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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與妖精》第34章
當晚,準備離開公爵宅邸的莉迪雅對父親推說有東西遺忘在伯爵宅邸,然後便只身坐上街頭馬車離去。

  然而,她的目的地並非艾歇爾巴頓伯爵宅邸,而是畫家的工作室。

  莉迪雅一抵達波爾最近剛搬入的公寓之後,年邁的女管家就告訴她波爾的房間在二樓轉角處,於是莉迪雅便自行上樓。

  但是敲過門後卻無人回應,因為女管家說波爾在房裡,所以莉迪雅猜想他一定正在全神貫注地作畫,不過還是鍥而不舍地敲著門。

  「......莉迪雅小姐?怎麼了嗎?」

  過了許久,波爾才出來應門,並用褲管抹去沾在手上的顏料,驚訝地看著莉迪雅。

  「我有事想請教你,可以進去嗎?」

  「咦?呃,我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像您這樣的年輕小姐跟我估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孤男寡女會怎麼樣嗎?」

  「咦,也不是啦,不會怎麼樣」。

  波爾一面慌張地擠出笑臉,一面搔著頭。

  儘管莉迪雅也覺得這要有點不妥,但是她有事情非請教波爾不可,所以也顧不了這麼多; 況且莉迪雅根本不覺得跟波爾獨處會發生什麼事。

  「那就打擾了」。

  於是莉迪雅強行進入房內。

  「請你告訴我,愛德格到底在盤算什麼呢?你應該知道吧?」

  波爾正煩惱著該不該將門打開,但是又擔心莉迪雅的問題被人聽見不太妙,所以就輕輕地掩上門。

  「我認為您還是直接問伯爵比較恰當」。

  「他老是把話岔開,而且我暫時不想跟他說話」。

  「你們又怎麼了?」

  「悠裡西斯已經展開行動了吧?他是個會利用妖精魔力的人呀,我明明是以妖精博士的身分被雇用的,為什麼你們現在卻不找我商量呢?」

  「那是因為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悠裡西斯的陰謀是什麼,只要到了需要您協助的時候,伯爵自然會好好和您解釋的,我想伯爵應該是希望儘可能讓您遠離危險吧」。

  每個人都站在愛德格那一邊。

  儘管如此,比起對主人忠貞不二的雷溫和雅美,莉迪雅覺得波爾似乎比較能够體會自己的心情,因此才跑來找他。

  沒錯,就算是為了我著想,我也無法認同。

  「我去過後宮了」。

  波爾的臉上浮現不安的神情。

  「我看見了那個配戴著黑鑽的蠟像喲......不對,那種事情根本與我無關。總之,王子想要得到那顆黑鑽與另一顆白鑽,我說的沒錯吧」。

  波爾看起來更加驚慌失措。

  「聽說數年前在羅馬尋獲的只有白鑽,原本要將它運返英國的,結果卻在途中被人偷走了,而且埃德加的父親因此遭人懷疑,愛德格是不是打算設下陷阱,讓當時與王子狼狽為奸並偷走鑽石的人上鉤呢?那名被稱作侯爵的人就是真凶,而他也是後宮的常客對吧!」

  她竟然發現這麼多內情。波爾不禁嘆了一口氣,好像放棄繼續隱瞞她。

  「是的,您說的沒錯,白鑽被偷走時,帕克史東侯爵是以席爾溫福特公爵部下的身分參加出訪羅馬的使節團,伯爵正以那顆與白鑽成對的黑鑽作餌,企圖引誘帕克史東侯爵將他替王子保管的白鑽拿出來,誘導侯爵認為這是能比王子先一步獲得兩顆鑽石的好機會」。

  「可是,計劃卻被悠裡西斯阻礙了吧」。

  「事實上,悠裡西斯好像挾持了吉米當作人質」。

  「咦! 他挾持了那名少年?」

  「所以伯爵也無法輕舉妄動,只能一面注意敵人的動向,一面慎重地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走」。

  因此,愛德格是希望莉迪雅別擅自插手嗎?

