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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與妖精》第67章
【伯爵與妖精】 第十卷 倫敦橋上星光閃耀

第一章.潛入接近的影子

  泰吾士河上,無數桅杆如同枯木樹林一樣並立著。聚集世界中的船只的大英帝國的港口,仍然魚龍混雜。

  在這之中,一艘船穩穩地逆行而上。

  從河岸引進來的水路進去,經過倉庫群旁整齊排列的船塢,眺望世界有名的高速帆船的優雅姿態之後,這艘船接近了倫敦塔。

  然而不久目送著後方而去,這艘船的目標是倫敦橋跟前的停船廠。

  “還是沒有變啊,又舊陰氣又重的街道啊。”

  站在甲板上,很久沒有看到倫敦風景的少女嘟囔道。她是這艘船的主人。庫雷莫那公國流亡在外的大公的孫女蘿塔,她大概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回倫敦了。

  “一進倫敦,天空忽然就被雲罩住。似乎是市鎮本身就被太陽所厭惡的感覺啊。”

  只穿著禮服梳著馬尾辮的貴族小姐,吸了一口香煙。這個無論怎麽看都像是輕佻的貧民區出生的女孩是受海賊的首領養育長大的。

  與有血脈相連的祖父在巡遊時相認,雖然身爲公主,但自身沒有什麽自覺。

  “小姐,讓我先下船去看一看。碼頭那邊看起來十分擁堵混亂!”

  負責監察的僕人責難的視線中,蘿塔用手揉滅了香煙咂嘴。

  “真是的!全是些遲鈍的家夥!”

  說著從甲板朝下面看過去。

  只有小型的手劃船在大船間隙間自由地劃來劃去,上面乘坐著運送行李的人和船工。

  用那種方法似乎更快些。她這麽想著,朝下面大喊出聲。

  “喂!讓我也坐上去吧!”

  “小、小姐!”

  僕從連忙慌張地阻止。蘿塔誇張地揮著手,確認已經把船截停下來之後,把甲板上堆積的繩梯子放下去。

  接著毫不猶豫地越過扶手,敏捷地下了梯子,趁著小船上的男人們還在發呆,轉眼之間已經跳過去乘上小船。

  “抱歉啦,能不能靠岸過去?”

  小船上的男人們露出滑稽的笑容,大方地劃起船來。

  “小姐你的船是艘好船啊,那家夥是從政府那裏買來的軍艦嗎?”

  說話的是一個獨眼老人。

  “是啊,你還真的知道呢。”

  “這個老頭,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軍艦哦。”

  “诶~以前是軍人嗎?”

  “不是喲,是被軍艦追的那一方啊。”

  男人們一下子笑起來。

  “是海賊吧。”蘿塔也徹底和男人們一起哄笑起來。

  “小姐也對海賊有興趣麽。”

  “啊,我也是海賊。”

  “真是說了有趣話呢。”

  “謝謝。”

  在完全放鬆的氣氛之下笑起來,蘿塔重新朝河面看過去,視線停在了挂著奇怪旗幟漂浮在河心的船上。

  “那是?”

  “似乎被稱爲方舟,有錢人的興趣吧。”

  老頭似乎在蘿塔身上嗅到一股“同道中人”的味道,親切地告訴她。

  原來如此,旗幟上畫的是引自舊約聖經中的諾亞方舟的彩繪。船本身的形狀不是方型,跟普通的帆船一樣。由於窗子上十分突兀地釘上了木板,看不見裏面有什麽。給人感覺似乎是故意藏起來那樣古怪。

  “嗯~有大洪水那麽回事麽?”

  “誰知道呢。倒是聽說過世界末日快要到了那樣的傳聞……啊~啊,就是爲了要得救才同心協力做的那個吧。”

  “有那種傳聞麽?”

  面對一邊回頭看一邊問的蘿塔,男人們亂七八糟地笑起來。

  “那些頭腦壞掉的家夥是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有的。‘神的鐵錘不久之後就要降臨在倫敦腐朽的街道上了’。相信這種話的家夥啊也是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都有的。”

  方舟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面對神的憤怒招來的大洪水,之後信心十足的諾亞一家依照著神喻裏說的那樣進入方舟中幸免于難……效仿那種傳說制造的船,只是不知道爲什麽,給蘿塔一種不好的感覺。

  但是,腦海裏那些被奇怪的船不斷糾纏著的想法,在蘿塔上岸之後消失無蹤。

  被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築群所包圍的頹廢的街道——那是大英帝國的首都。不論是人或物,無論哪裏都活力四溢的地方。

從倫敦向北大約六十英裏,阿姆塔利亞(あむだりあ誰能告訴我這是哪裏)旁邊就是劍橋大學所屬的城鎮。

  愛德格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來見礦物學家克魯頓教授。

  衆多學院並列的這座小鎮中,年輕的時候取得學位的克魯頓教授現在在倫敦大學任教。近段時間偶然因爲參加權威的博物學會議而逗留在這裏。

  其實愛德格上周已經來過這個小鎮。但是當時教授在談到正題之前就逃走了。

  爲了得到與克魯頓的獨生女、莉迪雅的結婚許可——因爲教授他察覺到愛德格這一意圖。

  在那之後無計可施返回倫敦的愛德格再次前來,並下了決心這次絕對不讓教授找機會逃走。

  “我的事情教授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車站到學院路途中乘坐的馬車裏,愛德格從裏向外眺望田園的風景一邊嘟囔。臨座的少年侍從一副深思的樣子,由于答案實在太多而迷茫著保持沈默。

  “教授他啊,在想著貴族都是些不正經的家夥吧。”

  “貴族很不正經麽?”

