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雅並不打算和愛德格結婚。
她希望能再多陪陪父親,並且留在人類的世界以妖精博士的身分盡一己之力,但是格魯比卻希望娶她為妻、將她帶去妖精界,正因為利迪雅無法對自己與格魯比之間的約定作出響應,所以才會收下愛德格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雖然她認為只要找到方法讓格魯比離開倫敦,必究要立刻將戒指還給愛德格,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莉迪雅從收在自己臥房抽屜裡的小盒子中取出月光石戒指,並且細細欣賞。
這顆月光石的內部反光有如月亮一樣會產生盈缺變化,實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今夜,這顆乳白色的礦石正沐浴在滿月的皎潔月光下,彷佛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好美......」
不經意的,莉迪雅被這顆月光石深深吸引,她不但百看不厭,甚至覺得自己在欣賞它的同時能够洗滌心靈。
雖然莉迪雅就是因為這顆寶石才被愛德格牽著鼻子走,可是寶石本身並無罪過。
她覺得與其說自己想要擁有這顆寶石,倒不如說是想與它擁有良好的關係。
「你們的波長挺合的嘛」。
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莉迪雅驚慌地四處尋找聲音來源。
「光芒也沒有變弱,這樣我就安心了」。
是妖精的聲音嗎?可是沒有看見對方的身影,難道會是很嬌小的妖精?於是莉迪雅蹲下身子往餐桌底下與床下查看。
「唉呀,對不起,我馬上出來」。
一說完這句話,地板上的細小節孔(注1)中立刻冒出一只手來,緊接著是帽子,然後跑出了腦袋瓜與圓滾滾的身軀,妖精好不容易才爬出來並站在地板上,他比節孔大多了,和野兔差不多。
這個打扮像採礦工人的妖精應該是棲息在礦山中的種族,他那紅通通的臉蛋上有個蒜頭鼻,還留著一臉亂糟糟的胡須。
「你是礦山哥布爾(注2)嗎?」
「是的,我長久以來擔任寶石的管理者,由我負責看管的好夥伴就是那顆月光石,但是之前不小心被弄丟了,所以我一直在找它」。
礦山哥布爾是熟知礦石的性質,還會指點人類礦脈的善良妖精,莉迪雅知道他們與自己挖掘出來的東西,也就是寶石類的礦物密不可分。
「你們還會對寶石做個別管理呀?」
「只有特殊的寶石才需要特別管哩,不過要是有人拜托我們處理比較難應付的寶石,我們也會幫忙照顧喔」。
莉迪雅屈膝蹲下,妖精爬上她的膝蓋之後,就一直盯著她手中的月光石瞧。
「小弓,最近好嗎?恭喜你找到伯爵的妃子!」
「咦?妃子?」
「這顆月光石是青騎士伯爵送給妃子的信物,這個小傢伙看起來挺滿足的嘛,這就表示您就是伯爵的妃子」。
「......等一下,這顆月光石有這種涵義嗎?」
「嗯,因為這是首任青騎士伯爵得妃子──格恩朵露小姐的月光石呀」。
原來是這樣啊。
這顆寶石竟然是這麼貴重的東西!
根據青騎士物語中的記載,艾歇爾巴頓家的第一代青騎士的確擁有一位妖精妃子,若這顆月光石就是她的戒指,那麼......
莉迪雅感到一陣暈眩,她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無法從愛德格身邊逃開。
在這樣下去的話,不就會被棲息在伯爵家領地內的妖精們認定為『妃子』嗎! ?
「我跟你說,我只不過是暫時保管這顆鑽石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啦......」
果不其然,礦山哥布爾根本沒有把莉迪雅的辯解聽進去。
「是格恩朵露小姐親自委託我的祖先管理這顆月光石的,這格小傢伙的名字叫做『小弓』,請您放心,我很瞭解他,因為他就宛如我身體的一部分」。
礦山哥布爾用雙手捧起莉迪雅手掌上的戒指,並從不同的角度查看,然後突然將戒指套進莉迪雅的手指。
「嗯? ?這麼一來大小就剛好啦」。
「咦?」莉迪雅叫了出來並舉起手一看,原本戒圍稍大的戒指如今竟然分毫不差地緊緊套在手指上,非但如此......
「根本就拔不下來嘛!」
「萬一掉了可就糟了呀」。
「不是這個問題啦,請你儘快把戒指拿下來」。
「能拔下戒指的只有伯爵,反正在其它男性面前也不需要取下戒指吧」。
別開玩笑了!
