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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與妖精》第110章
【伯爵與妖精‧十五】相信命運的紅線嗎?

  第二章 【相信命運的紅線嗎?】

  啊,是妖精。

  少年注視著眼前的妖精,嘟囔著。

  她大約和房間角落裡的檯燈一樣大,穿著像枯草一樣顏色的裙子。不論是沒有微笑嚴肅的表情,還是樸素的不暴露的服裝,都讓少年覺得她是個女家庭教師。

  只是,也沒有如此嬌小的家庭教師,而且眼前的妖精有著像昆蟲一樣的翅膀。

  但少年也不怎麼吃驚,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呢。對,他已不是第一次夢見妖精。

  這時,夢中的妖精說道。

  「少主,很遺憾您的父親大人過世了,但現在您不應悲痛。」

  除了這個還能悲傷什麼呢?

  「如果少主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人的話,幸運肯定會降臨的。因此,請少主在此接受眾人的建議,盡快結婚。」

  女人真是麻煩!

  「您不能這樣說,結婚是貴族的義務。」

  所以說嘛,又不可能輕易就找到結婚對象。親戚帶來的女孩們,不是都逃回去了嗎?為什麼女人都這樣易哭呢?

  妖精好像歎了口氣,但很快,又挺起了胸,一副思索的模樣。

  「少主,與女孩們不合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她們不是與您相配的對象。但是不必擔心,只要遇到了命定的女性,一定能順利地解決婚事吧。」

  命定的?

  「就是用紅線相連的那個人。」

  真蠢!少年這樣想到。

  這種話連現在的小孩都不相信。

  「命定的女性確實是存在的。少主,相信我的話,請盡快找到一生的伴侶。否則,幸運會溜走哦。」

  說著,妖精便消失了。

  醒來時,在他的左手小指上纏著紅線。紅線鑽過床底,從另一側出來,向窗外一直延伸。

  在卡魯頓家的會客室,莉迪雅正和一個久未會面的好友兩個人享受著下午茶的時光。

  作為卡魯頓家的小姐,莉迪雅前些日子剛發表了婚約,也正因為如此,不知不覺的莉迪雅和她的好友談起了這個話題。

  「那個蘿塔,能給我看一下嗎?聽說已經收到新娘禮服的設計圖了。」

  是的,津津有味的看著設計圖的正是蘿塔,莉迪雅的密友。蘿塔咖啡色的頭髮被紮成一個馬尾,與她穿在身上高價的裙子,怎麼看都不相配,然而她本人卻並不在意。

  「不是很好嗎?看上去很清爽,和你很相配哦。」

  蘿塔是亡國的大公的孫女,卻有著在平民區養大的複雜的經歷,因此她根本不能很好的融入貴族社會,然而卻與只和妖精打交道,不諳世事的莉迪雅合得來。

  「謝謝,但是,愛德格還沒決定呢,新娘的禮服。」

  愛德格,毋庸置疑,是莉迪雅的未婚夫。雖說是伯爵,卻熱情的追求著不是貴族出身的莉迪雅,並且兩人已經訂了婚。

  訂婚後,莉迪雅忙著為嫁入伯爵家做準備,每天都很忙碌。

  因此對於莉迪雅來說,和朋友一起喝茶的時間,也算是她僅有的休息時間了。

  「那傢伙不是嘮叨著要早點定下禮服嗎?」

  「那個伯爵不是訂好禮服的日子後,又馬上訂了結婚儀式的日子嗎?」

  插嘴的是桌上的一隻灰色的長毛貓。

  也不知它是如何做到的,它用被一簇簇的毛覆著的手,靈巧的拿起勺子,攪拌著奶茶。脖子上繫著蝴蝶結,優雅的品著紅茶的香味。

  當然,它根本就不是貓,而是地地道道的妖精。從作為妖精博士,擔任著人和妖精之間媒介的莉迪雅的小時候起,它就是莉迪雅的夥伴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愛德格那傢伙,不就是想著盡快把莉迪雅拐上床嗎?」

  明明是女孩,卻時不時的像愛德格一樣說著下流的話,這就是蘿塔。然而莉迪雅卻不能反駁她,只得紅著臉低下了頭。

  「啊,原來是這樣啊,愛德格那傢伙,不就是想著盡快把莉迪雅拐上床嗎?」

  明明是女孩,卻時不時的像愛德格一樣說著下流的話,這就是蘿塔。然而莉迪雅卻不能反駁她,只得紅著臉低下了頭。

  「也不用著急啦,如果你這麼早就結婚了,那我也不是得被爺爺逼去結婚嗎?」

  「是這樣嗎?蘿塔,你也被催著結婚嗎?」

  「不是已到了這年齡嗎?」

  咧著嘴笑著的蘿塔,咕嘟咕嘟的大口喝盡了杯中的茶水。

  「你,要結婚嗎?」

  「是啊,如果和命定的人相遇的話。」

  蘿塔自言自語的說著。

  「啊哈哈,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

  「但是蘿塔,不是說誰都會有唯一一個命定的人,用一根看不見的紅線和你相連嗎?」

  「是迷信吧,你想,明明看不見,卻為什麼知道他是紅色的呢?」

  「這倒也是。」

  莉迪雅雖然點著頭,卻不找邊際的想著:且不說紅線,要是蘿塔有了喜歡的人能夠結婚的話,真是太棒了!

  蘿塔雖然有著男孩的性格,卻也有很多可愛之處。就算她扎的馬尾辮像繩子的尾端,就算她在貴重的裙子下既不穿緊身胸衣(corset)也不穿硬襯布襯裙(crinoline),像個勞動階級的女孩而讓你皺起眉頭,但是如果你瞭解她,就算是這樣,你也會覺得是一種魅力。

  (crinoline:硬襯布襯裙。使裙子撐起的一種襯裙。流行於19世紀50—60年代。)

  但是,今天的蘿塔和平常有些不同。她紮起來的頭髮是用紅色的頭飾綁起來的。

  雖然很罕見,但這就是蘿塔。

  「蘿塔,你今天的髮飾和平常不一樣哦。」

  「哎?平常也這樣啊。」

  蘿塔有些驚訝,又重新翹起了二郎腿。

  「但是,那根紅色的頭繩,可不是你平常一直用來綁頭髮的呀?」

  「頭繩?我頭上有粘著這種東西嗎?真奇怪啊。」

  蘿塔用手伸向頭髮,與其說是頭繩,更像是線,而線又太細了,蘿塔抓不住它。於是莉迪雅站了起來,想幫蘿塔把那根線從頭髮上弄下來時,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

  「它消失了。」

  「不要啦,不要耍我了。」

  「是真的啊,就像是魔法,抓住它的一瞬間便消失了。」

  這時,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另一個的聲音。

  「我說,不要隨便亂動啦!這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做成的魔法哎。」

  同時,有個小光點在空中飄浮,只看見它「啪嗒啪嗒」輕輕的舞著薄薄的翅膀。

  「哎?是妖精?」

  多虧了和莉迪雅在一起,蘿塔也接觸了不少的妖精,因此此刻無論發生什麼,她也不會覺得驚奇。

  「那個頭繩,就是你的魔法?」

  那個妖精一邊振著翅膀,一邊慢慢飛落到桌子上。

  光線太暗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她的身影,有著垂髻和樸素的服裝,總讓人覺得像是能幹的家庭教師,除了特別小的身體和薄薄的翅膀。

  把手背在身後,妖精目不轉睛的仰視著莉迪雅。

  「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我的魔法?」

  「因為我是妖精博士。」

  如果是妖精施的簡單的魔法,莉迪雅大多都能看得到。

  「噢~~,難怪啊,但話說回來,對這位小姐真難施魔法,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做成的,希望你不要隨便亂碰。」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對我施魔法?」

  探出身子,蘿塔怒視著小妖精。小妖精並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咳咳」的故意咳嗽著。

