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野牛草原
次日,三人乘著孫旭陽的光樹去太白山找唐彪。
說是“盤山路”,卻不如說是“爬山路”,狹窄的道路沿著山壁折返向上,簡直就像之字形的樓梯。
“太白山的山道,還是那么難開。”何國興坐在后面,忽然說道。
吳師傅附和著說道,“太白山險,路不好修。前几天這里下過雨,所以路上有不少上面掉下來的石頭。”
因為吳師傅的出租車是兩人合開,今天吳師傅將車子交班給另外一人,所以今天乘著孫旭陽的車子一起上山。
周圍就是連綿不絕的秦嶺山脈,重疊的山巒伴隨著涼爽的山風,樹林隨風而動,山澗水流潺潺,端是一番美景。
車子越往上,山間的云霧就越濃厚,遠處的山巒變得時隱時現,瀑布沿著山壁沖刷而下,激起陣陣清涼。空氣中有著山中特有的清新味道。
“唐彪這個人,倒是會選地方。”何國興忍不住羨慕起來。
吳師傅指著層層疊疊的云霧,“唐彪的家就在山頂上,那個景色才叫美。不過這里海拔高,剛來可能不習慣。”
“小陽,開的小心點。”何國興提醒孫旭陽。他有時將孫旭陽喚作“小子”,有時將他喚作“小陽”,不管怎么喊,都透著他對孫旭陽的喜愛。
何國興接著問吳師傅,“太白山景色這么好,沒有開發成旅游景區?”
“秦嶺這里有終南山、太白山、翠華山,都是旅游景點,不過我們走的是太白山的背面,因為山勢險惡,所以景色雖然好,不過還沒被開發成旅游景區。”吳師傅以一個陝西當地人的身份仔細向何國興介紹這里的情況。
果然無限風光在險峰,越往上,景色就越好。只見山勢陡峭,奇峰林立,各種鳥兒滋滋鳴叫,說不出的舒服。而隔壁山崖的原始森林之中,山谷幽深,泉水不斷。一道瀑布從山崖上噴灑而下,映出一道彩虹,妙不可言。
何國興和吳師傅都感到心曠神怡,孫旭陽專心開車,絲毫不敢懈怠,只能錯過這些美景。
嘩嘩嘩……輪胎碾壓著碎石,再接著一個沙沙的轉彎,突然一塊平地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
吳師傅總算從美景中恢復過來,深吸一口清涼的山氣,“到了。”
這塊平緩的地勢上,竟然建有不少的院落。
吳師傅一邊下車,一邊解釋道,“這是當地山民居住的地方,再往上就沒有路,所以這里算是山頂了。唐彪的家,就在那里。”
在吳師傅的帶領下,孫旭陽和何國興來到一個宅院的門口。
兩片貼著紅色對聯的木門敞開著,院子里晒著一些草藥。在孫旭陽看來,這宅院怎么看都像是當地的山民的宅子而不是什么山路車神的家。
“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家嗎?”何國興連喊兩聲。
“誰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從屋子里走出來,盯著何國興和孫旭陽打量几眼,再望著吳師傅,“你怎么又來了?”
何國興望著唐彪,突然有些激動,“唐彪,還認得我嗎?我是兔子。”
“兔子,我當然記得。野豬的專用技師。”他盯著何國興,“你們輪流來這里,到底什么意思?”
“輪流?”何國興有些納悶,“鐵皮最后一次找你,是三年之前了吧?”
“兩個星期前,野豬也來過這里……”
“他來過?”何國興大叫起來,“真的假的!”
“沒錯,他來這里找我,說什么化干戈為玉帛,后來又向我提……”唐彪忽然怒意橫生,轉而說道,“哼,就是給豬給狗,也不會給他的兒子!”
吳師傅在何國興的身旁耳語几句,何國興頓時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唐彪看到他們兩人竊竊私語,愈加不爽,“我已經不開車了,以后不要再來找我!”說完,他就作出姿勢要將他們三人趕出去。
何國興穩住身子,“你不比賽,但是有人可以比賽。我現在正式提出挑戰,等待你的回應。”
唐彪氣得鼻翼扇動,“兔子,你存心來搗亂是不是?”
“當然了,比賽的不是我,是他。”何國興后退一步,將孫旭陽推到唐彪面前。
唐彪瞪著孫旭陽,“他是誰?”
“他是我未來的女婿,有本事,就跟他比賽。”
唐彪想了几秒,忽然說道,“野豬這個人太狂,我向來不喜歡他。但是我對你印象一直不錯。現在你把這個年輕人推到我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來我只是想帶這年輕人來這里磨練磨練,不過現在,我突然想到一個附加條件。”
何國興停頓半秒,繼續說道,“如果這個年輕人贏了,你跟野豬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我們都已經過了年少氣盛的年紀,名號不名號的,都只是年輕時候的無聊而已。我想,野豬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來找你的。”
吳師傅在旁邊不住點頭,唐彪被何國興的這番話說的也有些觸動,然而他性子倔強,說道,“我跟野豬的恩怨,這輩子都沒辦法消除。不過你堅持要讓這年輕人比賽,也不是不可以。”
他指著房子后面的一條小道,“你們的車子,從這里過去,翻過高山小草原,就可以到南邊的山道,比賽的地點就是那里。不過我事先提醒你們,草原上有秦嶺野牛出沒。沒膽量的,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何國興知道這是唐彪故意為難孫旭陽,問道,“為什么讓小陽的車子多走一段危險的路?”
“因為是你們提出挑戰,所以規則由我來定。”唐彪抱起雙手,等著他們三人打退堂鼓。
“伯父,我試試。”孫旭陽忽然說道。
何國興想了又想,最后還是搖搖頭,“唐彪,你一點誠意都沒有。說句不客氣的話,野豬年輕的時候雖然狂,但是他從來不看名不看利,他滿腦子想的只有賽車,所以我才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尊敬他。你本來可以不輸給他,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拼命想保住某些東西,最后反而會失去。”
何國興轉身離去,“20年前的山路車神,還有那么一點本事。到現在,只是一個怪老頭而已。”
孫旭陽望著何國興,大惑不解。這個經常滿嘴粗話和酒氣的阿樹爸爸,為何最近那么能言善辯?
他可不知道,阿樹爸爸當年除了“兔子”這個綽號,還有一個“賽場諸葛亮”的外號。要不是阿樹媽媽的去世讓他性情大變,他也不會變得嗜酒好賭。縱然如此,從以前的接觸中,孫旭陽偶爾還是能感覺到阿樹爸爸“粗中帶細”的特點。
唐彪臉色鐵青,突然砰的猛拍一下身邊的牆壁,大叫起來,“說到底,你們就是不敢比賽!不想比就不想比,說什么廢話!”
何國興不顧唐彪的叫囂,拉著孫旭陽就往大門外面走。
孫旭陽看到阿樹爸爸的臉色不太好看,咬咬牙,忽然轉身喊道,“好!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