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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亂世緣》第156章
第十章 ~三謝兩問~

亞修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後跨檻而入。

他立足的地方是王室用來招迎送往各國使節貴賓的「迎賓殿」,裡頭等待他的正是伊琴絲之父,巴洛雅之王──奧羅倫。

迎賓殿內裝飾陳設既凸顯王家的輝煌尊貴,卻又有不流於俗的高潔風雅,空氣中一股從未嗅過的溫和藥味直入鼻中,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廳堂的盡頭坐著一人,說坐有些失準,該說半臥在一張躺椅上較為貼切,芍藥、空青兩人陪侍在旁,一個小提爐在几上冒著靄靄煙氣,發出的草藥味遍布全殿。

亞修視線落在奧羅倫身上,剎那間,心中湧起濃烈的疑雲,眼前是巴洛雅王,還是個身穿華服,在皮膚上塗抹一層黃蠟的人形骷髏呢?

奧羅倫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肌肉,十指乾枯如鳥爪,渾身死氣沈沈,和真正的死人相差無幾。

亞修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事實和想像實在差太多,奧羅倫虛弱得有如蚊吶的聲音傳過來:「坐。」

亞修如大夢初醒,依令坐往一旁,目光越過凹陷的雙頰移往他的雙眼時,心中一緊。

奧羅倫的雙眼是唯一證明他還是個活人的地方,目光沈穩、堅定、銳利,似能直透肺腑,王者之威比亞修見過的瑞爾特更加強烈。

空青兄妹行禮告退,越過亞修身旁時兩人投以極之讚賞的一眼,雙雙離開迎賓殿。

殿內只剩兩人,亞修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才算守禮,幸而奧羅倫先打破沈默:「以巴洛雅王的身份,我要代表裡謝爾人民向你道謝。」

亞修連忙站起,說道:「小的不敢當。」

「不,這是你應得的,只恨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連想說句話都得借助這藥爐的藥力提振精神,以這副模樣道謝,失禮的是我。」

「請別這麼說,陛下抱病接見小人,小人已是倍感榮幸。」

「請坐。」

「是。」亞修坐下,心中有些不安,奧羅倫的病情既然如此之重,為何還要召見自己?

「召見你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

亞修心道來了,暗忖如果與伊琴絲有關,自己該如何是好?硬著頭皮回答:「小人洗耳恭聽。」

「我要賜封你賢者之位,聖號無雙,即是『無雙賢者』,你可願意?」

亞修傻在原地作聲不得,賢者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最高頭銜,只有一國之王才能賜予,除了實力外,其為人品德更需普世敬重,否則若出差錯,賜封之國將為之蒙羞。

亞修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一旦獲封,他將是落羽大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賢者,必能在漫長歷史中永恆留名!

奧羅倫沒有催促,還以為亞修驚喜得發楞。

良久良久,亞修終於開口:「陛下,小人才德皆無法承擔賢者之名,怕辱沒了巴洛雅國威,請陛下收回成命。」

亞修拒絕了身為魔法人的最高榮譽,除了他個性自在不喜受到名位的拘束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擁有了露比,那比什麼無雙賢者都還使他感到滿足。

奧羅倫眼中有著極為明顯的驚訝,大概是料想不到亞修會拒絕,一時無語,理了思緒後再接再厲說服:「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眾人有目共睹,你的功績無人敢質疑,若有不同意見,就叫他來見我,你只要記得巴洛雅上下都是你的後盾即可。」

亞修聽得大傷腦筋,不想要的東西就是不想要,何來那麼多理由呢?