  「噢~~你還真有些潑辣。」

  「你到底是誰?」

  聽到莉迪雅這樣問,妖精把手插在腰上,挺起了胸。

  「我嘛,是代代相傳的哥德摩扎妖精(fairygodmother),為了讓那些可憐的孩子快些找到命定的女孩,而給她們做上記號的。」

  「命定的?」

  「知道紅線嗎?有個傳說是你和將來的結婚對像之間繫著一根看不見的紅線。」

  「哎,那是真的嗎?」

  莉迪雅和羅塔對視了一眼。

  尼克托著腮,觀察著桌上他看不慣的妖精。

  「一般來說,人是看不見的,但為了那些孩子,我施了魔法後,會讓他們看見。」

  「那麼,也就是說,蘿塔就是你的那個孩子的命定的人?」

  「聽好了,妖精博士小姐,紅線可不能隨便碰的,因為你一碰到便會消失。變成看不見的線也就算了,要是線真的斷了的話,那她和命定的人就再也碰不到了哦,請注意這一點。」

  不知是不是著急了,妖精滔滔不絕的快速說道。

  「哈,那麼能不能再施一次魔法,讓線看得見呢?」

  於是,妖精匆匆的揮著拿在手上的像小樹枝一樣的東西。

  一瞬間,蘿塔的頭髮上又出現了紅頭繩樣的東西。

  「哇!」

  尼可叫了出來,他的前腳,不對,是左手的手指上,也纏繞著紅線。

  莉迪雅確認自己的手時也嚇了一跳,她的小指上也有紅線。

  能讓人看見紅線的魔法,好像不只蘿塔,在場的所有人好像都能看見了。

  「慢著,為什麼就只有我是紅線粘在頭上的?」

  「那個,只是個別現象而已。」

  「也就是說,我是怪人咯。」

  不去理睬蘿塔的歎息,妖精嘟囔著:這樣就好了。接著,她滿足的「啪嗒啪嗒」舞著翅膀,以意想不到的流星般的速度從窗口飛了出去。

  「那個,你的那個孩子是誰?」

  聽到尼可的嘟囔聲,莉迪雅又和蘿塔對視了一眼。

  為了喚回妖精,莉迪雅急忙跑到窗邊,卻已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哥德摩扎妖精是在傳說中屢次出現的守護妖精,她給自己中意的孩子取名並關懷他的一生。

  有時也會運用魔法。

  雖然莉迪雅不知道哥德摩扎是以怎樣的標準選擇孩子的,但總而言之,能得到她給自己取名的人,可以說是很走運吧。

  話說回來,莉迪雅將目光落到自己的小指上。

  這根紅線果真和自己命定的人相連嗎?

  從前,在彌諾斯王的王國裡,有一個叫彌諾陶洛斯的怪物。有個年輕人提出願意犧牲自己想要打敗它。國王的女兒將紅線的一端交給他,說是讓他繫著不會在迷宮似的彌諾斯宮殿中迷路並能順利返回。

  (Minos:彌諾斯。傳說中的克里特王。宙斯和歐羅巴的兒子。相傳他把妻子帕西淮所生的半人半牛怪彌諾陶洛斯藏在迷宮中生活。Minotaur:彌諾陶洛斯,希臘神話中的半人半牛怪。彌諾斯的妻子帕西淮與毛公牛所生。住在名工匠代達羅斯修建的迷宮裡,吞食人。被雅典的王子忒修斯殺死。)

  果然年輕人消滅了怪物,憑藉著紅線,年輕人回來了。國王的女兒和他結合了。

  正如聽到的傳說,莉迪雅的手指上纏著紅線。紅線一直往下垂,快要垂到床上時,被桌布遮住便看不見了。

  如果紅線和某個人相連的話,肯定是穿過門的縫隙向窗口延伸,但是因為線很細,如果不湊近點就看不見。

  儘管如此,如果一直尋著紅線的話,會尋到愛德格那兒吧。

  正因為莉迪雅正打算和他結婚,她肯定不會去懷疑什麼命運的。

  在愛德格的宅邸,妖精博士的工作室裡,莉迪雅想著換件事情做便打開了文件。

  瞭解妖精並能與他們相處的莉迪雅,受雇於雖擁有妖精國伯爵的頭銜,卻不瞭解妖精的愛德格而在伯爵家工作,擔任著顧問一職。

  然而自從訂婚後,在愛德格的勸說下,莉迪雅放下工作,進而準備結婚事宜了。

  雖說這段時間處理妖精問題的時間減少了沒什麼大問題,但今天有多餘時間,莉迪雅想將堆積起來的工作處理掉。

  然而,還沒來得及埋頭於工作,便聽到了敲門聲。

  打開門的是愛德格。看見莉迪雅後,愛德格高興的微笑著。

  「呀,莉迪雅,聽說你來了,我馬上趕了回來哦。」

  無論何時都給人留下華麗印象的,不正是這閃耀的金髮嗎?步調是颯爽的。禮服大衣(frockcoat)那嶄新的顏色就這麼印入了你的眼睛。

  (註:frockcoat男士禮服大衣。白天穿的長到膝蓋的雙排扣黑大衣。今已取代晨禮服。)

  將手中的帽子放在桌上的動作也是萬種風情。

  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優雅的貴族。自己和這樣的人結婚,莉迪雅怎麼都覺得不真實。

  「你不是有要緊的事嗎?」

  「嗯,先告一段落,不過我也沒有讓對方覺得失禮。」

  「我來,只是為了處理掉一些堆積的工作,沒有什麼其他事。」

  「今天沒有要事嗎?這樣的話,就早點兒和我說嘛,我們好一起度過了。」

  「昨天不是才一起吃了飯嗎?」

  「但總覺得不夠,不就是這樣嗎?」

  向莉迪雅這邊走來,隔著桌子,愛德格凝視著莉迪雅。

  僅此而已,這雙無論什麼女性都會動心的灰紫色眼睛太近了,莉迪雅不禁低下了頭。

  愛德格拉過莉迪雅握著筆的手,一如既往的如對待淑女般吻了一下。

  而落在低著頭的莉迪雅眼裡的,是愛德格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

  纏在小指上的紅線有:一根,……兩根,三根,四,五,六……

  哎?

  莉迪雅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愛德格的手。

  這不是一捆數不清的紅線垂在哪兒嗎?

  莉迪雅首先想到的是:怎麼辦?

  也就是說愛德格命定的人不僅僅是我咯?

  莉迪雅驚慌失措的不禁站了起來。

  「怎麼了,莉迪雅?」

  「沒,沒什麼啦……」

  「身體不舒服嗎?」

  愛德格擔心的走近莉迪雅,想撫上她的臉頰,莉迪雅卻避開了他。

  莉迪雅兩手推拒著想要靠近的愛德格,終於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愛德格……果然,就我一個,你不滿足!」

  「哎?什麼意思?」

  「……是,是哦,怪不得都不訂下新娘禮服。」

  「你在說什麼?不要去在乎這種事情啦。」

  「那麼,是因為前些日子送我到家門口時,我因為難為情而拒絕了你的親吻?你覺得比我更可愛的女孩要多少有多少?」

  「那個,莉迪雅,我想早些定下禮服的,但……」

  「你就對我這麼不滿麼?」

  說著莉迪雅看到門口有人影,便尋求幫助似的跑了過去。

  「蘿塔!」

  「莉迪雅,怎麼了?」

  蘿塔緊緊的抱住莉迪雅,發現愛德格在房間後便怒視著他。

  「愛德格,你做了什麼?」

  「還什麼都沒做。」

  「哈,還『還』,你倒是很想做的嘛,你果然差勁!」

  「不是的蘿塔,手……你看他的手。」

  「手?啊~~」

  「你真是下流啊,還是直接說你好色如何?」

  愛德格憤憤的走向蘿塔,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

  蘿塔想要揮開他的手時,突然不動了,注視著他的手。

  「這是什麼啊?」

  好像不用手去碰別人的紅線的話,紅線就看不見。

  「愛德格,你真差勁!」「愛德格,你真差勁!」

  嗯,蘿塔發現愛德格有n多根紅線後,甩開了他的手而保護似的環著莉迪雅的肩膀。而愛德格仍是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

  「莉迪雅、羅塔,你們都很可疑哦。到底是怎麼了?」

  「果然,蘿塔和我一樣能夠看見。唉,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這樣的話,也只有解除婚約了吧。」

