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錫安，天下第一都 33 徐錚的領地

　　帝都，錫安，賽繆思皇宮︰

　　承安的國會形式，自從一百四十一年前提出來並實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也不是說完全沒變，大體上沒什麼變化，小幅度的變化還是有過的。

　　特別是塞繆斯家多了一位二王子以後，某些先進理念的推動，國會形式多了些小改動，這些小改動都非常貼心，以至於上到帝君，下至臣子都非常喜歡。

　　承安國會就在皇宮裡最大的議事廳裡舉行，形式和亞瑟王時代的圓桌會議差不多，只是比那個的規模更大。

　　整個議事廳非常整潔，沒有華麗花哨的裝飾，原來的格調是莊嚴肅穆，經徐錚之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顯得更加人性和溫和。

　　不變的只是主基調——用最快的會議解決問題。

　　自打徐錚出現以後，特別是由徐錚在奧森莊園弄出魔法擴音裝置，並不遠千里給塞繆斯皇宮運送了一套回來。

　　原來的一張只能容納二十四人的圓桌，擴大變成了四十八人，外部更多了一條環形圓桌，它則足可以同時容納一百二十人。

　　也就是說，原來的圓桌再加上後來添加的環形圓桌，一百六十八人在一起開會完全不是問題，新型的魔法擴音裝備更是保證了每個人都能聽到發表意見之人的清晰聲音。

　　其它的改變還包括原來的一周七天日日國會變成每週只舉行六天，拿一天的早晨出來讓臣子們休息或許睡個懶覺。

　　然後遇大型的節假日也休息一天，與家人同慶，或是繼續睡懶覺，自己高興怎麼著就怎麼著。

　　當然，緊急時間召喚臨時會議不在這個之例。

　　另外還有國會的早餐制度，由於包括臣子和國君在內的所有人都起的早，早餐原來只能隨便打發。

　　而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

　　早上的時間、早餐，都是一天裡很重要的東西，因為缺少能量而不得不強打精神開會的帝君與臣子如果不在狀態，那對整個承安可不是件好事。

　　所以又多了這麼一個改變，國會時由皇家禦廚提供營養豐富的早餐，讓臣子也好，帝君也好，都可以用精力充沛的精神面貌，去面對需要解決很多問題的國會。

　　種種改變都很細小，完全沒有傷及以前的根本，它只是附加了一些微小的規矩，讓它變得更人性化，更貼心，更加關心人，凸顯了以人為本的核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完善了原先的制度。

