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寄托在旋律里的永恒思念】

第四章-1

莉迪亞打開了父親的標本箱，赤鐵礦是一塊略微發黑的石頭，和色澤鮮豔的礦石放在一起，絲毫也不起眼。

可是如果磨掉石頭的表面的話，它就會反射出金屬的光澤，閃爍著銀光。裂開它的話，裏面呈現出紅褐色。過去，曾被用作止血劑和治療貧血。

莉迪亞詢問了作爲礦物學者的父親，得知，康沃爾是著名的錫的産地，而赤鐵礦的開采地則是位于博德明附近的荒野。

想要出門，可是現在不得不留在家裏。沒有得到愛德格的應允自己不能外出，可是，愛德格那天晚上也沒有回來。

雖然聽波爾說過，他一直呆在那個俱樂部，並不用擔心他在哪裏。可是一想到自己說的話讓他痛苦到這種程度，莉迪亞心裏禁不住的苦澀。

即使如此也不能硬闖進那個禁止女性的俱樂部，那種會員制的俱樂部不僅僅只作爲娛樂場所，一般也配備有相應的住宿設施。因爲呆在俱樂部不回家的丈夫也不在少數。莉迪亞經常聽到貴婦人們的抱怨，說是總比去情人家裏過夜要好的多。

所以，這種事很多，自己不需要介意。莉迪亞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最終，因爲不知道愛德格到底什麽時候能回家，莉迪亞拜托雷溫去傳口信，自己做起了出行的准備。決不能這麽放著納克拉維不管，而且還跟王子的組織有關，自己更有責任去解決這件事情。

不管怎麽說，提蘭是似乎想要自己性命。自己明明決不想愛德格變成王子，卻被他利用自己來刺激愛德格，這點是怎麽也無法忍受的。

就算今天晚上愛德格不回來，自己明天也要出發。這麽想著的那天晚上，莉迪亞在起居室的會客廳裏見到了愛德格。

[我回來了]

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浮現出優美的笑容。

[歡，歡迎回來]

愛德格走近慌慌張張站起來的莉迪亞，輕輕在臉頰上落下一吻。

[讓你獨自在家對不起了，我被損友留住了，說是如果不偶爾外宿的話，就是懼內愛貼老婆的屁股。不過我這麽想，如果是你的屁股的話，我倒是會很高興的貼上去的。]

[說，說什麽呢]

[所以，我一直在考慮。應該遵從你的願望。]

原本以爲他在開玩笑，可是突然愛德格臉色正經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什麽。什麽時候我不在是我自己了，也許會做讓你痛苦的事情吧]

說著，愛德格從兜裏拿出了一個封好口的信封遞給了莉迪亞。

[這是我用書面提出的離婚申請。署名是熟悉的律師，只要你把這封信投入信箱，立刻就能得到自由。]

莉迪亞睜大眼睛，擡頭看向愛德格。他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這是從他邊提出跟莉迪亞離婚的意思。莉迪亞就算是提出離婚，如果丈夫不是有十分的過錯，世間一般不予承認。可是，愛德格這麽大筆一揮，把辛辛苦苦得來的姻緣歸于白紙一張。

一想到那封文件是正是由愛德格寫的，莉迪亞不禁心痛的無法呼吸。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祈禱這封信永遠不會有用到的一天。可是既然我們結婚了就不得不事先考慮不是，你一直一個人在煩惱吧？不好意思]

不是這樣的。

莉迪亞從未想過有什麽萬一。只是覺得自己也許不能陪伴他到永遠。

[我不會接受的]

有關兩個人將來的重大事情，連談都沒好好談過，怎麽能夠接受。

不過，沒有跟愛德格把話講明白就跟帕特裏克說要和他分開的卻是莉迪亞自己。

[萬一真到那時，我未必會同意離婚。不可以讓你變成王子的妻子]

[不是那樣的，愛德格。。。]

可是就算現在跟愛德格說實話，會不會也只是給他帶來雙重的傷害。

莉迪亞不知道，即使如此也覺得非說不可。

可是這時的愛德格還是一點都不想聽。

[對不起，現在沒有時間。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爲此回來換衣服的。]

愛德格把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有急事是真的。可是他還是站在門口像是阻止莉迪亞追出來一樣看著她，拉起她的手，輕輕地印上離別之吻。