  總是沈默寡言的侍從少年勉勉強強開口:

  “這個啊……情人環繞什麽的,爲了名譽不惜殺人什麽的,卑鄙地逍遙法外什麽的……用如此思維慣性這樣想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嗎?”

  更何況克魯頓是個著名的學者,接觸過的貴族也不少。決不是他個人持有偏見,就貴族社會的一部分來說,讓人産生“不正經”的想法也情有可緣。

  這個時候,讓珍愛的女兒要嫁到那邊去換誰也不願意吧。

  “但是雷溫,我不會那樣做的對吧?(指上面說的貴族惡行)”

  原本他,愛德格·愛歇爾巴頓伯爵,在社交界裏都是有名的撚花惹草的人。以完美的相貌加上花言巧語作爲武器,在女性中也是廣爲人知。是個情人環繞,要多少有多少,對看不順眼的對手進行殘酷的抹殺的人。面對這樣的人物,教授,還有臨座的侍從,他們所感覺到的事(指對以上伯爵的形容),是否不被愛德格所知呢。愛德格的說法讓雷溫陷入困惑。

 “只要能和莉迪雅結婚,再多我也願意爲她而改變的哦。”

  逃回來的莉迪雅,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父親。愛德格不先說服父親大人的話又怎麽進行之後的呢。

  於是他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教授,打通了在トリニティ·カレッジ(這個是學院的名字)舉行的博物學研究會議的一環,進入了特別講義的教室。

  在被學生填滿的大講堂的講台上站著的克魯頓教授,快要結束演講。而他並沒有注意到愛德格。

  “嗯,接下來,還有什麽問題嗎?”

  就是在等這句話的愛德格,立刻站起來。讓教授驚訝地張大嘴巴,僵直了身子。

  “克魯頓教授,請讓我誠懇地對你問好。”

  “啊,等一下,現在在授課中……”

  “請把您的女兒嫁給我!”

  “啊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了!那件事你等一下跟我來,之後找時間談談我向你保證……”

  “非常感謝。”

  愛德格笑嘻嘻地坐回了座位。

  冷汗直落,把滑下鼻梁的眼鏡扶正的教授疲憊不堪地垮下肩膀。

就這樣,那天的傍晚愛德格終於得到了與克魯頓教授面對面地,冷靜地交談的機會。

  克魯頓教授把愛德格迎進磚砌的宿舍。大概是平時睡覺不注意的緣故,他頭發亂蓬蓬的。他搔著頭發似乎想要把煩惱看透。

  對於獨生女莉迪雅,教授打算像對待寶貝一樣去理解她的心情(教授要體恤女兒)。但是她對於愛德格來說也是無法取代的寶物。

  無論如何都要取得和莉迪雅結婚的認可,這麽想著愛德格露出待人接客時的和藹笑容。

  “教授,真是十分精彩的講義呀。真的想聽更加詳細的呢,還有嗎?”

  “哪裏哪裏,伯爵您過獎了。”

  爲了想盡快地逃回去,教授一副已經想要結束對話的樣子。

  “不如這樣吧……這件事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啊,不行。如果你以後對這件事失去興趣的話……”

  就算到那個時候愛德格也不會死心的。

  “請允許我和莉迪雅結婚!”

  愛德格幹脆的告白讓教授靠向椅子背,露出絕望的表情。

  “我已經從她那裏得到求婚的回應了。這種時候呢,先要向作爲父親的教授您請安——這是基本禮儀,然後我想無論如何都要確認她的心意。顛倒了順序我向您賠罪。(這裏指伯爵顛倒了先得到求婚的回應再問候伯父的順序)”

  教授“唉”地歎了一口氣。

  盡量不要給他考慮的時間爲好。愛德格拿定主意接二連三地說個不停。

  “其實莉迪雅現在正在蘇格蘭的家裏。是格魯比強行要跟著她一起回去的……具體的情況說來話長,我呢接下來正要帶她回去(倫敦)。原本格魯比要把莉迪雅帶回妖精界這件事您知道嗎?”