  「請你再告訴我一件事,對愛德格來說,那個名叫珍的人是怎樣的女孩呢?」

  「珍?好像是伯爵昔日的同伴,她為了保住黑鑽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她已經死了嗎?......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嗎?」

  莉迪雅看著波爾的表情大概非常嚴肅吧,而波爾也察覺到她想問什麼,於是連忙搖手否認。

  「不,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珍是黑人女孩,而且年紀好像很小」。

  咦,黑人?等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樣看來,現在波爾所說的珍並不是那個蠟像。

  「我說的應該不是那個珍」。

  「......啊,對了,還有另一個人的名字也叫做珍」。

  「對愛德格來說,很重要的珍有兩位嗎?」

  「嗯? ?另一個叫做珍?瑪莉,聽說黑人女孩似乎央求伯爵以心目中最難忘的女性的名字來稱呼她,所以名字才會一樣」。

  「難忘的女性?珍?瑪莉果然是愛德格的戀人?」

  「不過,莉迪雅小姐您在意的究竟是什麼呢...... ?」

  「為什麼?」

  此時,莉迪雅的腦筋已經一片混亂。

  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埃德加的事,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沒想到他心目中最難忘的珍竟然有兩人?

  莉迪雅不禁對波爾流露出自己的情感。

  「愛德格為什麼都不和我說呢?」

  「當然是因為擔心您啊」。

  「才不是呢,他只不過是想要在適當的時機利用我,在覺得我礙手礙腳的時候就要我別插手,對不對?」

  「沒那回事」。

  「但他根本不聽我的苦心相勸,就算是為了報仇,一直持有受詛咒的鑽石也是相當危險的事......既然無心聽我的意見,也就代表他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妖精博士嘛!」

  「鑽石的事是莫可奈何,請您再等一些時間」。

  「如果這段期間發生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就算是那傢伙發生意外也是自作自受,不過,莉迪雅發現自己對此感到恐懼。

  無論何時,愛德格都絲毫不畏懼犧牲自己的生命。

  為他並不是真的愛上莉迪雅,所以即使莉迪雅為他擔憂,他依然視若無睹,選擇鋌而走險。

  然後,每當莉迪雅為此動怒並想幫助埃德加時,最後卻總會被當成多管閒事。

  莉迪雅很容易感情用事,不但將礦山哥布爾的忠告擺再一邊,還丟下埃德加獨自一人。

  月光石戒指明明可以保護愛德格不受詛咒所危害。

  怎麼辦?莉迪雅突然不安起來。

  在她離開愛德格的這段期間內,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該如何是好?

  莉迪雅正想站起來時,腳卻絆到散亂一地的畫具而差點跌倒。

  還好波爾立刻抓住她向前伸的手。

  「您沒事吧?」

  他的身上飄散著淡淡的松節油氣味,與愛德格的感覺截然不同。

  愛德格與波爾不一樣,他總是被滿身香水味的貴夫人們圍繞著,而父親身上則是帶著刨礦石留下的粉塵與藥味。

  如果要說這就是男性的特質的話,那麼愛德格實在太差勁了。

  可是,莉迪雅也只認識身上只飄著剛洗淨的襯衫香氣的愛德格,大概是因為愛德格動不動就會刻意靠近莉迪雅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不可愛吧?」

  每當愛德格刻意接近莉迪雅的時候,莉迪雅幾乎都是對他怒目相瞪。

  「咦?怎、怎麼會呢?」

  「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也曾經被吉米說得很難聽呀」。

  「那個,吉米只是在開玩笑,我當時真的不是在說客套話」。

  「我不可愛,因為我是牛脾氣、個性又別扭,我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是美人,但只要靜靜地坐在一旁露出笑容,至少還會讓人覺得有一點點可愛,可是,就是因為我辦不到,所以才想要在其它方面儘量幫忙嘛,可是,我在擔心與好奇心的驅使下所做的事對愛德格來說都是多餘的嗎?既然他不需要妖精博士,何必硬要和我結婚呢?明明不是真心喜歡我,卻老是把未婚妻這個字眼掛在嘴邊,總是以戲弄我為樂,這不是太過分了嗎?這樣下去我根本不可能放心地喜歡上他......!」

  莉迪雅倚靠在一臉為難的波爾身上,並且滔滔不绝地發著牢騷。

  「波爾,門沒上鎖很危險喔」。

  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

  「伯、伯爵......不、不是那樣的,這是......」

  波爾慌慌張張地想要離開莉迪雅,而莉迪雅也急忙向後退,結果又不小心絆到地上的畫具。

  剛才說的話全被愛德格聽見了嗎?