莉迪雅死命地想將戒指摘下,但是坐在桌子上的妖精卻心滿意足地叼著煙斗抽起煙,這下可沒那麼簡單就能叫他拿下戒指了。
「對了,妃子,我想拜會青騎士伯爵,請問他人在哪裡呢?」
「他不在這裡啦!」
「喔?他讓妃子住在這麼狹窄的房子裡,過著分居的生活嗎?」
「我家這麼小還真是難為你了,啊,我的意思是,我們沒有結婚,所以當然不會住在一起啦! 所以請你不要叫我妃子!」
莉迪雅火冒三丈,簡直莫名奇妙。
「哦? ?也對,你們才剛定婚嗎,怪不得這裡不像伯爵的城堡,不過,伯爵待您似乎不够好喔,既然定了婚就該為您準備一些與身份相符的衣裳和寶石才對。對了,我來替您向伯爵進言吧」。
「不需要你來雞婆!」
那不是會讓愛德格更加得意忘形嗎!
「你別多管閒事,不然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月光石的管理人,照樣把你輾出去,我可是妖精博士喔!」
莉迪雅正打算拿起山楂的果實朝他扔過去,但是礦山哥布爾卻在瞬間消失。
帶著訂婚戒指根本不能出去見人,這下連跟父親見面都成問題了。
從一早開始,莉迪雅就一邊遮著左手一邊用餐,不過因為這樣握不好叉子,所以無法好好地吃頓飯,結果只喝了一點紅茶。
「莉迪雅,身體不舒服嗎?」
看她早早就將餐巾放在桌上,父親擔心地詢問她。
「不、不是啦,我今天想早一點出門」。
「最近囤積了那麼多工作呀?」
「嗯,有點做不完」。
接著莉迪雅迅速站起來,想趁著戒指還沒被發現之前出門,卻被父親叫住。
「關於艾歇爾巴頓伯爵啊......」
「咦,什麼?」
「呃、這個嘛......其實我聽到一點風聲,有傳聞說跟伯爵在交往......」
「原來是這件事呀,真是的,那傢伙的流言本來就滿天飛,就算是跟他只有點頭之交的女性也會馬上被傳成正在交往,緋聞這種東西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莉迪雅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堆借口。
「......也對,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嘛」。
「當然」。
「與伯爵登對的女性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沒有以結婚為前提就與男性交往只會壞了女方的名聲,我看這麼聰明,應該不會被騙吧」。
莉迪雅的父親嘆了一口氣,他一邊將鼻梁的圓形眼鏡往上推,一邊接著說:「不過,如果遇到其它困難的話,我都希望能先找我商量,雖然我是個採取放任主義又不可靠的父親,不過終究是的親人呀」。
唉? ?父親果然在為我擔心,但是也不能因此說出婚約的事情呀; 況且,我就不是真的打算要結婚,說出口只會讓父親大人更加擔心被人玩弄。
「父親大人,我的理想對象是和您一樣認真踏實的人喲」。
這當然是莉迪雅的真心話。
因此,雖然莉迪雅並不討厭愛德格,但是卻無法把他當成結婚的對象。
必須儘快取下戒指。
然而,那個埃德加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將戒指取下。
「莉迪雅,終於肯戴上戒指了呀」。
提早到伯爵家上班的莉迪雅拚命地向在起居室休息的愛德格解釋原委,並央求他拔下戒指,但是卻得到這種答案。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儘管莉迪雅自知若不保持鎮定就會正中這傢伙的下懷,卻不由得皺起眉來。
「嗯,說是礦山哥布爾將戒指套上去的吧,然後,他說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取得下戒指」。
「所以我才來拜托你啊」。
「真是明白事理的妖精,在其它男人面前摘下訂婚戒指簡直就像在引誘對方嘛」。
引、引誘?面對這句低級的話,莉迪雅氣炸了。
儘管如此,莉迪雅還是保有冷靜的一面,她先環視房內,確認格魯比不在附近之後,便走近愛德格的身邊悄聲說道:
「我、我們的婚約是無效的哦,而且一定要你承認才行,為什麼我非要淪落到這般田地呢!」
「所以,指要承認我們的婚約,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你別隨便亂說」。
「妃子,您對伯爵是不是有什麼不滿呢?」
他又來了。
莉迪雅全身無力地回過頭去。
臉蛋紅通通的礦山哥布爾正快步走近愛德格的休憩的椅子邊。
「我說了我不是妃子!」
「啊,您說得對,大小姐」。
莉迪雅反射性地心想,稱呼自己為大小姐就沒錯了,但是立刻又驚覺這不是重點,不過妖精早已跑到埃德加的腳邊對他鞠躬行禮。
「初次見面,青騎士伯爵」。
「你就是格恩朵露的戒指的管理人嗎?我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你耶」。
大部分的人類的確不容易看見妖精,可是愛德格頂著青騎士伯爵的頭銜還說這種話,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然而礦山哥布爾卻絲毫不在意,他爬到桌上並從花瓶裡摘下一朵大波斯菊。
「那這樣呢?」
愛德格看見花朵漂浮在半空中,然後點點頭。
「伯爵,是這樣的,除了向您問候之外,我還想順便向您報告一件事,我認為您對大小姐的待遇並不優渥,您應該仿效從前的青騎士伯爵,要以對待妖精公主的方式來對待大小姐才對。
「礦山哥布爾,別再說了」。
「原來如此,那我該怎麼做呢?」
然而愛德格卻無視於莉迪雅的存在,向妖精所在的位置探出身子。
「不管怎麼說,大小姐的打扮實在太過樸素了」。
「的確,雖然我也在這方面屢次下功夫,不過她說自己是來工作的,所以堅持要維持現在的打扮」。
「是您不够用心吧,即使如此,您也必須給大小姐最別出心裁的待遇才行」。
「我試試看。」愛德格邊說邊起身,然後站到正想逃出房間的莉迪雅面前。
「莉迪雅,雖然無論說什麼都充滿魅力,不過我有辦法將變成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喔。就算是鑽石也經過凝聚光芒的研磨才能更顯璀璨,所以也應該要發掘自己最動的一面才對」。
這傢伙對我的待遇哪有不周呀,簡直過頭了。
「因為我比人和人都瞭解的魅力,所以只要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我一定會將變成人人稱羨的公主。對了,乾脆趁這個機會來準備婚約發表舞會上要帶的飾品吧」。
「婚、婚約發表?」
「總要正式公開發表我們的婚約吧,我希望那個時候能帶著我送的禮物,而且我還想要準備一些比較名貴的飾品,所以得提前訂制才行呀」。
他是故意捉弄人的嗎?還是真心的呢?
