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福？無福？

孫旭陽回到山下，老遠就聞到香噴噴的烤雞的味道。

「爸，哪來的雞？」孫旭陽快步走過去。

「勁速賽場的經理，吳小姐，昨天讓人送來的。那邊樹林裡還留著兩隻，可以放到晚上吃。」孫耀輝一邊烘烤，一邊喜滋滋的說道。

兒子就要跟人進行生死之戰，他還那麼輕鬆……孫旭陽簡直無奈。

孫耀輝把火堆裡的烤雞翻個身，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哦，剛才川上弘野來過。」

「他來做什麼？」孫旭陽立即警覺的問道。

「他希望把比賽放在今天。」孫耀輝把雞從火堆裡撥出來，迫不及待的敲掉外層的泥土。

「今天？為什麼？」

「不知道，但是，我替你拒絕了。你都還沒有跑過火炬山。哇，好燙！」孫耀輝剝掉熾熱的泥土，「那些小丫頭貪睡，這麼好吃的烤雞，我們爺倆，一人一個。」

「她們在……」孫旭陽話說一半，忽然又吞下。女孩子洗澡的事情，應該保密。

「在你來這裡之前，宋火陽練車的時候，我去試過火炬山。」孫耀輝擰下一個雞大腿，說道。

「感覺怎麼樣？」孫旭陽問道。

孫耀輝緩緩沉下臉，「30度的斜坡加80度的彎角，很多。如果速度掌握不夠精確，直接會衝下山崖。這種山道，連我都不敢開快。」

「老爸，你的記錄是多少？」

「一共跑六次，最佳記錄是32分15秒。嗯，就是用M6跑的。」孫耀輝仰頭眺望遠處的火炬山，「那山道其實只適合步行登山，兩邊沒有護樁，只要一個打滑……」

「彭！」孫耀輝打一個響指，接著說道，「就會摔的粉身碎骨。」

孫旭陽沉默著，連孫耀輝推到他面前的香噴噴的烤雞都不拿起來。

「你要有心理準備。」孫耀輝的眼睛裡充滿一種深沉的意味，「女孩子不在，所以我才可以和你說這些。比賽很危險，你要時刻保持冷靜。」

「爸，如果我……」

不等孫旭陽說出幾個字，孫耀輝把一個雞翅塞到他的嘴裡，「假如我想對你說安全第一，我就根本就不會讓你去進行這場比賽。」他摸摸孫旭陽的腦袋，「你跳過去，就是龍，你跳不過去，就還是蟲。」

孫耀輝表情十分嚴肅，忽然他看到夢旖旖、夢旎旎、阿樹和唐雨晰互相嚷嚷著走過來，立即像是變魔術一般，換成一副笑瞇瞇的表情。

沖涼之後的女孩子們，皮膚緊繃又光滑，再加上濕漉漉的頭髮，個個都顯得清爽宜人。

「丫頭們，伯父給你們做了烤雞，對你們夠好吧？」孫耀輝一邊欣賞這四個如玉如珠的女孩子，一邊說道。

她們各自綻放笑容，一個比一個笑的甜美。

孫旭陽心想這老爸真會借花獻佛，剛才還商量著父子兩個將這烤雞一人一個，不給女孩子們留，這會兒就充當好人了。

「雨晰，一會兒，陪小陽去山上練車。」孫耀輝接著朝唐雨晰說道。

「比賽對練？火炬山？」唐雨晰問道。

「對，火炬山。不過，不需要模擬比賽，你只要坐在小陽旁邊，就行了。」

「指導？」唐雨晰又問。

「那樣的山，誰的指導都沒用。」孫耀輝笑笑，「只是增加一點重量，平衡賽車，讓小陽開的更穩。」

唐雨晰以為孫耀輝邀請她過來，是來幫助孫旭陽提高車技，卻沒想到只幫到這點作用。

她迷惘的表情，讓夢旖旖有些幸災樂禍。

「如果有人能夠給小陽更多一點信心的話，我想，也只有雨晰你了。」

孫耀輝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夢旖旖頓時樂不出來。

賽車手和賽車手之間的感覺，互相的理解和鼓勵，是其他人難以取代的……孫旭陽不參與對話，心中卻贊同老爸的說法。

每次他和唐雨晰坐在同一輛賽車裡，不管競爭多麼激烈多麼殘酷，駕駛起來卻是特別的安穩。彷彿唐雨晰天生就有一種讓人安寧的力量，恰如她的名字。

「練車。」孫旭陽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站起來，走向M6。

唐雨晰點點頭，跟著走過去。

「伯父，如果只是平衡重量，我也可以的。」夢旖旖想了想，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阿樹和夢旎旎也看著孫耀輝。