  莉迪雅因為疼痛和害羞變得滿臉通紅,只好轉過身去。

  「伯爵,您別誤會! 因為莉迪雅小姐絆倒了,所以我才......」

  就算不想被人誤會,也用不著如此拚命撇清關係吧,莉迪雅羞愧得恨不得挖個洞立刻躲起來。

  「我想也是」。

  愛德格走進莉迪雅的身邊窺看她的表情,但是她卻往後退到陰影下。

  「莉迪雅,你真的好可愛」。

  「隨、隨你去說啦!」

  「你大可放心地喜歡上我呀」。

  「剛剛的話只是比喻而已!」

  莉迪雅被逼到牆角,迫於無奈只好低下頭。

  「莉迪雅,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你別管我,而且將沒用的我留在身邊根本沒有意義,你為什麼不去向心愛的戀人求婚呢?」

  「我的戀人只有你」。

  他的話根本無法取信於人。

  「你的戀人應該是珍?瑪莉才對吧!」

  不知為何,愛德格厭煩似地嘆了一口氣,此舉令莉迪雅越來越不安。

  「莉迪雅,那家店的確是傳聞中的後宮,所以我實在很難對你啟齒,誰叫你已經認定我是花花公子,所以我不希望說出來讓你產生奇怪的誤會呀」。

  「誤會又怎樣,對你來說根本沒差吧」。

  「怎麼會,隱瞞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所以我才想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够了吧,你不必勉為其難地解釋給我聽! 最重要的是,趕快幫我取下戒指啦」。

  莉迪雅解開繃帶,將緊握的拳頭揮向埃德加。

  「礦山哥布爾曾經說過,只要將這枚戒指戴在身邊,就能保護你不受黑鑽的詛咒影響,因此請你自己瞞著格魯比將戒指戴在身上吧」。

  愛德格會因為莉迪雅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而生氣嗎?

  他雙手環胸低頭俯視莉迪雅,然後開口說:「我拒绝」。

  「只要你戴著戒指待在我旁邊就行了」。

  「我才不要呢!」

  「就算用強硬的手段,我也要把你帶回去」。

  莉迪雅還以為愛德格又想和她挑釁,沒想到他卻再莉迪雅伸出的拳頭上輕輕烙下一吻。

  這傢伙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對勁呀!

  他總是若無其事地做出會令莉迪雅抓狂的行為。

  雖然莉迪雅自知不該如此冥頑不靈,但是卻一味的責怪愛德格,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焦躁,只能憤恨地甩開他的手。

  「......我以後绝對不會再為你擔心了!」

  在快要被愛德格強行帶回前,莉迪雅就從波爾的房間逃了出去。

自從莉迪雅將礦山哥布爾帶去後宮之後,就再也沒看到他,他大概是為了要處理黑鑽而回去召集同伴了吧。

  而且連尼可也不見蹤影,雖然莉迪雅不清楚他在哪裡、又在做什麼事,不過尼可只要找到有興趣的事本來就會消失一陣子,所以莉迪雅不是那麼在意。

  天空開始下起綿綿細雨,莉迪雅正在中庭裡收集驅魔用的山楂果實。

  「莉迪雅小姐,您這樣會淋濕的」。

  雷溫遞給她一條披肩。

  「是愛德格命令你拿給我的嗎?」

  雷溫沉默不語,大概是說中了吧。

  很明顯的,從一大早莉迪雅就在躲避愛德格,所以他似乎打算請雷溫當和事佬。

  莉迪雅心想,不要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息怒。

  「請您收下」。

  「你去和他說我不要。反倒是雷溫,愛德格有對你生氣嗎?因為麗人宮的事是你和我說的」。

  因為雷溫無法對愛德格有所隱瞞,所以只要埃德加一問,他就會據實以告吧。

  「只要您肯收下披肩,埃德加伯爵好像就會原諒我」。

  真、真是個卑鄙的傢伙。

  莉迪雅終究拗不過雷溫堅決的眼神,他好像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收下披肩。

  「......抱歉,都是我害你不好受」。

  「我並沒有不好受,愛德格伯爵有時候會不盡情理,不過,這也是因為他想告訴只懂得照本宣科的我要多方面思考」。

  竟然還替那傢伙找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那傢伙不只是不近情理吧,根本是個性扭吧。

