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第一百五十九章 草原上的“百慕大”,殺人草海
黎明來到了,那肆虐了一夜的暴雨,終于消耗干淨了自己積壓的最後第一滴液體,天空又見一片晴空萬里的景象。
載著巴易的軍車一直行駛到了圖多勞最偏遠的交界線。這是一片廣袤的草原,整整有兩米多高的枯\黃稻草簡直可與樹木比美。而此等的枯\草竟連成了片,放眼望去,方圓三公里內全是它們支配的天下。
這里沒有樹木,因為生長在其內的即便是摻天古樹,也會被地面上這些惡魔吸光了營養,枯\萎直至死亡。而對動物來說,這里就如同禁區。因為連五感最靈敏的動物進入到這里,結果也會完全的迷失方向。活活在不過三平方公里寬的草叢之中餓死,化為著貧瘠大地的養分。
指南針,定位儀,所以的儀器在這里都是可笑的玩具,簡直可稱為草原上的“百慕大”。
微風吹過,大串小串的草穗舞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秋季一片等待農民伯伯來收割的田地,對所有看見自己的生靈說著“歡迎光臨”。
但只要是草原上出生的孩子都知道,這些是能“殺人”的草。在草原的神話中更是流傳著,這片草海中棲息著神靈,任何打擾到神休息的生靈都將死于其中。
所以,當巴易來到這草海邊時,開車的士兵都在顫抖,冷汗爬滿了額頭。也是在巴易說可以離開後,士兵激動的踩下了油門,調轉車頭沿著原路一路狂奔,比開來時的速度更快。
“就在這里驗證九尾大人的問題吧……沒有比殺人草海更合適的地方了。”巴易深深的吸了口氣,沖進鼻腔的都是草原最原始的味道。
在人類越來越忽視自然,隨意擴張的今天,大概也只有這里,草原的氣息才最為純淨,不帶任何的雜質。
出于對它的害怕,沒有人來到這里。出于對它的敬畏,也沒有人敢萌生任何燒毀它的念頭。
在非洲原始的草原上,這殺人的草海成為被頂禮膜拜的聖土。而被認為是草原上最強的控獸師,十八歲時必須被丟進這片深淵般的草海之中,能在十天內成功\的走出,就是成年的見證。辦不到,只說明是神拋棄了自己,環境將自己給淘汰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明明中自有神的安排,許\哲與閻王前進的路途中這是一段必經之地。
沒有比這更適合的戰場了……
緩緩的單膝跪立在了土地之上,巴易對著草海行的是面對九尾大人一樣的叩拜之禮。
也是在禮數後,兩只如熊般強壯的大手撕扯開了自己的軍裝,包括褲子。赤裸的姿態就像自己來到這世界時一樣……
兩指並攏,從地面上挑起了一坨白色的鳥糞,巴易卻毫不在意的涂\抹在了臉頰。一邊三條白杠,這是草原戰士將出戰的裝束。
“許\哲,九尾大人要你的答案……你就必須給她答案。”握緊了雙拳,控獸師在這一刻真正恢復了自己的力量,“跳躍的,掙扎的,痛苦的,殘忍的,溫柔的……最快的獵豹\,最高的蒼鷹,最偉大的雄獅,我回來了!!!!!!”
巴易的吶喊乘著風,向著四面八方傳播著。听見他聲音的小鳥停止了歌唱,嬉戲的土狼寶寶忘記了撕咬,奔馳的獸群調轉了方向。
控獸師到底有何等的力量,這也只有等許\哲的到來才能揭開秘密了……
而此刻,跨坐在角馬脊背之上,許\哲與閻王正向著邊境進發。
也只有坐上了角馬的背,才會讓人懷念起在河馬與斑馬背上的時光。比較一下,那時真是格外的幸福。
先前就說過,與其說角馬是長了角的馬,還不如說是長的像馬的牛。正因為像牛的部分更多一些,所以角馬的脊背可比牛皮,粗糙扎手不說,中間還有一段如同駝峰般細微的突起。于是脊背不直的角馬直接導致的是乘坐者的舒適度,不牢牢抓住馬頭上的角,隨時都有跌落下來的危險。
也因為如此,昨天一天的大雨中,閻王是兩手無空,連傘都沒辦法打,被那冰冷的雨水澆了一個里外透心涼。即便在這天干氣爽的新一天內,閻王那雙漂亮如琥珀的大眼楮,沒有一刻不是滿懷恨意的看著許\哲。
“大概到晚上就能到邊境了,天使他們現在的動作應該也慢不到哪里去,雖然說遇到了麻煩。”雙手緊抓著馬角,許\哲仰望著天空,猛烈的太陽充當了烘干機的效果,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已經干的發燙了。
“天知道呢,什麼都在了你的計劃里,你想讓他們快,他們能慢到哪里去?”冷嘲熱諷的話帶著閻王的怨氣,一股腦全丟給了許\哲。
“計劃向來都是九尾在定,我們不過是她計劃中的幾個選項。不出現絕對顛覆性的東西,我們再計劃也只是按照她的思路向下發展。生命終止的時刻,就是他覺得我們沒意思的時候。”毫不理會閻王不滿的情緒,許\哲依舊故我,平靜的表情可看不出身為“選項”該有的彷徨與不安。掏出了定位儀,撥通的衛星電話,那一頭接的還挺快的,“你們怎麼樣了,死了沒?”