  「等一下,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麼?莉迪雅,能不能說明一下讓我明白?」

  「問你自己!」

  回答的是蘿塔。

  「那個,出什麼事了?」

  鎮靜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愛德格的好友波爾。

  「我聽管家說伯爵在莉迪雅小姐的工作室。」

  「哦~~~波爾,你來得正好啊!」

  愛德格就像是發現了救援船似的將波爾拖進房間,然而,這對於波爾來說卻是不幸。波爾看到莉迪雅和羅塔攜著手怒瞪著愛德格後,有些驚慌失措。

  「我一個人對她們兩個人的話很吃虧。這樣的話正好是二對二。」

  「嗯,那個,你們正忙的話,我就先回……」

  「喂,莉迪雅、蘿塔!再不說的話,我就不知道波爾會怎樣咯!」

  「哎!」

  脖子被愛德格勒著的波爾,發出了急促的尖叫。

  莉迪雅和羅塔對視了一眼,覺得被她們牽連而冷汗直流的波爾蠻可憐的。

  「那個,愛德格,其實……」茶會上,作為侍者的雷溫在沏茶,而坐在桌邊的四人則陷入了沉默中。

  「命運的紅線啊,真是難以置信。」

  愛德格嘟囔著。

  「莉迪雅,我只有你一個,以前也是。」

  「嘛,就嘴上說說的話,說什麼都沒用。」

  「滋」的一聲,尼可飲了口紅茶。他是何時加入進來的呢,大概是聞到了紅茶的香味吧。

  「有很多根紅線這件事,不會是哪兒弄錯了吧。對了,波爾怎麼樣?或許他也有很多。」

  「那——,要看看嗎?」

  蘿塔說著,沒徵得波爾的同意便抓起了他的手。

  「只有一根。」

  聽到「審判」後,波爾安心的大大吐了口氣。愛德格的眉頭越來越緊了。

  「那個,我呢?」

  侍立在後面的雷溫嘟囔了一句。這個有著褐色肌膚的異國少年,平時沉默寡言,很少主動開口。也正因為如此,他剛才那句話說得太輕了,不過莉迪雅卻聽見了,轉過頭來。

  莉迪雅看著雷溫,他臉上毫無表情,也不想再說些什麼,因此莉迪雅好久才明白他想說什麼。

  「啊,是,是啊,雷溫,你也想知道自己的紅線吧。」

  情感貧乏,腦中只想著服侍愛德格的雷溫,也很在意命運的紅線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時可喜可賀,雷溫長大了,莉迪雅邊想邊執起了他的手。

  然而,在他的手指上,還有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現紅線。

  「啊勒?真奇怪啊!」

  莉迪雅歪著腦袋,蘿塔也對雷溫說。

  「你的紅線,沒有哎。」

  對於蘿塔的實話實說,雷溫有沒有受到打擊,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

  「雷溫,雖然現在沒有紅線,但以後肯定會有哦。」

  不知是否聽進了莉迪雅不自然的安慰,雷溫轉向了尼可。

  「尼克呢?」雷溫轉向了尼可。

  對愛德格以外的人不太感興趣的雷溫,卻好像把尼可當作了自己的夥伴。

  「我?有啊,紅線。」

  不懂得看人臉色的尼可,自誇的向雷溫揮著自己的一隻手。這下雷溫到底還是露出了沮喪之色。

  「……是嗎……只有我沒有嗎?」

  「雷溫,命運一說是由自己創造的。改變自己的話未來也會改變。想來,紅線這傢伙還沒發現我有多麼愛戀莉迪雅呢。」

  愛德格的這番話不僅說給雷溫聽,更是說給莉迪雅的。

  「再說了,無論你們說什麼,紅線這東西我又看不見,而且在這個國家只能和一個人結婚。這樣的話,說什麼有許多命定的人,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有這種男人哦。讓妻子以外的許多情人住進自己的宅邸。」

  尼可取出了一張大眾報紙。「嗯,是格羅薩勳爵,八卦報紙上(gossippaper)津津樂道的話題人物哎。」

  「前些天過世的格羅薩勳爵嗎?有傳言說爵位的繼承人並不是他妻子的兒子。如果這是真的話,他便不能繼承爵位。」

  波爾這樣說道。身為畫家的他,因為出入上流社會的沙龍,因此和愛德格一樣能夠經常聽到一些傳聞。

  「最近,他的一個情人放出話說會把他妻子的兒子當作自己的兒子。而且勳爵的妻子也過世了。她肯定會得到一大筆錢。」

  「哎,也就是說,如果是在他的某一幢宅邸,連是誰生了孩子這種事也很容易被欺瞞過去。」

  「……為什麼不滿足於只有一位夫人呢?」

  莉迪雅一邊歎息一邊嘟囔著。於是,大家都責問似的看向愛德格。

  「啊,莉迪雅,我絕不是這種男人哦。雖然不想說死人的壞話,不過格羅薩的確做錯了。是啊,男人不就是應該只讓一位女性幸福的嗎?」

  只是不論他說什麼,莉迪雅都不能卸去對他的不信任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眼看著他的緣故,愛德格伸向莉迪雅的手伸到一半,猶豫不決的縮了回去。

  這時,管事湯姆金斯出現了。

  「主人,有客人來訪,自稱是摩丹頓勳爵的代理人。」

  愛德格驚訝的挑起眉毛。

  「摩丹頓勳爵?又不相識,有什麼事呢?」

  「請您吩咐。」

  「既然來了,就不能不接待,把他們請過來吧。不是正好談到他的傳聞,大家都很感興趣嗎?」

  「傳聞?」

  莉迪雅抬起了頭。愛德格對著莉迪雅微笑了一下。

  「摩丹頓勳爵就是格羅薩勳爵的父親。想不想打聽出傳聞的真相?弄清楚我和格羅薩勳爵到底像不像呢?」

  由湯姆金斯引見而進入茶會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中年男子自稱是律師,帶來的少年則是摩丹頓勳爵的孫子,即格羅薩勳爵的兒子。

  也就是說,緋聞的中心人物,說不定就是格羅薩情人的兒子,就是他咯。

  少年擺著一副十分不滿的神情,瞪大著眼睛怒視著將房中的所有人掃視了一遍。

  看到莉迪雅後,他就像評價物品好壞似的,不客氣的盯著她。

  突然,伸出手指著她。

  「就是那個女人。」

  「阿爾弗雷德(Alfred)大人」

  律師還沒來得及制止,他便走到莉迪雅近前,使勁抓住了她的手。

  「嗯—,真是百談莫如一試,說什麼試著追尋這根紅線,就能找到結婚對象。本來我還半信半疑的。」

  「哎。」

  「你看,我們之間連著命運的紅線。」

  莉迪雅睜大了眼睛。真的,連在少年小指上的紅線,正是纏在莉迪雅小指上的那根。

  騙人!竟然不是……和愛德格……「喂,你看得見紅線?」

  代替愕然的莉迪雅,蘿塔問道。然而少年卻無視蘿塔,兩手抓住了莉迪雅的肩膀。

  「眼睛是綠色的啊,雖然不太喜歡,也只能這樣了。」

  莉迪雅慌忙向後退,這時,愛德格擋在了莉迪雅身前。

  「他是我的未婚妻。想要求婚的話,你應該有那種覺悟吧。」

  少年氣呼呼的抬頭看向愛德格。

  「什麼呀。要錢的話就給你。你要多少?」

  愛德格狠狠地在少年的腦門彈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太痛了,少年踉蹌了一下。

  「你就不懂得羞恥嗎?」

  「……幹嘛呀!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女人,我只想著要是命定的話,讓她做我新娘也行啊。」

  少年一邊撫著額頭,一邊又滿腔怒氣似的嘟囔著。

  莉迪雅在一邊只是抽搐的笑著,而愛德格這次對著少年的腦袋就是一拳。

  「你幹嘛啊!」

  不過那個律師並沒有阻止,只是沉默的看著一切。他的任務是作為摩丹頓勳爵的使者,而不是來照看小孩子的。

  「不懂愛情的小孩沒有向女性求婚的資格。」

  少年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

  「什麼愛?真無聊!結婚不就是為了延續家族嗎?只要是女的,誰都能做妻子,不過要是命定的話就更好罷了。什麼見異思遷,什麼離家出走,麻煩事兒我是不會去做的。」

  「嗯—,你的母親不就做過這事兒?所以說不要狡辯了。你的父親不也讓許多情人住進他家?」

  頓時,少年彷彿受到傷害似的,臉都歪了。莉迪雅到底還是覺得他有些可憐。

  「我說,愛德格,對一個小孩,你說的太過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的父親死了,他就是一家之主。」