  但是,愛德格那種既不講理又無可救藥的輕浮態度,或許能稍稍紓緩雷溫緊繃的神經。

  莉迪雅只好投降披上披肩。

  「今天有點涼呢」。

  「因為最近天氣經常突然變冷,所以我已經預先生好暖爐的火了」。

  達成任務之後,雷溫就迅速離開了。

  這或許是因為,要是莉迪雅再多加追問,雷溫會很困擾吧。

  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於是莉迪雅穿越中庭、鑽過木門。

  此時,她聽見愛德格與雅美的談話從開放式陽臺傳過來。

  「侯爵家的雜役少年?」

  莉迪雅不禁躲起來偷聽。

  「聽說他好像倒在史瑞德先生的俱樂部側門,因為前去調查帕克史東侯爵家的某位『緋月』成員曾經見過那名少年,所以才認出了他的身分,聽說少年的手中還握著吉米的求救信」。

  「已經查到吉米被囚禁的地方了嗎?」

  「是的,據說在白色教堂那一帶」。

  「那麼,那位雜役少年的情況呢?」

  「好像受到殘酷的虐待,所以現階段還無法開口說話」。

  「也就是說,吉米說不定也遭到同樣的對待」。

  愛德格痛苦的神情好似受傷的是自己,然而他接下來卻說出異常冷靜的話。

  「那張紙條也有可能是悠裡西斯設下的圈套,畢竟那名雜役少年並沒有理由冒死幫助吉米,其實,吉米也只是潛入侯爵宅邸時被當成竊賊逮住了而已吧」。

  雖然愛德格應該是恨不得立刻救出吉米,但是卻不會感情用事,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有時候看起來才會像不近人情的大騙子; 莉迪雅實在摸不透他的本性。

  「史瑞德先生說就算圈套也要去救人,而且他已經出動部下了」。

  「史瑞德嗎?畢竟他是看不慣我作風那一派的領導人」。

  愛德格感到十分困惑並開始沉思。

  「或說回來,吉米原本流落於工業區專做些偷竊勾當的孤兒,他因為憧憬自許為義賊團的『緋月』,所以才以偷竊的手腕自我推薦,並受到史瑞德的照顧」。

  「我也是這麼聽說的」。

  愛德格又陷入思考之中。

  「有什麼地方讓您在意嗎?」

  「不,只是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雅美,雖然這或許是充滿危險的陷阱,但你能不能陪同『緋月』的人一起行動呢?」

  雅美對愛德格點了點頭,然後準備離去,不過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停下腳步。

  「您要不要去詢問一下莉迪雅小姐的意見呢?」

  「為什麼?」愛德格開口問她。

  「如果這是悠裡西斯的陷阱的話,他說不定會用妖精做事,也有可能發生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雅美,現在的你看得見一般人看不見的妖精嗎?」

  她歪著頭,似乎感到相當困惑。

  「看是看得見,不過我缺乏妖精的相關常識」。

  「......這倒也是」。

  結果,愛德格還是無意與莉迪雅商量。

  不知何時,莉迪雅已經走出伯爵宅邸來到大街上。

  儘管從灰色雲層間降下的綿綿細雨小到根本不讓人覺得有在下雨,但是不知不覺中,她的衣服和頭髮全都淋濕了。

  莉迪雅沒有披上披肩,就這樣來到公園並坐在長椅上。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昨天愛德格明明就說要對她坦白一切,是莉迪雅自己不願意聽的。

  然而,現在卻又有一種被他疏遠的感覺。

  愛德格一定不願意聽莉迪雅的建議,他甚至希望變成妖精的雅美能够取代莉迪雅。

  莉迪雅垂下雙眼,發現映入眼帘的戒指顯得更加礙眼,於是她試著做無謂的掙扎,想確認戒指是不是真的拿不下來。

  她發現即使用力拉扯也無濟於事。

  莉迪雅覺得自己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忙一場,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從愛德格那裡得到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麼。

  「你在乾嘛?」

  有個高大的身影從正上方低頭俯視她,莉迪雅驚訝地投起頭來,還不忘擺出防禦架勢。

  「格魯比......」

  「怎麼一臉不高興啊」。

  他邊說邊用雙手捏住莉迪雅的臉頰,然後硬是將她的嘴角往上提,弄出微笑的模樣。

  「你......你在乾什麼啦!」

  「我想讓你笑一笑嘛」。

  「不要管我」。

  「莉迪雅,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哦」。

  格魯比拉起莉迪雅的雙手,扶她站了起來。

  雖然莉迪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格魯比好像很開心。

  「你一直想要這個東西吧」。

  洋洋得意的格魯比在莉迪雅眼前亮出一條鑽石項鏈。

  「這可是真的鑽石喔」。

  「咦! 」莉迪雅抓住格魯比的手,仔細盯著那條項鏈。

  項鏈上鑲著晶瑩剔透的碩大水滴狀白鑽,正閃耀的宛如彩虹般的七彩光芒。

  「這、這是......」

  這顆白鑽無論是大小或是切工都與那顆名為『惡夢』的黑鑽無異,就連項鏈的款式也一模一樣。

  這該不會就是另一顆名為『白日夢』的鑽石吧?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呀!」

  面對莉迪雅著急的追問,格魯比露出訝異的神情。

  「撿到的」。

  「這種東西不可能隨便掉在路邊吧!」

  「是哥布爾們弄丟的」。

  哥布爾是邪惡的小妖精他們最喜歡捉弄人類或陷害人類,不過若這顆鑽石真的是他們遺失的話,這表示他們應該不是普通的妖精。

  會不會是悠裡西斯的手下呢?

