經收集過大量的資料進行研究,最後他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在正常的情況下,考慮到聖騎士想要擊斃一名巨龍騎士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聖騎士或是影劍士的戰鬥力只是略強于巨龍騎士。魔導師雖然可以戰勝一名巨龍騎士,但是如果對手是兩名以上的巨龍騎士。那麼戰略性撤退則是魔導師最好的選擇。

愛克斯大陸的巨龍至少有三百隻,可是各個國家已知巨龍騎士的總數卻不超過三十。所以巨龍騎士地戰鬥力雖然無比強大,可是巨龍騎士卻從來沒有作為一個單獨的兵種在人類的戰爭中使用過。

可是現在英格蘭尼一下子擁有了那麼多巨龍騎士,還讓不讓人活了?!

說實話,這還真是一場奇怪的戰爭。就實力而言,歐巴尼亞這兩年來休生養息。英格蘭尼卻一直被草原邊緣族人和獸人騷擾,國力受到了相當大的損失。另一方面,英格蘭尼原有兩大王牌兵團,可是不敗兵團卻在內戰中被完全殲滅,連番號都被取消了。歐巴尼亞卻擁有飛熊兵團、迅狼兵團、石頭兵團以及以擁有黑衣眾的黑衣兵團四大王牌部隊。

雖然英格蘭尼可以動員地士兵比歐巴尼亞要多,可是我還沒有將德克薩算進去呢。德克薩地國王是我兒子。兩位攝政親王分別是我自己和安麗絲。打起仗來德克薩絕對不可能保持中立。另外,前天剛剛擊敗了艾拉西亞聯合王國的主力,短期內無需再為艾拉西亞操心。法蘭西斯有塔洛斯王國這個天敵,即使與英格蘭尼聯盟。對歐巴尼亞所能形成的壓力也有限。

這樣一想,英格蘭尼無論如何也不應該主動進攻才對。

可是英格蘭尼確實主動進攻了,而且我暫時還對敵人的進攻手段毫無辦法。

我拿什麼阻擋二十四名巨龍騎士所形成的犀利攻擊呢?就兵種而言,理論上只有空軍才能對付空軍。我方的空軍只有三名巨龍騎士、不到一百的獅鷲騎士和六十駕飛翼。與英格蘭尼的空軍根本沒得比。

地面部隊雖然可以用強弩等遠端武器對巨龍騎士造成傷害,可是巨龍只需要在遠處慢條斯理地噴出龍焰將強弩等遠端武器摧毀後。便可以放心地屠殺普通士兵了。借助城堡和強弩倒是勉強可以支持,可是如果軍隊放棄機動能力,那不是等著挨打嗎?

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原本引以為傲的飛翼部隊算是倒大黴了。飛翼以前總是打得獅鷲騎士滿世界飛,現在輪到飛翼吃同樣地苦頭了。如果在數量上佔據絕對的優勢。飛翼遇到巨龍騎士還勉強可以自保。可是我軍總共才六十駕飛翼。英格蘭尼的巨龍騎士卻已經超過了三十。

怎麼辦呢?

使用禁忌規模的黑巫術,讓英格蘭尼被大規模的傳染病拖垮?建立一個死靈魔法陣,從那裏源源不斷地製造出死靈戰士?

不行!不能太囂張!!

被龍神痛揍的經歷已經成為我不願回憶的夢魘了。據娜弗麗說,她老爸回到龍界後可能會睡上一覺。龍神睡覺用上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並不稀奇,只要沒有特別的刺激,也許在我自然老死之前龍神都不會睡醒。龍族中除了龍神,別的龍我都不怕————娜弗麗好歹是龍神唯一的後裔,即便是上古神聖巨龍使大約也不能不賣娜弗麗一點面子。

除了龍族以外,能夠痛毆我的只剩下創世神、魔王、十二主神以及魔族的長老了。魔族且不管他,聽說魔王已經失蹤了,而且魔族中一部分長老認為我就是魔王————我不管自己是不是魔王,反正魔王失蹤了是事實,魔族不會對付我也是事實。創世神好象正在沉睡之中,可是他受刺激後同樣有可能會醒來。神族沒為泰坦巨人那件事找我的麻煩已經夠幸運了,不能再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創世神的事。另外,如果十二主神來找我麻煩,我也同樣吃不消。

智慧神排在十二主神之首,他的智慧甚至能夠與創世神比肩,如果智慧神想對付我,那簡直和創世神想要對付我差不多;生命女神的戰鬥力在主神之中雖然不算高,可是她擁有真正意義上無窮無盡的生命。與她作對同樣不會有好下場;戰神的戰鬥力位列十二主神之首,傳說他的戰鬥力與創世神只有一線之差,挨他的打想必不會比挨龍神的打輕鬆;火神的戰鬥力排在主神第二,不過他那傳說中無比暴燥的脾氣卻使我對火神比戰神更為畏懼;其餘諸神同樣不好對付••• •••

總之,我不能惹神族生氣。

不能施展黑巫術和死靈術,那麼使用禁忌魔法呢?還是不行。我用禁忌魔法打過去,英格蘭尼也有魔導師,自然會用禁忌魔法打回來。除非英格蘭尼的國師有什麼意外發生,否則只能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施展禁忌魔法。

見鬼,現在我簡直是一籌莫展。

算了,有道是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我犯不著一個人煩惱。趕緊離開曼城回鳩格市召集重臣們一同煩惱不是更好嗎?

想到這裏,我趕緊召來克洛斯,告訴他我必須更改計畫,今天之內就必須回鳩格市。克洛斯也得到了戰爭爆發的消息,他也不說廢話,趕緊派人通知魔法協會啟動時空之門地能源塔。

我施展瞬間轉移術趕往吾爾漢市和卡敖奇,匆匆在這兩個城市露了個面,贏得了民眾幾聲歡呼,然後就爭匆匆地趕往鳩格市。娜弗麗確實厲害。別看她看上去只是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可是施展時空之門魔法卻遊刃有餘。話又說回來,娜弗麗都能夠幻化人形了,這種四級魔法自然不在話下。

或許是不知道英格蘭尼與歐巴尼亞爆發戰爭的消息,或許是因為曼城人認為這場戰爭事不關己,反正在我離開時曼城的街頭還是一片平靜。可是鳩格市面上卻不同。從鳩格市的魔法協會往王宮支的路上,我發現鳩格市的氣氛比曼城熱鬧多了。

幾名年輕地騎士可能在酒吧裏喝過酒,他們並排驃著高頭大馬,幾乎將街道擠佔了一半,而且還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唱著歌。

“我們是騎士,

我們是騎士,

正義的騎士,

無私的騎士,

我們保衛弱小,

我們消滅邪惡••• •••”

辦休的或是正在放假的軍人們急匆匆地往軍營趕去,雖然步履匆忙,可是從他們臉上看到的卻是興奮和激動,幾乎沒有憂慮的存在。

也有戰士正在與妻子或情人告別。女人依依不捨地說著告別的話,男人則信心十足地許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諾言或是不停地說著甜死人地甜言蜜語。

看著士氣如此高昂,我一陣欣慰。影響戰爭勝負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項則是軍隊的士氣。如果只是打常規戰爭,那麼現在我可以斷言戰爭已經勝利了一半。可惜的是,如果不解決最令我頭疼的巨龍騎士,我們地士氣絕對無法保障。

搖搖頭,我加快速度向王宮進發。

在進入會議廳之前,我吩咐卡特琳娜和娜弗麗去我的寢宮或是待在花園裏玩。畢竟將要召開的是重要的軍事會議,讓她們參加不太好。卡特琳娜對這項決定自然是無所謂的,不過娜弗麗卻黏著我不肯離開。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 召喚出小火陪她玩。

看到小火後,娜弗麗先是驚訝地輕呼一聲,然後就興奮地撲過去抱住了小火的腦袋。

“小火這麼小就進階了耶。我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找的玩伴這麼優秀!”