[要去康沃爾郡是吧，很危險啊。。。就算我這麽說也阻止不了你吧。我辦完事就去找你，爲了以防萬一，帶上雷溫吧。]

他很快的說完這些話，走了出去。

[我，根本不想要那種東西。。。]

爲什麽會覺得我想要那個呢？沒有能夠表達自己心意的莉迪亞，呆呆的看著他背影消失的那扇門，輕輕地說。

[雷溫，莉迪亞就拜托了。]

更衣室裏，手裏捧著嶄新的還有折痕的衣服的雷溫，深深地點了點頭。

[驅使納克拉維的似乎是一個叫提蘭的男人。他告訴莉迪亞尤利西斯失勢之類的事情]

尤利西斯似乎沒能完全的掌握組織，所以反對派的激進分子乘機掌握了實權吧。

這個叫提蘭的男子，似乎是打算乘機混亂倫敦，挑起戰爭。

[看來倫敦也說不上安全了，還有納克拉維在。。你要注意不要給那些人知道莉迪亞的行蹤。]

[好的]

決不被王子的記憶所支配，無論如何一定保護莉迪亞到底。他是下了這樣的決心和莉迪亞結婚的。莉迪亞那時也應該相信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不相信了呢？

果然還是那個叫達內爾的預言者出現的原因吧。莉迪亞也是繼承了馬齊魯家血脈的妖精博士。她也許是慢慢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宿命吧？

即使如此，愛德格也不願意去想莉迪亞後悔和自己結婚這件事。所以才不能忍受莉迪亞當面收下那個文件吧。。

雖然她說了不能接受，自己多多少少因爲這句話而得救。可是果然還是做不到聽她把話說完。

真是夠膽怯了。自己也這麽想。不過，不管怎麽說，再也不想從她嘴裏聽到跟分手有關的字眼。

[愛德格大人，我把這個檢回來了]

桌子上擺放著主人要更換的袖扣，領帶別針，高領子和手套。雷溫把琺琅質的八音盒放在了旁邊。

[很遺憾，沒有找到跟驅使魔物的人有關的線索。]

愛德格把魔物出現的那個地方告訴了雷溫。這個八音盒應該是那個時候掉落的，本來想著不要了，仔細想想那時候還多虧了它。既然雷溫撿了回來，就當個護身符好了。

[能幫我交給莉迪亞嗎？]

雷溫聽了以後，認真的搖了搖頭。

[不可以，這要由愛德格大人親手交給夫人]

是啊。可是那時被拒絕了。如果要雷溫替自己交給莉迪亞的話，一定會給她造成困擾吧。

[是啊。好像也沒完全從納克拉維手裏逃脫。如果有可能。。在真正幸福降臨那一天以前，就由我暫時保存吧]

換上正裝的愛德格，又把八音盒放進了內兜。

莉迪亞作爲妖精博士和伯爵家的人，爲了尋找對付納克拉維的方法，去往康沃爾郡調查。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解救深受邪惡妖精之苦的人們。這是她的本能。

愛德格作爲繼承了青騎士伯爵名號的人，也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今天晚上的拜訪，正是爲此所做的准備。

[啊，對了。雷溫，帶上弗蘭斯去吧。再多帶個人更好，說不定就有什麽用.]

迪亞所乘坐的汽車，正通過這兩年才架設的鐵橋，駛向康沃爾郡。

康沃爾郡跟英格蘭接壤，再往前走就是邊境。總感覺這裏有種不一樣的氣氛。康沃爾與威爾士和高地一樣，是有著自己獨特語言的凱爾特人的土地。

[怎麽都感覺跟布列塔尼很相似。]

弗蘭斯隨口說。爲什麽連他也跟來了，莉迪亞也不知道。不過他像是在出遊一樣十分享受。

[這麽說來，也許是因爲岩石地貌比較相似。]

[仔細想想其實距離也很近的。位于布列塔尼的科努瓦耶，是具有康沃爾特色的地名。兩者又都是半島，就像是兄弟般的存在吧]

[嘛，這樣呀。弗蘭斯先生真是見多識廣呢]