  「哦,那些哥布爾有沒有主人呢?」

  「有啊,雖然年紀很輕,不過看到我時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那個人一定是悠裡西斯。

  「喂,莉迪雅,你可別說要物歸原主之類的掃興話哦,我認為這顆鑽石的真正持有者也不是哥布爾的主人,八成是哪裡偷來的吧」。

  格魯比說的一點都沒錯。

  莉迪雅一邊思索,一邊來回看著格魯比和鑽石。

  格魯比以為莉迪雅想要鑽石,然後自己又碰巧撿到,所以心想或許可以利用它來討莉迪雅的歡心。

  莉迪雅曾經說過想要鑽石,但是那只不過是想測試愛德格的心意,並不是真的想要,而且她也認為自己不適合配戴鑽石。

  不過一旦有了這個,愛德格就能够向世人昭告自己父親的清白。

  而且,只要將這顆白鑽連同黑鑽一起歸還王室,就不用再擔心會被悠裡西斯或是王子搶走了。

格魯比願意將這個送給我嗎?

  莉迪雅抬起頭來觀察他的表情,此時,格魯比已經將鑽石項鏈待在莉迪雅的頸子上。

  然後他一邊凝視著她,一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好像比較適合帶酢醬草環耶」。

  我就真的這麼不適合戴鑽石嗎?

  「算了,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可、可以嗎?」

  「相對的,你要取消跟那傢伙的婚約和我回蘇格蘭,怎麼樣?」

  格魯比露出愉快的笑臉。

  果然不可能白白送給自己。

  該怎麼辦呢?莉迪雅難為不已。

  愛德格無論如何都想取得這顆鑽石,說不定他會因此答應取消婚約。

  格魯比大概也認為只要他開出這個條件,莉迪雅一定也會欣然接受。

  的確,如果格魯比開口要求莉迪雅立刻離開人類世界跟他結婚的話,她一定會一口回绝; 不過若只是返回蘇格蘭,對莉迪雅不過是恢復到從前的生活罷了,答應的機率當然比較高。

  格魯比也希望能够像從前那樣在鄉下悠閒自在地過日子,並且與莉迪雅維持目前的關係就够了。

  「你不是真的想跟那個傢伙結婚吧,我也明白你希望以妖精博士的身分繼續留在人類的世界工作,所以啊,如果你只是為了讓我們之間的約定無效才與那傢伙訂婚的話,就讓一切回歸原點吧,現在這樣實在太別扭了」。

  或許正如格魯比所說。

  讓一切歸零或許不錯,而且莉迪雅也應該要為了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她摸不透愛德格真正的想法,所以才會一會兒為他吃醋,一會兒又被他耍得團團轉,自己的心情也跟著七上八下的,越來越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這樣的確不太對勁。