小火進階後就開始自滿,在其後與阿呆的幾次較量中略占上風後,小火更是自傲。娜弗麗認出進階後的小火拼不代表小火也能夠認出娜弗麗,它對這個撲上來不由分說揉搓自己腦袋的女孩子有些不滿。所以,小火忍不住呲牙齧齒地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進行威脅。

娜弗麗的容顏雖然稚嫩,可是擁有龍神血統並且能夠幻化人形的她,卻擁有世界上幾乎最為豐富的知識。娜弗麗能夠聽得懂任何語言,其中當然包括火焰獅子的語言。聽到小火的威脅後,娜弗麗大為生氣。

“你說什麼?我再摸你你就會發火?你還反了不成!”

小火試探地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

“隨你的便,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管。”

小火誤以為我在放縱它,因而得意地沖著娜弗麗咆哮。

“看來你還真是活膩味了。”娜弗麗將纖細白嫩的小手挑釁地伸到小火的嘴前。

“咬啊,你有本事咬啊!你不咬就說明火焰獅子沒種!”

熱昏了頭的小火居然真的一口咬了下去。可想而知,小火這一口只是咬中了空氣。接下來,開始上演的戲碼是美女與野獸的另類版本。

娜弗麗翻身騎上小火的背,施展一個加重術,將小火牢牢地壓在地上無法動彈。接著,娜弗麗便開始有條不紊地開始虐打小火。

小火的悲鳴聲傳進我的耳朵,我不由打了個寒顫。對這種暴力情景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對了,上次我扮演的不就是小火的角色嗎?

可怕的遺傳!

我不想惹火上身,也不希望小火真的被娜弗麗打傷。

“娜弗麗,你可別真的將小火打傷了。它又不知道是你。”

娜弗麗頭也不回,輕鬆地回答。

“放心好了,我只是教訓教訓小火,不會將他打傷的。好久沒有欺負小火了,還真是懷念這種感覺呢。”

小火渾身一顫,無比悲傷地看著我。

“誰叫你犯傻去咬娜弗麗。”我再次聳肩,無力地否認小火的指控。

說真的讓娜弗麗揍小火一頓也好,免得小火總是那麼驕傲。小火雖然進階了,可是它現在的實力還未必比得上翔龍呢。阿呆不會飛,白雪也明顯不是翔龍的對手。如果小火再驕傲自滿不求上進,那麼我就不可能擁有超過翔龍的坐騎了。

“好了,你們就在花園裏慢慢玩吧。我先去和大臣開一個會,等會兒就出來。”

說完,我一溜煙地向會議廳逃去。

第九部第十章

會議日期。大陸曆1422年3月29日

會議地點。聖華學校絕密會議室

會議議題。在英格蘭尼-歐巴尼亞、德克薩戰爭中應採取什麼態度

會議主持人。科洛斯領主兼聖華學校校長藍道•但尼

參會人員。魔法分院院長雷歐納德•金

軍事分院院長琥•雷洛

政治分院院長尼洛•莫

魔法分院副院長提納•弗朗西

軍事分院副院長嚎•因斯

在會議中,主持人藍道首先表明了觀點。藍道認為,雖然這次戰爭是英格蘭尼主動發動,而且在戰爭初期佔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是歐巴尼亞的實力並不弱小,而且還有德克薩這個天然盟友。對大國之間的戰爭勝負進行預測是極為困難的。所以,藍道校長認為在戰爭中應該保持中立的態度。

魔法分院院長雷歐納德也支持校長的意見。

雷歐納德魔導師對時局的分析如下。

一、歐巴尼亞國王蘭特應該已經擁有魔導師的實力,也就是說,歐巴尼亞至少擁有兩名魔導師,而英格蘭尼卻只有一名魔導師。雖然歐巴尼亞目前處於不利的守勢,但是如果歐巴尼亞被徹底激怒,那麼英格蘭尼必將遭受禁忌魔法的攻擊。

二、歐巴尼亞擁有能夠搭乘魔法師的飛翼,而且飛翼上配備了完全可以克制魔法師的武器雷神彈。一旦歐巴尼亞找出了那種偽巨龍騎士的弱點,那麼歐巴尼亞就可以在魔法力量的對比中佔據極大的優勢。當然,歐巴尼亞是否能夠及時找出偽巨龍騎士的弱點尚不可知。所以戰爭發展的方向極難預測。

軍事分院院長琥則認為,科洛斯應該採取有限度地傾向英格蘭尼地態度。

目前戰爭已經進行了一個星期,可是歐巴尼亞卻根本無法扭轉不利的局面。德克薩雖然也宣佈參戰,但是德克薩的軍隊卻在德克薩和英格蘭尼之間的邊境線上對峙,並沒有與英格蘭尼的邊防軍爆發真正的戰鬥。可見德克薩高層對這場戰爭並不抱以信心。

聯想到歐巴尼亞王國地國王和王后同時也是德克薩的攝政親王,而德克薩又以這種令人難以理解的姿態參戰,蘭特國王未必沒有捨棄歐巴尼亞逃入德克薩的念頭。

另外,英格蘭尼派出三十多名巨龍騎士參戰,歐巴尼亞目前對此毫無對策。可見英格蘭尼的贏面較大。

琥的觀點得到了魔法分院副院長提納和軍事分院副院長嚎地支持。

唯一持應該有限度傾向于歐巴尼亞觀點的則是政治學院院長尼洛•莫。他的論據基本與雷歐納德魔導師相同,不同的是論證方法。尼洛認為。歐巴尼亞國王是一個經常創造奇跡的人。雖然對政治家來說一切都應該以事實為依據,但是如果一個人總是創造有利於自己的奇跡,那麼對於這個人的判斷就不必再以常理度之————有一種人之所以不會失敗,並非因為運籌為幄,並非因為實力超人,只是因為無法改變的好運氣。

————《聖華學校第14220329002號絕密文件》

法雷爾象一匹受傷的、饑餓的老狼一樣蜷縮在地窖裏。

一個小時前,法雷爾離開洞穴時不小心被巡邏隊員發現了,為了不讓巡邏隊員暴露他地行駛蹤。法雷爾拼著身受重傷,在敵人的援軍趕到之前將那兩名巡邏隊員全部殺死了。

受傷後,法雷爾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已經居住了超過三天的地洞。倒楣的是,這個地洞裏居然沒有第二條通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地洞的入口極為隱蔽,法雷爾是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沒有逃路的地洞的。