見亞修久不答話,奧羅倫一聲長嘆,道:「我該以巴洛雅王的身份向你一拜才是,傷亡的報告已在今早送來,裡謝爾居民共七萬五千人,加上遊客,該有八萬人之數,經歷這樣的天災,只有七百餘人喪命,可謂是奇蹟中的奇蹟,沒有你,裡謝爾恐怕已自地圖消失,你認為如此成就尚不足接任賢者之位嗎?」

亞修如墜冰窖,通體發冷,雙手不受控制的發抖,七百人!他終於得到一個死亡的確切數字!他不在乎有多少人得救,只看重死去的數字中藏著多少悲劇。

亞修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往後躺,神情慘然。

奧羅倫大感錯愕,不明白發生何事,關心詢問:「你還好吧?」

亞修恢復冷靜,誠懇回答:「小人很好,謝陛下關心,但請容小人拒絕賢者之名。小人不配這名號,若小人能更有能力、反應更快些,就能多救一些人啊!」

奧羅倫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有讚許、有敬佩,更有失落。

亞修表現了身為人的高尚情操,而這並非人人能達到,這讓奧羅倫認定亞修絕對夠資格接受無雙賢者之名號。

但是這樣的個性卻很難當一個掌權者,正如奧羅倫雖為七百人的死傷難過,但高興的情緒卻是多些,因為還有八萬人活著!這正是復興裡謝爾的本錢。

亞修不適合當位處高位的領導者,這位置如由冷酷無情者來坐,必成暴君,但心腸太過柔軟又難成大事。

該捨時能毫不猶豫捨去、受傷後能立即裁量自己剩餘多少戰力,一切的作為、想法,都從大局著眼的人方能坐穩這個位置。

奧羅倫盯著亞修不住沈思,他可以是這樣的人嗎?很難,且縱使成功,他往後的人生將不愉快,因為他的天性已經改變。

但亞修卻適合當上賢者,賢者孤身一人,凡事都不必考量大局,但本身的名號卻又帶來極大的影響力,讓他能以高超的地位介入一切事物。

如將奧羅倫形容為萬民之王,那亞修即是一人之王,中間的自主及背負的責任相差甚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還是希望你再考慮幾天,畢竟大丈夫在世,理當有一番作為。」

奧羅倫不再進逼,憑亞修的才智如肯靜下心,理當想到這些,可是他卻忘了一件事──任何的名位都等於一道枷鎖,枷鎖在身,自由亦為之受限,越高則越重,這是亞修極端討厭的一點。

「謝陛下,小人會認真考慮。」

「那麼,以私人的身份,我也得向你道謝,因為你救了我兩次。」

「兩次?」亞修想破頭也只想到他把空青帶回算是一次,第二次是打哪來的?

「一次是你找到空青,第二次則是在接受開膛之術時,我的心臟突然停止,當空青兄妹束手無策後,卻又開始跳動。事後,我清楚記得當時疲倦欲睡,想從此不再理會任何事,卻又被無數呼喚聲叫醒。事後調查,那剛好是宮裡眾人為我祈禱的時刻,而那祈禱正是由你發起。你說,我該不該謝你?」

亞修無語,這該算是巧合吧?

「陛下如不是平時深受愛戴,宮內眾人怎肯為陛下真心祈禱,以致有奇蹟發生呢?小人不敢獨自居功,謹代表宮內所有人收下陛下的感謝。」

「好,說得好,我相信你能接受無雙賢者之名而不讓巴洛雅蒙羞。」奧羅倫的神情突然變得溫柔,有些遲疑地開口:「今日的談話本該到此結束,但我仍想以父親的身份多問一句……你與小女間的關係究竟為何?」

亞修一陣錯愕,他以為奧羅倫不會提起這事,顯然他錯了。

只是任憑亞修索盡枯腸,就是不知怎麼回答。

奧羅倫沒有進逼,如同回憶美好時光的語氣喃喃自語:「我雖為王,但亦為人之父,伊琴絲她是最讓我掛心、憂慮的一位。我本已對她絕望,卻沒想到她從藍貝塔城胡鬧回來之後,彷彿變了一個人,我心中的高興實在無法以言語描述,是你讓她改變這麼多,在此,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向你道謝。」

亞修依舊無語,堅定的眼神毫無猶豫與動搖,他早已決定要牢牢握住自己的幸福,絕不因任何事而改變!

