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時機未到

孫旭陽找到克萊斯勒的車隊維修點，看到阿樹圍著一輛貼滿標籤的賽車敲敲打打。

比起孫旭陽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長了不少，如今，烏黑光澤的髮絲已經能夠遮住她的小半個肩膀。

「孫旭陽，幫我把頭髮扎一下。」看到孫旭陽走進來，阿樹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橡皮筋，交給孫旭陽。

孫旭陽當然樂意效勞，挽起她的秀髮，用手指稍稍梳理一下。阿樹的髮質如絲綢般光滑，可惜孫旭陽熟悉的髮際的香味被維修棚裡的機油味所掩蓋。

孫旭陽給髮束套上橡皮筋，做成小靜那樣一個典型的馬尾辮。從背後看去，阿樹的身形和後腦，都極像小靜。放開阿樹辮子的一瞬間，孫旭陽突然有些茫然。

阿樹用手摞摞辮子，「謝謝啦。」

「你自己不會扎的嗎？」孫旭陽問她。

「以前都是短髮，所以不用這麼麻煩。現在出門前扎辮子，都是讓我老爸幫忙。不過他笨手笨手，扎的很難看。」阿樹一邊說著，一邊扣上工作服袖子上的鈕扣。

連給自己扎辮子都不會，阿樹果然從小就不像女孩呢。不過她這樣清爽的個性，應該是有不少男生喜歡過她吧。孫旭陽暗自心想。

阿樹額頭那幾根不聽話的髮絲，悄悄從橡皮筋裡逃脫出來，滑落在阿樹那對小巧的耳朵旁邊。而比以前稍長的頭髮，讓阿樹看上去更有溫柔秀美的女人味。

「看著我幹嘛？」阿樹忽然抬起頭，望著孫旭陽問道。

「哦……」孫旭陽急忙將視線放到引擎蓋下面，「想問問你，進行了什麼調整。」

「因為規則的限定，所以改裝的幅度不是很大，就是一些小幅度的安全改裝和技術改裝。而且這個車運來的時候就已經是能夠參賽的車子，我只是進行一些檢查和調整。」

阿樹打開車門，一邊檢查固定架，一邊繼續說道，「拉力賽的關鍵是車手能夠把賽車調出自己想要的感覺，但是很多東西是電腦控制的，所以需要技師來幫助才能獲得比較好的成績。」

「這輛賽車你覺得怎麼樣？」孫旭陽問道。

「克萊斯勒有很專業的比賽技師，這車子已經很到位，中冷器、水箱、導風板和散熱器蓋，都能夠有效的把發動機的溫度保持在理想範圍裡。發動機的性能、燃油供給系統，都很出色。輕量化的傳動系統，減少動力傳遞過程的能量損耗，強化車輛靜止時的起步和急加速能力，也提高車輛在各轉速下的驅動響應能力。」對機械有著極高的熱情的阿樹，面對這輛賽車，讚不絕口。

「比我那輛光樹如何？」

「怎麼說呢，不能直接比較吧。光樹是更偏向場地賽的車輛，而這輛賽車是應付各種艱難路況的。一會兒我把底盤具體調整一下，然後你跟斯蒂夫一起去試車。」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了。」孫旭陽並不希望斯蒂夫跟著自己。

「你以為我想跟你去？」斯蒂夫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領航員有領航員的責任。既然你是車手我是領航員，那麼比賽前，我要協助你勘查賽道情況，對賽道的每一個坡，每一個坑，每一條彎道都要詳細記錄。」

對於這點，阿樹表示贊同，「拉力賽裡，賽車手和領航員是一個參賽單位，是密不可分的搭檔。如果想到拿到好成績，你們兩個就要合作。」

孫旭陽看著斯蒂夫，兩人同時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經過一個上午的準備，下午各個車隊都開始試車。而這個時候，孫旭陽突然覺得特別困乏，一點沒有精神，甚至有點頭暈眼花。

阿樹還以為孫旭陽生病，十分著急。找來醫生才知道是由於那天到達巴黎沒有立刻休息來消除時差的影響，今天早晨又進行消耗體力的鍛煉，疲憊積累在身體裡，終於一下子反饋出來。

見到沒有大礙，阿樹終於放心下來，不想打擾孫旭陽，把他留在酒店的房間裡安靜的睡覺，自己去處理接下來的很多工作。

孫旭陽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是黃昏。或許是睡的太多，頭腦微微有些發脹。

卡！

房間的門被打開，穿著背帶褲的斯蒂夫走進來，朝孫旭陽的床頭扔一本小冊子，冰冷的說道，「這是我製作的路書，仔細看看，省的明天比賽，我說什麼你都不知道。」

「喂！跟著我去練幾圈怎麼樣？領航員？」孫旭陽從床上跳下來，問道。

「我很累，已經開了一個下午。我該做的已經做完，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斯蒂夫頭也不回，走出房間。

這傢伙，就這脾氣，以後誰願意幫他……孫旭陽隨便翻翻斯蒂夫製作的路書，沒什麼心情看下去，到酒店大廳吃點東西，再來到克萊斯勒的維修棚，取出賽車按照比賽路線跑兩圈。

夜幕漸漸的降臨，孫旭陽打開燈，繼續熟悉路線。回到酒店附近，他剛想折回去再跑一次，忽然看到一個人站在路中央。

唐雨晰……孫旭陽看清那個人，有些疑惑的開過去。

「讓對手坐你的賽車，不會介意吧？」唐雨晰望著孫旭陽，問道。

「上車吧。」孫旭陽停下車子。

唐雨晰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晚上練車？」孫旭陽快速啟動車子，問道。

「因為下午看到你的賽車裡只有那個男孩子領航員在開車，我就想，你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晚上一定會來補這些練習。」