　　事實的結果表明，僅僅只是這些細小的改變，就使承安的國會效率更高，君與臣變得更有凝聚力，臣子們變得更加忠誠可靠，它所展現出來的所有結果都是積極的。

　　以前戴恩和徐錚笑談此事的時候徐錚便說，肯善於對待自己臣子的國君才是好國君，寬以待人，不僅是做人之道，同樣也是為君之道。

　　徐錚這個人懶散慣了，絲毫沒有半點從政之心，說的時候只是當作故事簡單一提，但這個由千古君王累積出來的經驗之談，卻引起了明君戴恩的警戒，仔細思索過後深以為然。

　　為帝為君者都不是普通人，在那以後戴恩也知道徐錚不愛說這些事，便不著痕跡的慢慢引導徐錚說那些為人之道，為君之道的細微之處。

　　徐錚本就是個馬大哈，戴恩又無傷害他之心，只是想從他那個古怪的腦袋瓜子裡掏些更好的為君之道。

　　於是乎事情便在一個有意，一個無意的情況下發生改變，徐錚提出這些細小的改變後，都是在戴恩仔細看過就大筆一揮的通過。

　　無心的提示，明君的容人肚量，最終的結果是由一些小改變而讓塞繆斯整個朝堂暴出一股更甚從前的凝聚力。

　　細微的質變，最終造成了可喜的量變。

　　很多時候便是這樣，只有當人抱著同一種信念團結在一起，向著同一處地方使力的時候，結果就是所向披靡！

　　而塞尚，雖不如戴恩堅韌溫和，卻仍然有著其大哥的容人之量，不然當初他何以肯毅然放棄與大哥爭鬥，遠遠避走去當個商人也不肯輕易進入皇宮？

　　為的就是怕自己意志不夠堅定，受了誘惑而傷害到家人。

　　在一點上來說，塞尚或許野心很大，有些不切實際的理想和抱負，但最基本的做人與為君的態度，兩兄弟則是共通。

　　所以說塞繆斯皇家真的很幸運，不僅一門雙傑，並有一籮筐守望相助的子女，更還有徐錚這個橫空出世的跨越重生之魂相助。

　　現在戴恩落跑，塞尚執政，戴恩以前做出的成績，塞尚根本就不會去改變它。

　　因此他現在也在安然的享受與臣子早餐的規矩，在一片輕鬆和平中商議政事。

　　今天恰好是休息日，臣子們大多在休息，可國君不能休息。

　　而做為對勤懇臣子的報答，塞尚還是坐在議事廳裡陪閒不住寧願來會議的臣子吃早餐，當然……不能排除這幾位都是貪吃之人的嫌疑。

　　大家都知道，天天吃禦廚弄的東西也煩，休息日的時候早餐是由螢火蟲送過來的，法魯爾的精製小點心，徐錚的稀奇古怪新吃食，味道可不是普通的好。

　　今天的早餐有八寶粥；還有一種由徐錚傳授，法魯爾將之發揚光大的叫做提拉米蘇的東西；一人一碟酸酸辣辣的小鹹菜；兩根法式臘腸；一杯鮮搾果汁。

　　簡單、味美、營養豐富就是這些東西的主題。

　　吃罷東西，其餘的已經撤下，塞尚一群人都在那裡慢慢的喝果汁，繼續開會。

　　到會者有布魯斯這一代的幾個，兩三個貪嘴的臣子，還有就是昆西。

　　昆西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他甚至連承安國的子民都不算，卻依然被塞尚請來議事。

　　本來以昆西的性格而言，他根本就不想來，可家裡有露西娜，有徐錚，他就不得不來。

　　只不過他也確實特別，別人一周來六天，只一天休息，他則是只在休息那天才會來。

　　昆西大人吃東西的樣子非常有教養，甚至可以說他的餐飲禮儀完美，光是看他吃東西都賞心悅目的很。

　　可是，他說的東西卻非常血腥驚悚：「奇利安派人來騷擾卡洛斯礦洞，我派人出手了，六十二人，全數擊斃。」

　　塞尚被咽了一下：「你不是說不出手的？」

　　昆西放下果汁杯子，點頭承認道：「好吧，我手癢。」隨即又道：「不狠狠給他們來兩下，不符合我的性格，有些人就得把他弄疼了他才知道退避。」

　　果然是條毒蛇……塞尚悻悻的想。

　　此時臣子中有個胖子正用饑渴不滿的眼光，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提拉米蘇，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失望的眼光，望向塞尚道：「突西加那邊有動靜了。」

　　塞尚轉頭去看他，問道：「什麼意思？奧利，有話直說。」

　　大胖子奧利便道：「以卡洛斯礦洞換取與突西加相鄰的魔獸森林周邊地帶，這件事有個漏洞。」

　　聽到這裡時昆西也轉頭過來凝神靜聽，這個叫做奧利的胖子素來有其貌如豬，其性如狐的評價，智計絕對不容小覷。

　　只聽奧利道：「承安想要管理好魔獸森林，特別是與突西加相鄰的地帶，這件事並不容易做到，先從距離上來說肯定就是夠不著。

　　你們二個原先的計策，是用魔獸自主形成拒絕人類進入的地帶進行自理，可漏洞就來了。我們遠，派不了人去，突西加近，人員可以一直在邊境騷擾謀取利潤。

　　客觀上存在的距離就使得我們只能遠遠觀望而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如果派兵力攻打或是驅逐，確實是師出有名，但是承安的國力卻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真要派兵的話，還不待突西加的正規軍出動，光是周邊的小雜魚在那裡游動，就能拖住承安的兵力，加劇國庫消耗，這樣的不明智事情我們不會做。

　　而突西加正是看中這點，所以採取不聞不理的態度，任由傭兵、工會，或是一些山賊在那裡自由出沒。我所說的這個漏洞就在這裡，這對承安相當的不利。」

　　塞尚聞其音便知其意，這個胖子看著一臉蠢樣，但實際上當真是狡詐如狐，而且他如果想不到問題的解決辦法不會出聲。

　　想到這裡塞尚不禁笑問：「喔！奧利，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或是你解決了這個問題想要什麼獎賞？」

　　「獎賞就太誇張了，我缺錢嗎？不缺。別忘了攝政王閣下借國債的大債主裡，我差不多能排進前十名。」

　　奧利臉上露出追憶的神情：「我的家族世代在承安為臣，對這片土地有感情，錢可買不到這些。」

　　昆西微微有些動容，下意識對這個醜陋的胖子另眼相看，在昆西的新觀感裡，大凡心裡有著感情的人都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那你想要什麼才肯說出來。」塞尚笑問。

　　奧利舔著下嘴唇，整個動作猥瑣到了極點：「提拉米蘇……」

　　「就這個？！」塞尚與昆西皆愕然，布魯斯與吉米坐在旁邊噗的一聲開始笑。

　　奧利頓時怒了：「你們不懂這種美味的甜食對一個胖子的誘惑力！你們倒好，螢火蟲就跟你們家開的一樣，無論什麼想吃就吃，你們知不知道提拉米蘇這個東西在帝都其它地方買不到的？

　　那個該死的法魯爾只會做了往這裡送或是自己吃！真是自私到了極點，絲毫不顧及其它胖子的心情！」

　　「息怒，息怒。」布魯斯笑著安慰他，道：「要不這樣，我和法魯爾關係還算好，我去問問他，以後凡是做了提拉米蘇就往你哪裡送點？再不然，以我和徐錚的關係，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當真？」奧利又驚又喜。