不過,就算他真的是在捉弄人,依埃德加的個性也很有可能會去訂制那些東西。
礦山哥布爾也滿意地頻頻點頭,莉迪雅完全拿他們沒輒。
「覺得哪種寶石比較好呢?就選喜歡的吧」。
此時,莉迪雅忽然想起昨天的那顆鑽石。
她想確認看看那是不是愛德格要送給後宮公主的禮物。
雖然這也不關莉迪雅的事,不過她卻想故意這麼說讓愛德格傷腦筋。
「這、這樣的話,你送我昨天那顆黑鑽好嗎?」
一旦收下鑽石,就代表愛德格隨時都有可能將兩人訂下婚約的消息公諸於世,但是莉迪雅當下並未想到這麼多。
「那是受詛咒的鑽石,我不能讓遭遇不幸」。
愛德格越是退縮,莉迪雅就越想刁難他。
他果然打算將那顆鑽石送給某位女性,這個花心大蘿卜! 明明在追求自己,但是說不定同時擁有好幾個戀人,於是莉迪雅決定再為難他一下。
「礦山哥布爾說不定能鎮壓住鑽石的詛咒之力喲」。
莉迪雅一邊胡說,一邊才想到礦山哥布爾說不定真的能幫上忙,因為他們是擁有管理寶石能力的妖精嘛。尼可曾經說過,那顆鑽石是因為沒有受到妥善保管才會變成這樣的,若真是如此,礦山哥布爾說不定能够讓它恢復原狀。
「是這樣嗎?」
愛德格轉身回頭,礦山哥布爾則將大波斯菊當成雨傘撐在頭上歪著頭思考。
「鑽石不是我的專門領域,它是最難應付的寶石,所以我必須跟夥伴們討論一下,不過,如果那是要送給大小姐的禮物的話,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解決」。
莉迪雅總算注意到萬一愛德格真的將鑽石送給她,那她可就沒有臺階下了。
雖然嚇出一身冷汗,可是愛德格卻吐出嘆息。
「不過莉迪雅,那個不能送給」。
「......我、我想也是,那個禮物太昂貴了,而且跟我也不搭嘛」。
莉迪雅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很沒面子。
這傢伙果然只會做表面工夫。
「不是的,如果想要鑽石的話,無論多大顆我都會照的意思為找來,不過,那顆黑鑽已經不在這裡了」。
「咦,為什麼呢?」
「我已經把它送給不會受到詛咒影響的人」。
那個人是異教徒公主嗎?
如果對方想要的是那顆受詛咒的鑽石,自然會有辦法讓自己不被詛咒吧。
「對了,不如現在去龐德街的珠寶店逛逛吧」。
雖然愛德格笑容滿面地試圖打圓場,不過完全沒那種性制的莉迪雅卻突然很喪氣。
她連忙搖頭拒绝。
「我說想要鑽石其實是騙你的啦,誰叫你老是捉弄我,所以我只不過是想刁難你罷了,因為我覺得你應該不會輕易將那麼重要的寶石送人,所以應該會感到很為難」。
「莉迪雅,只要是為了,我可以不惜一切」。
儘管愛德格說的很大方,但是剛剛看起來的確有些為難。
「無所謂啦,反正我又沒有要跟你結婚」。
莉迪雅轉身衝出門外。
結果,她或許真的令愛德格感到為難,不過事後回想起來,自己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莉迪雅一跑進工作室,就看見尼可正優雅地喝著茶。
這只愛上伯爵家的高級紅茶的妖精貓,近來對莉迪雅自家的紅茶顯的興趣缺缺。
妖精真是一種自由自在、只要隨心所欲地過日子就好的優閑種族。
莉迪雅一面這麼想,一面從尼可的身邊經過,然後在桌子前面坐下來。
到最後,仍然沒能將戒指拔下來。
「哦? ?好稀有的寶石啊」。
莉迪雅兩手托著臉頰,她的耳邊又響起礦山哥布爾的聲音。
「這是糖果啦,你是誰啊?」
尼可以狐疑的眼神掃射那個出現在桌上的長滿胡須的妖精。
「他是月光石的管理人」。
換句話說,只要莉迪雅一天不取下戒指礦山哥布爾就會一直纏著她?