  愛德格少見的沒有用歪理來反駁莉迪雅的話,並且沒有停止對少年的說教。

  「阿爾弗雷德,如果你是真心的話,不管是哪個女性,都要憑你的熱情和努力來贏得她的芳心。就因為怕麻煩,所以就聽從命運?這樣可憐兮兮的事,當然是誰都不會認得的。快點回去,坐到你乳母的大腿上去哭吧。」

  少年雖然紅了臉,卻也沒哭出來,只是歎了口氣。

  「不用了,女人什麼的,如果不是這個人就算了。走吧。」

  少年看向律師催促道。不過律師卻並不想回去。

  「艾謝爾巴頓伯爵,此次有幸拜訪,雖然極其失禮,卻是有事相談。」

  「除了順便追尋阿爾弗雷德的命運紅線外,還有事嗎?」

  律師縮了縮肩膀。大概是因為不得不談到剛才少年提到的紅線的話題吧。

  「有幸得人介紹,一直想來拜訪。只是無事造訪總覺得過意不去。」

  律師正說話間,少年默默的走了出去。

  「啊,那個,等一下。」

  莉迪雅想要叫住他,他卻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房間。

  「真抱歉,失禮了。他一著這樣,由他去吧。」

  律師這樣說道,似乎他的注意力全在要商談的事情上。

  愛德格若無其事的握住莉迪雅的手。

  兩人稍稍離開桌邊,一起坐到了沙發上。愛德格依然握著莉迪雅的手不想放開,與其說是因為莉迪雅的那根沒有與自己相連的紅線,應該說是他覺得兩人之間的碰觸很重要吧。

  明明已經訂了婚,竟然不是命定的人。莉迪雅也有些不安。當她看到愛德格有許多紅線時,她始終不能毫無芥蒂的回握住他的手。

  「請坐。然後呢,有什麼事?」

  「是的……阿爾弗雷德大人好像和命定的女性沒有緣分。只是他一定要馬上找到其他的姻緣,然而直到現在,都沒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答覆,就是這樣。」

  「他不是才十二、三歲嗎?為何這麼急著結婚呢?」「這是他的祖父摩丹頓勳爵的意思。由於傳聞的關係,勳爵認為要盡快解決,於是他說要是阿爾弗雷德訂下婚約,便承認他是嫡子。」

  如果不是妻子的兒子,就不能繼承爵位。既便如此,暫且不說傳聞,從文件上講,阿爾弗雷德也會是正式的嫡子。然而對於一個沒有後盾、仍是孩子的少年來說,讓周圍的人承認自己擁有正當權利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拿能不能擁有繼承權這件事來說,也要由身為一家之長的摩丹頓勳爵來決定。

  「格羅薩勳爵的放蕩和緋聞,常常讓摩丹頓勳爵惱火。如果因此而影響到阿爾弗雷德的話,他很難獲得繼承權,特別是摩丹頓勳爵十分在意與女性的關係是否誠實。」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他覺得所有的女人都很麻煩。只要有了一個結婚對象,就不會尋求其他的了吧。」

  「嗯,只是,那個人不願意……那個,大概和緋聞有關吧。」

  的確,如果不是家中嫡子的話,不會僅憑家世和條件來選擇對象的。

  「還有一事要與您商量,不知道艾謝爾巴頓伯爵您願不願意推薦……」

  「我熟悉的嗎?」

  「是的,是克萊摩納大公家的女兒。聽說是個不參加社交活動、悶在家裡的怪人,但是家世卻無可挑剔。聽聞大公也在為這個適齡的孫女的將來煩惱著。」

  「哈?不要開玩笑了!真不好意思,我就是tmd那個人」

  蘿塔站了起來,氣勢大的差點把桌子掀翻。

  於是愛德格對著吃驚不已的律師介紹道。

  「這位是夏洛特小姐,克萊摩納大公的孫女。」

  「哎!」

  叫出聲的是波爾。

  「怎麼,波爾你不知道嗎?」

  「好像沒和這傢伙說過。」

  蘿塔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個……真,真的嗎?」

  「嗯,我不像一個貴族吧。當然啦,我是在平民區長大的嘛。」

  平民區……摩丹頓勳爵的律師嘟囔了一聲。蘿塔轉過身面向律師。

  「像我這樣的人你也會覺得很抱歉吧。總之,我是不會政治聯姻的。」

  卻不想愛德格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會試著說服大公的。」

  「等一下,愛德格。」

  莉迪雅很驚訝,蘿塔也吃驚的張大嘴巴。

  「先不談在哪兒長大,夏洛特小姐很會照顧人。就算是像阿爾弗雷德這樣彆扭的男的,也會叱責他,很好的操縱,不對,阻止他吧。」

  「喂,別瞎管閒事!」

  「蘿塔,你好好想想,這麼好的姻緣,可不會再出現了哦。」

  「你,你啊,莉迪雅的紅線都和那小鬼連在一塊了,你還來瞎撮合我!」

  「你很清楚嘛。」

  「我怎麼會不清楚!」

  「如果不訂下婚約,他或許會固執的纏著莉迪雅。如果你能和他快點談完婚事,看樣子,他也許會忘記紅線這回事兒吧。」

  「你就只在乎你自己!」

  「不是這樣的,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無所謂,怎樣都行。」

  愛德格和蘿塔平常都這樣,雖然談不上關係很好,不過他們很久以前就有了友情。莉迪雅歎了口氣。

  「伯爵,沒,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這次,波爾站了起來。

  吃驚的眾人都不曾想到波爾會站出來,紛紛向他看去。

  「什,什麼訂下婚約,你竟然這樣對待曾經交往過的女性……」

  「曾經交往過的?和誰?」

  愛德格歪著腦袋。

  「和蘿塔啊!因為妨礙到你了,所以將他推給其他男人就好了嗎?而且不就是因為蘿塔

  到現在還愛慕者伯爵,才能和你,和莉迪雅小姐成為好朋友的不是嗎?」

  愛德格和蘿塔呆若木雞的對視著。

  「對這麼好的蘿塔,竟然說什麼『無所謂,怎樣都行』,真是太過分了!」

  「哎,波爾……不是這……」

  蘿塔想要說上一句話,波爾卻一口氣,直言不諱的說道。

  「伯爵,和莉迪雅小姐訂婚後,我曾相信你是認真的。然而……和女性竟是這樣隨便,

  所以到如今才會有這麼多根紅線!」

  波爾說的都有些氣喘了,不過他好像真的誤會了。

  另一邊,困惑得不知該說什麼的莉迪雅和羅塔也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愛德格竊笑了出來。

  「真是滑稽。」

  愛德格一邊說,一邊不停的笑著。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愛德格竊笑了出來。

  大概是覺得愛德格太奇怪了,這次波爾目瞪口呆了。

  「那個,波爾,我和愛德格之間是惡緣,你不會覺得是男女之緣吧?」

  「哎,但是蘿塔,伯爵不是總說不會和女性成為朋友……」

  「蘿塔是女的?她的胸不是比雷溫還平?」

  突然被拿來做參照,侍立在房間一角的雷溫似乎想著什麼,將兩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哈?很久以前的事了啦!現在我已經很出色了!」

  「那個……艾謝爾巴頓伯爵」

  摩丹頓勳爵的律師戰戰兢兢的插嘴道。在爭論越來越激烈之時,他歪著腦袋,一副仍然接受不了那個粗魯的少女就是克萊摩納大公孫女的樣子。

  「啊~~,不好意思。但是先生,阿爾弗雷德應該不在意什麼胸部吧。不過她很會生孩子的。」

  「愛德格!你這混蛋!」

  「那個,我弄錯了嗎?蘿塔和伯爵……不是這樣的嗎?」

  波爾抱住頭。

  莉迪雅掃視著屋內混亂的狀況。波爾的憤怒完全是誤解,但是說起來,問題關鍵不就是因為愛德格是那種會惹來誤解的人麼?