「你們真的以為可以？」孫耀輝笑笑，舉起手，朝她們依次點一下，「1、2、3，剛好可以坐進我的路虎，伯父帶你們到山上轉一圈。」

他利索的跳上那輛高大的SUV路虎，阿樹和旖旎姐妹都不服氣，立刻跟著上車。

而孫旭陽剛剛啟動M6，突然就看到他老爸的路虎，「嗖」的一下從他旁邊經過，竄上火炬山。

「你爸爸想做什麼？」唐雨晰繫上安全帶，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飯後運動。」孫旭陽把中控台上的短小檔桿推至「D」的位置，踩下油門，M6頓時就像點燃的火箭，迅速向前衝去！

「果然很猛的車子。」唐雨晰輕聲感慨。

「前置後驅，用來跑山路還不壞，只能說，我老爸還算有眼光。」孫旭陽換檔加油，車身頓時翹起，兩人彷彿坐著過山車，身體後仰著向上。

「這坡度這麼陡，馬力不夠的車子，估計還上不去。」唐雨晰看到海拔不斷升高，說道，「上山不用太快，多看看地形。」

「嗯……」孫旭陽採納唐雨晰的意見，稍稍放慢速度，連降兩檔，越過一個90度的大陡坡。

在這驚險的彎道，兩邊都是萬丈深淵，十幾戶人家組成的村莊，在視野裡就只有一個拳頭那麼大小。

「孫旭陽，你真的打算在這種山道上比賽？」唐雨晰通過車窗望著山下那塊開闊的平原，問道。

「都已經接下挑戰，否則還能怎麼樣。」孫旭陽一邊回答，一邊開車仔細觀察前方的隱蔽的轉彎。

唐雨晰不說話，只覺得心裡有些不安。抬頭看上方的道路，這幾乎就是沿著懸崖邊緣賽車，而高聳的山峽裡，彷彿只要風一吹，汽車就會從上面滾落下來。

「都是瘋子！竟然在這裡開車！」幾個背著行囊的登山者看到孫旭陽的M6爬著陡坡上山，紛紛說道。

唐雨晰不理會這些登山者的嘲諷，想了想，朝孫旭陽說道，「這條路上有人走路上山，高速下山的時候要小心。」

「這個我知道。」

「還要留心這些登山探險團扔下來的垃圾。」唐雨晰猶豫半秒，接著說道，「一塊香蕉皮，就足以害死你。」

孫旭陽點點頭，繼續開車，繞過一個彎道。行駛在這高山之上，卻全然沒有賞景的愉快，只是緩慢的上山，卻已經覺得，沉重，在滋生蔓延。

轟！

一列「過山車」從上面的山道滑下！

孫旭陽急忙駕駛M6到旁邊避讓，這才看清是老爸駕駛的路虎！

他和唐雨晰的耳邊傳過一陣孫耀輝的爽朗大笑的聲音，接著他們的眼前掠過的是阿樹、夢旖旖和夢旎旎三張嚇得蒼白慘淡的臉龐！

轟隆隆！路虎猶如幻影，一下子消失在他們後方的轉角。

唐雨晰回頭看著那輛路虎飄移過彎，說道，「你老爸才是瘋子，竟然用那麼笨重的路虎跑這種山路。」

「不過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安心呆在山下。」孫旭陽笑著說道。

唐雨晰也笑笑，接著又說道，「這山路這麼窄，估計不能並排起跑，一定會採取前後追跑的規則。」

「前後追跑？」

「就是一輛車領頭先跑，後面的車如果在到達終點的時候，超過前面的車，就算贏。如果不能超過，就換另一輛車領跑，直到分出勝負，或者……某一輛車先出現事故。」

「這種山道，超車是很難的。但是反過來說，如果實現一次超越，基本就奠定勝局。」孫旭陽聽完規則，喃喃自語。

「川上弘野。」唐雨晰目光望著前方，提醒孫旭陽。

孫旭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川上弘野在路邊休息。

「他停在這裡幹什麼。」唐雨晰有些不解。

「不管他，我們到山頂，接著下山。」孫旭陽踩下油門，從川上弘野身邊掠過。

他們來到山頂，看到一群登山隊員正在集合。