聽到凱莉的誇獎，弗蘭斯不覺挺起了胸膛。

[男人不靠頭腦是不行的。只有蠻力就沾沾自喜的人已經落後于時代了。是吧，雷溫，你覺得呢？]

弗蘭斯偷偷地觀察雷溫的臉色。他也許想嘗試憑這個扳倒武藝精湛的雷溫。

[那麽，爲什麽弗蘭斯先生從來不動腦子呢？]

雷溫不帶一點諷刺和討厭口吻，只是純粹的訴說事實。他提出疑問的這種方式，真是相當的具有破壞力。

弗蘭斯泄氣的舉起了白旗，閉上了嘴巴。

凱莉不由自主的輕輕歎了口氣。是因爲弗蘭斯實在靠不住，所以有些沮喪吧。

一向覺得雷溫的毫無顧慮的態度和言語十分棘手的凱莉，有弗蘭斯同行十分高興。可是果然還是沒人能抵得過雷溫啊。

說起雷溫，還是像平時那樣的沈默寡言。他不時的注意著背後是否有人跟蹤，什麽話都沒說就代表什麽事都沒有吧。

終于，汽車到了終點站。

從倫敦出發，坐了一夜汽車，終于到達的目的地，是靠近博德明荒野的一個小城市。

可能是附近工作的礦工聚集的原因，路邊有不少的餐廳和旅館。是個雖然不大，但是卻很熱鬧的地方。

弗蘭斯立刻出街散步了，那種遊戲的態度，使他在凱莉心中的評價越來越低了。不過，怎麽說呢，他雖是個喜歡擅自行動的人，但是運氣卻總是不錯。

大概是因爲這個，愛德格才叫他同行的吧。

小城裏有很多水渠，莉迪亞選了一個位于很多水渠交彙地方的旅館。考慮到如果萬一納克拉維出現的話，也能有所防禦。

呆在旅館的房間裏，終于喘了口氣的莉迪亞，可能還是是因爲心裏十分焦急，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她首先詢問了旅館老板關于赤鐵礦山的事情，結果老板剛搬來此地不久，所以不太清楚。不過據他所知，附近的礦山都是錫礦山。

[莉迪亞夫人，如果這裏沒有赤鐵礦的話，就不應該是green sleeves的發源地吧？]

凱莉站在窗邊，邊說邊眺望著遠處的荒野和丘陵。

[恩，可是父親卻說一定是在這一帶，在康沃爾郡能開采到最好的赤鐵礦.]

[我們等候尼克先生回來再說吧]

這麽說著的雷溫，對尼克是完全的信任。

這次，尼克說不願意坐汽車，要和礦山妖精一起通過妖精的坑道前往康沃爾。雖然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說爲了要先過來收集諾克們的情報，其實他是害怕是呆在莉迪亞身邊的話，納克拉維會出現吧。

真是個膽小又薄情的妖精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還不如適合而止。雖是如此，可不是礦工的莉迪亞想跟諾克們見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說到底，現在也只能靜侯尼克和礦山妖精的佳音了。

[是呀，想必還是妖精會更熟悉礦山呢。]

不管怎麽說，現在也只有等待了。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莉迪亞聽到了尼克的聲音。

[喂，莉迪亞，我把諾克們帶來了]

床下開了一個洞。

莉迪亞正等著尼克和礦山妖精要從洞裏爬上來，可蹦出來的一個接一個的都是有著亂糟糟胡子的妖精。

無論是野鴿子般大小的體型也好，圓圓像丸子一樣的鼻頭也好，都和礦山妖精十分相似。但是他們並不帶帽子，卻無論如何都要穿著背心。

（點心呢？）

（我們聽說有點心才來的）

妖精們滿臉都是頭發和胡子，狡黠的黑眼睛在胡子和頭發的空隙裏偷偷地看著莉迪亞。他們 把莉迪亞包圍了起來。

（妖精博士會給我們點心的吧？）

[恩，稍等，馬上就准備]

聽到莉迪亞這麽說，凱莉手腳麻利的開始行動。

帶給妖精們的禮物當然有所准備。凱莉打開了手提箱，取出了裝有黃油，餅幹和果醬的盒子。

凱莉雖說只能聽到妖精們的聲音，可是自從熟悉了莉迪亞侍女的工作以後，對房間裏突然出現嘈雜聲音的事情已經不再驚訝。

妖精們拿到點心 哇~的一聲散開。

莉迪亞等他們平靜些了之後，開始跟他們搭話。

[呐，給大家分了點心之後，能告訴我點事兒嗎？]