「因此尼可,你們要好好相處喔」。
雖然尼可因為覺得這麼做很麻煩而將眼睛瞇成一條縫,卻還是擺起了前輩的架子,只見他打開玻璃瓶的瓶蓋取出糖果。
「給你吧,這不是寶石,是吃的」。
「真是感激不盡,請問您是大小姐的朋友嗎?」
礦山哥布爾用雙手抓起那顆琥珀色的糖果,然後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腰間的口袋裡,那個有如湯匙般大小的口袋不知為何竟藏了好幾顆糖。
雖然不清楚他們的口袋了究竟裝了什麼東西,不過妖精們都能更任意攜帶比自己的身體還大的物品。
「朋友呀......我比較像是她的監護人吧」。
哪裡像呀。
「不過,大小姐到底是哪裡不滿意呢?伯爵明明就說無論是鑽石或是任何東西,只要是大小姐喜歡的都會送給她,他真的好慷慨呀」。
婚事又不是靠禮物來決定的。
「怎麼啦,莉迪雅,想要鑽石喔?」
真是够了,怎麼又來了。
在聽到聲音的同時,黑色卷髮的格魯比便從窗戶闖進來。
雖然他老是冒冒失失地登場,不過仔細想想,莉迪雅煩惱的根源就是這傢伙。
「鑽石不適合啦,在蘇格蘭的時候,就算躺在草地上弄得一身泥也不在乎,怎麼來了倫敦之後變得這麼愛裝模作樣?」
「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裡沒有那種自然環境呀」。
花樣年華的女孩不可能隨隨便便躺在公園裡,不過即使是在鄉下地方,任意躺在草地上還是會令人皺起眉頭吧,不過莉迪雅與妖精嬉戲的寬廣平原有著圓形土墩和大量的酢醬草遮蔽,所以根本不必在意旁人眼光。
「喂,再重新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嫁給那個伯爵吧,如果想要再人類的世界待久一點的話,大可住在蘇格蘭啊,如何?有意思跟我一起回去嗎?」
格魯比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而且他的提議對莉迪雅來說也不壞。
如此一來,莉迪雅非但不必再被愛德格耍的團團轉,也不會被捲入危險的紛爭裡,能够安心地過日子。
可是令人擔心的事想置埃德加於死地的悠裡西斯。
若敵人真的是具備妖精博士能力的悠裡西斯,單憑愛德格一個人大概無法與之較勁。
雖然讓學藝不精的莉迪雅待在愛德格身邊或許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若悠
悠裡西斯是個會濫用妖精魔力的人,那麼莉迪雅便認為身為妖精博士的自己必須待在這裡,這也是為了妖精們的利益著想。
總覺得這些話聽起來越來越像借口。
不對,我是因為想成為一個像母親一樣優秀的妖精博士才選擇留下來的。
莉迪雅一邊說服自己,一邊無意識的輕撫著無名指上的月光石。
「格魯比,你真的可以跟我做這種約定嗎?我就算回到蘇格蘭,說不定也還是會喜歡上別人喔」。
「反正馬上就會失戀」。
「什麼?你怎麼這樣呀!」
「妖精博士不可能和人類處得來吧,因為一般人只會覺得妖精博士的頭腦有問題,所以就別指望人類的男性了啦」。
格魯比的雙眼隱藏著能够魅惑人心的魔力,而那如同黑珍珠般的微光令莉迪雅感到心浮氣躁。
「我的父母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
「那個對石頭有異常偏好的父親不算普通人吧」。
他是礦物學家啦,不過格魯比應該聽不懂吧。
莉迪雅嘆了一口氣,在心中想著雖然愛德格沒有愛上自己,不過她似乎能够理解妖精博士的能力。
但是,愛德格會不會只是因為在獲得青騎士伯爵的稱號之後需要妖精博士的協助,所以才不得必去理解莉迪雅的能力呢?
或許對莉迪雅這種生存在特殊界線的人而言,埃德加是少數能够理解他們的人類。
即使愛德格的出發點是自身的利益,不過既然會想與莉迪雅結婚,那她大概也是個怪人,不僅如此,他還援莉迪雅,以後會不會再也遇不到像他這樣的人呢?