這些全副武裝準備滑索攀巖的年輕人看到有人開車到達山頂，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

然而，當他們看到這輛銀色的M6，在山頂上稍作停頓，忽然輪胎灑著砂石、沿40度傾斜的陡坡衝下山的時候，這些自稱最勇敢最愛冒險的年輕人，一個個都張大嘴巴。

「50米，左彎。」唐雨晰比孫旭陽更緊張的看著道路，提示孫旭陽。

50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孫旭陽大甩方向盤，車輪沿著懸崖邊緣，滑行過彎！

「左彎接右彎！」唐雨晰憑著拉力賽培養出來的道路記憶力，再次提示孫旭陽。

其實孫旭陽也已經暗自記下這些彎道，只是有唐雨晰的提示，心裡更踏實，油門踩的更穩健。

要知道，上山時候的右彎，下山則會變成左彎。這似乎是最基本的常識，然而，不知有多少賽車高手，就因為這樣一個最簡單的思維的疏忽，一個方向的錯位，或者零點幾秒的猶豫，喪生火海。

「大直道，接右急彎！」唐雨晰睜大眼睛，喊道。

300米的距離，油門，松還是不松……

孫旭陽的腦海裡，出現片刻的停滯。

滋……輪胎忽然發出尖銳的「慘叫」！

孫旭陽感覺到抓地力驟然減弱，M6突然打轉！

他緊咬牙齒，連打兩圈方向盤！

而唐雨晰看準時機，突然伸手拉起手剎！

滋……一陣刺破整個山谷的剎車尖叫。

M6的半個輪胎露在懸崖之外，終於停住。

車子之下，就是幾百米的峭壁。

孫旭陽和唐雨晰互相對望，都鬆一口氣。

川上弘野，就站在前方轉角，50米的距離。

「你怎麼突然減速？」唐雨晰問孫旭陽。

「因為路面突然有反光，」孫旭陽捏著拳頭下車，「是潤滑油！」

唐雨晰立刻下車，果然看到後方行駛過來的山道上，留有四條清晰的油跡！而再遠一些，則是一大片透明的潤滑油！

「一定是川上弘野！混蛋！」唐雨晰登時惱怒，跑到前方，朝著川上弘野揮出一拳！

川上弘野擋住唐雨晰的拳頭，使勁把她推回去。

唐雨晰不料川上弘野這個老頭子的力氣那麼大，差點跌倒。

孫旭陽急忙扶住她，冷冷的質問川上弘野，「這就是你所謂的光明正大的決鬥？」

「潤滑油不是我倒的，我也差點被害死。」川上弘野雙目如鷹，看著孫旭陽。

「不是你還能是誰！如果你不懷惡意，為什麼不提醒我們？」唐雨晰根本不相信川上弘野，反問道。

「因為我想確認，他是不是你們一夥的。」川上弘野語氣冰冷，打開他的三菱跑車的車門。

車子裡，躺著一個背著登山包、嘴裡嗚嗚叫的男人。

川上弘野五指緊扣，將這個男人的臉扭過來。

扭曲而驚恐的臉，就是許文強！

川上弘野把他從車子裡拎出來，扔到地上，冷哼一聲，「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總之，誰都不能影響我的比賽。這一次，交給你們處理。下一次，再讓我遇到，直接扔到山下！」

孫旭陽揭開他嘴上的封條，他立刻就大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突突突突突……

遠處，一架直升飛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孫旭陽轉頭朝那裡看，接著立刻用手擋住刺眼的光芒——那裡，竟然有兩個太陽！不，耀眼的太陽的前方，是一架徐徐靠近準備降落、外體全部鍍金的大型直升飛機！

「可能有事情，我們去山下看看。」孫旭陽重新把封條貼到許文強醜惡的嘴上，使勁拍打兩下，再把他塞到車子後部，朝唐雨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