  教授慌張地點了點頭。

  “我絕對不會讓她當格魯比的新娘的。請給我以她的婚約者之名帶她回去的許可。只要教授您承認的話,我們就正爲正式的婚約者,這樣的話妖精的魔力就會離她遠去無能爲力了。”

  教授的臉上浮現出不安的神情,即使是這樣他也依然保持了冷靜。

  “妖精的事情,即使我就是擔心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莉迪雅自己能對應。所以伯爵你的請求還是另做考慮吧。”

  果然不會那麽簡單就同意的。

  雖然已經把他引進了這邊(指愛德格)的思維步調,但是關鍵的部分,克魯頓的想法教授還是不會亂掉。

  用強硬的話達到目的不是上策,愛德格默然地點了下頭。

  教授趁這個空隙,不自然地動了動放在膝蓋上的手,但是隨即露出堅決的表情。

  “說實話,我認爲結婚對於莉迪雅來說還是太早了。但她如果真的想這麽做的話我也阻止不了她是吧……只是,我這麽說大概會很失禮……我實在做不到相信你。”

  “您是說她一點要和我結婚的想法都沒有嗎?”

  “不,也不全是……她是我的女兒。每天相見的我能明白她的想法……她似乎憎惡著你。我無法信任的是伯爵您對莉迪雅是否真心這一點。”

  教授在於專長的學問以外的事情似乎有點轉不過彎來。且不說穿著打扮,考慮事情時也直來直去不注意(大概意思是教授說話太直了)——莉迪雅曾經這樣評價過自己的父親,但是現在愛德格認爲教授其實是一個比想象中更加敏銳的人。

  一下子就能看透事物的本質。

  不過他是個就算是能看透全部,也是一個願意對壞的一面閉眼不見,只考慮好的一面的老實人。

  ——和莉迪雅一樣的既可愛又善良的人。

  愛德格在教授面前絲毫不打算欺騙自己。

  “讓您覺得不信任,是不是因爲我有關於女性方面的傳聞呢?”

  “不、啊,那個也……獨身男性大手筆地遊戲人間我也能稍微理解,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吧。但是結婚對象要選擇和自己身份相稱的人這也是世間常理。您也應該是這樣想的吧。雖然您也對莉迪雅抱有好感,但是伯爵的婚約者也應該是與之身份相當的人不是嗎?和相當不稱意的女孩子在一起直到結婚之後拿到外面去見人,而她又頑固又愛和您吵架……請想象一下,單單是我也認爲夠不幸了。”

  “頑固什麽的……再說如今不同階級的人結婚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了。”

  “因爲被貴族喜歡而妥協的庶民基本上都是家底豐厚的資産家出生吧。克魯頓家雖然位於社會的中上層,但既不是資産家又沒有貴族血統,就這點來說,對於您的社會地位也是不利的。”

  “艾歇爾巴頓家是歷史悠久的伯爵一家。和只有一兩百年曆史的新興貴族絕對不一樣。誰在背後說話話多不會撼動這一點的。當然我也不打算讓誰有這麽做的機會。”

  愛德格連階級問題全部考慮周全了。也正因爲如此,越來越煩躁克魯頓教授才爲了壓抑住這種心情來回走動。而愛德格的主張是決心要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現出來。

  克魯頓教授還是一副願不相信的表情。

  “教授,你真正介意的是,我是一個把不屬於自己的爵位拿到手的,連真面目也不爲人知的男人不是嗎?”

  愛德格把妖精國伯爵的稱號得到手的事,教授是知道的。當然愛德格也不打算隱瞞。

  “我已經無法放棄她了。所以我是前來解答教授對我的不滿和疑問的。”

  教授不自然地扭動著身體,從窗外射進來的夕陽的輝芒讓他覺得刺眼。他眯起了眼睛。

  然後他不經意地調回視線,不同於之前複雜的表情,用柔和平穩的語氣說:

  “伯爵,要不要到外面去走走?”

夕照把根河染成了金子般的顔色。學生們練習用的小船在光的作用下變成漂浮在河面上的黑色之影。

  克魯頓教授穿過學院的中庭,駕輕就熟地從建築物裏繞出,跨過了一座小橋之後沿著河邊開始行走。

  “莉迪雅就是在這座小鎮出生的。我當時作爲聖三一學院的研究者和妻子一起在這裏生活。”

  本想著他會說一些責問的話,但教授的話實在讓愛德格意外,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教授的側臉。教授淡淡地笑起來。

  “莉迪雅已經不記得這裏的事情了吧。她還小的時候,我應聘到了愛丁堡大學,返回了蘇格蘭的老家。”

  對於教授來說,這裏是他度過學生時代,並且娶妻生子的充滿回憶的地方吧。

  那個時候他也是同家裏人一起沿著河岸散步吧。

  “一見到莉迪雅就明白她是沐浴在雙親的愛之下長大的呢。”

  莉迪雅的生活環境滿溢著愛,真是可愛又讓人羨慕啊。愛德格也微微笑起來。

  “伯爵你也應該是沐浴著愛成長的喲。”

  ……是那樣的嗎。

  自家的莊園十分寬大,被綠樹和湖水環繞。如果不是舉行派對的話,是一個甯靜平和的地方。愛德格的身邊常常圍繞著乳母、家庭教師以及聲勢浩大的傭人們。雙親也偶爾也照顧他,或是嚴厲或是親切。大概就是那樣的生活吧。

  “家父是個嚴厲寡言還叫讓猜不透的人。我大概是讓父親覺得苦手的類型,天真爛漫的性格似乎更像祖父一些。總之是個難以管教的兒子。”