孫旭陽不得不讚歎唐雨晰的聰明，難怪老爸說她與老媽很像，不僅是不屈不撓的性格相似，而且敏銳的思維也那麼相似。

「你在這裡等我，是想指導我開車？」孫旭陽朝她瞥一眼，問道。

夜幕裡的唐雨晰更加的朦朧美麗，孫旭陽只是輕輕一瞥，就有些震驚。

「說不上指導，只是想讓你習慣拉力賽的比賽方式。明天正式比賽，你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會手忙腳亂的。」唐雨晰看著前方的道路，「Right，Four。」

「你說什麼？」孫旭陽稍稍一愣，隨即明白唐雨晰是在發出領航指令，立刻向右打方向盤。

「你對領航指令太陌生，根本沒有第一直覺的反應。Left或Right是表示左彎或右彎，One、Two、Three、Four、Five和Six是表示彎道的六個等級，One表示很急，Six表示很緩，數字表示這個彎所允許的檔位。這些你都應該知道吧？」唐雨晰有些擔憂的問道。

「領航術語啊，前段時間拉力培訓的時候學過。Care表示謹慎駕駛；Caution表示前方有危險，很容易造成車輛損壞；Hairpin表示非常急的回頭彎；Open表示道路寬闊；Narrow表示道路狹窄……這些我都還記得。不過我覺得沒有太大必要，反正是自己開車，靠自己記住路線。領航員應急的時候幫助修車、換胎、或者挖沙就行了。」孫旭陽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唐雨晰搖搖頭，「我知道你對賽道的記憶力比普通人強，但是領航員的作用，絕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一個拉力車手依靠他的領航員來得到賽段的信息，是為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優異的表現，任何一分集中力的喪失，都會使你輸掉比賽，尤其是對手都是世界級拉力賽選手的時候。」

說到這裡，她歎一口氣，「賽車並不是那麼想當然的，你什麼時候才能認真起來呢？」

孫旭陽琢磨著唐雨晰的話語，突然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看到孫旭陽的臉上出現她所熟悉的嚴肅表情，唐雨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Jump……Slippery，Care……Middle，Middle……」

猶如一場正式的拉力賽，孫旭陽接受來自唐雨晰的指令，快速的作出反應。儘管是在夜中在陌生的道路上，孫旭陽的賽車卻開的飛快。

「Cut！」

隨著唐雨晰一個狠切過彎的指示，孫旭陽將賽車快速甩過一個視線隱蔽的彎道。

「Stop！」唐雨晰嘴裡輕聲喊道。

Stop？孫旭陽驚疑一下，踩下剎車。

唐雨晰從剛才簡短果斷的口氣裡恢復過來，向後靠在座椅上，用輕柔的聲音說道，「其實我以前有想過，我們一起坐在一輛賽車裡，一起向前衝刺，一起享受勝利。」

「嗯？」孫旭陽放開油門，扭頭看著唐雨晰。

「知道嗎？領航員和賽車手之間是需要默契的，剛才……我們的配合就很好。越是接觸，就越是喜歡，感情和毒品一樣，是會上癮的。」唐雨晰的聲音越來越輕。

聽到這些沒頭沒腦的句子，孫旭陽漸漸明白，唐雨晰陪他練習，其實只是想多一點共處的時間。

唐雨晰忽然轉過身，按住孫旭陽的肩膀，溫潤的嘴唇貼上孫旭陽的嘴巴。那張嬌美的臉龐，以近的不能再近的距離呼出輕微的喘息。

柔軟的身體壓在孫旭陽的胸膛之上，儘管隔著衣服，依然能夠互相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軀體的彈性。唐雨晰雙手壓住孫旭陽的胸膛，嫩嘴裡伸出舌尖，攻入孫旭陽微微撬開的牙齒裡，與他的舌尖輕輕相碰。

一股渾身觸電的感覺從孫旭陽的舌尖傳遞到渾身的每個細胞，具有征服所有男人的魅力的唐雨晰身上的芳香將孫旭陽整個包圍。

孫旭陽並非木石做成，此番情景，又怎麼會毫無反應？他攬住唐雨晰細瘦的腰肢，被動的承受著來自唐雨晰的猛烈攻擊，漸漸的，學會纏住她滾燙的滑舌。

熱乎乎的身體，似乎撞到孫旭陽的掌心裡。雙手從腰部進入背部，再逐漸要繞到正面，想要推開的意識，卻彷彿在瞬間要變成撫摸。

「解開也可以。」唐雨晰一邊吻，一邊輕聲的說道。

這句話，就猶如魔咒，孫旭陽頭暈腦熱，雙手即將用力弄掉所有阻礙的時候，卻忽然停住手指。

「等……等等！」面紅耳赤的孫旭陽別過頭，扶住唐雨晰。

「對不起。」唐雨晰伏在孫旭陽身上望著他幾秒，吐出三個字，深吸一口氣，坐回座位。

孫旭陽揉揉額頭，看著外面黑漆漆的樹林。

「你的……腳，怎麼樣了？」經過幾秒足以殺死人的沉默之後，孫旭陽問道。

「還有點痛，不過問題不大。」唐雨晰同樣望著外面漆黑的夜幕，回道。

「我送你回去吧。」孫旭陽重新啟動賽車，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在微微發抖。

林蔭大道上，只有這一輛賽車飛馳的聲音。

回到酒店門口，孫旭陽停下車子，看著唐雨晰，「那個……我只是覺得……時機還沒有到。」

「嗯。」唐雨晰微微點頭，下車走進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