  「我會試著向愛德格說說看的」。

  「很好,別輸給他哦!」

  雖然不明白所謂的輸贏是指什麼,不過格魯比卻像在替莉迪雅加油打氣似地胡亂摸著她的頭。

  雖然他的動作很粗魯,似乎把莉迪雅當成了小孩或寵物,不過格魯比的個性表裡如一,所以莉迪雅也不在意。

  「雨越下越大了,人類淋雨對身體不好,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嗯」。

  格魯比仰望著天空,悶悶不樂地瞇起眼睛。

  「倫敦的雨還真臟」。

  格魯比用手擦了擦莉迪雅的臉,然後笑容滿面地消失了。

  原先掛在莉迪雅脖子上的鑽石也隨著他一並失去蹤影。

  「莉迪雅,你全身都濕透了,跑去哪裡啦?」

  回到伯爵宅邸後,莉迪雅直接奔向愛德格所在的房間。

  「不過,我很高興你願意主動來找我,我還在擔心你最近不願意跟我說話了呢」。

  愛德格站起身來走進莉迪雅,莉迪雅覺得他剛才在跟雷溫討論什麼重大事情,因為他的笑容看起來很假,似乎想要隱瞞嚴肅的氣氛。

  「愛德格,我有話想對你說」。

  莉迪雅不知為何語氣顯得有些憤怒,使得愛德格面露難色的將原先想親昵碰觸她的手臂的手縮了回去。

  「如果是壞消息的話,那就下次再說吧」。

  愛德格一面說著,一面轉向雷溫。

  「幫莉迪雅準備毛巾,還是要先換套衣服比較好呢?」

  「我沒關係,而且我要說的也不是壞消息喔」。

  「可是,你一走進房間就一直皺緊眉頭瞪著我」。

  莉迪雅連忙放鬆表情並擠出一絲笑容。

  「這對你來說绝對是個好消息」。

  「你要和我商量婚期嗎?」

  「......」

  「別板著一張臉嘛」。

  「够了,你聽我說」。

  不管怎麼樣都必須一口氣把話說完,因為唯有逼愛德格承認婚約無效、讓他取下戒指,才能讓莉迪雅高枕無憂。

  然而,要是以鑽石作交換就能讓愛德格爽快地放棄她的話,那就表示自己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而且對愛德格來說也沒有留在身邊的價值,莉迪雅打算在他體認到這一點之前把話說清楚,因此不自覺地著急起來。

  「接待室的暖爐的火還在還在燃燒」。

  雷溫將毛巾遞給莉迪雅並且這麼說道。

  「那就在那裡談吧」。

  愛德格似乎明白自己非聽不可,他一邊說著,一邊若無其事地搭著莉迪雅的背,像是在護衛她似地走向走廊。

  一旦回鄉,就再也無法受到這種宛如對待淑女般的呵護了。

  這或許會成為美好的回憶吧,莉迪雅在思索的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你果然還是會冷吧,手這麼冰」。

  沒料到一個不留神就被他握住了手。

  雖然莉迪雅覺得他的手既溫暖又舒服,但是仍然將他甩開。

  來到接待室後,愛德格讓莉迪雅坐在靠近暖爐的位置,然後他自己也坐在她的身邊。

  「不用坐那麼近也能說話吧」。

  「我要坐在你旁邊聽」。

  與他爭論大概也沒用。莉迪雅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將毛巾包在頭上,毛巾能够遮住愛德格的視線,讓她松了一口氣。

  「我已經找到你想要的那顆『白日夢』了喲,這算是好消息吧」。

  她故作笑臉說道。

  對莉迪雅來說,返回蘇格蘭不成問題,所以這也不算是嚴肅的交易。

  儘管不得不裝出一副開心的模樣對莉迪雅來說很困難,但是她試著告訴自己,若是因此取消婚約也算好事一樁。

  「喔?」不知道愛德格是感到驚訝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只是隨便給了一個響應。

  「那個人叫做帕克史東侯爵吧,我昨天聽波爾說你想要引誘他將那顆白鑽拿出來,卻被悠裡西斯阻礙了不是嗎?雖然你曾說鑽石或許已經落入悠裡西斯手中,不過他好像派出哥布爾在四處尋找鑽石喔」。

  「哥布爾?是妖精嗎?」

  「沒錯,悠裡西斯是哥布爾的主人,哥布爾是邪惡的妖精,而且我猜他們的數量應該不少,所以你要當心點」。

  愛德格一邊點頭,一邊催促莉迪雅繼續說下去。

  「那麼,鑽石呢?」

  「比哥布爾搶先一步撿到」。

  「是你撿到的嗎?」

  「是格魯比檢到的」。

  「原來如此,被那個棘手的傢伙撿走了啊」。

  「不會啦,這件事並不是那麼棘手,事情很簡單,愛德格,只要你願意解除我們婚約就行了」。

  莉迪雅儘可能將話說得輕鬆一點。

  愛德格沉默不語,由於沉默的時間超乎想像的久,所以讓莉迪迪雅開始不知所措。

  「......反正我們的婚約本來就是為了讓我免於跟格魯比前往妖精界才定下的,可是這次他答應取消之前的約定,還說只要我跟他回蘇格蘭就好」。

  身邊的愛德格一動也不動,莉迪雅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他那沉默的壓迫感壓扁,令她恨不得想逃出去。