  即使這樣,平時也不會有覺得不安和不滿的時候。

  “母親是個穿戴華麗十分溫柔並且時常微笑的人——與她接觸的時候這樣的記憶倒是有的。雙親確實給了我最好的生活環境,那也算是愛吧。”

  自然而然地,愛德格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真正的自己。

  與庶民的家庭絕對不一樣的,家裏把作爲公爵家的長男所必需的全部全都教給他了。所以,他才學會了怎樣在底層生活不會失掉貴族的驕傲,自然地了解到自己必須率領同伴(反抗王子)的立場。

  現在也是一樣。年紀輕輕就得到了爵位的他,不得不與老奸巨滑的貴族們對等地接觸交往,在交往中愛德格也決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他和教授說話的時候,脫掉了立場啊身份啊的沈重盔甲,離真實的自己又進了一步。

  跟愛德格同齡的學生教授接觸過很多,和年輕人交往有不少的經驗。與正在煩惱的學生接觸一下,就能舒暢地引出對話來。

  愛德格不可思議地感到愉悅。

  “你的雙親過世得很早吧。”

  “他們在我十三歲的時候走的。”

  “你從出生起就是貴族呢。莉迪雅也全部知道的吧?”

  愛德格點頭。

“那個時候我的名字是莫魯丁古侯爵愛德格·理蘭多。父親是席魯布安弗德公爵。”

  “公爵……”

  似乎在努力理解的教授自言自語道。

  “那麽你現在應該是シルヴァンフォード公爵(抱歉我實在記不住小愛原本家族的名字了,反正就是繼承他爸爸的那個爵位的名字)。”

  “火災的關系房子全燒沒了。當然雙親連同滯留在房子裏的親族和客人以及僕人也慘死了。我也被認爲已經死亡。シルヴァンフォード爵位由於沒有繼承者,現在仍然名位空懸。”

  “你明明還活著的啊。”

  “我沒有證據。那場火災是個陰謀,只有我一個人被敵人從火災現場帶出去,企圖奪取我的名位。我從敵人手裏逃了出來直到現在還與他在戰鬥。即使那樣莉迪雅也說過要一直支持我。”

  教授長歎一口氣。莉迪雅竟然被卷入了與如此陰深不可測的敵人的戰爭中。

  “原來如此,莉迪雅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我想我稍微明白一點了。被您吸引的女性很多吧,要理解您也不容易呢。”

  小船劃過河面,漣漪蕩漾。教授停住步子,眺望中風景盡收眼底。

  “伯爵,不管你是誰,我對莉迪雅的結婚對象之後一個要求——您能和莉迪雅像這樣一直遠望著夕陽散步嗎?和您這樣並排行走的時候,莉迪雅能露出微笑嗎?”

  被夕陽染紅的天空似乎與未來重疊,與莉迪雅的微笑重疊。胸口像點了把火那樣漸漸熱起來,愛德格的眼眶微微發酸。

  明明是以前不可能擁有的夢想,但是現在,他有了一種可以伸手觸碰得到的信心。

  與莉迪雅相遇起,不知何時他開始有了“只要有她在身邊自己就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得到幸福”的想法。

  那就是莉迪雅——一個無論處境如何都懷著溫柔去諒解,熱愛著妖精以及自然,從日常生活中細微的事物中發現幸福的少女。

  而那樣的莉迪雅,就是由眼前這個眉眼溫和的父親克魯頓教授,以及以妖精博士爲職已經亡故的母親、他們的關愛下成長的。

  正因爲如此,得不到幸福的話可以不去期望。假如自己能給得無法多於教授能給的,是沒有申請結婚的資格的——盡管明白這個道理,愛德格還是控制不住去奢望。

  “我想感謝上天和她的雙親讓我有幸能與莉迪雅相遇。在當下的情況考慮結婚或許是不明智的,但她對我來說不可缺少。我已經意識到只有我一個人無法再戰鬥下去。”

  教授一陣語塞,轉頭看來,一邊平靜地注視這這裏一邊慎重地開了口。

  “您的想法我已經明白了。但如果允許的話,請讓我再多考慮一下。”

  “什麽時候能給我回答呢?”

  作爲答案,教授拿出一張之前被愛德格對折的紙片。  

  “我被莉迪雅拜托調查一種名爲芙蕾雅的一種特殊螢石,這也是前些日子你給她的(指愛德格給莉迪雅的紙片)。是你想知道些什麽吧?”

  “……莉迪雅她爲了我……?”