  要是波爾的手指上有那麼多根紅線,反而會想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想著想著,莉迪雅變得越來越煩躁,於是逼問起愛德格來。

  「我說愛德格,為什麼你會知道?」

  「哎?什麼?」

  「蘿塔的……是不是你偷看了……」

  「不是,莉迪雅,你不要誤會了。那是因為蘿塔常常裸著游泳。就在碼頭旁邊哦。但是誰也不會介意的。所以才說她不像女的嘛。」

  聽到這兒,律師睜大著眼睛,僵直著身體。大公的孫女裸泳,毫無疑問,肯定摧毀了他的想像力。

  此時,莉迪雅勃然大怒,也不管還有客人在場了。

  「……竟,竟然用別人的身體開玩笑,真差勁!」

  說著,莉迪雅迅速轉身跑了出去。

  「活該!怎麼都改變不了浪子的形象,被莉迪雅厭惡就是你的命運!」

  「可惡!命運的紅線到底是什麼!就因為這東西,讓我們的愛情支離破碎,我不會讓它得逞的!」

  莉迪雅聽著愛德格憤怒的聲音,反手關上了茶會的門。命運的紅線,如果這是真的話,莉迪雅的紅線也是和阿爾弗雷德連在一起,而愛德格則是和莉迪雅以外的女性連在一起,被她們圍攏,和她們生活。

  就算是違逆命運,和愛德格結婚,到最後會不會是相同的結果呢?

  如果愛德格不滿足於只有莉迪雅一個,把其他的女人帶回來的話……

  這個,是不能容忍的。

  「莉迪雅,你心情不好嗎?」

  蘿塔在莉迪雅逃也似的回家後不久就來拜訪了。

  「……有點兒」

  「嘛,不論你怎麼想那個纏著許多紅線的男人,我想那個混蛋是一生都不想被你厭惡的。」

  莉迪雅點了點頭。她絕不是懷疑愛德格現在的心情。

  「愛德格不管怎麼拿我的胸開玩笑,都是因為他不覺得我是女人的緣故,你就不要抱怨了。」

  「沒,沒什麼啦……不要在意了。」

  莉迪雅紅著臉說道。

  雖然是有點兒介意。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那根命運的紅線。結婚這一大事將要臨近,雖然對於不確定的未來有些不安,這也是特殊時期,但若是有人說結婚對像不是自己命定的人,不是會更加不安嗎?

  「哎,蘿塔,命定的人,說起來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是自己最喜歡的人?還是,能讓自己擁有自由幸福生活的那個人呢?

  「是啊,不管有多少根紅線,你都不會愛上那個小鬼吧。但是莉迪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根紅線不是應該看不見的嗎?我們能看見,是因為妖精的魔法。也就是說,那個阿爾弗雷德也是因為同樣的魔法才能看見紅線的吧。」

  莉迪雅對此也有些擔心。

  「是啊,半信半疑的追尋著紅線,肯定是有人告訴他該這麼做的吧。」

  多半,哥德摩扎妖精為了自己的孩子,對蘿塔施了魔法,恐怕那個孩子也被施了相同的魔法。

  但是,如果阿爾弗雷德是那個孩子的話,為什麼紅線是和莉迪雅連在一起,而不是蘿塔呢?

  就在莉迪雅冥思苦想的時候,她聽見一個細小的聲音。就在莉迪雅冥思苦想的時候,她聽見一個細小的聲音。

  「妖精博士!那個,您是妖精博士吧?」

  一個熟悉的身影,東倒西歪的從窗口飛進了房間。

  「哥德摩扎?這次又有什麼事?」

  「啊~~,太好了,終於能有人和他講了。」

  妖精踉踉蹌蹌的停在桌子上,雖然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卻拼著命繼續說道。

  「不好了。那個孩子……我的少主,被人掠走了……妖精博士,能不能跟著紅線,查明孩子所在的位置呢?請一定救救少主!」

  被人掠走可是不尋常的。莉迪雅和蘿塔對視了一眼。

  「那麼,只要跟著我的紅線就可以了吧?」

  「蘿塔,等一下。哥德摩扎妖精,你的那個孩子,不會就是摩丹頓家的阿爾弗雷德?」

  「嗯,是的。啊~少主的父親大人才剛去世不久,他就經歷這樣痛苦的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妖精潸然淚下。

  「我會找到他的,不過他的紅線是和我連在一起,而不是蘿塔。」

  「啊」

  妖精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坐立不安的轉動著眼球。

  「不要啦,請想一想……克萊摩納家的小姐和少主有姻緣,應該能找到他的。」

  「也就是說,你為了讓他們締結成姻緣,隨手連了紅線?誰知弄錯了,反而把我和他連了起來?這樣的話,命運的紅線也不怎麼樣麼?」

  莉迪雅責難似的盯著妖精。

  妖精慌了神,哆嗦著搖著腦袋。

  「你們看見的,真的是命運的紅線。雖說能夠看見,卻無法追尋紅線找到另一頭。人們是無法得知命運的。……因此,我只是把和少主有姻緣的女性用線連起來而已。」

  紅線真的是有的。果真如此,愛德格以後會和許多女性深交吧。

  要是這些全是哥德摩扎的謊話就好了,然而他卻說紅線是真的,莉迪雅越發的難過了。

  但是現在不是意氣消沉的時候。

  「總之,一定要找到那個少年。」

  「拜託了,妖精博士!」

  「嗯——,只要追尋著我的紅線就好了吧。」

  當莉迪雅站起來後,蘿塔也站了起來,說想要一起去。如果就兩個女的接近阿爾弗雷德被拘禁的地方,或許會很危險。蘿塔這樣說道,並帶來了雷溫。

  愛德格擔心出去找阿爾弗雷德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但那時他正好不在家。

  於是三個人和哥德摩扎妖精一起,來到了城南泰晤士河沿岸的一座古老的建築。

  「阿爾弗雷德是在那裡面嗎?」

  「讓我去看看。」

  妖精悄悄地沿著紅線飛向窗戶。

  而莉迪雅他們則等在隱蔽處。

  「哎,愛德格那傢伙跑哪兒去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打發無聊,蘿塔問道。

  「愛德格大人說不要對莉迪雅小姐講。」

  雷溫以一貫愚忠的態度回答道。

  不會是又有了其他一、兩個女人吧。莉迪雅歎了口氣。大概是覺得問了不該問的話,蘿塔砸了咂嘴。

  「哎呀,就那樣了。那傢伙,有沒有想過挽回名譽啊?嗯,本來,想到莉迪雅的紅線問題就應該有危機感啊,不料都到這時候了還不知收斂。」

  不正是這樣?就算是莉迪雅也不清楚該如何解決紅線這個問題,到如今,要去解決自己不懂的事情就更難了。

  「是啊是啊,這麼一說,好像也沒看見尼可呢。那時在茶會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也沒回家。」

  蘿塔試著想改變話題。

  「尼可找自己紅線的另一頭去了。」(雷溫)