一旦離開愛德格,說不定就再也不會有男性像現在這樣追求她、呵護他。
莉迪雅驚覺自己竟然不討厭大膽向她示愛的愛德格。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就算對方只是講講場面話,但是人類是只要被稱讚就會覺得心情愉快的動物。
......僅此而已。
「而且大部分的人類男性都是見異思遷的傢伙吧,那個伯爵不是也說要送鑽石給別的女人嗎?你真的打算和那種傢伙結婚嗎?」
女人?莉迪雅抬起頭來。
「格魯比,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我在中庭的噴水池淋浴的時後,聽見那個傢伙和妖精畫家的談話,他好像把鑽石送給了後宮的女人。後宮是什麼東西呀?」
咦?不會吧,他真的把異國的公主藏在後宮裡嗎?
那不是單純的流言嗎?
「格魯比,你連這點事也不知道啊!」
尼可擺出一副自大的模樣一邊捻著胡須,一邊說道。
「那你就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尼可大爺我可是個萬事通,後宮就是一種新的食物嘛。
「哦? ?倫敦還真多我聽都沒聽過的食物」。
說話的人是礦山哥布爾。
「對了,這看起來很難吃的矮冬瓜是誰呀?」
莉迪雅的心情再度變得悶悶不樂,而這群似乎只對食物有興趣的妖精們在她的身邊你一言我一語、興高采烈的聊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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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店被稱作『麗人宮』,雖然有傳聞指出這是貴族們私藏愛人的後宮,不過真正的實情只有顧客才知道。
這是一家沒有介紹人就不得入內的店,而名列顧客之一的愛德格只不過剛到門前、走下馬車,裡頭的服務生就急忙出來接待他。
這裡即使是白天也緊緊地拉上窗帘,不過吊燈卻閃耀著炫目的光芒。
走廊的兩側以等距擺設著大理石女子雕像,凝視人們踏著鋪設鮮紅色絨毯的走廊往屋內前進。
飄蕩在空氣中的煙霧痲痺了腦部深處,令人產生幻覺並感到意識逐漸模糊。
現在,被這股香氣迷住的某個人應該正站在肅穆門扉的另一側,那裡是他獨一無二的後宮,他現在大概正沉浸在白日夢中吧。
不知何時,帶路的人已經由身兼保鑣的服務生換成裹著薄紗的女子。
不久後,他們來到走廊盡頭,女子打開那扇附有黃金門把的雙開式門扉,並態度恭敬地行禮致意。
愛德格步入房內。
為了不讓陳列著金銀飾品的房間載燈光的照耀下過於刺眼,所以這裡指點了一盞微亮的油燈。
波斯地毯的鮮艷圖案將地面妝點得五彩繽紛,黑檀木桌椅讓此處更添沉穩高雅的韻味。
房間內的空間以印花布幔製成的窗帘予以區隔,隱約可見帷幔後有一張挾長的沙發。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埃德加走近那個長髮披肩、臉部輪廓削瘦的人影。
「珍?瑪莉,近來好嗎?」
埃德加稍稍拉開窗帘,彎下腰親吻她的手背。
「喜歡那顆鑽石嗎?很適合呢」。
這位女性身穿宛如阿拉伯公主般的異國服飾,臉上浮現著一抹淺笑,她正溫柔地凝視著埃德加。
「愛德格伯爵,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人是雷溫,於是愛德格點點頭,用眼神向眼前的淑女致意之後放下窗帘。
「珍,我一定會幫報仇的,一切就交給我吧」。
接著,愛德格與雷溫一同藏身在大鏡子後方的小房間裡。
「雷溫,波爾進行得怎樣了?他已經成功地拉攏帕克史東侯爵了嗎?」
「大致上進行得很順利」。
「大概是因為他有勤加練習吧,因為侯爵已經見過我,所以才不得不派波爾出馬」。
站在這間用雙向鏡隔成的小房間向外望,可以看見鏡子另一頭的景物。
愛德格站在鏡子前,緊接著入口的門被打開,有兩名男子走了進來。
「帕克史東侯爵,這邊請」。
被稱作侯爵的人是蓄著整齊胡須的中年紳士。
另一人則是妖精畫家波爾,不過他現在已經偽裝成放蕩的貴族子弟。