亞修只是在思考要如何用最妥當的言詞說明一切,伊琴絲與自己的關係千糾萬纏,必須以慧劍盡斬,絕不可藕斷絲連,為此,他必須絕情。

不過亞修與奧羅倫並沒有直接關係,因此話可以說得婉轉些,讓他明白自己的立場、想法即可,更何況,觸怒一國之君就各方面來看都屬不智。

只是奧羅倫既為人父,亦為人君,要把話說得得體適當,實是不可能的任務。

奧羅倫眼看亞修久未回答,突如冒出一聲,「露比。」

心繫、心牽、心掛的心中人忽然被提起,亞修頓時把一切煩惱丟到旁邊,腦中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嘴邊更泛起甜蜜的笑意,過了片刻才發覺失態,連忙收攝心神。

太遲了,奧羅倫已把亞修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內心一陣長嘆,明白伊琴絲永遠失去與他共廝守的機會。

奧羅倫是有想過以權力逼迫或是引誘亞修,但在見亞修第一眼後就打消念頭。他看出亞修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強湊的感情縱使成功,最終也只會讓伊琴絲陷入苦痛深淵。

但奧羅倫仍沒有放棄,賜封亞修無雙賢者之名,百分之九十九於公有理,但剩餘的百分之一藏著私心,那可讓公主與平民間有若霄泥之別的身份地位在瞬間拉近,公主配賢者,將會傳為美談。

奧羅倫以病弱之軀強借空青兄妹的藥爐之力急急召見亞修,也是他聽到了露比的傳言,曉得事態不妙,要以自己的眼親自確認。

奧羅倫徹底失望,才不過提到姓名,亞修眼裡再容不下其他事物,伊琴絲毫無機會可言。

奧羅倫雖無奈,卻不得不接受事實,和顏悅色開口:「我明白你的想法,放心,伊琴絲那裡的事由我來說,我誠心祝你找到幸福,希望你日後必定要再來裡謝爾作客,就當作是朋友相聚,好嗎?」

超乎想像的莫大轉變讓亞修好一會才接受,奧羅倫開明的風度果然不凡,讓人除了佩服還是佩服,亞修感激說道:「謝陛下成全,小人謹遵陛下之意。」

奧羅倫是否言不由衷?答案是否定的,奧羅倫的確真心給予亞修祝福,但也藉此爭取到一位可能改變一切的盟友──時間!

時間是最神秘難測的存在,今日可為你兩肋插刀的金蘭之交,明日卻在你背後刺上一劍;今日夫妻貧窮時同甘共患難,明日富貴後卻彼此反目;更別提今日多少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愛侶在時間的撥弄下成為怨偶。

奧羅倫就是賭這一把,讓時間對亞修與露比的關係產生變化,進而使伊琴絲有重新介入的機會,他的和顏悅色為的是在亞修心中留下最好印象。

奧羅倫思考之快之敏捷、考慮之周之詳細,實非亞修所能料到,但他本人卻曉得這仍是一場賭博,因為在時間的巧手下,有變,也有不變。

「那麼,你可以離去,當黛絲笛兒醒來後,我亦會親自向她道謝。」

亞修心中湧起愧意,自昨天到現在,他徹徹底底忘記安琪莉娜還有黛絲笛兒仍昏睡不醒,更別提探望。

「謝陛下,小人就此離開。」亞修起身,施禮後就要離開迎賓殿。

奧羅倫虛弱的語調再次響起,「請留步,出於個人好奇,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教。」

