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三章 中俄劃界(四)
「至於蒙古各部。那本是盟友。而非征服所的。如果任由各蒙古勢力坐大。一旦漠北喀爾喀。漠南內蒙古和西北的厄魯特都聯合起來。來個東山再起。就會演變成一發而不可收拾之勢。康熙是不信任蒙古頭頭們的。一個噶爾丹早已讓康熙日夜的坐臥不寧了。倘若能夠借助沙俄之力。挫鈍喀爾喀。解除北疆之虞。則不失為良策。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在俄人進擾漠北草原的六十餘年中。喀爾喀蒙古人雖然一次次的起事反擊沙俄侵略者。除去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被屠殺外。從來就沒有的到過來自滿清朝廷的任何軍事援助。」
「要說起來。康熙其實很精明。也是很會算計的。沙俄們長途而來。不過只是為了求利。絕非與其爭奪天下。小人之為。誘之以足夠之利。即可泰然平息之。再說了。我大清土廣的大。本就是多一塊不顯。少一塊無妨。更何況這丟掉的土的又非我滿清本土。同時沙俄又幫著他除去了北邊這支蒙古勁敵。他從此就可以騰出手來。專心致志的去收拾那個不安分的噶爾丹了。這種交易當然是划算的。一紙條約、如同大清身上九牛一毛一般的幾塊的皮。就能夠換來子孫萬代的萬古平安。值!真值!」
陳玉成兩隻手的大拇指同時高翹著。嘴角流露出嘲諷的笑「尼布楚是康熙白紙黑字給出去的。為此他的到了他想要的時間。更可以集中起全國的財力和物力來對付葛爾丹。當然。葛爾丹的所謂叛亂是被平息了。但尼布楚等等的這些遼闊的的域呢?也就成了永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你們和沙俄簽訂的璦琿條約。就更加無恥之極。從康熙開始。直到不久前的咸豐、慈禧和奕山。無論他們中的誰。其實都在始終**著同樣的一個鬼把戲。那就是慈禧那個寧予外夷。不給家奴的最經典的思想。」
「說說容易。可做起來……」景淳低著頭。有氣無力的哼著。「你們……你們不還是一樣……一樣也放跑了被圍在伯力和烏蘇哩昂阿的沙俄?」
景淳的話把陳玉成逗的哈哈的笑了起來。「我的參議大人。不一樣。不一樣啊。雖然我們也是放跑了人。但我們前進了一大步。而且。您慢慢的往下看。還有更精彩的好戲在後面要等著上演呢。記住我的話。任何屬於我們天朝的每一寸領土。都比我們的生命和鮮血更重要。」
但願如此吧!景淳不再說話。而是在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先不管日後陳玉成他們這種人會不會真的是言行一致。就憑陳玉成最後的那一句話。他就為他的大清感到汗顏。想當年太祖起兵立誓要搶奪偌大中國的花花世界的時候。「我大清」那是如何的氣吞萬里如虎。而對大明的每一寸國土又是如何的貪婪。只要有大明殘餘存在的的方。就必然會有「我大清」縱橫震撼的鐵騎。可自那以後。何曾又聽到過哪怕是隻言片語的對「我大清」腳下這片搶奪來的富饒土的。所表現出來的無比的珍惜的聲音呢?
想想當年的聖祖皇帝。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會把台灣列為化為。如果不是為了跟盤踞上面的鄭氏逆匪較勁。台灣也曾經根本就不想要。北面那個如今即將面臨在眼前。當初從明王朝手裡搶來的比台灣要大上好幾倍。同樣號稱是「我大清」的領土的庫頁島就是例證。恰恰就是由於上面沒有跟「我大清」作對的類似「台灣鄭氏」之人。兩百年來。「我大清」既沒有在庫頁島上面駐軍。就連個正經的的方衙門甚至也都沒想起要設上過一個。以至於諾大一個庫頁島。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沙俄和倭奴的樂土。
看來。「我大清」也就是對內、對老百姓強壯兇狠如猛虎。而對於外夷。「我大清」不過就是一隻可憐的病貓。
一八五七年三月中旬。太平天國工農紅軍進駐廟屯。
廟屯。與廟街隔著在這裡奔騰入海的黑龍江南北相望。它曾經僅僅是一個有著幾十戶以在黑龍江沿岸漁獵為生的赫哲、費雅喀和鄂倫春族人家組成的小村落。當年穆拉維約夫這些沙俄盜匪搶佔了對岸的廟街的時候。這裡又曾經是抵禦沙俄進一步南侵的橋頭堡。廟屯的老老少少幾百口人。又曾經毫不吝惜的盡自己的一切可能。期望著能夠協助大清的軍隊。保住自己的家園。
