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癱瘓的愛
女人叫杜月娟,名字真的好美麗,她長得也不差,雖然說不上特別漂亮,倒也延襲了江南女子一貫的清秀,但她的人生並不美麗,她的家更不美麗!在這道城市傷疤中,她家無疑是比較難看的那一部分。
走到了家門口,杜月娟回頭︰
“我男人病久了,脾氣……很差!如果說什麼不對的話,請藍醫生千萬別見怪!”
李凡微笑︰
“大姐放心!我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進門,一股霉味和一種臭味夾在一起撲面而來,李凡猝不及防之下,嗆得咳嗽了一聲,杜月娟皺眉︰
“又拉了?”
床上男人一個枕頭扔過來,大罵︰
“你這個臭婊子,到現在才回來,原來是去勾引了一個小白臉!”
這是什麼話?李凡心里大怒,但杜月娟卻象沒听見一樣,快速地打水,幫他擦身子,換床單。那男人還在罵︰
“看這小白臉長得人模狗樣的,你還回來干什麼?”
杜月娟說︰
“這是藍醫生,你侮辱我沒什麼,但你不能侮辱別人!”
話沒說完,一耳光抽過來,打得還真重,杜月娟臉上腫了起來。
李凡實在看不過眼了,說︰
“我說你這就不對了,你媳婦為這個家受了多大的苦你不知道?還好意思動手打人?”
那男人說︰
“我打我老婆關你什麼事,只要她還是我老婆,我一天打一回!不,從明天起一天打兩回!”
這還是人嗎?老婆天天為家里操勞,他居然還一天打兩回?但看杜月娟,臉上卻沒有一點怨恨的意思,卻是滿眼的柔情蜜意。她說︰
“長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一天打我一百回,我也不離開你!”
長生號啕大哭,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我一個廢人,你守著我有什麼意思?你非要我死你才走,那好,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李凡看得大是奇怪︰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杜月娟抽泣著說︰
“他知道他的病好不了了,整天要和我離!還自殺過幾次,我知道他是不願意拖累我和孩子啊!他打過我,但我也知道,打在我身上,痛在他心里,他比我還痛苦得多!長生!你是一個好男人,我不離開你,我們就這樣過!我不要你做什麼,只要這屋里還有一個人我就滿足了!”
男人倒在床上,枕巾塞在嘴里,背心還在抖動。
李凡嘆息,誰說這些沒多少文化的人不懂愛情?這分明是他見過最動人的愛情!一個明知愛人已無法起床而不離不棄,一個為了不拖累愛人而想盡千方百計要趕走自己唯一的依靠!這種愛情已經超越了世俗的多少愛情?只要屋里有一個人就能滿足的愛情又是多麼地純粹和赤誠!
杜月娟突然向男人說︰
“長生,他是藍醫生,藍醫生好神!小輝的手就是他治好的!他說可以……幫你看看病!”
長生抬頭驚喜地說︰
“小輝的手好了?”
杜月娟點頭。
長生說︰
“恩人啊!我起來不了,不然我一定要給你磕頭!”
李凡說︰
“不用,治病救人是醫生的本分,再說,小輝的毒也不是什麼大事,舉手之勞而已!”
杜月娟說︰
“藍醫生醫術高才這麼說,別的醫院都說治不了,要截肢呢,把我都嚇死了!”
長生說︰
“你不是說打幾天針就會好嗎?我怎麼不知道要截肢這事?”
杜月娟說︰
“和你說又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干著急?”
長生嘆息︰
“苦了你了!照顧我還怕我擔心……別人都是寵著自己的老婆,我卻要老婆這麼費心費力地侍候……”
杜月娟溫柔地將他扶著躺下說︰
“服侍自己的男人有什麼說的?我就怕你不要我服侍!”想起這些時候的擔驚受怕,眼淚滾滾而下。
李凡看著兩人不經意之間表露出來的溫情脈脈,不由得很是感動,原來愛情到了極致是不需要形式的,只是心與心的交融和日常生活中一點一滴的舉動。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根本就是不懂愛情,真正的愛情在婚姻中不但不會死亡,還會升華!
李凡走到床邊說︰
“你的病拖得太久了,能不能治好我還真的沒有把握,但我們可以試試!”
長生說︰
“沒關系,你盡管試!就算是治死了也沒關系!反正我這樣不死不活地拖著也和死了沒什麼關系!”
李凡微笑︰
“你說沒關系,你妻子不這樣看,你兒子也不會這樣看,他們心中,你躺在床上就意味著有一個丈夫在、有一個父親在,你如果去了,她們才真的沒了主心骨!”
杜小娟說︰
“還是藍醫生有水平,我就是這全意思!”
李凡說︰
“不過你放心,我來治療,最多也就是治不好,絕對不可能讓你的病惡化。”
杜小娟說︰
“我哪能信不過恩人!需要什麼東西,我去買!”
李凡說︰
“什麼都不需要,倒杯開水讓他喝點藥吧!”
藥已服下,李凡的全身按摩已經完成,這次按摩真的不同以前,長生的下身經脈斷倒是沒有斷,不過嚴重萎縮變形,下身的血管也差點找不到,還在這一年多的臥床生涯中另外生出了一身的病,好在李凡的生命能量是有自主性的,屬于一種放出去不管的東西,它可以自覺地去檢查、修復,這種檢查修復的過程就是李凡按摩的過程,這次按摩時間之長前所未有,也就說明他的病情嚴重性前所未有!全部完畢,李凡長出了一口氣,長生也進入了香甜的夢鄉,看他病的嚴重性,這次睡眠估計也不會短。
看看手機,李凡說︰
“杜大姐,我先走了,長生大哥睡著了,老規矩,別打擾他,他什麼時候醒就什麼時候醒,什麼情況,明天你再來醫院告訴我一聲。”
謝絕了杜月娟吃飯的邀請,李凡走出了這片貧民窟,他的心變得沉重,自己是不是應該為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居民做點什麼?或者這件事應該由政府有關部門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