（赤鐵礦對吧）

看來尼克已經事先跟他們說過了。尼克跟諾克們呆在一起時，也大口大口的吃點心。

[聽說這附近有礦山。。]

（有哦，大概一百年前左右。可是，現在不能開采了）

（聽說是有個諾克把礦山封印，悄悄隱居起來了）

（他是羅絲 綠袖的好朋友。被朋友拜托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綠袖？說的是偉大的魔術師的事情嗎？）

（是妖精博士，妖精和人類都很尊敬她。她總是穿著綠色的衣服，這個稱號對她再合適不過了）

[呐，諾克們~在人間被叫做green sleeves的曲子，最早是你們歌唱的吧？]

尼可邊舔著手指上的果醬邊問。跟妖精們呆在一起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紳士，怎麽看都是只貓，不對，妖精貓

(我們的音樂是綠之泉)

說完這句話，諾克們開始哼唱。應該是曲子吧，可是大家一起哼唱亂七八糟怎麽也聽不出旋律。

可當莉迪亞哼起green sleeves時，諾克們卻說一點都沒錯。

[呐，這首曲子裏隱藏著怎樣的魔力呢？]

（哈啊。什麽樣的魔力呢）

然後，諾克們一起歪起了腦袋。

（反正現在泉水已經沒有了。）

（好像是一百年前幹涸的）

又是一百年前。

總之，green sleeves的旋律是和泉水相關的。那麽，又是怎樣和納克拉維扯上關系的呢。說起泉水的話，正是那個魔物所恐懼的流動的淡水。

莉迪亞一邊想著，一邊又問。

[那麽，綠之泉是什麽時候，由誰最先演奏呢]

(由誰演奏？從來沒想過這種事)

（在我們來到這片土地之前，早就存在著的音樂）

[可是，這片土地確實是發源地沒錯吧]

（那是當然了。這段旋律，不知從哪裏總能聽到。 是包含了這塊土地上所有的一切的音樂）

礦山妖精也曾說過，裏面包含著赤鐵礦的聲音。這種感覺一定是妖精們獨有的吧。

（可是，最近好像不怎麽聽的到）

（不對，能聽到啊）

（和以前似乎不大一樣了）

(沒多大區別吧)

莉迪亞不是很清楚，不知道總能從哪裏聽到到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在哪裏，從遠古開始就在不爲人知的地方不停地演奏。這種事情有可能存在嗎？

不管怎麽說，諾克們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赤鐵礦礦山被封印的時間也好，泉水幹涸的時間也好。都正好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的那個時候，災禍王子在位于高地的赫布利底群島誕生。如此一致的時間是否是偶然呢。

那個組織所驅使的納克拉維，果然和這裏擺脫不了幹系吧。

[呐，你們見過納克拉維嗎？]

突然想到這裏，莉迪亞開始詢問。

結果，聽到了納克拉維的名字，諾克們發出慘叫。

這一片的岩石地帶，是沿著海岸線分布的。本身康沃爾郡也是突出海面的半島。連棲息于地下的妖精們也知道海裏怪物的恐怖之處。

(大家不要慌張。地底下有不少暗河，納克拉維之類的是來不了的)

（可也未必是一定安全啊）

(啊啊，就是。有朝一日，康沃爾也好，英格蘭也好，到處都會棲息蔓延著邪惡妖精。那時候，地下也有可能會被魔物入侵)

（那這個世界不就完蛋了）

諾克們有些興奮地七嘴八舌著。

這是指災禍王子降生所帶來的影響嗎

（诶，持有綠袖之名的妖精博士呢，她應該有力量阻止納克拉維吧？）

（應該有吧）

（不不，絕對不可能，只是個人類而已）

（但是我是這麽聽說的啊）

（不管怎麽說，羅絲小姐已經遇害了）

[嘛，是謠言吧]

凱莉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你們聽誰說的]

