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第九十六章 被捆綁的軒轅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無從去瞭解……
過去了多少的時間,做了些什麼,腦海中只有眼前混沌的黑。
可變化似乎在被注意到以前便已發生,站立在一個絕對黑支配的世界。
許哲的腳下第一次有了站立的感覺,週身赤裸無片縷,很像下陰間的靈魂脫離姿態。
不同的是,陰間並沒有這裡恐怖……
「好像我熬過了最難熬的日子?」環視著四周,依舊什麼都沒有,可許哲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彷彿已看穿了一切。
「沒錯,你挺過了人類靈魂最脆弱的時段,戰勝了自己心中的黑暗,將自身從絕對的黑中分離了出來。」宛如神對勝利者的獎勵,一個蒼老的聲音確認著許哲的想法。
「又是一個囉嗦的老頭,最近怎麼我身邊都是這種傢伙?」無奈的一個側視,目光「撕裂」黑暗,露出了在黑暗後站立的人影。
一身赤裸的模樣也是靈魂的證明,一頭雪白的長髮與蒼老的面容又與許哲截然不同。
「你就是傳說中的眾神之父——子涯?」許哲能聯想到了只有這一個名字。
「不,我有更容易理解的稱呼,我叫『許哲』,我就是你……」老人的聲音清晰且充滿力量,只是聆聽,許哲都有心靈震撼之感。
「對不起,我不理解,對於你是誰,其實我也並不在意。」邁著真實的步伐,走到了那老者的面前,不管他是誰,如何的偉大,在許哲的眼中都沒有這樣的認知,「有個人對我說,你能教會我變強的方法,所以我來到了這裡。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你知道,肉體有肉體的極限……」
「呵呵呵呵,想不到經過一次輪迴,我的精神竟會變成如此幼稚,狹隘的樣子?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已忘記,求人辦事卻用命令的口吻。」老者笑了,笑的是那麼的慈祥,彷彿在看自己不懂事的孩子,「每一個眼神,每一種語氣,表達出來的只有恨……
你真的那麼恨嗎?恨玩弄你的神?恨欺騙你的人?真正在恨軟弱的自己?」
「既然你說你是我,這些東西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許哲平靜的語氣不帶任何的感情,面對「自己」解釋都是多餘。
「這樣的你如何變的強大?這樣的你始終擺脫不掉屬於人的歸類,怎麼去戰勝超越神的『九尾』?」老者的目光頓時凝固,如果有空氣,許哲相信現在自己已經窒息。
「感覺你想告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重新定住了心神,許哲從不知道,面對「自己」都有如此大的壓力。
「跟我來吧,這一段關於九尾的歷史,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作為共有的靈魂,你的未來注定與它無法分割……」轉過了身,老者向著沒有方向的方向走去。
許哲再自然不過的跟了上去,這是在大腦做出決定前靈魂先做的決定。
也是在走動的過程中,身體兩側的半空之間,一副副各種大小的屏幕出現,而一副副戰鬥的畫面卻是慘烈異常。
意外的是雖第一次見到,但許哲的心中卻沒有絲毫陌生的感覺。
「另一個我,你對九尾瞭解多少?」前行的子涯輕聲的問著。
「僅限於你的《封神榜》和書上的介紹,好像它是當時的天母拍下界懲罰人類的妖怪。」左右看著螢幕上顯示的畫面,許哲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
「這是我所編寫的歷史,包括它之死。為的是人類能忘記恐懼繼續發展下去,欺騙對於人類來說是件習以為常的事情。而真相從不會因為謊言改變,即便沒有任何人瞭解,真相就是真相……
九尾不是地球上的生靈,它的原形也不是任何一種生命,而是最純粹,最高密度的靈力壓縮體。」子涯的話讓許哲茫然,因為無法理解,「這是一段無人知曉的過去,九尾本是太空之中一顆運行的隕石,存在著我們無法無法想像的恐怖靈力,可相對沒有邊際的『旅行』,它卻相當的穩定……
直到一天,滑過地球的天空,包裹住九尾的外層岩石被高溫剝離,露出了最本質的靈。
彷彿神對人類的懲罰,如此的九尾撞進了一具人類男人的軀體之中……
噩夢也正是從這裡開始……
在感覺沒有任何異樣下,這男人繼續著自己平靜的生活。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個現在已經無法追述的國家,臨近Z國。當時的人類世界到處充滿了戰爭,屠殺,卑鄙,虛榮,恐懼。
男人承受的一切情感都變成了九尾的「食糧」,屬於九尾獨立的心跳,也如同懷孕的母親般漸漸的形成。
它等待的是一個『臨盆』的機會……」
「你的比喻……讓我噁心。」許哲只有這樣的感覺。
「說起來孕育九尾的人和你好像……雖然世界比自己想像的更槽,惡劣的環境實在不值得自己為之奮鬥什麼,可正是在這樣的世界,男人擁有著自己愛的女人。
一份真摯的愛足夠讓人堅強的面對一切,遺憾的是九尾在完全學習到這寶貴的情感前,一個更為恐怖的情感成為了它誕生的最後因素……憎恨。」說到這裡,子涯,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一邊的一個螢幕。
受他的影響,許哲也注意了起來。可當看清所演繹的東西時,心卻在後悔……
這是一場沒有聲音的殺戮,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手握著長刀在士兵群中穿梭。密密麻麻如蜜蜂一般多的敵人也無法阻止他推進的步伐……