  「以要鑽石作為交換條件?」

  他總算開口說話了。

  「沒錯」。

  「因此,你也認為這個提議不錯」。

  「對你而言也不壞呀,當你需要妖精博士的時候,只要寄信給我就可以了。總之,只要有那顆白鑽,你就能洗刷父親的冤屈,同時也能粉碎王子的計謀不是嗎?」

  愛德格輕輕拿下莉迪雅頭上的毛巾,莉迪雅在那雙紫灰色眼瞳的注視下莫名的慌了。

  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不高興過。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過分嗎?」

  「咦?」

  「你以為我會接受嗎?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對我來說會是最大的侮辱」。

  愛德格逐漸逼近莉迪雅。

  「我已經強調過好幾次了,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和我結婚,雖然你老是拒人於千裡之外,不過就算我們之間有過一些小誤會,但我還是覺得自己似乎能够一點一滴地貼近你的心,然而,你卻以為我會選擇鑽石」。

  「因、因為......比起我,鑽石不是更......」

  「我說的話就這麼沒信用嗎?」

  莉迪雅被逼到沙發椅和扶手之間無法動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光靠交易就能够實現願望的話,那麼請你告訴我,要以什麼東西作為交換,才能讓你屬於我?」

  莉迪雅感覺到愛德格的手指正在撫摸著她濕漉漉的發絲,在感覺他手指的溫度在傳達到自己冰冷的肌膚的同時,嘴唇上也感受到相同的溫度。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莉迪雅卻因為殘留在唇瓣上的觸感茫然不已,只能呆望著他。

  愛德格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毫無反應的莉迪雅,然後稍稍將頭傾斜,試圖將嘴唇再度湊過去。

  這下莉迪雅總算回過神來,並且慌亂地推開他。

  「你、你想要乾嘛呀!」

  「我什麼都沒做」。

  「你、你不是親了我嗎!」

  「那根本不算親吻,真正的吻是像這樣......」

  這次莉迪雅直接以指甲抓向他的臉。

  「不要把我當成某人的替代品!」

  「某人?你在說什麼?」

  「請你捫心自問!」

  莉迪雅急忙起身、奔向門口。

  「為什麼我就是不行?如果這麼做會讓你被人搶走的話,鑽石那種東西我才不希罕,就送給格魯比好了!」

  莉迪雅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但是卻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做而逃了出去。

  莉迪雅逃離之後,埃德加始終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不久之後,雷溫走進房內傳達莉迪雅早退的消息。

  「莉迪雅小姐說的並不是好消息嗎?」

  「是最壞的消息」。

  愛德格用手撐著臉,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白鑽『白日夢」好像被格魯比撿走了,他以此作為交換條件,要求我解除與莉迪雅之間的婚約」。

  「因此您解除婚約了?」

  「雷溫,難道你也認為我會舍棄莉迪雅而選擇鑽石嗎?」

  「......對不起」。

  他真的這樣認為啊!

  這樣看來,就算莉迪雅擺出那種態度也不為過,但是那對目前為止都竭盡心力對莉迪雅是好的愛德格來說,無疑是項重擊。

  「唉? ?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愛德格伯爵,您真的選擇了莉迪雅小姐嗎?」

  「你還真是直言不誨呀」。

  其實,愛德格並沒有打算挑任何一邊。

  雖然莉迪雅對他來說是無法取代的存在,可是鑽石也一樣重要,他不想讓鑽石落入悠裡西斯的手裡。

  愛德格知道在這種時候該怎麼做才對。

  「雖然我也不是沒有兩全齊美的方法啦......」

  「那您為什麼讓莉迪雅小姐逃跑了呢?」

  雷溫說得沒錯。

  如果愛德格心中的盤算順利的話,非但能够留住莉迪雅,還能取得格魯比手中的白鑽,不過莉迪雅刻意表現的滿不在乎,而且認定愛德格一定會選擇鑽石,就是這點令愛德格生氣。

  接下來他雖然失去理智、吐露出心中的怒氣,不過若是在那種情況下還表示兩者都想要,那才真的叫愚蠢。

  不管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需要的東西,愛德格一定會弄到手,所以他也不打算放棄莉迪雅,這對愛德格來說,明明就是不需要考慮便能做出的決定,但是他卻連要將鑽石送給格魯比這種話都說了出口,令他自己也感到訝異萬分。

  騙人是他的拿手把戲,不過扯些無利可圖的謊話沒有意義,一時脫口而出的話也是一樣的,但是自己卻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難道那真的是自己的真心話嗎?