  “關於那種礦物的傳聞有些不祥。說實話我非常不希望莉迪雅與這種東西牽扯上關系。妖精博士並不是魔術師,與實踐這東西的魔法性的家夥戰鬥我看還是不要。莉迪雅自己是想爲了您竭盡全力,但也請您考慮我作爲父親的擔心。”

  愛德格乖乖地接受了教授的說法。

貧民區裏陰暗的胡同,因爲黎明的雨而充滿泥濘,令人窒息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討厭的味道。

一具裹著破布的屍體被同樣裹著破布的男人粗魯的扔進手推車裏。

生活在貧民區的人們,孤獨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的不在少數。也沒有人去同情倒在路邊的屍體。手推車中還有幾具像那樣的屍體。

“最近倒在路上的數量是不是太多了”

一個人不停的嘟哝著。

“是瘟疫的兆頭哦。官員們不願意接近這裏,想當然的說是因爲壞天氣的原因。不過即使是我們也不願意接近這裏。”

“那幫東西總是,一邊說很安全,卻讓我們做著危險的工作”

在他們前往的公共墓地裏,已經列著送葬者的隊伍。

活著的人比死者帶著更深的皺紋,臉色也很灰暗,看來聚集在這裏的人都很憔悴。

“這是一周以來,第三次相似的葬禮。”

“墓地裏盡是被挖出的屍骨,再過兩天連埋棺材的地方都快沒了”

這樣的話,在貧民窟裏流傳著。

但是這樣的事並不新奇。

在倫敦聲名狼藉的貧民窟,伊斯滕德,無論何時都有疾病在流傳。有時候像有意識的怪物一樣襲擊著人。

對於眼睛看不見的疾病這個怪物。在各個潮濕的胡同裏遊蕩著,啃食著在那裏睡醒的同伴們。

然後,怪物們也侵入到房屋中。住在狹小的空間裏,負擔著五,六個孩子的貧苦家庭也被襲擊了。

沒有人制止,也沒有人關心。

但這次和平常有什麽不同。

也不知道是什麽,但人們感覺到,在被煤煙熏黑的房梁上,在盡是蟑螂的床下,好像有什麽不知道的東西在蠕動著。

混迹與從河上飄來有著討厭氣味的霧中,在胡同中爬轉,從門板的縫隙,無法關上的窗戶迅速進入的小黑影真是錯覺嗎?因爲那樣想,人們開始不安起來。

但是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有人知道。

“我的兒子也在床上發著高燒。我只期望不要變得更厲害。”

“好像看到了噩夢。即使不是被夢魇纏住,也只有三天。”

“現在情況很糟,每個人都有惡夢。”

“不尋常哦,我好像看到了惡魔。”

剛才從墓地出來了的男人們,避開手推車一邊走過一邊持續著談話。

“那個,那個是真的嗎?”

有個年輕人向他們打招呼,可是他的服飾至少不是勞動階級的,男人們粗魯的回答道。

“是呀,老兄,很可怕的疾病,早點從這裏滾出去。”

“能說下,那個,那個關於惡魔的話·····”

“惡魔很可怕嗎?那就請神父賜予秘迹吧”

年輕人不能留住他們,看著男人們離開了,歎了口氣。

“咳,那不是波爾嗎?”

叫他名字的是個與這裏不相稱的愉快的聲音。回頭看去,站著像波爾那樣在貧民區罕見的,穿著好好男式大衣的男人。

“格雷格·······”

下巴上留了胡子,略微消瘦了,不過對那不分時間場合的無意義的笑容確實有印象。

波爾嘟囔著那個名字。

以前應該和波爾一樣,以做畫家爲目標。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再在收集畫家幼苗的俱樂部和畫廊裏出現了。

“好久不見,波爾,在這樣的地方做什麽呢?我可聽到你在畫壇初次亮相,在社交界出入的傳聞。”

“哦··那個,我還是新手”

波爾本人是個畫家有著艾歇爾巴頓伯爵的強力支持。對波爾的畫提供資金支持的尊貴的人,而且不僅那樣,像朋友那樣對待著他。

波爾認爲爲了期待著他的伯爵,必須更爲精進。

“那個,非常棒的衣服”

是伯爵給的。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出入那個白色的宅邸,會有可不太好的傳聞。

“在伊斯滕德,穿著正經服飾的紳士,可是不待見的。”

“比起那個格雷格,你也不是穿著正經的服飾嗎?在這裏做什麽?”

“視察”

默默的笑著說,不過意味很深,和平時的他不太一樣

“疾病在伊斯滕德蔓延,想看看什麽情況就來調查了,摩西說得沒錯,這地方越發嚴重了。”

這次波爾很意外的想到有什麽深刻含義的情況。

“大人?法國人”

“先知摩西·阿魯巴,警告人們這病不只是惡性感冒,總會在倫敦裏蔓延,聽說了沒?”

爲預言家,魔法師之類放出傳言的夥伴,在倫敦有很多,波爾暧昧的點點頭。

“據說這個城市最近會因爲災難而滅亡,要得救只有靠他,那樣的話,波爾你怎麽樣,相信嗎?”

“……你,相信嗎?”