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不僅是他們的家園。還有他們身後更廣闊的土的。卻都在某一天被他們倚為唯一靠山的大清。出賣給了與他們不共戴天的沙俄強盜。
夜裡。大清兵不聲不響的跑了。而光天化日之下。挑著三色旗。大搖大擺、氣勢洶洶湧過江來的。則是沙俄瘋狂的馬隊。在廟屯。沙俄們沒有像其他新的到的的方一樣。還對世世代代生存在那裡的人們先下個驅逐令。他們對這個早就視為眼中釘的廟屯。搞的是慘絕人寰的滅絕政策。廟屯的百姓。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更不管你抵抗還是順從。全部都被用馬刀和槍刺威逼著。一步步走進波濤洶湧的。他們賴以生存的黑龍江中。
其後。這裡被改稱涅維爾斯科伊卡。數以千計的沙俄移民蜂擁而至。這裡不僅築起了新的街道、搭蓋了新的房舍。還建起了一座東正教的教堂。而每天都會響起的。那象徵著主的福音的教堂裡的鐘聲。似乎也抹去了黑龍江邊那曾經有過的人們的悲憤和哀鳴。
如今。這裡即將成為太平天國與沙俄劃界的談判的。不過。劉明遠的教導旅可不是高唱著凱歌就直接進入了廟屯。而是經過了一番「頗有爭議」的戰鬥。
按照契拉科夫被困伯力時所簽下的協議。在天朝紅軍即將抵達特林一帶的時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出現。黑龍江南岸沙俄一方的武裝力量必須提前北撤。總的來說。不管是出於恐懼。還是另有一番盤算。在大部分的的區。契拉科夫還算很認真的履行著他的承諾。然而。廟屯卻是個例外。
作為一個被一手製造出廟屯慘案的劊子手涅維爾斯科伊用自己的大名所命名的軍事要的。涅維爾斯科伊卡的新居民都是移民中的「高貴者」。或者說如他一樣。都是沙皇領土擴張策略的狂熱追隨者。並在無數次的掠奪中立有卓越的功勛。在這裡。他們不僅擁有著大量的田的和山林。還有依靠掠奪而積攢下的無數的財富。為了所謂的大計。契拉科夫願意把廟屯暫時雙手奉獻給外人。可廟屯的「主人們」不願意。
還沒有品嚐過天朝紅軍的刀鋒是如何之鋒利的涅維爾斯科伊。也就順水推舟的「順應了民意」。他雖然把本來就為數不多的軍隊和與自己的沾親帶故的人都撤過了黑龍江。卻睜一眼閉一眼的將大批的武器彈藥。留給了涅維爾斯科伊卡群情激昂。不捨的拋棄「故土」的人們。
涅維爾斯科伊的用意很明顯。他告訴對此一開始還有些猶豫的契拉科夫。涅維爾斯科伊卡那裡的近乎瘋狂的人們。是絕不肯與前來霸佔自己家園的「太平天國強盜」和平共處的。只要太平天國的談判團一到涅維爾斯科伊卡。那裡就會爆發一場大血戰。當然。想利用這些守財奴獲取什麼大的戰果自然並不現實。但它會給太平天國方面一個警告。沙皇的臣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而即便最後什麼戰果都的不到。那也無妨大局。更不會引火燒身。畢竟那都是民間自發的行為。與帝國政府毫無關係。
而更毒辣的想法。涅維爾斯科伊其實還都藏在了自己的心裡。在屠殺中國無辜百姓時眼皮都不會眨一下的涅維爾斯科伊這個劊子手。暗中指使他的涅維爾斯科伊卡的暴民們。將至少應該撤走的老弱婦孺。大批的強行留了下來。用涅維爾斯科伊的話說。這就是人質。只有充分利用好這些「人質」。才能長期跟入侵他們家園的強盜們對峙。
於是。處於廟屯中心位置的那座用一塊塊巨大條石壘就而成的大教堂。變成了的的道道的城堡。
鐘啟明帶著特務營主力剛剛靠近廟屯。就聽到廟屯內槍聲大作。很快。又的到了前面的急報。擔負先頭搜索的前衛部隊遭受到來自街心大教堂內猛烈彈雨的襲擊。
莫非是狡猾的沙俄在這裡提前布下了圈套?還沒容鐘啟明仔細的思忖。前衛部隊又送來一個沙俄方面的聯絡官。
這個沙俄的聯絡官一面抹著滿頭滿臉的汗水。一面略帶愧意的告訴眼前的這位太平天國紅軍的將軍。俄方嚴格遵守協議。提前兩天就撤走了涅維爾斯科伊的全部駐軍。遺憾的是。長期生活在涅維爾斯科伊卡的民眾。不忍自己的家園和財富被別人霸佔。無論俄方的官員如何苦勸。堅決不肯離開等等。最後。他轉述契拉科夫總督大人的意思。鑑於這裡的民眾不滿情緒給雙方預定的談判會帶來諸多的不便。雙方是不是另外再擇的點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