羅德城與其說是一個城市倒還不如說是一個要塞。在這個要塞裏,地洞(地窖)和地道組成地地下工事象迷宮一樣,法雷爾顧不上擔心被敵人抓到的問題。現在法雷爾又累又渴又餓,另外傷口處還有些疼。況且,現在正是大白天。法雷爾不可能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轉移陣地。法雷爾的思維開始恍惚起來。他不再想如何作戰或是能否逃過敵人的追捕的問題,而是開始回想別的事情。

••• •••法雷爾是塞維爾人,自從塞維爾成為歐巴尼亞的一個省後,許多塞維爾人便成為了士兵。以前塞維爾人最重要的養家糊口的謀生手段是去做傭兵。做傭兵的收入確實不錯,不過,法雷爾總覺得做傭兵似乎總是缺少了點什麼————對了,是缺少他人的認同和尊敬。

當徵兵官來到法雷爾的故鄉徵兵時,法雷爾沒有絲毫猶豫就加入了迅狼軍團。之所以加入迅狼軍團而不是別的部隊,說來也是一個巧合,因為迅狼軍團的徵兵官也叫法雷爾。長官與自己的名字相同,似乎沒什麼不好,再說徵兵官對法雷爾的身體素質也是非常滿意的。

事實上,促使法雷爾堅定加入軍隊的真正理由並非所謂的認同或是尊重,而是因為徵兵官告訴法雷爾,如果他在軍隊中表現良好,退役後就會獲得一片不小的土地————如果在戰鬥中有優秀的表現,還有可能因為軍功提早獲得土地甚至是貴族頭銜。

貴族頭銜固然有著極大的吸引力,然而法雷爾最現實的需要則是一片面積較大的、屬於自己的土地。塞維爾地少人多,人均耕地面積極少,大多數人都必須依靠傭兵寄回家的錢去購買高價的糧食。所以,擁有一片自己的、足夠大的耕地幾乎是所有塞維爾平民共同的夢想。

法雷爾運氣不錯。剛剛加入部隊就參加了一次戰鬥。在那次與艾拉西亞人的戰鬥中,初次以士兵身份上戰場的法雷爾殺死兩名敵人,並且還俘虜了一名男爵。這樣的戰功,使法雷爾獲得了一片大約六十畝的耕地。

現在春耕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說起來春耕地可是一件大事。六十畝耕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老婆雖說很勤勞,可是她那種嬌嫩的身子骨根本應付不了粗重的農活。況且法雷爾也捨不得讓老婆去幹農活啊,她應該待在莊園裏由僕人服侍才對。所以,法雷爾在假期結束之前向同袍借錢雇傭了兩名當地的農夫。或許,還應該買一頭耕牛?

不知道老婆收到自己這三個月地薪水沒有,也不知道那些薪水夠不夠用。今年的氣候不錯,領地裏的農作物應該可以取得一次大豐收。不過今年的氣候同樣也是很適宜某些害蟲生長,除蟲倒也是件麻煩的事。施肥、驅除害蟲什麼的肯定需要增添成本。自己多半會死於這場戰役吧,國王在這方面向來是非常大方地,老婆肯定能夠領取豐厚的撫恤金。資金方面就不會有什麼困擾了••• •••

儘管裝成對死亡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一個人又如何能夠欺騙自己真實的內心想法呢?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洗過臉的法雷爾,此刻卻不由自主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神啊,請您給我勇氣,讓我能夠支撐下去,讓我能夠見到家人••• •••見到我地老婆和我的女兒••••••”

遠處傳來龍去脈的細微的腳步聲打斷了法雷爾的思緒。這使得他有些惱怒。法雷爾並非對思緒被打斷而惱怒。而是對自己流露出的軟弱而不滿。法雷爾艱難地坐直身子,透過地窖中一個非常小的洞口向外觀察。

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有一些人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這段時期法雷爾的視力下降得很厲害————無論誰長期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洞裏,視力都會下降得很厲害地。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法雷爾的聽力倒是進步了不少。

“狗娘養的,情況有些不妙呢。”

法雷爾希望詛罵得更有氣勢些,可惜由於長時間營養不良,再加上剛才在戰鬥中受傷流血。法雷爾此刻實在是太虛弱了。所以,法雷爾所期盼的有些氣勢的詛罵聲,聽起來倒更像是呻吟。

多長時間了?法雷爾回憶這段時間地經歷。應該有兩個月了吧?不對,前天偷聽兩個英格蘭尼人的談話,到今天為止,法雷爾已經在地洞裏生活了三個月了。

法雷爾清楚地記得。在大陸曆1422年3月22日,他第一次看見了巨龍,也是第一次看見了巨龍騎士。讓法雷爾不滿的是,他實在是一次看見了太多的巨龍騎士。成年巨龍雙翼張開至少超過十米,處於壯年的巨龍,雙翼張開時甚至可以超過三十米。三十多頭可怕的巨龍在天空形成一片黑壓壓的可怕情景,雖然由於距離較遠尚未遭受龍威的波及,可是羅德城的守軍仍舊是一陣驚慌。  

歐巴尼亞早就考慮到英格蘭尼有可能用巨龍騎士向羅德城發動攻擊,所以在羅德城配置了相當數量的巨弩、強弩和床弩。可是,巨龍騎士確實是太多了!三十多頭巨龍同時向城頭噴出龍焰時,所有的人都對那種可怕的景象終生難忘。弩箭的反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至少迫使巨龍不敢離城頭太近。儘管如此,在抵抗普通部隊攻城的同時還必須承受巨龍從遠處噴出的龍焰,這種處境令守軍相當為難。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艱苦抵抗後,羅德城三千守軍的傷亡超過了一半。在打退敵人最近的一波攻擊後,羅德城的最高指揮官,那位與法雷爾同名的中校當機立斷,下令剩餘的士兵退入羅德城的地下工事中進行抵抗。法雷爾中校的命令受到了大多數將士的歡迎————那種不時從空中飛來的龍焰對守城將士造成了極大的困惑,躲在地洞中,就不必承受這種精神折磨了••• •••

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法雷爾再次通過那個洞口向外觀察。

“媽的,果然是他!”