“我,我只是來收取報酬,如果真的像摩西說的那樣,在旁邊應該會得救,沒什麽損失。”

顯然,加入了什麽可疑的團體。

對於隸屬與秘密組織绯月的波爾來說也不能說是可疑的組織,不過他們自己的組織實質上是手藝人的工會,對格雷格所說的帶有宗教信仰之類的東西有種異樣的感覺。

可是同時,波爾很在意這個叫摩西·阿魯巴的人物。

在倫敦,艾歇爾巴頓伯爵的宿敵已經開始行動了。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麽。但是,用“把倫敦變成廢墟”這樣的宣誓著他們的行動,和阿魯巴的毀滅的預言重疊在了一起。

“波爾,因爲以前的友誼,我可以介紹摩西給你哦,正好他的人手不足。只是做摩西船上聚會的幫手,不過有點錢就好了。疾病很可怕,這樣就更能安心了。平民可是拿不到“方舟”的票,不過他說能從災難中逃脫也只有進入他的“方舟”的人”

帶著迷人的微笑,他誘勸著波爾。

在蘇格蘭愛丁堡近郊的甯靜的小鎮。即使在各地都陸續的鋪上了鐵道今天,也因爲沒有興建車站而安靜下來。

沒有要緊急運往都市的特産品,也沒有工廠要離開都會的理由。

雖這麽說,但在使作物充分生長,育肥了山羊和綿羊的土地上,妖精們四處遊蕩。他們邊上有古老的圓形土城,和巨石的遺迹,對莉迪亞來說這個城鎮是,獨一無二的故鄉。

也身爲妖精博士的母親一樣,能看見妖精的身影,與活潑的它們接觸的莉迪亞並不寂寞,不過被不相信妖精的城鎮的人們當成了異類看待。

即使沒有人類的朋友,即使在倫敦工作的父親很少返回,莉迪亞只要和妖精們在一起也過德很有精神。

爲了招待家裏的妖精,莉迪亞在裝飾著花的大餐桌上擺放著藥草餅幹,在茶杯裏注入奶茶,是喝茶的時間了。

以餅幹爲目標,妖精們也聚集了過來。

平時,總是這樣的情景。

總是?總是這樣?

偶爾,在頭腦中感到疑問。

心中有一種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的心情,是什麽呢?

“·····那個,尼克?”

從莉迪亞出生時就陪伴在身邊,喜歡紅茶的妖精貓。到了喝茶的時間卻沒有出現,是怎麽回事呢?

“那家夥,一直是留在倫敦。”

那樣說著的是,在莉迪亞的桌對面的水棲馬。

以黑發,精悍的青年的身姿,拿起了餅幹,看起來不好吃的把它咬個粉碎,不過要和格魯比胃口的餅幹是最糟糕的東西吧。看起來不好吃也是幸運的。

原本格魯比是會吃人和家畜的猙獰的種族,不過不知怎麽的看起來好像很中意莉迪亞,經常到家裏來。

而他也總是,皺著眉頭的把紅茶和餅幹塞入嘴裏。

不必勉強吃那樣的東西吧,說不定想吃是因爲對莉迪亞有興趣,所以想嘗嘗看同樣的東西。

即使皺著眉頭,以人類姿態出現的水棲馬也決定是美麗的。他也不例外。

強壯而又妖媚,充滿魔力的水棲馬,雖然知道會把人誘入水中吃掉,但莉迪亞只是認爲他是不同種族的生物。

“尼克在倫敦?哦是那樣”

倫敦,那麽說來,去年這時候,爲了和父親一起過複活節,她是去了倫敦的。

“諾,是那個,找到了新奇的食物”

“哎呀那樣,是那樣,和尼克住在倫敦的那個·······”

“那個?那麽是不是尼克不在這裏已經一年了?”

說不定是那樣·····

每天毫不改變的過著單調的日子,一年和一天的心情沒什麽不同。

“真的,很貪吃。”

理解著,莉迪亞把紅茶送到嘴邊,感到很平靜。

雖然每天很無聊,但也沒有什麽操心的事或心痛的事。

自己感到會這樣糊裏糊塗的過完一生。

雖然像母親一樣自稱是妖精博士,但是在這個機車在英國到處跑的時代,也沒有什麽人來咨詢和妖精的糾紛。

而且莉迪亞是城鎮中頭一號的奇異人物,想要戀愛也是不可能了吧。

“倫敦之類的,好像去過好多次,感覺很平常。蘇格蘭最好了。”

“····恩”

莉迪亞回答的話,在椅子上拘束的盤著腿的格魯比,爲什麽看起來很滿意的微笑。

“咳,格魯比,著茶杯,是不是該再好點?昨天在市場發現的,東西很齊備,淺綠色的,配起來很漂亮。”

“啊!如果是泡紅茶,不管怎麽樣都可以”

“……這個是那樣,不過”

知道水棲馬對這種細微的感覺不可能明白,發現與自己的期待不同的回答,莉迪亞感到意外的想。

像和人一樣的對話,不是長久以來做的事。但是,怎麽會試著和他說這樣的事呢?

譬如試著紮上頭發,穿上最好的衣服,妖精們都不會發現。

“與你金綠色的瞳孔很相稱”之類的話,妖精們是絕對不回說的。

“看起來好吃的奶糖顔色”之類說這個不鮮豔的鐵鏽顔色的頭發的事,也是不可能。

此外,即使是人,說那樣的事的也應該······

那個?