  「哎,不會是去找自己命定的人吧?」

  身為妖精的尼可好像也很在意命運呢。不過,哥德摩扎妖精說過,是無法追尋到那個紅線的另一頭的。

  尼可真有點兒可憐。

  「啊,看,那個……」就在這時,蘿塔叫了出來。她手指的方向是那個「問題」建築中閣樓的小窗。

  那裡正有白色的東西往下垂。有個男孩正緊緊抓住貌似床單的東西,想從窗口逃出來。

  僅從身形來看,應該是阿爾弗雷德。

  「危險。。。。。。!」

  「嚇到他的話,或許他會摔下來。還是先看看情況。」

  也只能屏住氣看情況再說了。

  當少年滑到二樓窗邊時,突然,房間的門打開了。

  「喂,他想逃走!」

  走進房間的男人,看見少年後大叫著。阿爾弗雷德很危險,不過好在他抓著床單在窗外。

  可是,二樓的窗戶打開了。那個男人探出身子想要抓住阿爾弗雷德。

  一時間,莉迪雅想要跳出隱蔽處去救阿爾弗雷德,卻被雷溫制止了。

  「出去會有危險的。」

  「但是,阿爾弗雷德,怎麼辦……不去救他嗎?」

  「……那麼,我去,莉迪雅小姐就帶著她快逃。」

  說著,雷溫出擊了。

  那個男人只一擊就被瞪倒在地,而雷溫飛出去的小刀將床單割斷。

  阿爾弗雷德掉了下來。

  莉迪雅吃了一驚。就看見阿爾弗雷德掉在了被雷溫擊倒的男人的身上。男人成了肉墊,就此動彈不得。少年立即站了起來。

  此時,雷溫正阻攔著那些急著想要衝出去追莉迪雅的男人們

  莉迪雅和蘿塔則跑向阿爾弗雷德。

  「快,這邊!」

  他們帶著她就往外跑。她們向著大道跑去,想去叫馬車。

  不幸的是,就在她們想乘上街頭的馬車時,一個男人追了上來,抓住了蘿塔的胳膊。

  「莉迪雅,你先走!」

  蘿塔和那個男人纏鬥著。就在莉迪雅猶豫的當口,有個人從旁邊竄了出來,將莉迪雅塞進了馬車。

  「啊~~,你,你幹嘛?」

  「真遺憾吶!別喊出聲!」

  是劫走阿爾弗雷德的同夥之一。那個男人亮了亮手槍,威脅著馬車伕。

  馬車駛走了。裡面擒著莉迪雅和阿爾弗雷德。莉迪雅不清楚這裡到底是哪兒,雖然坐在馬車中一路到這兒,但這裡是莉迪雅所不熟悉的貧民區。

  莉迪雅和阿爾弗雷德兩人被關在了一個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在這間上了鎖的小房間裡,只有一根蠟燭。如果這根蠟燭熄滅了,就會伸手不見五指,被黑暗所籠罩。

  趁著現在還能看清周圍。無論如何得做些什麼。莉迪雅邊想邊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因為她覺得在牆壁或床那兒怎麼可能會沒有逃路?

  「逃不掉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阿爾弗雷德嘟囔著。

  「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賣給人販子,賣到國外去的。」

  「你怎麼會知道?」

  「你們來救我前,有人提到過。」

  阿爾弗雷德像是與自己無關似的笑了笑。

  「他們也會把你一起帶上船吧。彼此彼此,我們就是這種命運。」

  他注視著小指上的紅線。紅線從床上垂下,和莉迪雅的小指相連。

  「啊~~,如果你不在這裡的話,或許還有希望。因為我們有相連的紅線不是嗎?只要你在倫敦,無論多遠,你都會趕來……不,不是,這該是早就定下來的吧。」

  「我不是你的什麼命定的人……」

  妖精弄錯了,才連了一根紅線。而且不僅如此,莉迪雅似乎非常反感命運一說。

  「你有未婚夫了?那,為什麼會這樣?只是偶然在那兒嗎?就因為是偶然,的是命運的安排。」

  「那是哥德摩扎妖精拜託我的,說要我來幫你。」

  一瞬間,阿爾弗雷德十分震驚。

  「妖精……?你也做了那個妖精的夢了?」

  「那不是夢。就算是平常,我也看得見妖精,因為我是妖精博士。哥德摩扎妖精似乎很關心你的婚事,想把紅線連上克萊摩納大公的孫女,卻不想弄錯了反而連上了我。」

  少年歪了歪腦袋,大概是已經處驚不變沒什麼好奇心了吧,他又感到無聊似的嘟囔著。

  「不是你嗎?那麼,大概『她』在國外的某處吧。但是我們就要被賣掉了,還怎麼去期待正常的生活?我們只會被人玩弄罷了。就因為這樣,我才說我們是命定的人。」

  阿爾弗雷德看著莉迪雅,對於他這種年齡的少年來說,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想要放棄了。

  討厭女人,想要盡快弄到命定的人,無論是誰。因為這是祖父的命令而無可奈何。然而,他也沒有為了讓祖父認可積極行動。

  而且,至少事到如今,他也是表現平淡,就像是別人的事一樣。

  莉迪雅歎了口氣,注視著自己的小指。

  我的紅線到底是和誰相連呢?

  如果就這樣被帶走賣掉,也就是說愛德格不會是自己命定的人了吧。

  一瞥眼,看見阿爾弗雷德正解著自己的紅線。

  「停下來!解開了的話,就再不會和命定的人相遇了。」

  「和國外的買主?我可不想和他相會。」

  阿爾弗雷德說著,抓住了莉迪雅伸過來想要阻止他的手。

  「你也快解開來。如果不被命運纏上的話,說不定不會被賣到國外咯。」

  說著阿爾弗雷德就想把紅線解下,莉迪雅著了急。

  「停下!」

  「幹嘛?我看到了哦。艾謝爾巴頓伯爵有好多紅線。你想成為其中一根嗎?不論是伯爵還是外國的臭老頭,都不是什麼好的對象吧。」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莉迪雅有些茫然和乏力。另一邊,阿爾弗雷德仍然想把莉迪雅手指上的紅線解下來。

  如果把莉迪雅的紅線解下來的話,她會清醒過來吧。

  ……不要!我不要和愛德格之間沒有紅線相連!

  莉迪雅甩開了阿爾弗雷德的手。

  「我的紅線肯定是和愛德格相連的!因為!我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是我們兩個決定的!約定的!」

  不論命運的紅線會怎樣,都已和愛德格之間有了羈絆。

  阿爾弗雷德困惑的皺起眉頭。莉迪雅則用力站了起來。

  「現在,我們還沒被賣掉,還在倫敦呢!」

  不想放棄,莉迪雅想著。就在這時,聽到門口有開鎖的聲音。

  「喂,出來。」

  是那個把他們倆劫到這兒的男人。

  根本不能反抗,也不知會怎樣。兩人雙手被綁到背後,蒙住雙眼,被帶出了地下室。

  他們倆被帶到另一個房間。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後,莉迪雅被人在背後推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感到風輕輕的吹在臉上。

  至少這裡不是地下。大概是在一個窗戶敞開的房間裡吧。

  莉迪雅還在想著能不能有機會逃出去。

  「貨物就是這兩個。」

  感到有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已經被帶到了買主跟前了吧。

  如果窗開著的話,或許可以逃脫。他們只上了一層樓,估計這裡是一樓。

  就在莉迪雅拚命思索時,聽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說道。

  「聽說是一個男孩?」

  莉迪雅吃了一驚,不禁抬起了頭。

  是愛德格的聲音。

  「是的。因為機緣巧合,順便又抓了一個。因為是個年輕女孩,很快會找到買主的。」

  「真麻煩啊!把這種女孩塞到船底,不久就會死掉。但是就近賣掉的話,也會有很大的風險。」

  說實在的,這種說的頭頭是道的腔調,果然是愛德格。

  愛德格裝作看「貨」的樣子用手碰觸著莉迪雅,他用指腹碰觸著莉迪雅的嘴唇,莉迪雅不禁輕輕點了點頭。

  「嗯,也不錯,帶走吧。」

  如果就這樣被帶出去的話,應該安全了吧。

  就在莉迪雅安下心時,聽到一陣激烈的聲響,接著門打開了。

  「你是誰?想搶走我的貨嗎?!」

  真正的,買主?

  莉迪雅感到被人粗暴的推了一下,於是愛德格手指碰觸自己的感覺消失了。

  「抓住這臭小子!」

  莉迪雅拚命抵抗著那股想要把她拖走的力道。

  抓住她的是誰?當莉迪雅想叫出聲時,力道卻消失了。人們混亂成一團,一片罵喊聲中,莉迪雅逃脫了。但她被蒙著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不禁叫了出來。

  「愛德格!你在哪兒?」

  有個人繞到了莉迪雅的身後,緊接著解開了繩子,也取下了蒙眼的布。

  是雷溫。

  雷溫輕輕解開綁著莉迪雅的繩子,莉迪雅又回到了愛德格的懷中。

  「莉迪雅,這邊!」

  莉迪雅立即抓住阿爾弗雷德的外衣。愛德格鑽入房裡另一間門裡,裡邊是通往地下的樓梯。於是,愛德格抱起莉迪雅奔下樓梯。

  真黑。三個人摸索著向深處走去。

  地下通道縱橫交錯。愛德格說這裡原來是一座古老的教堂。

  他們聽見有人追了過來,但離他們還很遠。這時,他們漸漸接近亮光了。

  「莉迪雅、愛德格,你們在那兒嗎?」

  「是蘿塔。」

  就像是看見了光明似的,蘿塔跑了過來。

  「沒事吧?太好了!」

  「上面怎麼樣了?」

  愛德格問道。

  「警察馬上就會過來。在那之前,還是待在這裡安全。」

  「愛德格,還有蘿塔,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蘿塔就像看到了光明似的,終於能夠看見愛德格他們了。而莉迪雅還有些不相信,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愛德格。

