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星星的秘密,蕾娜的天使
以靈御物,既為使用者強行貫注自身靈進物體之中。並非滂湃如浩瀚汪洋,更似綿延如小溪。即便物離己萬米,靈不斷,物不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使用者對靈之認識的一個昇華,走出了空洞追求量化的怪圈,轉向對質的發展。
而此技術,也是對使用者最嚴酷的考驗,對物體輸入靈的當量需持續且穩定。
憤怒,彷徨,激動,一切的情緒都不允許影響這條平靜的「小溪」。即便是睡眠,在思維停止運動時,身體依舊會按照本能繼續的蔓延。
當人與物達到某種程度的默契,使用者會忘記了什麼是肉體,什麼是物體?御物的境界便已成形……
回想過去,整整三個月的時光,看似盲目的沉靜在不變的生活,看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與責任的人。聯繫起這把可以意念駕御的劍,又覺得是許哲給自己的修行?
不管如何,重新握起了鋒利的劍,許哲已絕不是那坐在岸邊安靜為人畫畫的街頭藝人,而是真正能取人性命的除魔師。
「大人,您先走吧!」桑美冷酷的請示著,目光不敢從許哲身上移開半分,手中青龍偃月刀刀鋒直指面前之敵,「等下可能會有些麻煩。」
「大人,請您先行離開。」一邊的桑琪揮動起粗壯蛇矛,同樣擺出極度認真的戰鬥姿態。
「沒聽別人剛剛說嗎?我們一個都走不了。」無所謂的笑了笑,阿爾特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小子,讓我看看五行禁咒吧?你們古Z國號稱連神都可殺的技巧。」
「你們……還不夠格。」腳下輕點地,彷彿最輕盈的蜻蜓點過最寧靜的湖面,不被察覺。又如同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平抬劍鋒,劍尖直指DJ台上的囂張傢伙,許哲「跳」了過去。
他的動作太簡單,他的意圖太明顯,他的速度太快!
本為主人堅固城牆的桑美桑琪,此刻卻真的像寸步難移的城牆般,眼睜睜看著許哲腳尖輕點地,從兩人中間穿過。
或者說連眼睛也未能追上許哲的動作?以許哲的角度來看,自己不過是在漫步,而全世界卻因為自己的漫步停止了……
當到桑美與桑琪緊張的轉身再追時,許哲已蹬上三米開外的檯面,手中的劍刺向了阿爾特的笑臉。
所有人看見這一目,都會認為阿爾特的故事結束了,可卻有兩個人知道遠沒有想像的簡單。
一個正是被攻擊的目標,阿爾特。
另一個則是進攻中的人,許哲……
「噹!」一聲清脆的響,如同醒世的鐘,讓所有人忐忑的心平靜,讓那要命的劍停在了距離阿爾特眉心數毫米前的半空中。
再看許哲,和進攻時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同,目光中依然保存著殺人的慾望。不同的是,譴責的劍鋒上多出了兩跟幼嫩的手指。
是它阻止了許哲的殺戮,而它的主人許哲更不會陌生……閻王。
還是那身洋娃娃般精緻的黑色長裙,還是那雙忽閃忽閃的美麗眸子。身高的關係,讓這小女孩模樣的閻王站在劍下,高舉右手才到達了阻止許哲劍的程度。
如果許哲再將劍抬高上幾寸,或者閻王再矮上一點,讓人思考阿爾特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幸運。
「從剛才譴責落下時就知道你在了,這麼喜歡藏,最後卻露出破綻,真不像你。」鄙視的收劍回身,許哲知道,有這傢伙幫忙,自己想殺阿爾特已經是渺茫,「放了我的人。」
恭敬的點頭示意,阿爾特估計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聽話的放開了蕾娜。
被嚇壞了的女孩一下竄到了許哲的身側,緊緊抱住了他的一隻臂膀,生怕再有誰將自己與許哲分開。
「並不是我想露出破綻,只是你的成長讓我驚訝而已。」閻王是實話實說,「想不到你只用了三個月便能讓靈達到質的變化,這可是普通修行者,可能花上數十年都難以觸及的境界。」
「已經很差勁了……和他們比起來,我不過像螞蟻一樣渺小。」許哲所說的「他們」,便是九尾與子涯。畢竟比靈的量,九尾深似海,而比質,子涯細如絲。自己什麼都不是……
「不認識到自己的渺小,人是長不大的。比起站在頂端的變態,仰望頂端的人才有更可怕的衝勁。」阿爾特的話是一種讚美,緊張的桑美與桑琪已經回到了主人的身邊,還未放鬆手中的兵器。
「你到底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別亂發表意見。」許哲沒好氣的問著,談不上任何的尊敬,連一點的禮貌都沒有。
光是聽見這樣的語氣,阿爾特的雙胞胎護衛就想發動,被其按了下來。
「忘記了自我介紹,阿爾特,人類界的身份為歐洲阿爾特財團首席執行長。而在我的『世界』,我是夜間的主宰者,吸血鬼現在唯一宗家家主。」平靜的述說著自己的身份,換成另外的人早就聽得心驚肉跳,可許哲卻如同心已死般,連眉宇也沒跳動過分毫。
「想不到天上的混蛋們也墮落了,為了對付九尾甚至願意和這樣的惡魔合作?你們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許哲的話帶譏諷,不過更多是諷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