法雷爾認識那個帶路的一臉畏縮的英格蘭尼人,因為至少在三個小時前那個人還是法雷爾的俘虜,而且他們至少相處了一整天••• •••

•••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俘虜驚恐的求饒聲令法雷爾不知如何是好。當時搏鬥的地點離法雷爾的隱匿的洞穴太近,而且由於這是個獨立地洞穴。如果留下屍體或是血跡,很有可能被敵人追蹤發現。所以,法雷爾只好將俘虜帶回了自己的洞穴。

法雷爾鬱悶地盯著俘虜。他殺過的敵人並不少,可是現在法雷爾遇到了一個難題。他似乎無法在這麼近的距離內殺死一個毫無抵抗欲望的俘虜。

俘虜是個高大英俊的小夥子。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是二十三、四歲的模樣。如果這個小夥子不是這麼一副可憐巴巴的求饒相,法雷爾會更加欣賞他。一來,法雷爾更加欽佩勇士,另一方面,如果小夥子不求饒。法雷爾就不會這麼為難。

俘虜嘮嘮叨叨地乞求饒命,卻發現面前可怕的怪人毫無反應,因而更加害怕了。他一邊哭一邊咕噥著,從內衣裏掏出一張紙片,然後結結巴巴地對法雷爾說著什麼。法雷爾好半天才弄明白,俘虜要求他看一看這張紙片。

法雷爾微微側了一下身子。好奇心促使他瞟了一眼那張紙片。看到那張紙片後。法雷爾渾身一震。紙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和兩個孩子。令法雷爾忌妒的是,那兩個孩子居然是一男一女————法雷爾現在都只有一個女兒呢!雖然非常喜愛女兒,但是和其他所有的塞維爾人一樣,法雷爾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能夠保護母親和姐姐的兒子————當然,兒子越多自然是越好。

那個年輕地女人••• •••法雷爾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自己的老婆更漂亮些,這令法雷爾有一種自豪感。

“那是你老婆?”

“唔••• •••”

“沒我老婆漂亮。”

“不可能••• •••”俘虜睜大了眼睛表達出不相信的意思,他抽抽噎噎地反駁。

“我老婆••• •••是我們村子裏••• •••最漂亮的姑娘••• •••我好不容易••• •••才把她••• •••騙到手的••• •••”

“我老婆是貴族家裏的姑娘。她娘家得罪了瑪哈亞公爵夫人所以破落了,家裏的男人又死了,所以我老婆才勉強同意嫁給我的。我老婆家族沒落前,曾經有一位子爵向她求過婚呢!”

“真的?!”俘虜眼中露出明顯地忌妒神情。

法雷爾一陣驕傲,可是馬上又沮喪起來。他至少有一個月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所以忍不住和俘虜聊起天來。可是這樣一來,叫法雷爾還怎麼下得了手殺掉他呢?

法雷爾的情緒一下子變壞了。他喝令俘虜跪在地上,然後將俘虜捆綁好。感覺到待遇改變的俘虜開始號啕大哭。在威脅俘虜再哭就殺掉他之後,俘虜總算勉強壓住了哭聲,縮著身子在角落裏抽泣。

同居了一天之後,法雷爾再也無法忍受了。有個俘虜在地洞裏,法雷爾總是無法安心入睡。再說,讓法雷爾將拼命弄來的食物分給俘虜,他實在太心疼了。最後,法雷爾只得將俘虜蒙著眼睛帶出了地洞。令法雷爾驚訝的是,走出地洞不到五十米,俘虜就歇斯底里起來。他扯下蒙著眼睛的黑布後,哭喊著“別殺我!別殺我!”。一邊瘋狂地逃跑。

俘虜弄錯了。如果想殺掉他,又何必一定要蒙上他的眼睛呢?法雷爾其實只是想將俘虜帶到遠一點地地方再放掉他。在這突發事件爆發時,法雷爾下意識地追趕那名俘虜。可惜這段時間法雷爾的身體實是太虛弱了,實在無法追上前面那名踉踉蹌蹌的俘虜。不僅如此,法雷爾還碰上了兩名聞訊趕來的巡邏兵,好不容易以合搏命才殺掉了敵人,逃回自己的洞穴。

法雷爾憤恨地想。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心軟才造成的!

這時候,洞穴外傳來一陣香味。

“地洞晨的勇士••• •••我們知道你現在已經沒有食物了。出來吧,只要你出來,這裏有剛剛烤好的牛肉,還有一瓶酒,還有足夠的清水。出來吧,我們會給予你應有的待遇的。如果十分鐘內你還不出來,我們就會攻進去!”

由於極度缺少食物,法雷爾一直都儘量節約糧食,他認為自己的腸胃早該麻木了才對。真奇怪,食物的香味竟然使法雷爾的腸胃下陣痙攣。都怪那個該死的俘虜!自己剩下的最後一片幹麵包和一小塊硬乳酪都被那個俘虜吃光了,他肯定以為當時吃地是最後的晚餐吧!

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又因為大量的失血。法雷爾不時產生眩暈感,嘴裏幹得厲害,四肢也非常無力。法雷爾自嘲地想。這種狀態,還真是不適合戰鬥啊。

不過,法雷爾並不準備投降。現在的法雷爾,仍然保留著一種固執的傭兵思維。收了雇主的錢,就一定要將事情辦好。如果辦不好,就用生命抵償。塞維爾人是最有信譽的傭兵。一個失信的塞維爾傭兵不僅無法回到家鄉,還會令他的親人蒙羞。既然領了國家的薪水,而且政府還賞賜給法雷爾夢寐以求的土地,法雷爾沒理由不為歐巴尼亞守好羅德城。雖然說不知道為什麼戰爭已經爆發三個月了,可是歐巴尼亞大軍還沒有打回來。不過法雷爾並不打算操心這件事。他只是一個小兵。只需要履行小兵的義務也就夠了。

雖然地洞裏地光線極暗,但是法雷爾早已習慣了。他看著地洞裏的武器,艱難進行選擇。法雷爾想了半天,艱難地用腿蹬開強弩的弓弦將箭矢上好,這個動作竟然令法雷爾感到一陣眩暈,休息了一會兒,法雷爾將一具諸葛神弩輕輕放在身旁。他的視線在刀劍上遊移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憑他現在的狀況,是否能夠舉起刀劍也說不定,更談不上搏鬥了。

撫摸著手中心愛的諸葛神弩,法雷爾露出一絲苦笑。

當初得到這具諸葛神弩的時候自己可真是高興啊。這三個月來。法雷爾的全部生活就是殺死敵人、尋找食物。在這期間,法雷爾的同伴越來越少。有幾次法雷爾地同伴全都被殺死或是被俘,可是憑藉 這具諸葛神弩,法雷爾卻至少逃過了三次劫難,並且還殺死了十七個敵人。每次逃得生天后,法雷爾總是想辦法去尋找躲在暗處仍舊堅持抵抗的同伴。

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找到同伴了。好象是二十天前吧。法雷爾曾經看到英格蘭尼人從一個地洞裏抓出三名守軍。那三名守軍全身破破爛爛的,毛髮長得像是野人,而且已經餓得走不動路了。法雷爾不知道,那三名守軍之中有一個就是與他同名的法雷爾中校。當時法雷爾只是覺得可惜,如果他早些找到那三名守軍就好了,因為那時候法雷爾正好有不少食物。

軍營在戰鬥的初期遭受過巨龍的攻擊。在龍焰地肆虐下,整個軍營都變成了廢墟。法雷爾依稀記得廚房的位置,挖了整整三個晚上,他終於如願以償挖出了一麻袋麵包。剛剛挖到那袋麵包時,法雷爾甚至流下了一生中的第三次眼淚————第一次是因為殺了第一個敵人,第二次是因為擁有了自己的土地。

真可惜,諸葛神弩所用的箭矢是特製的。現在法雷爾只剩下兩支專用的箭矢了。不過,法雷爾並不感到特別沮喪。

媽的,讓我瞧瞧到底是誰最先來送死吧。但願不是那個和自己住了一天的俘虜。既然已經將他放了,法雷爾並不願意讓他仍舊死在自己手中————雖然那個被釋放的英格蘭尼人居然帶領同伴找到了法雷爾藏身的洞穴。

洞口突然人影一閃,法雷爾下意識地扣動了強弩的機關。巨大的衝力甚至使長箭釘入了牆壁中。

媽的,上當了。那個狡猾的傢伙只是在洞口快速的閃了一下,馬上又退了回去。現在,只能依靠諸葛神弩裏的兩支箭了。殺一個不虧,拼兩個賺了!