  「我去了趟摩丹頓勳爵家,打聽到了許多。我想和他好好談談,告訴他阿爾弗雷德對我的莉迪雅沒什麼邪念,卻聽到了一個複雜的情況。」

  阿爾弗雷德終擺脫了繩子的束縛,他恨恨的盯著被繩子勒出的印痕,緊繃著臉一言不發。

  「情況?」

  「摩丹頓勳爵的長子,格羅薩勳爵不是去世了麼?也就是說,摩丹頓勳爵的繼承人是他的次子。而且第二繼承人是這個次子的兒子。

  因為格羅薩勳爵先於父親去世,所以阿爾弗雷德是無法繼承爵位的。」

  這個瞭解。莉迪雅點了點頭。但她卻不知道摩丹頓勳爵還有個次子。若是這樣,阿爾弗雷德到底是不是嫡子也就不需要再多討論了。

  「摩丹頓勳爵的次子,長時間行蹤不明。人們都認為他應經死了,但最近又從地球的另一方和他有了聯絡。」

  「他還活著?」

  「摩丹頓勳爵有些懷疑。因為隔得太遠了,很難確認是不是本人。而且摩丹頓勳爵也年事已高,疾病纏身。他說要是有誰冒充他的次子,還死在他之前,因為是在異國他鄉,消息傳過來要很長的時間。」

  「但是,不論勳爵的身體如何,只要和其他親戚碰個面,不就會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次子了麼?」

  「要是摩丹頓勳爵死後不久,他的次子也死了呢?要是出現了一個族中誰都不認識的人說自己是這個次子的兒子,這樣他也能繼承爵位了。」

  對此毫無興趣而轉向一邊的阿爾弗雷德,卻也沒有聽漏愛德格的每一句話。

  對此毫無興趣而轉向一邊的阿爾弗雷德,卻也沒有聽漏愛德格的每一句話。

  「次子不久就去世了,摩丹頓勳爵卻沒有對外宣佈他的死亡。但不久前,勳爵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的身邊有人在蠢蠢欲動。有謠言傳他並不是嫡子。」

  「阿爾弗雷德被人盯上了吧。……如果他不在了,摩丹頓勳爵只得認可次子做繼承人。」

  「是的。摩丹頓勳爵想把他們的注意力移開他的孫子的話,只得不認可他。然而最後,他們還是誘拐了阿爾弗雷德。」

  「那麼,拘泥於婚事也是表面的咯。」

  愛德格看向蘿塔,點了點頭。

  「摩丹頓勳爵額打算打消人們對格羅薩勳爵好色的印象。而且這樣能拖住時間,讓摩丹頓勳爵進行調查。果然不久後,他就發現了他們的線索,正想要嚴密部署,把他們一網打盡。」

  也就在這時,劫持事件發生了,莉迪雅他們也被捲了進來。莉迪雅被帶走後,蘿塔和雷溫一起,跑到了愛德格和摩丹頓勳爵談話的地方。

  「能夠揪出他們的藏身處真是太好了,不過知道你們被劫走後,我們改變了計劃。」

  愛德格凝視著莉迪雅。他似乎鬆了口氣,笑著撫上了莉迪雅的臉頰。

  「所以決定裝作人販子?」

  「因為在警察到來之前,想要確保你的安全。但出乎意料,真正的人販子竟然來的那麼早。」

  「要是我就這樣被賣掉就好了。」

  阿爾弗雷德突然嘟囔了一句。

  「你剛才還不是想從窗口逃走嗎?」

  被莉迪雅點破後,他不高興的閉上了嘴。

  「大家都很擔心你哦。你的祖父,還有哥德摩扎妖精。」

  「不管是誰繼承爵位都一樣。不論是我,還是未曾碰面的叔父的兒子,都一樣。」

  阿爾弗雷德說道,他覺得有些無聊。

  「因為我不是嫡子。祖父大概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母親,是父親的一個情人。她在生下我之後就去世了。乳母發現了藏在床底的日記。她奉父親之命抱來了我來代替產下死嬰的母親(格羅薩勳爵的正妻)。日記立即就被燒燬了,母親(格羅薩勳爵的正妻)什麼也不知道,父親也一直瞞著她,瞞著身邊的所有人。流言雖然不是事實,卻也有些相似。」

  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他也竟能想訴說別人的事情似的,這麼乾脆利落的說出來

  「但是你不是相信夢中的妖精麼?相信會被祖父認可而去追尋紅線的嗎?」

  哥德摩扎妖精大概曾多次出現在他的夢中為他打氣,而阿爾弗雷德似乎也把它當作了自己的夥伴。

  「那只是一時衝動,因為,要是由我來繼承爵位,就會敗壞門第。」

  雖說是這樣,但莉迪雅覺得,要是阿爾弗雷德真的對一切毫無興趣,就不會相信什麼妖精了。

  「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愛德格有些唐突的「咯咯」的輕笑出來。

  「你是被當作格羅薩勳爵的嫡子撫養長大的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覺得有些奇怪,抬起了頭。

  「我呢,在你這個年齡時,雙親就去世了。一下子,我就像是站在被驚濤駭浪玩弄的船頭,感到孤零零的。你那樣說,是考慮到先祖世世代代積累下的家業的未來。你說要是由你來繼承也可以。但是呢,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至少你也有繼承家業的自覺和自信。」

  阿爾弗雷德起初一臉不感興趣的聽著愛德格的話,但當聽到愛德格說出這番話時,流下了眼淚。

  他自己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忙擦拭著眼淚。

  「不要緊。」

  愛德格揉著阿爾弗雷德的頭,阿爾弗雷德無聲的又哭了起來。

  也許,到如今,他還沒能哭過吧。

  莉迪雅注意到,此刻,愛德格正溫和的注視著哭泣不止的阿爾弗雷德。

  愛德格在雙親被殺害以後,肯定沒能哭過。或許強裝笑顏,但還沒有為家人的死亡、自身的悲劇流過淚吧。

  莉迪雅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不管愛德格有多少個命定的女性,有一天當他能夠打開心扉時,自己能這樣待在他身邊就好了。莉迪雅呆呆的想到。

  「愛德格大人。」

  從通道深處傳來了雷溫的聲音。

  「他們都已被抓住了。已經安全了。」

  出去後,是個陰天,但也覺得特別刺眼。

  摩丹頓勳爵的律師也過來接阿爾弗雷德了。他一副擔心的神色,看到阿爾弗雷德後立刻跑了過來。

  「阿爾弗雷德大人,您有受傷嗎?」

  「嗯,沒什麼。」

  「摩丹頓勳爵在等您,要是覺得累的話明天去也可以……」

  「不了,現在就去。」

  蘿塔把手放在少年的肩上。

  「喂,要我和你一起去嗎?雖然不能和你結婚,但只是為了讓你祖父認可的話,就算被傳和你有婚約,我也不會介意的。」

  阿爾弗雷德回過頭來,對著蘿塔真誠的笑了下。

  「……謝謝你,夏洛特小姐。但是我想一個人和祖父大人好好談談。」

  然後,他又看向莉迪雅。

  「謝謝你,妖精博士。看到哥德摩扎妖精後,能不能代我說聲謝謝?」

  「哎,當然!」

  「啊,對了,艾謝爾巴頓伯爵,不管你有多少紅線,她都決定待在你身邊哦。」

  「哎,我,我說!阿爾弗雷德!」

  莉迪雅還沒說完,就被愛德格拉到了懷裡。

  「真的?我太高興了!莉迪雅!」

  「那,那是……被關在地下,聽說要被賣到國外的時候……我,我不想這樣而已。」

  也就是說,是危急關頭。

  雖說摩丹頓勳爵早已嚴密部署,圍了個水洩不通,但或許真的會被賣掉也說不定。

  愛德格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動情的注視著莉迪雅。

  「不管你被帶到多遠,我都會把你追回來的,我有這個覺悟。因為我們連著這根命運的紅線。」

  明明有好多根紅線。

  「你不是看不見紅線嗎?……而且,就算你能看見,你打算連上哪一根呢?」

  「嗯,但是,總覺得不想就此失去你,而且,我們不是再次相會了麼?這次隔這麼遠,還是好好的又在一起了。」

  這是偶然?還是命運?