　　一提到吃的，這個狡詐如狐的胖子真的就變成了其蠢如豬，不由得大為心動。

　　也不是說他不會說，好歹也是塞繆斯家的臣子，理應為塞繆斯出力出智慧。

　　可是……如果有彩頭，還是美味無比的提拉米蘇的話，事情難道不是很完美？

　　見胖子蠢蠢欲動，吉米馬上附和道：「表哥不行的話，我也去遊說他。」

　　奧利這才樂了，兩隻小眼睛瞇得更細卻從裡面透出無比智慧的光彩來。

　　他道：「這事其實說麻煩是麻煩，說簡單也簡單。皇子都可以擁有自己的領地，塞繆斯雖然為了避免分裂，一直沒有給子孫劃地為領地，可我認為把魔獸森林那塊地劃給徐錚卻是無妨。」

　　昆西眼中一動，慢慢的拿起果汁杯喝了一口，什麼都沒說。塞尚則笑了：「妙！」又叫道：「來人啊，把剩下的提拉米蘇給這個胖子拿出來。」

　　等剩下的提拉米蘇到了奧利手中，這死胖子也不管拿給他之人的哀怨眼神，拿起就往嘴裡塞，臉上還露出滿意到了極點的表情——這個侍者本打算拿著這些去哄自己的女朋友的，現在沒了。

　　奧利往嘴裡塞著東西，含糊的道：「我們確實派不出人，可我們有必要派嗎？一但徐錚得了領地，那塊地方就是他說了算，他需要人嗎？不需要。

　　魔獸森林的魔獸有多兇悍，這誰都知道，它們比再多的兵都管用。可它們聽人類指揮嗎？完全不聽，它們只聽徐錚的。」

　　胖子迅速掃光了剩下的甜食，繼續慢條斯理的道：「沒人指揮它們就是一盤散沙，所謂分則敗就是這個道理。沒有人類給它們出計，它們的肉體再強悍，也不是人類的敵手。

　　所以低階區域會一直不清靜，整件事說到底就是沒人出面，沒人讓它們形成一個整體，可以組織起有效的反擊。至於現在，機會來了！」

　　胖子用胡蘿蔔粗細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整張肥臉上的表情笑得更加奸詐：「而徐錚的性子你我都知道，最是見不得自己關心的事物受到別人欺負。領地劃給他，他就是指揮，他才能統禦那些魔獸。

　　更妙的是他現在正好身在那裡，閣下，你只需要一紙輕飄飄的文書過去，我保證敢出現在魔獸森林的不懷好意的人一定會倒足大楣！」

　　隨後奧利的眼裡露出更多的智慧，又道：「一次！只需一次，就不會有人敢輕易去騷擾，因為那裡已經是有主之地。

　　而亞里斯大陸領地分割的法則，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有能力之人居之。徐錚，唯有他才有這個能力能把魔獸森林歸到他手中！

　　另一件，二王子閣下一向心慈手軟，讓他下死手殺人，不可能。

　　要讓他狠狠的給人一個教訓，他絲毫不會介意，沒準兒還會興高采烈的追在別人屁股後頭使勁揍人。

　　由此大的傷亡不會出現，指不定一條人命都不會少。

　　一方是侵犯人家領地，一方是自衛還擊，還不殺人性命，所以突加西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唯一的選擇只能約束自己的人，退讓！」

　　昆西再一次放下杯子，微微一笑：「我本打算介入，現在看來不必。奧利的方法要比我好很多倍，而且一勞永逸。」

　　衝奧利舉舉杯，昆西道：「奧利，行！」

　　胖子又露出了那副習慣用來對人的豬像，很靦腆的道：「我很行嗎？過獎了。不過，要是有更多的提拉米蘇送給我，我的腦子肯定轉得飛快！」

　　塞尚眼中精光閃動，轉頭去問布魯斯：「布魯，我封給徐錚封地，你可有意見？」

　　布魯斯哈哈一笑：「皇叔，徐錚哪樣東西不是我的？我又有哪樣東西不是他的？再說了，魔獸森林那塊區域除了封給他，整個亞里斯大陸誰敢要？

　　封地只是噱頭，意思就是要徐錚帶領魔獸進行反擊，實際上封與不封根本沒有區別。我不蠢，更不是小心眼。」

　　塞尚放聲大笑：「好！我就封他個魔獸大領主來玩玩。」

　　吉米小心翼翼的看著塞尚，欲言又止。

　　「怎麼，吉米你有意見？」塞尚神色不善的問。

　　「不是。」吉米小聲道：「我想去揍人，皇叔同意不？帝都很無聊，我想去徐錚那邊……」

　　「是想躲避那些少女的追求吧？」布魯斯竊笑。

　　吉米：「……」

　　奧利又開始笑得很猥瑣：「其實這個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吉米看向這個巨醜的胖子，表情立即就變得很饑渴：「喂，胖子，我們關係不差吧？說來聽聽。」

　　胖子道：「是不差，但是……我又不是你家的臣子，為什麼要說給你聽？不過，如果有提拉米蘇，或是跟它差不多的美味食物，說不定我心情一好……」

　　「我馬上就去螢火蟲！」吉米迅速飛奔出去。

　　門開，又關，吉米已經不知去向，廳內眾人皆是愕然之後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