然而他的演技顯然不够成熟。
「那顆消失已久的鑽石── 『惡夢』真的在這裡嗎?」
「是的,請您務必親眼確認」。
總覺得波爾的姿態太謙遜了,不過這位侯爵正因為藥物與酒精而神智不清,應該沒有餘力去懷疑他吧,
「真是這樣的話,可說是驚人的發現呀,那是從王室裡被盜走以來始終下落不明的鑽石,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這其實並不是我的東西,而是這位小姐身上配戴的飾品」。
「鑽石是這位小姐的...... ?」
波爾對布幔那頭註目致意,然後接著說道:
「雖然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不過,我知道侯爵您一定願意相信我的話,所以會帶您來到這裡的,沒錯,我與她在夢中初遇,然後她對我說自己因為佩戴著這顆黑鑽所以被惡夢纏身,再也無法回到現實世界,因此我按照她在夢中給我的提示循線找出這顆黑鑽,而且也成功將她從夢中救了出來,真令人難以致信吧?」
「不,我懂,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的」。
侯爵所抽的煙已經使他喪失理智。
這裡是販賣夢想的店家── 『麗人宮』,不管是誰,來到這裡之後都會忘卻外界的現實生活,沉浸在望想世界裡。
「是的,您說的一點都沒錯,在那之後,她還對我透露有另一刻與『惡夢』成對的鑽石」。
「那應該是指於同時期消失的白鑽── 『白日夢(白日夢)』吧」。
「您曾聽過一個傳聞嗎?據說持有這兩顆黑白鑽石的人能成為主宰世界的君王」。
「我聽過,因此英國王室一直在尋找鑽石的下落,雖然也有人說它已經落入拿破崙手中,但是照結果看來,鑽石早就已經舍棄他了吧」。
「為了今後英國的發展,王室一定也想儘快取回鑽石,不過這位小姐卻說『白日夢』已經在國王的手裡」。
「......不是在女王陛下的手中,而是在國王手裡嗎?」
「是的,而這位小姐希望能見到『白日夢』的持有人,也就是那位命令他帶著『惡夢』一同獻身的對象,我心想若能請到那種大人物的話,對方應該也會給
我這種無名小卒翻身的機會,所以就答應她要盡全力給予協助,您應該知道『白日夢』的持有人是誰吧,我會與您談這些也是希望能够一圓她的心願」。
「我嗎?」
「難道您沒有任何線索嗎?」
侯爵的似乎正以尚未清醒的腦袋沉思。
「能先讓我看看『惡夢』嗎?這麼一來,我說不定會想起什麼」。
埃德加觀察著帕克史東侯爵的表情。
好戲才正要上場。
轉身面對布幔的波爾在安坐於沙發的淑女腳邊跪了下來,不過因為動作過於笨拙,所以差點跌倒。
「可議讓侯爵看看鑽石嗎?珍?瑪莉小姐」。
雖然波爾說起話來非常生硬,不過並無大礙。
正如埃德加所預料的一樣,侯爵的表情變得很僵硬。
而且,他的嘴巴好像正低吟著珍?瑪莉這個名字。
波爾掀開輕薄的布幔。
帕克史東侯爵睜大了雙眼,煙斗也從他僵硬的手中應聲掉落,但是他並沒有那個心思去拾起它來。
波爾大概是擔心波斯地毯會燒焦,因此慌忙撿起煙斗,雖然這個動作帶著平民特有的窮酸味,不過現在正是關鍵時刻,無論是侯爵或是埃德加眼中都已經無關緊要。
「上鉤了......」埃德加低語著。
「請侯爵務必助她一臂之力」。
「是呀......」侯爵一邊發呆,一邊回答。
對侯爵而言,從前迷戀的女人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當然不可能會拒绝她的請求。
在這座如夢似幻的『麗人宮』裡,帕克史東侯爵的眼中只容的嚇自己過去的夢想以及黑鑽的光芒。
這是愛德格為了得到另一顆夢幻鑽石── 『白日夢』所擬定的作戰計劃。
這位帕克史東侯爵的確私藏著『白日夢』。
然而,他又是在何種因緣際會之下與王子搭上線的呢?
愛德格還不清楚王子的意圖與目的,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捲入其中。
為了讓一切真相大白,其中一條線索就是那對王室的鑽石。
經由不當途徑在不同人的手中流轉時,黑鑽似乎獲得了詛咒之力,但是比起寶石本身所具有的力量,那些附著在寶石上的人類慾望更像一種詛咒。
凝視著侯爵的珍?瑪莉想些什麼呢?