  莉迪雅也有些不可思議,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想回到這個人的懷中。

  挽在背上的手,緊緊地把莉迪雅拉到自己跟前。莉迪雅抬頭看著愛德格,身體一動不能動。

  此情此景,阿爾弗雷德和蘿塔他們早已迅速跑開,只有雷溫別開了頭,筆直的站在那兒。

  教會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莉迪雅無力的承受著愛德格的吻。

  「喂,波爾,心情還不好麼?」

  蘿塔來拜訪波爾時,就看見在寢室兼畫室的一隅,波爾坐在畫布前發著呆。

  手也一動不動,大概正在構思。

  聽到蘿塔的聲音後,波爾嚇得一顫,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蘿……蘿塔……啊,不對,夏洛特小……」

  「叫蘿塔就好了。我們是朋友,不是麼?就像以前一樣。」

  「啊,是,是啊……不好意思。」

  波爾歎了口氣,還在為那天因為一個誤會而對愛德格抱怨了很多而意志消沉。

  「愛德格一點兒也不介意哦。他一笑置之。那傢伙,都沒把和我的誤會當個玩笑。」

  「但是……對你確是失禮了。」

  「我?嗯,有點兒吃驚吧。」

  「對不起。」

  「沒什麼。波爾你不是在替我說話麼?而且,也終於有人認為我是個女的了。」

  蘿塔笑了笑。波爾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個男的啊。」

  「啊~~,大概是因為穿著裙子的關係吧。但怎麼說呢,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都會覺得我不是個女的吧。不管和男人怎麼親近,都不會被傳緋聞。」

  是這樣啊。波爾歪著腦袋。

  「那個……然後呢,你的婚事怎樣了?」

  不知為何,蘿塔一下子苦惱起來,大概是想起了阿爾弗雷德了吧。就算是蘿塔也早把這事兒忘了,波爾竟然還惦念著,真有些不可思議。

  「啊?嗯,阿爾弗雷德拒絕了。」

  有點兒奇妙,心也普通普通的亂跳。蘿塔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很開心。竟然打聽別人的婚事如何如何,真像個女孩子。

  「嗯~~,蘿塔,肯定還有會更適合你的人的。」

  波爾急忙安慰她。不知為何,蘿塔總覺得她在和個女孩子說話。

  「你以前也說過啊。」

  「哎,是嗎?」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真像是波爾你會做的。啊,對了,看這個。」

  蘿塔把帶來的小箱子遞給波爾。這是什麼?波爾有些莫名其妙,他打開了盒蓋。

  就在這時,盒中有樣東西竄了出來。

  「哇!」

  嚇了一跳,波爾朝後倒去。可是那刺蝟就是緊緊抱住波爾的頭不放。

  終於把它甩了下來,刺蝟掉在了床上,縮成一團。

  好好笑,蘿塔不禁笑了出來。

  「嚇了一跳?很可愛吧,這個。」

  蘿塔輕輕把刺蝟捧起來,交給波爾。看著刺蝟在自己手中蠕動著,波爾也笑了出來。

  「應該是有人飼養的,還繫著蝴蝶結。在找到它的主人前,你先代為照料,我也會來照顧它的。」

  蘿塔邊說邊將刺蝟放回了箱子,又伸出手把波爾扶了起來。

  蘿塔若無其事的瞥了下他的手,小指上的紅線已經看不見了,纏在蘿塔頭髮上的紅線也看不見了。哥德摩扎妖精似乎已經解除了魔法。

  「啊……好的。真想不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波爾難為情的站了起來,笑了笑,原先消沉的模樣已無影無蹤。

  據說,命運的紅線是無法追尋窮盡的。但是,它確實和某處的某個人連在一起。有些奇妙,心也會撲通撲通亂跳。

  就算不能看見紅線,這種感覺也一直縈繞著蘿塔。

  不知從哪兒飄來一陣香味,尼克「叮」的一下來了精神,張開了眼睛。

  是煎魚的香味(fry),尼可立馬覺得自己的肚子餓了,但他想起來,此時,他正在追尋命運的紅線的半路上呢。

  尼可想稍稍休整一下,卻睡了好長時間。一定要盡快把事情辦完。他從草地直起身子。

  「線……呢?」

  尼克攤開兩手找著紅線,卻怎麼也找不找。他急著又去看雙腳,也沒有。

  魔法已經解除了嗎?尼克歎了口氣,癱坐了下來。

  這裡是哪兒?為了追尋紅線,它走了好遠。可是環視四周,卻是自己熟悉的景象。

  熟悉的花壇,豎立著雕像的噴水池,高大的樹木整齊的排列著,突然,它看到高大的石製建築矗立在周圍。

  「這裡,是伯爵邸的中庭?」

  尼可追尋著命運的紅線,追著追著卻又無窮無盡,它好像就在伯爵邸的附近來來回迴繞著圈。

  「啊~~,怎麼會這樣?」

  尼克鬧著情緒,又倒在了草地上。這時,它又聞到了香味,嗅著鼻子。

  沒想到,在尼可的尾巴上纏著紅線。尼可猛地起身,急著去找紅線的另一頭。

  在桌上。紅線延伸到了露台的桌子上。尼可跳了上去。

  印入眼簾的是繫著紅線的煎魚。

  「早上好,尼克先生。」

  雷溫筆直的站在一旁。

  尼可看看雷溫,又看了看魚,明白了。

  「……啊~~,我命定的人就是煎魚嗎?」

  這實在是太滑稽了,尼可抱著肚皮笑了出來。雷溫真是竭盡全力想出能讓尼可開心的東西,又特地連上紅線。

  來代替無論如何都追尋不到另一頭的命運的紅線。

  「話說回來,真香啊!」

  能有這麼熱騰騰的食物,或許真是很棒的命運呢。

  「土豆做得如何?」

  雷溫有些得意。

  纏在莉迪雅小指上的紅線消失了,連旁邊站著的愛德格的紅線也看不見了。

  「已經恢復原樣了。」

  哥德摩扎妖精興高彩的「啪塔啪塔」圍著兩人飛舞。

  她心情好是因為阿爾弗雷德最近過的很好。

  「對了,哥德摩扎妖精。就算眼睛看不見,命運的紅線真的存在是嗎?」

  愛德格問道。

  「這是當然的啊。」

  「大家都說我有許多紅線,你也有看到這麼多根嗎?」

  「愛德格,不要追根究底了啦。」(莉迪雅)

  本來就是看不見的,就因為哥德摩扎妖精施了魔法,能讓人看見,卻也讓人覺得這是一種錯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不知道也罷,莉迪雅想到。

  因為沒有什麼比和愛德格的約定更真實的了。

  「但是,莉迪雅,我真是太不甘心了。這不就像是在結婚前給我烙上了用情不專的記號嗎?」

  自從相遇後,莉迪雅就覺得愛德格不專一,現在不還是這樣嗎?

  愛德格來到哥德摩扎妖精面前伸出手。妖精少見的,目不轉睛的盯著愛德格的手。

  「原來是這樣。伯爵大人真是個戀情多多的人啊!」

  「所以說夠了啦。」(莉迪雅)

  明明想著信任他了,就不能不要再問這種多餘的問題麼?

  「伯爵,您擁有許多愛情,因此,不止一根有紅線。不過,要是把那麼多根紅線搓成一股,伯爵大人您命定的女性會非常受寵,也會被愛的夠嗆。」

  哎?莉迪雅皺起了眉頭。這時,妖精卻行了個禮。

  「那麼,我先走了。」

  於是,妖精一下子從窗口消失了。

  莉迪雅戰戰兢兢的看向愛德格。

  愛德格微笑著走進莉迪雅,把手放在椅背上,從莉迪雅的後面注視著她。

  「終於能洗清冤雪,真是太好了!」

  愛德格甚至湊到莉迪雅耳邊低聲說道。

  「是……是啊。」

  「那麼莉迪雅,以後,我的這麼多份愛,你得一個人承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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