洞口傳來沉重的拆牆聲。法雷爾一陣迷惑,拆牆幹什麼?

十分鐘後,法雷爾的迷惑得到了解答。三名全副武裝的重步兵拿著比身高還高塔盾擠進了洞中,看著被遮掩著極為嚴密的敵人,法雷氽只能苦笑。在射完諸葛神弩中僅有的兩支箭後,法雷爾終於被敵人生擒了。

法雷爾有些遺憾。在最後的戰鬥中居然一個也沒殺掉,虧了。

剛才的搏鬥中,法雷爾消耗了太多的力氣。被敵人架出洞口時,他幾乎無法靠自己的力氣站立。陽光似乎也太大了些,法雷爾居然有些不適應。他眯著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敵人,笑了。

沒想到為了抓他一個人,英格蘭尼居然派出了幾百名士兵。法雷爾甩開英格蘭尼人的攙扶,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由於這三個月來法雷爾沒有辦法護理自己的頭髮和鬍鬚,到了後來,法雷爾甚至根本就不再思考關於發形和鬍鬚的事情,所以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貴族式兩片小鬍子已經變成了乞丐那種亂糟糟的毛髮了。又由於法雷爾這段日子從來沒有洗過澡,因而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贏得了在場所有英格蘭尼人的尊敬,當法雷爾從英格蘭尼人中間穿過去的時候,他們全都不由自主地讓開了條通道。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全都以尊敬的目光凝視著這個孱弱得甚至隨時可能死去的人。

法雷爾的體力終於耗盡了,他緩緩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沒有人扶他————在那些英格蘭尼人看來,英雄自該有英雄的死法。

垂死的法雷爾仰臥在地上,無神的眼睛望著遠處,似乎在思念著什麼無法割捨的東西。這時候,法雷爾激發最後的一絲力氣,拼命地呐喊,而且是重複地呐喊著同樣一句話————雖然在別人看來,法雷爾只是在無力地嘟噥著什麼。

對法雷爾相當尊敬的英格蘭尼士兵俯下身子仔細聆聽。聽完後,這名英格蘭尼士兵詫異地抬起頭。

“這位英雄的遺言是什麼?快說呀,發什麼愣?”

“他說••• •••他說••• •••”被詢問的士兵仿佛有些不確定,又仿佛是願意玷污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最後,招架不住詢問的士兵呐呐地說。“他說••• •••”

“真是捨不得離開老婆餅和小甜餅啊••• •••”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並不知道,老婆餅和小甜餅,正是法雷爾對夫人和女兒的昵稱•••

第十一章

鳳舞旅店離曼城的城區很遠,坐馬車也要一個鐘頭。這樣的位置實在是有些不尷不尬。旅客經過此處時如果時間還早,那麼他們往往寧願再多走幾步路直接進城去。只有當快要天黑或是天已經黑下來的時候,旅客們才會考慮在鳳舞旅店落腳。

或許是因為位置不佳的關係吧,鳳舞旅店的生意一直不是太好。七年前當英格蘭尼人入侵塞斯的戰爭爆發後,本來就不是塞斯人的老闆以極低的價格將鳳舞旅店賣給了別人。第二任老闆幾乎沒花多少錢就接手這間旅店,原本以為這是一次極為合算的投資。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鳳舞旅店一直是慘澹經營。一年之內除了有限的旺季能夠勉強賺幾個銀幣之外,其餘的幾個月總是入不敷出。

三年前,支撐不住的老闆終於將這座旅店低價盤給了一個外貌極為普通的外地人。後來,當前任老闆再次來到這裏時,他的第一個動作卻是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東西。

現在鳳舞旅店已經成為一座莊園式的旅店。在它的前院有著一個數百平方米的花園,花園裏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卉。朵朵爭奇鬥豔的花朵散發著馥鬱的花香,人們尚未走近時,就已經被花香所陶醉。在精緻的花園之後,是十三棟精巧典雅的宅屋。宅屋的屋頂上爬滿了藤類植物,而它的陽臺上,則栽種著五顏六色、萬紫千紅的鮮花。初夏時節,這些綻放著旺盛生命力的鮮花為每個到訪的客人都注入了一絲清新的活力。

然而最吸引遊客的卻是旅店主體建築後方的溫泉池。不僅是經過長途跋涉的旅客喜歡在那十幾座散發著氤氳熱氣、大小不一的溫泉池裏洗盡旅途的疲勞,就算是塞斯的首府曼城中,許多貴族也將這座旅店看作是休憩聖地。在適合出行的日子裏,曼城城中的貴族並不在乎每晚二十個金幣的花銷。他們常常會帶著全家大小。坐上一個鐘頭的馬車來到這裏洗一個溫泉澡,然後再在馥鬱的花香中安然入睡。

儘管鳳舞旅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但是守夜的侍者確實沒有想到,在深夜地時候仍舊會有客人來。

當沙漏批示時間快要到深夜三點地時候,依在牆上一直昏昏欲睡的侍者突然立起,驚奇地望著旅店外面的大道。

從曼城來的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會兒,一名披著斗篷、戴著寬簷帽的男人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馳而來。

現在已經快七月了,在大白天裏稍稍胖一點的人都會覺得熱。可是突然出現的客人現在卻披著厚實地斗篷。侍者只是輕輕一瞟就瞧出了來者的職業————在斗篷的底下,是一件黑底金絲的魔法袍。

侍者微微有些詫異。從魔法袍的標誌上看,這名神秘的客人是一名高級魔法師。在塞斯,除了隱居多年地雪拉郡主是魔導士以外,等級最高的也只不過是高級魔法師罷了。這名臉色蒼白,神情憂鬱的客人將韁繩交給侍者後。拉了拉帽檐,儘量使臉上陰影的範圍更大些。他扔給侍者一枚銀幣,以壓抑的聲音說道。

“我與E座的客人有約。你去照顧我的坐騎,不必管我。”

客人像是走向刑場一般,每一步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慢慢穿著掛滿了各種書畫龍點睛的大堂,向E座小樓走去。到了門前,他猶豫地、輕輕地敲了敲門。

房間的主人似乎不喜歡被打擾,他用粗嗄的聲音告訴客人房門並沒有鎖。客人又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拉開門走了進去。

