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恩怨，依然是恩怨

孫旭陽跟隨老爸的Ｓ６５　ＡＭＧ回到山下，立刻找一堆柴火旁邊坐下。

經過一個下午連續的打彎踩踏板，孫旭陽的雙手雙腳都有些不聽使喚的微微抖動，腦子裡則是揮之不去的賽道路線。

孫耀輝與何國興談笑風生，唐彪與唐雨晰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而阿樹檢查Ｓ６５　ＡＭＧ的煞車片的溫度等等情況，紀錄數據之後又回到這邊。

其他的幾堆篝夥都氣氛熱烈，而孫旭陽這裡卻顯得有些沉悶。孫耀輝一邊打著手勢，一邊於何國興討論車子的調校。阿樹烤著今天剛從城裡運來的小乳豬，並不搭理孫旭陽。

唐彪靠在身後的石頭上，瞇著眼睛，疲倦的有些想睡覺。唐雨晰拿一根樹枝潑弄著篝火外圍的灰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熟了。」過了許久，阿樹說一句。

眾人紛紛拿起小刀，連打盹的唐彪也立刻醒過來吃肉。

唐雨晰想割一小塊肉，卻沒料到乳豬已經烤的很嫩，不小心把半條豬大腿給割了下來。

「太大了，給你吧。」唐雨晰想也沒想到，就將肉放到孫旭陽面前的盤子裡。

一直隱忍醋意的阿樹終於忍不住，有些賭氣的也割下一大塊肉，扔到孫旭陽的盤子裡。

孫旭陽面對一盤子的大肉，默不作聲。眼看阿樹和唐雨晰的戰爭一觸即發，孫耀輝這個「未來的公爹」輕咳兩聲，壓住事態的擴大。

「給你吃就吃，都是一片好意。」孫耀輝朝孫旭陽說道。

孫旭陽一言不發的將肉吃完。

唐雨晰將刀放到乳豬上，阿樹也立刻做出相同的舉動。

嚓嚓......唐雨晰割下一塊豬肉，依然放在孫旭陽的盤子裡。阿樹也立刻割下一塊豬肉，放到孫旭陽的盤子裡。

「還有完沒完？」孫旭陽突然說道。

他站起來，轉身鉆進帳蓬。

如今，他只擔心自己的老爸的安危，根本沒新思看她們胡鬧。老爸和唐彪今天在這裡賽車，每場都險象環生，要是和日本人比賽，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隨著一天一天接近決鬥，孫旭陽心裡的不安就翻動的越來越厲害。

孫旭陽沉著臉鉆進帳蓬，剩下的人都看出來孫旭陽心情不好，面面相覷。

孫耀輝起身走到帳篷門口，說道，「小子，今天我跟兔子一起住，要討論車子的事情。啊樹和雨晰住一起，晚上唐伯父跟你睡一塊兒。」

他一邊說話，一邊回頭看一眼阿樹和唐雨晰。

她們兩個都沒說話，默認這樣的安排。唐雨晰不會願意讓阿樹跟孫旭陽同睡一個帳棚，阿樹當然也不會跟唐彪住一個帳蓬。

孫旭陽望著藍色的頂蓬，沒有作聲。

入夜之後，身材粗壯的唐彪擠進帳蓬，在孫旭陽身邊躺下。

「小鬼，我知道你還沒睡。」唐彪說道。

孫旭陽微微翻一個身。

唐彪有很多事情要跟孫旭陽談，但是他口才不像孫耀輝那麼伶俐，真想說起來，又一下子理不出頭緒，於是停頓下來。

「伯父，這次比賽，我爸爸會不會贏？」不等唐彪整理思緒，孫旭陽先問了一句。

「這我也說不上來。以前野豬跟他賽過一次，但是那場比賽我沒看到。據說是贏的很勉強。」

「那麼，我老爸的水平，有沒有退步？」孫旭陽又問。

「這也不好說，感覺不像以前那麼厲害。」

聽到唐彪這麼說，孫旭陽心中頓時一沉。

「當然，野豬可能是故意保留實力。」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他真正的敵人。你大概沒注意，那些日本人躲在山上盯著我們。如果在正式比賽前就把家底都掏出來給別人看，那部是太傻了嗎？」

孫旭陽心裡又悄悄安心下來。

「野豬是想保護你啊。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親情才是真的。我以前在貴州送貨，山路的本事就那時候練出來的。因為我只會跑山路，所以別人叫我山路車神。後來總算賺了一點錢，又生下雨晰，我們全家搬到太白山，為的就是給她一個好環境，送她讀書，交她開車......」

唐彪慢慢扯遠了，孫旭陽看著這個跟阿樹爸爸差不舞喔豪放粗懭的男人，心裡有些茫然的感動。

山上傳來一陣清晰的煞車聲。

「日本人選在晚上練車，果然夠精明。」唐彪仔細聽一陣，說道，「煞車很短促，是半飆半抓地的跑法。貼壁入彎，在直線出彎，車子的加速性能很強，從引擎聲音來看，絕對是渦輪增壓，馬力至少３５０以上。」

「你怎麼知道他是貼壁入彎？」孫旭陽問道。

「知道蝙蝠嗎？利用超因波的迴音來判斷距離。山里賽車也是一樣，過彎轉角的貼壁程度的回音不一樣，一個嗡嗡，一個轟轟。山裡面比賽，你過一個轉角就看不到對方，要確認對方的位置和狀態，就只能通過聽聲音。」跟孫耀輝一樣，談起賽車，唐彪就顯得精神奕奕。

孫旭陽仔細聽了一番，依然聽不出什麼區別。唐彪光聽聲音就能判斷出如此多的信息，讓孫旭陽佩服不已。他能夠跟孫耀輝平分秋色，果然是有過人之處。

「伯父，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放下賽車問題，唐彪終於意識到自已跟孫旭陽講太多，態度一下子冷下來，「說。」

「你真的討厭我老吧？」

唐彪沉默幾秒，終於說道，「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而已。當年如果不是野豬來挑戰我，我也不會丟了面子丟了工作，也不至於在貴州混不下去，當然也就不會全家搬走。野豬害我那麼慘，你會不會恨他？」

「我爸爸一定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才希望你能夠原諒他。」孫旭陽想了想，說道。

又一陣煞車的聲音，打破山中的寧靜。

「野豬再怎麼想辦法，我也不會把他當成兄弟。我這次來，主要是看在兔子的面子上，而且我也不希望野豬輸給日本人。兔子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日本人的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所以這幾天基本沒怎麼動車子。等明天或者後天，那個日本人忍不住白天出來練車，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施展手腳的時候。」

唐彪停頓幾秒，又補充道，「還有，我不會把雨晰嫁給你。」

他翻過身，蓋上被子，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