也許是太過於瞭解自己所在的世界,許哲已找不到什麼善與惡的界限……
「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對付九尾,一切能借用的力量,我們悻然接受。而且這也是得到吸血鬼死敵,上帝首肯的計劃,本身不存在必然的矛盾。」閻王似乎並沒有當許哲的譏諷是一回事。
「換句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阿爾特說著,看向了許哲。
「我可沒說要和你們參合在一起,不管做什麼,別計劃我那一份。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如果再有下次,什麼帝來也停不下我的劍。」轉過了身去,帶著身邊的蕾娜,許哲沒有興趣再呆下去。
「許哲,你是在欺騙我們,還是在欺騙自己?」看著那熟悉男孩的背影,閻王疑惑了,「如果你真忘記了從前的一切,真的忘記了自己的使命,為什麼拿起劍的你,能奔跑的那麼流暢?屠殺時的表情能那麼平靜?許哲就是許哲,你是異世界的戰士,拿上畫筆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
「使命是你們給予的,不是我。」微微的回頭,這是許哲的回答,聽不聽的明白,許哲並不關心。
「算了……」一次歎息,閻王還是用接劍的手指打了一個響指。赤裸上身的許哲重新擁有了自己乾淨的睡衣與拖鞋,而一邊的蕾娜也穿上了自己的校服,連書包都被上了肩頭。這就是神的便利,「你們那樣回去還不『驚天動地』啊?不管你接不接收邀請,明天晚上八點的飛機,我們就會前往羅馬,開始我們的計劃。對你的『期待』也只能持續到那一刻了……」
「我可從沒要你們等過我。」冷漠的就像寒冬的風雪,許哲帶著尋找的人離開了這吸血鬼的酒吧。
一時間偌大的DJ台上只剩下了微笑的阿爾特,遺憾的閻王與兩位長鬆一口氣的美女護衛。
「閻王,你覺得他會來嗎?」阿爾特頗有興趣的問道。
「他是跳出三界的生命體,八年前開始已無人能知曉他的行動,一切只決定於他自己的選擇。」閻王也猜不透,這樣的人將選擇如何的未來?說不准真會坐在岸邊,一直畫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我到沒你那麼悲觀,他會加入進來的。」阿爾特看上去如同認識了許哲幾十年的知己,「因為他的打鬥一直都在對別人說,還不夠快,還不夠強,還不夠超越那個想超越的人。自己需要更多的戰鬥,更多的成長……」
夜晚的威尼斯有著白天不會擁有的寧靜,等許哲離開酒吧時已是9點。這是威尼斯城沉睡的時間……
漫步在狹窄卻空曠的石磚小路上,許哲的動作很慢,也很溫柔,雖然家中還有人在等待,他也不情願更快一些?
因為背上背負的蕾娜正靜靜的趴撫著,不知道是否已經睡去?但許哲並不想震盪到她。
雙腳腳踝捆綁了太久,只是走路蕾娜都會痛的說不出話來。
於是在這種沉沒中,許哲再自然不過的背起了這可憐的女孩,像一位哥哥疼愛自己的妹妹一樣。
貼撫在許哲那溫暖且寬闊的後背上,蕾娜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好像即便全世界所有的不幸全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要許哲不將自己放下,不幸也沒有想像中的可怕。
「哲,你的後背好暖。」側臉靠在許哲的肩膀,蕾娜情不自禁的感歎著。
「好暖是吧?等你回家爸爸打上你兩下時,你也會『暖』起來了。」許哲難得嚇唬起小女孩來。
「才不怕呢,爸爸不捨得打我,媽媽每次說要打我,下手也跟摸一樣。」蕾娜得意的炫耀著,又往許哲背上竄了竄。
「傻丫頭,記得這次的教訓,我可保證不了每次都能如此及時的出現。」話說的有些重,許哲只是想背上的普通人類知道事情的嚴重。
「我知道了,你的話我會牢牢的記住,永遠都不敢忘記。」環抱許哲脖子的手變得更緊,緊得甚至影響到了許哲的呼吸。許哲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確實把這小女孩嚇的夠嗆。雖然自己及時救下了她的性命,可恐怖的記憶看來要伴隨這花季少女一輩子了……
「對了,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忽然,許哲莫名其妙的問著。
「對啊,你還沒有說,你怎麼找到我的?你竟然比警察還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我。」說到了有趣的話題,蕾娜馬上又恢復了屬於自己的活潑。
「看上面。」說著,許哲的目光看向了皎潔的夜空,美麗的星星交替的閃爍著,「是星星,星星告訴我的。他們對我說,你有危險,所以我就去救你了……」
「騙人,我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能聽見星星說話,那你不是天使了嗎?」蕾娜快樂的笑了起來,「如果你是天使,那你一定是神看蕾娜好乖,派你下來特別保護蕾娜的。」
「你就臭美吧……」
恐怖的夜就在這種輕鬆且溫暖的氣氛中被遺忘,家的燈火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