總覺得她看起來十分空虛寂寞,她原本應該對侯爵恨之入骨的,但是現在卻似乎已經忘了一切過往。
或許是這樣吧。這麼做已經不單單是為了珍,而是愛德格自身的復仇,若她現在能够對外界的事物有所感觸,大概也只因為愛德格的企圖心而憂心吧。
儘管如此,愛德格卻無法克制自己。
「雷溫,這麼一來帕克史東侯爵一定會背叛王子,為了將『白日夢』送給她,侯爵應該會從藏匿鑽石的地點將它拿出來,將這件是傳達給『緋月』知道,並且要他們徹底監視侯爵的一舉一動」。
「我明白了」。
埃德加將雷溫一人留在小房間裡,並從後門走到走廊。
隱密的麗人宮會替男人帶來至福的享受,而且提供他們最歡愉的時光,沉重門扉的背後,是一個個指為了自己而存的虛幻世界。
在這個宛如一較國王蘇丹(注3)專屬的後宮哩,任誰都能够隨心所與地稱王,而在後宮裡一心一意等候主人到訪的,是從不拒绝主人的要求、溫柔且忠實的女人們。
雖然此處被人耳語相傳為後宮,不過卻沒有擁有自我意識的真人,這裡的「女人」只會將男人的美夢與理想具體的呈現出來,這座宮殿就是為此而設立的。
珍?瑪莉也是因為愛德格的期盼才會會出現在這裡,這完全與她個人的想法無關。
儘管如此,這麼做總比一直被當成那個男人的慰藉品還要好得多吧。
愛德格偷偷潛入那名男子,也就是帕克史東侯爵那間充滿個人嗜好的房間,那些掛在牆壁上的肖像畫挑起埃德加心中的負面情感。
這裡是侯爵的秘密房間,而且就連悠裡西斯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對剛從美國來到英國、看起來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愛德格來說,要打入封閉的貴族社會並取得情報並不容易,因此,他選擇這裡作為實行計劃的舞臺。
在這個用鮮花與寶石裝飾得如夢似幻的房間──侯爵的後宮裡,只有一名女子,在眾多畫作裡微笑的全都是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當然就是珍?瑪莉。
「侯爵,如果你那麼想做夢的話,我就讓你做惡夢做個够吧」。
愛德格到了午後才出門,當他回到伯爵宅邸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莉迪雅心想在自己回家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叫他摘下戒指不可,所以又再次跑到愛德格所在的客廳。
「愛德格! 那個......」
然而莉迪雅的氣勢在瞬間就消失殆盡,因為佇立在窗邊的愛德格映照在玻璃窗上的神情異常冷峻。
他看起來既殘酷又無情,是莉迪雅難以理解的愛德格。
「呃,如果你在忙的話,我等一下再說好了......」
「莉迪雅,怎麼可能會有事情讓我忙到將趕走」。
愛德格回頭說道,又變成平時踏格臉上浮現著桀驁不馴笑容的他。
「是想在回家之前來看一下未婚夫嗎?」
「不是啦,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明白呀! 別說這些了,快把戒指......」
「我可以抱你嗎?」
「咦?」
說著,愛德格已經走到莉迪雅的眼前,而且他看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那雙灰紫色的眼眸看似苦惱地望著她。
「不、不要啦」。
莉迪雅基於直覺反應脫口而出。
「一分鐘就好」。
「太久了吧」。
「那麼,三十秒」。
不可思議的是,莉迪雅絲毫沒有感到厭惡,反到覺得愛德格就像小孩子似地在向她撒嬌,因此便說出了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答案。
「......我只給你從一數到十的時間」。
莉迪雅還來不及反悔,就被愛德格整個擁入懷中。
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令她難過的事吧。
一旦感受到愛德格脆弱的另一面,莉迪雅就會情不自禁地想成為支撐他的力量,結果卻因為太過緊張而全身僵硬,大概沒辦法讓他獲得安慰吧。
不清楚時秒中是否已經過去,愛德格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不過莉迪雅卻因為隱約聞到一股東方特有的香氣,所以用力地掙脫了他的懷抱。
「你剛才去哪了?」
「波爾的工作室」。
騙人。
自己不但拒人於千裡之外,而且還無法成為慰藉他的力量,根本沒有資格擺出戀人的架子質問他的行蹤,然而莉迪雅卻沒來由地感到很失望,然後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愛德格伯爵,您好像受傷了」。
雅美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咦,受傷?真的嗎,愛德格?」
仔細一瞧,他上衣的肩頭被划開,滲出點點鮮血。
「嗯,是啊,我在街上突然被人砍了一刀,不過這點小傷不礙事,雖然不清楚對方是誰,不過它可是受了重傷喔」。
是雷溫讓對方負傷的吧。
只要是為了守護主人,雷溫都會毫不保留地發揮他異於常人的攻擊本能」。
「這會不會是鑽石的詛咒呢?」
「這麼說來,我好像有看見黑貓」。
「愛德格,收下鑽石的那個人跟你......呃......是不是常常見面呀?」
「這麼做會讓詛咒的力量無法散去嗎?」
這句話表示他們真的經常見面?
明明知道與自己無關,但是莉迪雅卻不由得燃起怒火。
「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有性命危險呀」。
「如果這麼做能讓擔心我的話,被詛咒斯乎也不壞嘛」。
又開始不正經了。
「愛德格伯爵,請您脫掉上衣讓我消毒傷口」。
雅美請愛德格坐到椅子上並且正經地說著。
「莉迪雅,能不能請幫個忙呢?」
「咦?」
「能幫我解開鈕扣的話就太好了,因為我的手痛得動不了」。
「剛才明明就還活動自如的呀」。
為什麼像我樣的黃花閨女非得要幫這傢伙脫衣服呀!