莉迪亞感到疑惑

從灰紫色的瞳孔投來熱切的視線,臉上露出無法抗拒的笑容的青年,在心中浮現。

總是充滿了自信,是女孩子們心中的理想。擁有炫目金發的貴族。纖細端正的面龐,的確是女孩子們憧憬的對象,不過也有著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冷酷無情的一面。

哎呀呀·是那個家夥

 那個裝模作樣的混蛋惡徒。

由於他,莉迪亞遭遇了淒慘的事。在去倫敦的半途中,像誘拐一樣,強行帶著她去尋寶。而且是危險的尋寶。

是件可怕的事。像是想起感到壞的兆頭的事一樣,莉迪亞爲了讓他的面孔從心中消失,急忙搖著頭。

也有那樣的事,不過,那以後莉迪亞與父親在倫敦過復活節,不久返回了蘇格蘭。

回到了平靜的生活。

之後一次也沒遇到那個拿到梅洛歐的寶劍,取得妖精國伯爵地位的他。已經沒有需要莉迪亞的事了吧,也沒有再見的事了吧。已經是無關的人了。

那樣想的莉迪亞,怎麽也想不起與愛德格其他的事。只有爲了找寶,把她卷進並狠狠利用了她,爲止的記憶。

莉迪亞沒有注意到遺忘從那天起,在倫敦被他雇傭,作爲妖精博士工作,一點點變得喜歡上他,受到求婚的事等等珍貴的記憶。只是單純的想到他。

但是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停留在莉迪亞的腦海中

這個戒指是什麽?

在無名指上的月光石戒指,怎麽也取不下來。

美麗的月光石周圍環繞著輕柔的光輝,是淡淡的乳白色。

像定制的一樣恰好套在無名指上,看來有很深的意義。

戒指的像長在手指上一樣,像是在那裏靜靜的等待定了婚約的另一個人的出現。

應該也沒有什麽像那樣的人。

但是關於戒指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這應該不是平常的是。莉迪亞感到不安。

“莉迪亞不記得我的事?”

在向著蘇格蘭前進的火車的特等單人車廂裏,;尼克一邊品著紅茶,一邊向愛德格述說著在莉迪亞家看到的事。

尼克被愛德格請求,去蘇格蘭探聽被格魯比帶走的莉迪亞的情況。

愛德格當然知道作爲妖精的尼克討厭鐵路。可是在他們正要坐上前往愛丁堡之前,尼克才到達,愛德格所在的劍橋。

用紅茶和點心引誘尼克乘上了火車,總算探聽出莉迪亞情況的愛德格,這是對他無法想像的事。

“不是完全不記得。格魯比用魔法,把去年這時候爲了複活節去倫敦以後的記憶快速的略過。

你的事,大概也就在對方眼裏記得去找梅洛歐的寶劍的大量可怕經歷。”

“那個···我完全不記得有那麽壞”

莉迪亞只留下了最初最壞的印象。

“即使花時間,只要對方能理解我所說的,還能重新回來嗎?”

愛德格把身體投入沙發,開始鬧情緒。

要是初次見面的狀態,應該能比較容易說服,但最初有欺騙她的前科,要讓她相信求婚是不太容易的。

尼克毫不理會愛德格的苦惱,向隨侍的侍從從容不迫的打招呼。

“哎呀·雷文,再來點牛奶。”

盡情的享受著紅茶。說討厭鐵路是真的嗎?

外形看起來只是一只灰色的貓,不過用靈巧的前足捏著茶杯,經常戴著領結,動作像個紳士的他。

雷溫把尼克視爲客人絲毫沒有疑問。

褐色肌膚的少年,被說著,倒上了牛奶,愛德格覺得看起來是個奇妙的景象。

奇怪·不過對成爲妖精國伯爵,與妖精博士接觸的愛德格來說。也算不上什麽驚奇的了。

今後,能繼續看這日常的風景是他的希望。

“原本讓莉迪亞同意結婚就已經是奇迹那樣了。不可能再次發生。”

“愛德格大人,是自作自受。”

雷溫說,

“啊···是自暴自棄”

“是故意搞錯的吧?”

“哪裏的話·”

表情毫無變化,但直立不動的雷溫,大概著急了。

感情薄弱,怎麽也不理解心理的微妙的雷溫,應該不會故意搞錯的吧。

不過對愛德格來說是正中靶心的言辭。

完全,是自作自受。

支著臉頰,他把目光轉向窗外。

會成爲這樣,是因爲愛德格自己讓格魯比把莉迪亞帶走的。

爲了保護莉迪亞,讓她從危險的地方離開,因此與格魯比定下了約定。說去蘇格蘭迎接莉迪亞總是會回來的。

已經預期到,格魯比不會送回莉迪亞,但是沒想到,用魔法讓愛德格去迎接也變的不可能。

根據尼克的說法,他在城鎮周圍做了一道魔法壁,不但莉迪亞不能重城鎮出來,而且不用說愛德格,克魯頓教授,愛德格的朋友,好像一步都不能進到城鎮中去。

而且格魯比,讓莉迪亞忘記了在倫敦的生活。

在完全避開知道莉迪亞在倫敦生活的人的城鎮中,據說她完全沒有任何疑惑的過著每一天。

 格魯比是想好了在不違背約定的情況下,把莉迪亞留在身邊的方法。變成這樣的話,縱使愛德格進入城鎮,不記得婚約的莉迪亞也不可能輕易跟來。

“那匹馬”