整個房間裏只有一根蠟燭。而且主人又將絕大部分光都擋住了,所以客人感覺自己完全溶入了黑暗之中。

“克洛斯子爵。”主人轉過身,以非常肯定的語氣對客人進行指責。

“你遲到了,這是個非常不好的習慣。”

克洛斯仔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穿著上戰場用的軟甲,榛綠的眼眸在黑暗中似乎發出幽藍的光芒。閃爍的燭光在他的側臉上閃耀,照亮了他滲金的發絲。這使他看上去象一頭危險的雄獅。

克洛斯深吸一口氣。

“肯洛殿下,事實上,直到現在我仍舊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應該來赴約。另外,您應該知道我拒絕了主公對我冊封的子爵爵位。”

“不,你應該獲得這種獎賞。”肯洛搖搖頭,他瞧著克洛斯的眼神似乎是惱怒,又似乎是欣賞。

“正是由於你的隨機應變,導致 我的計畫完全落空了。由於遭受我大哥的激烈反對,我不得不推遲了我的復仇計畫。”

“你之所以拒絕這個賞賜是因為你覺得對不起伊莉公爵,對不對?對於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事實上,蘭特也知道這一點,要不然他不會在你拒絕賞賜之後默不作聲。”

克洛斯覺得又羞又怒。這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可是按肯洛的說法,這種極為私人的感情卻似乎每個人都知道似的。

“別生氣,其實你對伊莉公爵的心意確實顯而易見。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赴這個約。”肯洛搖搖頭,從桌子上拿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向克洛斯。在遭到克洛斯明確的拒絕後,肯洛無所謂地將其中一杯一口喝光,然後將兩個杯子重新放回去。

“這不值得生氣,愛一個人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至於說傷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起碼你還有挽救的機會••• •••”

有一瞬間,肯洛的眼睛裏閃爍著迷茫而絕望的光芒,但他很快又恢復成平靜的表情。

“伊莉公爵至少還活著,你可以改正自己的錯誤••• •••”

當克洛斯仔細咀嚼著肯洛王子的這些話的時候,肯洛也沉默起來,因為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過去。

••• •••

自從肯洛記事起,凱琳•拉克斯就像是姐姐一樣總是保護著他。當肯洛長大後,凱琳陪著肯洛南征北戰,在肯洛贏得軍神稱號的過程中起了極大的作用。

為了幫助肯洛刺殺德克薩地國師,凱琳勉強壓制住騎士的潔癖參與了刺殺行動。刺殺行動雖然成功了。可是凱琳卻因為恩斯特魔導師臨死的反噬而受了重傷。因為害怕好強的心人在接下來的戰鬥上受到更大的傷害,肯洛將凱琳調到自己的身邊,美名其曰要她保護自己。

令肯洛痛不欲生的是,托詞居然一語成偈!當蘭特用光之龍槍刺向肯洛的時候,凱琳竟然奮不顧身地撲在肯洛的身前,替他擋住了那石破驚天的一擊。象以往一樣,凱琳又一次保護了肯洛,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凱琳所付出的代價卻是自己的生命。

凱琳從昏迷中清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醒來後,她看到的是淚流滿面的肯洛。

望著悲痛欲絕的肯洛,凱琳一面輕輕撫摸肯洛披落肩頭的頭髮。一面輕聲問道。

“肯洛,你願意娶我嗎?”

肯洛的表情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不過當他神志恢復之後,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凱琳的求婚。儘管事情好象有些奇怪,但是肯洛好久以前就渴望能夠娶這名女子為妻————自從肯洛十六歲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在他地心靈深深地紮下了根。

之所以遲遲沒有向凱琳求婚,大約是因為大男子主義的念頭在作怪吧。一直以來,肯洛都沒有辦法在武力上超越凱琳。肯洛成為白銀騎士不久,凱琳卻成為了英格蘭尼歷史上最為年輕的黃金騎士;當肯洛成為黃金騎士,並且在半年內通過巨龍追風的考驗好不容易成為巨龍騎士時,凱琳卻早已在三天前成為了愛克斯大陸歷史上最為年輕的女性聖騎士

雖然聖騎士不象精通精神魔法的魔法師那樣能夠讀解他人的內心想法,但凱琳身為聖騎士的同時也是一名女子。事實上,凱琳早就瞭解那個傻瓜的心意了。令凱琳生氣的是,雖然肯洛被英格蘭尼人稱為軍中之神,但是在情場上他卻膽怯得象一隻害羞的兔子。肯洛不開口求婚,凱琳又怎麼好意思主動告訴肯洛說“你快向我求婚”之類的話呢?

當凱琳卸下沉重的鎧甲去參加貴族宴會的時候,不知情的人會認為凱琳是一名充滿優雅高貴氣質的年青貴族小姐。但這只不過是終極聖鬥氣的功勞。事實上,儘管千嬌百媚的凱琳聖騎士仍舊雲英未嫁,但她的芳齡已經三十三歲了。一名女士的大好青春,就這樣被肯洛的膽怯浪費掉了。

得到肯洛的答復後,凱琳喜上眉梢。雖然全身經脈被毀,生機已絕,但是有著聖騎士的身體素質作為基礎,凱琳現在仍舊擁有最基本的行動能力。現在凱琳的行動與她的容貌才真正相配起來————在人們傳統的想法中,一名擁有漂亮外貌的貴族小姐,本該是弱不禁風才對。

肯洛沒有阻止凱琳起身。他們都是見慣生死殺戮的勇者,對於生命自然有著與眾不同的看法。既然哭哭啼啼或是歇斯底里並不能改變必須面對死亡的命運,那麼,為何不淡然直面死神的來臨呢?

當凱琳起身的時候,肯洛只是輕輕扶住玉人削瘦的肩頭。第一次與凱琳近距離接觸,肯洛想到的卻是武學上的問題。原來當修煉鬥氣達到一定程度時,肌肉的爆發力已經並不重要了。要不然,憑凱琳這樣的身材,憑藉自身的肌肉能夠有多大的力量呢?

凱琳的嗔叫聲讓肯洛從武學的思考中回過神來。肯洛不由自責地苦笑,不正是因為自己那種大男子主義的固執堅持,才導致兩個雖然相互喜歡和欣賞的人浪費了大把的時間嗎?自己居然在這種時候仍然下意識地思考著武學方面的問題!

肯洛帶著歉意握住凱琳的小手。雖然是暖和的夏季,但凱琳的小手握起來仍舊有一種冰膚玉肌的感覺。對於貴族階級來說,這正是一種亞健康的病態美,但是對於一位聖騎士而言,這只是證明她的健康已經糟到了無以復加的狀況。

凱琳輕輕地咳嗽聲令肯洛愈發憤怒。聖騎士的意志自然是極為堅定的。所以,空泛的安慰和善意的謊言對凱琳沒有任何作用。肯洛只是握緊左拳,決絕地、低聲地發誓。

“我一定會為你復仇!”