莉迪雅怒氣衝衝地轉過身去。
「您再開玩笑,我就要在傷口上到大量消毒水喔」。
莉迪雅用斜眼瞄了一下被雅美斥責後連聲應好得愛德格,然後走出房間。
雅美一點也不在意他這種不正經的態度嗎?
他似乎很習慣幫愛德格處理傷口,而且就算愛德格在她眼前褪去衣物,她大概也不為所動吧。
就算雅美是埃德加的隨從,不過只要看見她對愛德格有話直說的態度,就能窺知他們是多麼親近; 打從初次見到他們時起,莉迪雅就有這種感覺。
雷溫也曾經說過,為了逃離王子,以領導者的身分抗戰至今的愛德格既孤單又寂寞,若要談到能讓愛德格稍微可以表現自我的人的話,就非雅美莫屬吧。
當愛德格面臨最艱苦的時期時,支持他並陪伴著他一路走來的人大概就是雅美。
一想到這裡,莉迪雅不由得意志消沉。
莉迪雅想起被愛德格詢問是否可以擁抱她時的情景,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機靈了。
如果是雅美的話,一定會主動抱緊他。
莉迪雅一想到他們在自己衝出來的房間裡親昵的模樣,不禁加快腳步逃進工作室裡。
「唉? ?又錯失取下戒指的時機了。」莉迪雅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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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格伯爵,其實有一個壞消息要告知您」。
雅美一邊替愛德格由肩膀至手臂包上繃帶,一邊說著:
「吉米失蹤了」。
愛德格的腦海里一下子湧上許多最壞的想像。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我們為了刺探敵情計劃派人假扮傭人混入帕克史東侯爵的宅邸,不過吉米卻偷聽到大人們的談話,一個人偷偷跑去涉險......」
「然後呢?他被抓到了嗎?」
「好像是,還有類似吉米指甲的東西被送了過來,這恐怕是悠裡西斯做的,但我們無法查証那是不是屬於吉米的東西」。
在極短的時間內,愛德格已經將事情的各種可能性思索一遍,然後,她首先想要確認一件事。
「吉米偷聽到的只有這些嗎?」
愛德格心想,萬一被史瑞德知道他問這種問題的話,大概又會被當成冷血動物吧。
「吉米偷聽時,似乎沒有熟知核心計劃的人在場,因此悠裡西斯應該不知道這次計劃的重點」。
儘管如此,他或許已經得知『惡夢』在埃德加手中。
「如此一來,問題就在於悠裡西斯以後將如何利用吉米」。
這件事有可能會引起愛德格與『緋月』成員之間的嫌隙。
『緋月』裡有因為崇拜愛德格而魯莽行事的少年; 另一方面也有憂心現況的年長者。
就如史瑞德所言,組織內部對愛德格的反感或許會因此浮上台面。
或者,這說不定正是悠裡西斯的目的,他為了加深『緋月』與愛德格之間的鴻溝,也有可能用殘忍的方式殺害吉米。
「雅美,無論如何我都想救出吉米」。
「我先去打聽他被關在哪裡吧」。
然而,愛德格在心中一隅也不禁這麼想著,一旦落入悠裡西斯的手裡,想要活命撿直比登天還難。
愛德格也相當厭惡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處之泰然的自己。
無論是珍或是其它人,甚至是雅美面臨危難時也能毫不慌亂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雅美迅速地包紮完傷口後打開了新襯衫,愛德格一邊接過襯衫,一邊莫名想起自己剛才對莉迪雅說的『我可以抱你嗎?』那句話。
他本來還想再要求更多,可是莉迪雅卻始終於法信任他。
愛德格本來就不在意莉迪雅的個人感受,只想將她留在身邊,因為只要莉迪雅在,愛德格就能繼續完美地扮演青騎士伯爵的角色。
不過莉迪雅卻表示,他對她的『認真』並不是愛。
然而,愛德格卻自認為那就是愛,所以他實在不明白莉迪雅的意思。
儘管愛德格是這麼想,不過,若自己強勢作風在莉迪雅眼裡是不誠懇的表現,那麼他便打算連一個吻也不強求。
只要一遇到有關莉迪雅的事,愛德格就會稍稍失去自信心,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放棄、也不打算急於一時。
他會如此消沉只是因為不滿足而心煩意亂,連帶覺得一切都變得無法順心如意。
※注1 :節孔是木材被削除枝節後留下的小凹洞。
※注2 :礦山哥布爾(Coblynau),生於英國韋爾斯地區,是居住在礦山的小妖精,身穿礦工的服裝,身長約50公分。
※注3 :蘇丹(蘇丹)是伊斯蘭國家中,依照沙裡亞法規(伊斯蘭教法律)所力的政教合一統治者; 「蘇丹」在阿拉伯與中帶有「權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