（聽封印了赤鐵礦山的諾克說的。那是在他還沒有隱居在赤鐵礦山中之前的事，據他說，羅絲小姐已經被殺害了）

[然後，他就根據羅絲小姐的囑托，封印了赤鐵礦山嗎？如果能見到這位諾克的話，是不是可能了解更多事情呢]

（不知道他還活著沒）

（也不知道他在礦山哪裏，也許已經和赤鐵礦的結晶同化了也說不了）

[赤鐵礦山在哪一帶？]

莉迪亞站了起來，不管怎麽說，都打算先去那裏看看。

鍾聲在晨霧中響起，白鴿在空中飛旋。愛德格擡起頭，視野裏，帶著春意的藍天晴空萬裏。然而他的心，卻並不那麽的晴朗。

這是個位于倫敦郊外的小教會。愛德格終于來到這裏，他輕輕地推開了教堂的木門。踏進了有些昏暗的禮拜堂，在眼睛適應黑暗之前稍微站了一會。等到終適應光線可以看清楚的時候，四下觀望。這裏和想象中的一樣簡樸。連祭壇上的十字架都是木制的，怎麽看都是清教徒的地方。在那木質的十字架前方坐著一位有著朱紅色頭發的青年。

他不知道爲了什麽正在一動也不動的合手祈禱。

愛德格走了過去，他頭也不回的開了口。

[請問有什麽事嗎，艾歇爾巴頓伯爵]

[你背後長著眼睛麽]

[是腳步聲，你走起路來一點聲音也沒有，應該是相當高級的鞋子]

[只憑這個？]

[剩下的就是推測了]

原來如此，愛德格說著，在他的斜後方坐下。

就像要窺探坐在前方的達內爾一樣，愛德格把手搭在了椅背上。忽然有個念頭浮上了他的腦海，這個位置只要把手伸向他的脖子就可以擰死他，不過，還是先算了。

[我來是想讓你向帕特裏克傳話的。你的活動範圍很容易知道，而他的警戒心似乎很強。]

[這麽說來，前天的時候好像被誰跟蹤了。]

那是绯月的同伴們調查的。據說達內爾每天早上散步的時候都會順道來這個教堂。

[你們馬齊魯一族，不是想要我的命嗎？所以至少也要有點報仇不成反被殺害的危機意識吧？]

[我沒有聽族人提過有暗殺你的計劃。起碼現在，族長似乎應該不允許一族裏出現殺害伯爵的犯人吧]

[即使如此，犧牲幾人，能把此事了結，也應該是你們的選擇之一吧。]

[您想說，一個刺客殺不死您嗎？]

[我也不會故意自尋死路]

[是嗎。這個就是要轉達的話嗎？]

[不是，我是來給你們一個忠告的，僅憑幾個人的犧牲就想要了結我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你們願意賭上馬齊魯一族的存續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來找我]

達內爾終于回過頭來，有些懷疑的看著挂著淡淡微笑的愛德格。

[如果暗殺了你，馬齊魯一族就會完蛋？]

[白金漢宮召見了我，要求我協助消滅在倫敦引起騷亂的魔物。使國都陷入一片混亂的魔物，對陛下和英國來說是反叛者。女王要我以妖精國伯爵之名，驅逐魔物平反叛亂。]

毫無疑問，愛德格已經開始行動了。這個國家，比起新的方法，更喜歡遵循古老的做法。

[…女王相信魔物的說法？]

[實際上是什麽都無所謂。只要能把倫敦恢複和平就好。如果出現魔物的話，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人可以應對。]

[你不也什麽都做不到嗎？]

[這就是一種所謂的信仰。只要報出妖精國伯爵的名號，就可以消滅魔物。就像聽到了法王和聖人的名字惡魔就會逃走一樣。總之，是英國流傳下來可以趕跑邪惡妖精的名號。]

比利對愛德格向女王提出的建議驚恐不已。如果當真下達了消滅魔物的命令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心驚膽顫。實際上，根本不可能下達正式的命令吧。

從現實考慮，愛德格並沒有期待取得消滅魔物的指揮權。只不過王族已經習慣了把除魔的任務視爲妖精國伯爵的責任。

[原來如此。雖說除魔只是借口，但是對接受了國家命令的你出手的話，就會變成對陛下的謀反了吧]

達內爾略有些吃驚的微微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