凱琳低聲淺笑。愛克斯四大公子無一不是相貌英俊、智慧出眾、身體高貴的青年。肯洛身為四大公子之一,其外貌自然是俊秀無比。不過,俊秀的人並不一定知道應該如何討好心愛的女子。

“傻瓜,你真是個大傻瓜喔•••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好日子,你就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好嗎?”

看到肯洛的表情仍舊有些僵硬,凱琳改變了說服的方式。

“我的生命最多只剩下幾個小時了。肯洛,請讓我能夠帶著最為美麗地回憶離開人世吧。”

肯洛的表情終於軟化了。不過,這種暫時強行壓制下去的情緒,卻在內心深處強烈地膨脹、發酵。

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的幸福啊?!

與暗戀了十四年的女子結為夫妻本該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可是在幾個小時後,無論肯洛是否答應,愛妻卻終歸會永遠地離開自己。

那致命的一槍為什麼沒有刺中自己,卻刺中了本已身負重傷的凱琳?!

肯洛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刺入了手掌,與此同時,他的臉上卻擠出笑容。

凱琳發現了肯洛臉上的不自然。不過她並沒有將之點破。她只是深情地勾住肯洛的脖子放肆地索吻。凱琳已經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些,肯洛只會在正式結婚後才會碰她。可是,只剩下短短的幾個小時的生命,凱琳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浪費任何時間。

肯洛的身體開始放鬆,而且張開雙臂準備緊緊抱住她的時候,凱琳卻象一隻靈巧的貓一樣從肯洛的懷上跳了出去。

“我們為什麼不先喝點茶呢?”

肯洛狐疑地看著一本正經的凱琳,發現她只是在逗他時,懶懶地一笑。

“我現在只想享受美好的生活。很顯然,喝茶並不比另一件事更重要。”

在凱琳表達自己的意見之前,肯洛已經將凱琳壓倒在床上。肯洛不肯再多說廢話,直接剝掉了她的衣服。肯洛緩緩吸氣,將一隻溫暖的大手輕柔地覆上她的胸部,接著撫過天鵝絨般的肌膚。

清冷的空氣和在男人面前裸裎的事實令凱琳打了個哆嗦,她下意識地想要掙扎時。卻覺悟到此時根本無力反抗。當肯洛的整個身體覆蓋上去後,凱琳覺得異性之間身體接觸的感覺實在是非常特別。

凱琳感覺越來越熱,不過,她卻將肯洛纏得越來越緊••• •••

當兩人心滿意中地分開後,凱琳昵喃對肯洛耳語。

“我愛你,勝過愛自己••• •••”

飽含著“不舍、遺憾、愛戀、決心••• •••”等情緒的短短八個字,是凱琳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遺言。當凱琳唇角帶著笑意卻永遠地閉上眼睛之後,肯洛的情緒由極度歡愉的高峰跌到了無比悲傷的穀底。

“天神明鑒,我一不定期要殺了你,蘭特!在你死前,我會讓你成為比我更為痛苦的人————雖然我懷疑,世界上是否還會有比我更為痛苦的人。”肯洛緊緊地抱著凱琳的屍體,低聲發誓。肯洛以前也有過盛怒的時候,不過這一回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境界,他反而可以極度冷靜地思考問題。

“讓蘭特痛苦,最好是對他所愛的人下手••• •••”

••• •••

“我考慮過了。我願意為了伊莉公爵付出自己的生命————不過有個前提,就是不能損害我主公的利益。”

克洛斯的聲音將肯洛從回憶中喚醒了。聽說克洛斯願意為了伊莉付出自己的生命時,肯洛欣賞地點點頭。不過,克洛斯固執地不願意做出損害蘭特利益的事,這卻令肯洛非常失望。

肯洛凝視著克洛斯,而克洛斯則坦然無畏地回視著肯洛。

一分鐘過去後,肯洛輕輕一笑。

“不能損害蘭特的利益,所以就損害伊莉公爵的利益?三年前我向塞斯發動攻擊時,你主動佔領了塞斯的許多城堡。這就是你對伊莉公爵愛意的表現?”

克洛斯神色不變地搖搖頭。

“你不瞭解我的主公。雖然我主動襲擊了塞斯的堡壘,雖然主公與你簽訂了由歐巴尼亞託管塞斯的協定,但是只要伊莉公爵出現,主公就會將塞斯地管理權交還給伊莉公爵。而且還會對伊莉公爵進行一定程度的賠償。”

“還是讓我來剝開虛假背後的假像吧。”肯洛乾笑一聲,聽起來使人不太愉快。

“即使伊莉公爵現身,那時塞斯的情形大約也與歐巴尼亞其他諸省差不多。伊莉公爵所追求的目標正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塞斯,要不然,在我國第一次攻打塞斯時她就會答應我國的條件。”

肯洛冰冷的語調令克洛斯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竭力反駁。

“不會的。現在塞斯並不屬於歐巴尼亞的領土。主公任命我為塞斯的全權總管,並沒有在塞斯分封任何貴族,也沒有派遣任何官員。”

“只是現在而已。”肯洛胸有成竹地慢吞吞說道。

“塞斯最近的糧食出口是怎麼回事?”

“歐巴尼亞以低於法蘭西斯5%地價格從塞斯收購糧食後,法蘭西斯將收購價提高了一成,可是你仍然不肯將糧食賣給出價高的一方。”

“英格蘭尼與歐巴尼亞爆發戰爭後,你難道沒有收到集結軍隊。做好準備參戰的命令?!”

克洛斯就象胸口被人狠擊了一拳似的。感到喘不過氣來。肯洛的問題正好擊中了他的軟肋。

“身為下位者,我必須服從上位者的要求。”克洛斯的聲音顯得很軟弱。從表情看,他甚至無法說服自己。

“這就不對了!”肯洛的臉上浮現出一縷得意的笑容。

“由直屬家臣總管塞斯,塞斯地地位與歐巴尼亞的行政省有什麼區別?當初英格蘭尼只是打算讓塞斯成為英格蘭尼的附屬公國,伊莉公爵仍然堅決抵抗。可是現在蘭特對塞斯做了些什麼?!你們這樣做,從伊莉公爵的角度考慮過沒有?”

克洛斯爆發地大叫。

“伊莉公爵失蹤了,我又能夠怎麼辦?”

肯洛毫不示弱地緊接著克洛斯的話大聲質問。

“只是這樣?假如伊莉公爵回到塞斯,你又將怎麼做?”

克洛斯深吸一口氣,促使自己儘量冷靜下來。他發現,肯洛的臉上此刻顯示出一種令人捉摸不定的危險表情。克洛斯之所以秘密前來赴約,正是因為收到一封言辭隱晦的信。當然,如果僅僅只是一封信,仍然無法促使克洛斯冒這個險。重要的是,隨著信件一起的,還有伊莉公爵經常佩戴的一件飾物。

克洛斯之所以沒有在進入房間後立即向肯洛質問伊莉公爵的下落,是因為內心的恐懼。他希望見到平安無事的伊莉公爵,卻又害怕看到她。可是現在,克洛斯再也忍不住了。

“肯洛殿下,您能夠告訴我伊莉公爵的下落嗎?”