  腦袋一片混亂的愛德格站起身來。

  「雷溫,莉迪雅還沒從我身邊逃掉喔」。

  雷溫遞出手帕。

  沒錯,這也在預料之外。

  因為愛德格已經不再強人所難,所以最近就算他接近莉迪雅,她也好像半放棄似地不在像以前踏樣防著他。

  然而,既然要接吻,就應該在更適合的時機吻她,過去應該也有過更好的氣氛才對,自己明明已經忍了那麼久,為什麼偏偏在現在把事情弄僵呢。

  「我沒辦法按捺自己的情緒」。

  心煩意亂的愛德格用手掌拭去臉頰上滲出的血。

  「啊,這果然是黑鑽的詛咒害的吧」。

  此時,雷溫突然緊張地望著窗戶的方向,並且立刻站到愛德格的身邊。

  「隨從大人還是一樣敏銳呀」。

  愛德格轉過頭去,只見只見一位黑色卷髮的少年已經出現在窗臺上,彷佛坐在那裡很久了。

  「喂,青騎士伯爵」。

  「格魯比,你找我有事嗎?」

  格魯比一邊露出淺笑,一邊瞪著愛德格。

  這傢伙擁有愛德格渴求的白鑽,而且還打算利用鑽石來交換莉迪雅。

  他就是害愛德格變得失魂落魄的罪魁禍首。

  「你到底對莉迪雅做了什麼?」

  「與你無關」。

  「應該與我有關吧,因為好像是我的鑽石造成的。唉? ?本來撿到後打算送給莉迪雅當禮物的,沒想到那竟然是你在找的鑽石,所以我才會有點在意,沒想到跑來一探究竟卻看見莉迪雅滿臉通紅地跑出去,而你居然還說什麼想要兩全其美這種蠢話。

  格魯比意味深長地瞇起它那雙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眸。

  他擁有充滿魔性且無可挑剔的美貌,因此愛德格才會特別討厭他。

  對埃德加來說,自己的武器只有外貿而已,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其實很懦弱,不但氣量狹小、嫉妒心又重,而且相當自我中心,所以無論是女性或結交朋友,他幾乎都是以口才和外貌博得對方好感。

  因此,他討厭長得比自己英俊的男人。

  儘管如此,只要是人類都應該有致命的缺點,所以若遇到庸俗的人還可以想辦法讓他們出糗以滿足自我,但是這對妖精可就不管用。

  如果對莉迪雅來說,她與愛德格訂下婚約的理由只是未咯留在人類的世界,那麼比起愛德格,說不定她對格魯比還比較有好感,這也是愛德格怒火中燒的原因之一。

  「莉迪雅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能拿她來交換鑽石」。

  「可是她想要解除婚約,所以才會不假思索以此做為條件」。

  「所以呢?」

  「就由我與你進行交易吧,我勸你放了她,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將這樣東西送給另一個很想要的人,那傢伙有著一頭淺金色頭髮,雖然看起來像個小鬼,卻能够操縱妖精」。

  是悠裡西斯!

  愛德格正面回瞪格魯比投射過來的眼神,並且思索著對策。

  他既想要莉迪雅,也想要鑽石。

  只要解除婚約就能得到格魯比手中的鑽石; 至於莉迪雅那邊,即使先取消婚約,以後依然可以追求她。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愛德格竟然對此產生懷疑。

  莉迪雅要求解除婚約令他怒不可遏,因此害她傷心落淚,萬一被她知道自己與格魯比達成協議的話,恐怕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即使莉迪雅的心腸再怎麼軟,也一定不會再相信愛德格了吧。

  反正她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他,而且不管莉迪雅的意願如何,逼她答應結婚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決定好了嗎?」

  格魯比露出高傲的笑容,彷佛在享受讓愛德格陷入兩難的快感。

  雖然愛德格依舊舉棋不定,不過在意氣用事的情感驅使之下,不禁喃喃自語地吐露出內心的感受。

  「給我消失!」

  「哼,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我不會和你交易的,因為莉迪雅是我的未婚妻」。

  格魯比嘖了一聲,隨即消失無蹤。

  愛德格頓時覺得全身虛脫,雙手扶著格魯比剛才的窗臺。

  「雷溫,我究竟怎麼了?」

  他無法冷靜地下判斷,只能眼睜睜地讓鑽石從自己的前面溜掉。

  「愛德格伯爵,沒問題,不管他打算將白鑽交給誰,我都會將它奪回,可是莉迪雅小姐的是我就幫不上忙」。

  或許是這樣吧,然而,比起煩惱回绝格魯比提出的交易是否妥當,愛德格反到對自己無法心口如一的紊亂思緒感到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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