“廢話,死了怎麼接你電話?”一邊開車,愛麗斯一邊發著牢騷。方向也有工作做,那便是拿著電話充當“支架”,“你個混蛋,給我們下套,弄條爛路給我跑,先是什麼妖怪,後來連狼人都出動了。要不是我們運氣好,早成百鬼它們的午餐\了!”
“別太小看自己了,要死哪那麼容易。自己估計一下多久到邊境?”許\哲的說話,等于是承認了自己的狡詐。
“大概下午就差不多能到了,具體時間要看路面的情況。你知道的,我都找不到一段長過百米的平地。”愛麗斯顯然還是極度不滿。
“看來你們比我們稍微快點,我們大概晚上到。現在看下地圖……”平靜的吩咐,許\哲也將防水的地圖打開,撲在了馬背之上。那一邊就手忙腳亂了,方向要一邊舉著電話一邊拉開地圖,連嘴都用上,含住了地圖一角,“看見東面了嗎?圖多勞東面有一個湖泊,名字我看不太清楚。”
“叫森帕,我找到了。”方向拿著的地圖遠比許\者馬背上的那張要平穩的多。
“就在那里集合,這樣……等等,也許\我們會晚一點點到了……”說完,許\哲的語氣一下冷了下來,不給對方詢問的機會掛上了電話。
“怎麼了?”電話這頭,方向也感覺到了不安。
“不知道,但肯定出事了,看來暴露了行蹤的不光只有我們……”愛麗斯有種說不出的郁悶,不自覺的加快了油門,向著集合地趕去。
回到許\哲這邊,空氣瞬間凝重的如同來到了地獄,最原始的殺氣足夠讓人全身恐懼的在以後時光里都無法入眠。
“閻王,你不是覺得角馬騎起來不爽嗎?現在機會來了,簡直是‘眾商車展’,自己挑喜歡的來騎吧!”低垂著頭,許\哲那棕色的瞳孔在眼眶中旋轉,掃視了一周,場面怎是壯觀可以形容。距離十米開外,由金色獅群圍上了密集的第一圈。隨後便是相貌丑陋,可數目更為龐大的土狼張著如同獰笑的嘴臉布防。再外圍,獵豹\,花豹\,斑馬,長頸鹿,大象,犀牛……方圓一公里內就是一座高密度自然動物園。四面八方,還有新的動物靠攏。而天空則成為了蒼鷹,禿鷲,各種飛禽的天下……
而它們,也有完全共同的一點,那便是赤裸的敵意。
說來有些可笑,獅子吃羚羊,但從不對羚羊產生敵意,甚至有些感激之情。感激每一種被自己吃掉的動物,因為有它們的犧牲,才有自己的生存。
羚羊也許\被獅子吃,但羚羊也不恨獅子。正因為獅子的捕食控制了草原的載畜量,使得每年春天都有最新鮮的青草長出,使得自己的家族有充足的食物。
這是一個循環……
但敵意,也只有當草原上來到了不受歡迎的家伙,動物們才會產生。這些家伙是來打亂花了上萬年建立起來的循環的,他們對草原存在了可怕的破壞性。
所以動物會听從指揮的意願聚集在一起,共同攻擊這破壞者。而指揮往往便成為了控獸師的工作,他也成為了動物心中真正的王者,真正的神……
“你在開玩笑嗎?”不過看了一圈,閻王冷冷的笑道,“看看它們的眼神,連吃草的都恨不得要沖上來咬我們一口,你還讓我去騎它們?估計它們情願咬舌自盡也不會答應的……”
“不覺得奇怪嗎,動物竟然和自己的獵物,天敵聚集在一起,如同看見玉帝和九尾坐在一起喝茶那樣別扭。而且他們完全不對我身上的靈起反應……”許\哲可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如此的“歡迎”,可卻是很自然將一切與九尾聯系了起來。
終于,一道微風吹過,許\哲閻王身下的兩只角馬耳朵扇動了兩下,又開始了走動。不過和許\哲授意的方向完全不同,即便許\哲用強大靈力做為威脅,角馬也是低垂著頭完全不為所動,向著風中“那人”說的位置走去。
所有聚集的獸群也是緊緊的跟隨在其左右……
如果此刻從天空上看去,一定震撼的人說不出話來,各種動物肩並肩,頭貼頭,全向著“那人”所說的方向走去。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來前,動物們遷徙前往諾亞方舟一般。
一時間,獸群揚起的灰塵遮蓋\了天地,超長的隊伍連綿不絕。
“現在怎麼辦,要殺了它們嗎?雖然數目龐大的可怕,但如果認真起來,你和我連手也不至于耽誤上多長的時間。”閻王詢問著許\哲的意見,從來沒有神被動物挾持的道理,這可遠比什麼騎河馬來的更丟臉。
“沒必要,殺了工具,只會讓使用者找來更多的工具而已。殺到最後,我們非滅絕了幾個物種不可。我可不想成為沒有感情的屠夫,只用找到那個唆使這些無知動物的人就好了。你沒感覺到嗎,空氣里一直散播的那個味道……鳥糞一樣的靈氣味道……”許\哲想看看,看看這動物兵團的領袖是怎樣的人?
“你這麼一說……好吧,就看看吧,反正對我們沒有損失。”長長的嘆息,閻王也放松了下來,就當‘觀光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