可是愛德格與莉迪亞約定了必定會去迎接。也必須遵守那個約定

“喂,伯爵,首先莉迪亞的事,要先怎麽辦,在格魯比的魔法中,王子的組織也沒法出手,可是最安全的哦。”

並不是不明白尼克所說的事。

稱之爲王子的認爲和他屬下的黑暗組織,從愛德格這裏奪走了全部,現在他依然與對方戰鬥著。正因爲打算徹底的奪去對愛德格來說重要東西和夥伴,莉迪亞的立場很危險。

正因爲如此,擔心莉迪亞的格魯比從愛德格這裏強行帶著了她。

那時候的莉迪亞說不想和格魯比走。但是不得不這樣做。

愛德格身邊還有危險,而自己處於要保護她的立場。不再委托格魯比,想要她接受了密切合作,克服危機,成爲一同跨過危機的伴侶的事的,必須現在去迎接。

愛德格一邊想著,一邊觸摸男式禮服的內兜裏的紙條。

那是教授當面交給的文件,一邊確認著那沙沙的紙的觸覺,一邊想起上面記載的內容。

火焰的螢石,是只於英格蘭的約克郡地區,村沃魯蓋普村出産,、擁有紅黃色與攙混的火焰相似的顔色的螢石。不過各種各樣顔色的螢石,只是表現地質的礦物性質,這是克魯頓教授的前言。

從前人們相信芙蕾雅是龍吐出的火焰的結晶。

愛德格知道那個傳說是正確的。事實上孕育出芙蕾雅的正是很久以前,就在那裏棲息的龍。

王子爲了得到新的芙蕾雅,而讓沈睡的瓦母覺醒。

作爲瓦母生命之源的芙蕾雅,好像也有不死之石的傳說。不過,聽說著如果不是精通妖精魔力的人,是無法處理的。

王子打算怎麽使用芙蕾雅,莉迪亞打算請求身爲礦物學的父親,調查那石頭的傳說。

然而內容可不是傳說那麽簡單,而是完全的黑魔術。

克魯頓教授發現的文獻是中世紀的魔法書。

如果有進行這樣的魔法的人在,教授的憂慮並非沒有道理。

芙蕾雅的核心部分,擁有強大的魔力,據說能從肉體中取出生者的靈魂進行保存。並且也能把那靈魂,移到新的肉體。

不死之石的意義就是,能抛棄,舊的將死的身體,而把靈魂換到年輕的什麽人的身體上。

那時候,新的身體原本的靈魂,必須預先消滅。

作爲方法,提出了各種酷刑的方法。要獲得不留下傷疤的身體,要把心趕到絕望的深淵,奪走抵抗力和思考力,扼殺人格。變得像想像中一樣。

新的身體,最好有血緣關系。同時要,爲了要適應新的靈魂,要掌握同樣的生活習慣。知識教養,嗜好癖習,行爲方式,越接近要接受的人,靈魂移植的成功率就越高。

愛德格所受的全部的虐待和矯正教育是爲了迎合王子。

愛德格不知道王子的真正年齡,一百歲以上也不是不可能,也許過去也用了一兩次這種方法,得到新的身體。

處理擁有龍的魔力的芙蕾雅的,是王子的親信尤利西斯吧。

擁有青騎士伯爵的血統,作爲庶子的子孫,在直系斷絕也不認爲可以繼承伯爵的尤利西斯,是相當有處理妖精魔力的能力。

現在的那個王子,年事已高,身體也不自由,一定急著打算擁有新的身體。

但是,要成爲容器的愛德格逃走了。

以前,王子打算活著抓住愛德格,不過從最近,想殺之而後快的情形來看,說不定發現了另外的“容器”。

無論怎麽想,愛德格打算阻止王子的全部計劃。

因爲要保護莉迪亞和朋友。

“尼克,無論怎麽樣,我想遇到莉迪亞。你可以說爲了莉迪亞就這樣吧的話,不過其實你只是怕格魯比吧”

“可是,最近被發現,會被咬尾巴的說”

正因爲尼克是妖精,能避開格魯比的魔法。因此被請求去觀察莉迪亞的情況,不過好像被格魯比找到後很凶狠的對待,非常想要逃。

“最多讓他吃了尾巴,說不定能找到機會帶出莉迪亞,我給你買代替用的狐狸尾巴。”

“討厭·我的尾巴是世界第一的”

好像現在馬上會被拿走一樣,尼克雙手抱住灰色的尾巴,似乎是心理作用的留下了眼淚。

“開玩笑的。不管怎麽樣,要想和突破格魯比魔法的方法。”

尼克依然不滿的撫摸著尾巴,不過看了一眼愛德格。

“在太陽落山的時候,你要進入城鎮不是沒辦法。但是那時候,因爲魔法牆,莉迪亞無法從城鎮中出來,而且只能使用一次。”

條件並不好,但是,如果不能遇見莉迪亞就沒有辦法了。

“怎麽樣的方法”

“被城鎮裏的居民招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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