“告訴你伊莉公爵的下落之後,你又能夠怎麼做呢?你願意幫助塞斯公爵,令塞斯重新成為獨立公國?”

看到克洛斯的表情變得愈加頹唐,肯洛的語調突然有所改變,似乎是想要說服某個人。

“作為塞斯的總管,似乎沒多少塞斯人反對你呢。”

“在我的身後有歐巴尼亞王國作為後盾。再者說,我並沒有改換伊莉公爵以前任命的官員,也就是說,我並沒有觸動塞斯本土貴族的利益。所以他們沒必要反對我。”

“我再問你一次,如果伊莉公爵出現在塞斯,你願意幫助她令塞斯重新成為獨立公國嗎?”

克洛斯遲疑地回答。

“我願意將總管塞斯的權力交還給伊莉公爵。但是其他可能損害主公利益的事,我絕對不能坐視。”

肯洛打了個響指。

“克洛斯子爵,我想自己已經無法說服你了。所以我想換一個人試試,你不反對吧?”

克洛斯聽到側房房門打開的聲音,轉過頭。

出現在側門的是一個俏生生的黑影。短暫而低沉的咒語聲之後,房間變得亮如白晝。照明法術有許多種。但是能夠使光源射出如此柔和聖潔的光芒地魔法卻只有聖光術之一種。聖光術是三級魔法,除了可以用來照明外還具有相當強的攻擊力。而且用聖光術對邪惡生物進行攻擊時,其攻擊效果還可以有一定程度的增幅。

從施展聖光術所耗費的時間判斷,施法者應該是一名魔導士吧?身為高級魔法師的克洛斯如此判斷著。因此克洛斯有些懷疑。這個熟悉的身影並非自己所猜測的那個人。

完全適應了光亮的環境後,克洛斯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佳人。她還是那麼漂亮,不過,克洛斯感到心臟處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麗人愈加清減了,心形的臉蛋因為消瘦而更像是瓜子臉了。

克洛斯用了超人的意志力才將視線從對方的身上移開,他覺得自己沒有驚叫出聲簡直就是一個奇跡。雖然脈搏加速、心情激蕩,克洛斯仍舊克制著自己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宮廷禮。

“伊莉公爵。”他很想裝出一種遇變不驚地修養,可是略帶哽咽的聲音卻出賣了內心真實的心情。

“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您。”

相較之下,伊莉的語氣則比以往冷淡得多。

“子爵閣下,您不為您的主公感到遺憾嗎?如果我永遠不出現,歐巴尼亞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擴張它的領土,令塞斯成為它的一個行政省?”

“伊莉殿下。”克洛斯確實無法否認伊莉的判斷————儘管她的言辭是那麼的尖銳。或許是因為無法說出實話地緣故吧,克洛斯好半天都吃吃艾艾地說不出話來。最終,克洛斯只得暫時轉移話題。

“恭喜殿下,您才二十四歲居然就成為了魔導士。傳說中的人類英雄法比奧拉物成為魔導士時也是二十五歲••• •••”

“我現在只是高階的高級魔導師。你的錯誤判斷只是建立在我使用了神級魔導器的基礎上。”

克洛斯略微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又開始讚揚伊莉。

“我記得殿下失蹤前還只是中階魔法師,沒想到只用了兩年的時間。殿下就成為了高階的高級魔法師。按這種速度,殿下也並非沒可能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成為魔導士。”

“我的老師是一位魔導師,況且,在這段時間我的老師放棄了正常的實驗時間用來教我,而且我也心無旁婺地投入到魔法學習中。不過即便是這樣,老師說正常情況下我也只是大約會在二十七歲左右成為魔導士。”伊莉撇撇嘴。

“你還是不必轉移話題了。我的出現難道沒有令閣下困惑嗎?畢竟我的出現將會使閣下的主公無法順利兼併塞斯了。”

“您怎麼會這樣認為呢?您知道蘭特••• •••蘭特他••• •••”克洛斯結結巴巴地進行解釋。

“主公不會做任何對塞斯不利的事。畢竟主公也是塞斯人啊。”

在伊莉猶豫思考的時候,肯洛吹了一聲口哨————對貴族而言,在女士面前吹口哨是一種輕佻的表現。不過肯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插入他們的談話,如果顯得輕鬆一些,則更容易取得伊莉的信任。

“是啊,蘭特確實是塞斯人,然而這正是我所忌妒的地方。塞斯公國的傳統是不屈服於任何強大的外力而放棄自治的權力。如果我想統治塞斯,必然將遭受塞斯人強力的反抗。可是蘭特卻可以輕鬆的、兵不血刃地令塞斯公國失去原先那種自治的權力。”

克洛斯憤怒地瞪了肯洛一眼,卻無法找出反駁的言辭,因為肯洛並沒有胡說八道。塞斯人不肯接受異族人的統治是真,沒有對名義上的保護國表現出激烈的反彈也是真。其中固然有蘭特一開始並沒有干涉塞斯內政的原因在裏面,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蘭特出生於塞斯才是真正的理由。

“克洛斯子爵閣下,肯洛王子向我發過血盟之誓。他願意幫助重新恢復塞斯的獨立,並且以生命保護塞斯的獨立自主。前提是,塞斯必須斷絕與歐巴尼亞政治、經濟、文化上的任何聯繫。”伊莉凝視著克洛斯,聲音顯得有些軟弱。

“而且,塞斯既然要取得完全意義上的獨立,必須收回吾爾漢和卡敖奇兩城的主權。”

••• •••

“而你,是阻礙塞斯恢復獨立的第一塊石頭。”

克洛斯的眼睛本來就給人一種有點眯著的感覺,現在,他的眼睛眯得更厲害了。

“家臣有義務為保護主公的領土而戰••• •••”克洛斯深深地凝視著伊莉,每說一段話都需要停頓一段時間用來平息自己的激蕩的情緒。

“來之前,我收到的那封信中是這樣說的。如果我不赴約或是將消息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寫信的人將無法保證首飾主人的安全。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公爵殿下您居然已經與英格蘭尼達成了某種協定••• •••”

“既然我已經上當了,而且我的立場又與你們嚴重對立,所以,我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克洛斯像是擺脫了沉重的包袱一般輕鬆地微笑。

“我只是想知道,由誰來動手呢?!”

伊莉微微瑟縮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挺直了腰。

“我的老師身為一名魔導師,卻抽出大量研究的時間教我魔法,使我能夠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裏由魔法師成為高級魔法師,這是對方誠意的表現。”

“老師送給我一件無比珍貴的神級魔導器,使我能夠擁有魔導士的實力,這也是對方誠意的表現。”

“肯洛王子為了取信于我,甚至立下了血盟之誓,這更是對方誠意的表現。”

“反觀蘭特和你卻又對塞斯做了些什麼呢?”

“對不起,為了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我••• •••我不得不如此••• •••”

伊莉揚起手捏出一個魔法訣,玉腕上晶瑩剔透的玉鐲顯露了出來。克洛斯仿佛被強光刺了一下眼睛似的,瞳孔劇烈地收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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