奇怪的是不管身邊的敵人如何攻擊著他,他都不肯改變前進的方向,任由自己的血與敵人的血灑滿熱土。
只因為在不遠的地面上躺著一具女人的屍體,十幾位赤裸的士兵還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掛著醜陋的淫笑。
在一邊的大樹下還站著他們不滿五歲的孩子,已經忘記流淚的孩子看著母親的屍體,連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都不知道。
男人還在繼續的斬殺著,直到一把長槍貫穿了他的胸膛。
男人倒下了,卻依舊不肯放下屠殺的刀,憎恨化為了對世界的詛咒,詛咒這傷害自己所愛之人的世界。
彷彿是對詛咒的應驗,撕裂開了男人的軀體,九尾誕生在了大地之上。
刺耳的笑迴盪在已被戰火染紅的天,剛剛還威風無比的屠殺者開始倉皇的逃竄。可惜的是,這一夜沒有任何一個人逃過了男人的詛咒。他們全被無情的吞食,一百萬的敵人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從此,九尾開始了自己震撼三界的「旅行」,每到一處都會用自己絕對快樂的方式去行使殺戮的本質。
即便過去的幾千個年頭,它都不會改變……
「那一夜並不是所有人都死在了男人的詛咒下吧?」許哲莫名其妙的問題卻讓子涯沉沒了,「那個小孩……他應該活了下來……而且……所謂的子涯也正是這男人的孩子……」
「這是一段本不該讓你知道的往事,即便你也是我……」繼續起剛才前進的步伐,子涯變得更加的堅定,「就和所有不成熟的人類一樣,當時的『我與你』選擇了復仇,復仇的對象正是這只撕裂開父親身體出來的妖怪。
在我幼年的記憶中,殺死父親的不是人類,而是這只恐怖的妖怪。
屬於我的修仙,也是在這種不純潔的追求力量下開始的……
大概也是在過去了三百多年之後,我已為仙級,可與渾然天成的九尾相比,我渺小的連讓它正視我的能力都沒有。」
「不對了吧?可在歷史上是你將它趕出Z國的啊?」許哲不明白了。
「只因為在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它』,於是九尾也嘗到了復仇的怒吼……」說話之間,子涯早已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許哲本想繼續的追問,可面前的東西卻已說明了全部的答案。
宛如一顆參天大樹,抬頭看去沒有盡頭,寬大扁平的表面倒影著自己靈魂的模樣。而那副模樣竟是那般的醜陋……
這是一把劍,一把許哲從未見過的劍。和它相比,自己渺小的連塵埃都不算。
而說它是劍,又是一把悲哀的劍,巨大粗壯的鐵鏈纏繞住了光滑的劍身,從柄處一直纏繞到地面之上。仔細數數整整13道枷鎖……
「這便是當年黃帝大神斬殺蚩尤的終極神兵——軒轅。而它也正如你看見的,就埋藏在你與我的靈魂之中。當年正是它成為了我的力量源泉,讓凝聚宇宙之靈的九尾也不得不被嚇的落荒而逃。」看著面前久違的老朋友,子涯沒有想像中的高興,有得只是說不出的遺憾。
「原來它就在這裡……在我的體內?!」許哲無法克制的顫抖著,下垂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怪不得神那些混蛋在趕走了妖怪後還想拉攏我?!這群混蛋,還想繼續利用的就是這把『劍』?!」
「正如你看見的,這把讓所有人忌諱的劍與我們的靈魂相附相依,不管轉世輪迴多少次,它都已成為我們力量的一部分。」這是誰都無法奪走的「特權」。
「變強的方法就是擁有它嗎?」許哲已經將這兩者畫上了等號。
「如果你真是那麼渴望變強,擁有這把曾經為黃帝的劍,你便要失去一些東西。」低垂下了額頭,子涯認真的看著另一個自己。
「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許哲不知道。
「其實你擁有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為了擁有它,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忘記那個你為她變強的人……」子涯的話敲擊著許哲那顆自認為已停止的心。
「忘記吳倩?」許哲不明白她與力量之間有什麼聯繫?
「軒轅可不是感情豐富的人類可使用的神兵……」雙手背於身後,子涯的語氣不容許任何的懷疑,「它只有神才能使用,不對,應該說只有超越了所有生靈的生靈才能完全的握起。
在它的劍刃上一道道的枷鎖正是束縛它力量的封印,整整13道枷鎖全都是原自你的『七情六慾』。
只要你一天存在對別人的愧疚,存在情感。你終究是人,終究無法發揮劍完全的力量。
就像當年的我,雖然得到了可以殺死九尾的神兵,但始終忘不了它對我父親做的一切。當時的我一共掙脫了十二道枷鎖,也正因為解除不了最後屬於憎恨的那一道枷鎖,讓我眼睜睜看著九尾逃離了Z國。這是我虧欠給世界的罪,而我決不會讓這種遺憾再在『你』的身上出現。」
「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忘記一切的感情?成為神一樣的存在?」許哲能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
「正是如此,對於一無所有的你來說,追求強大不是你的目的嗎?那麼放棄感情,拋離人性應該沒有想像的那麼困難吧?在我看來,你比我更容易解開軒轅全部的枷鎖,真正終結九尾的惡。」站立在那傳說的神劍前,面對著茫然的許哲,這是一個考驗,「說吧,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