亞修轉身,行禮開口:「請陛下發問。」

「澆熄熔岩的,真是那場滂沱大雨?」

「這……」

「希望你能答我是或不是,今日城中有傳言,之所以能阻止熔岩吞噬裡謝爾,是你手上握有來自天啟神殿的神器。」

「我的天,這是最新版的謠言嗎?」

任何一個人親眼目睹在東城外凝固的熔岩,都會倒抽一口涼氣,那是片全然荒蕪、全然死寂,失去一切生氣的黑色大地。

之後,所有人都會升起同樣的疑問,為何鄰近的裡謝爾還能完好存在?看高原的大小,別說一座城,就算一百座也都該在熔岩吞噬下消失才對。

這問題沒有任何人能回答,因為所有人全被毒霧迷昏,唯一清醒的人只有亞修,且他的答案更妙──熔岩被雨水澆熄。

這種鬼話有人相信才怪,無奈亞修吃了秤鉈鐵了心,從頭到尾都是同樣的理由,完全不肯透露月牙笛的存在,造成城中流言四起,一日數變。

最新版的由來是亞修造訪天啟神殿的事實,被來自藍貝塔城,認識他的人口中說出,結果傳成他身上有得自天啟神殿的神器。

亞修這下不得不傷腦筋,通常百分之九十九的謠言與事實不同,但他卻遇到了那該死的百分之一的機率,過程雖然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偏偏結果極為類似,只差該將神器改成月牙笛。

「陛下,請恕小人失禮,這是小人無論如何都需保護的秘密。」

亞修貫徹保密決心,一開始只是怕挾珍招忌、引來麻煩,但現在露比出現,顧慮又多了一層。

奧羅倫相當失望,畢竟好奇心人皆有之,但又不好強逼,說道:「明白了,你下去好好休息。」

「是,謝陛下。」

亞修離開宮殿,到得殿外,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卻發現空青兄妹在外頭等候。

空青讚許的拍拍亞修肩膀,進入殿內診察奧羅倫的病況。

芍藥則隨亞修而行,打趣說道:「賢者大人,可以給我一個優待,讓我省去大人兩字,好嗎?」

亞修一楞,隨即臉色大變,搖手說道:「千萬別這麼稱呼我,我拒絕了陛下的賜封。」

這下變臉的換成芍藥,難以置信開口:「拒絕?賢者的名號是學習魔法之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名位才是,為什麼?」

「這……說來話長,不想要就是不想要,陛下雖囑咐我考慮幾天,但我認為結果應該不會有變。」

芍藥雙眼浮現疑惑,搖頭道:「你果然令人難以捉摸,世俗間的約定成規對你毫無作用,就連治療術都能進步到那種境界,徹底打擊我的信心。唉,我是否該拜你為師呢?師夷長技以制夷,似乎是條有趣的路。」

「呃……」亞修不知如何回應,芍藥該是緊繃至今的壓力告一段落,居然開起玩笑……等等,應該是玩笑吧?他可不想讓露比有什麼誤會。

「嘻,放心吧,只是開個玩笑。」

亞修真鬆了一口氣,暗道萬一不是玩笑就糟糕了。

芍藥突然止步,自言自語:「應該沒關係吧,只告訴她一個人。」

「怎麼了?」

「我沒料到你會拒絕賢者之位,因此昨夜得知此事後告訴了其他人。」

「其他人……是宮中的人吧?那應該不會怎樣才對。」

亞修瞭解其中的嚴重性,如奧羅倫賜封他賢者之位而他拒絕一事傳了出去,勢必損及國威,但王宮內應該沒有人會如此莽撞才是。

「也對,雪靈雖看起來雖然不可靠,但應該不會如此亂來。」

「不會吧!」亞修停步,臉色說有多難看就多難看,雪靈的大嘴巴是守不住秘密的,「我、我先失陪。還有,妳如果見到雪靈,請拜託她……不,跟在她身邊監視,避免她亂說話。」

「真需要這樣嗎?」

「別人我不敢講,但她嘛……哼哼,我敢用生命打包票,她會在最短時間內洩漏給所有人曉得,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奢望她保密,根本是拿鳥籠來裝水。」

芍藥也曉得事情的嚴重性,粉臉色變,「明白了,我到她休息的地方去找。」

「那我找其他地方。」

亞修壓下想見露比的念頭,加快腳步,期望能封住雪靈的嘴,如此事被洩漏,為了不損及巴洛雅國威,他將難以拒絕賢者之位,這使他相當不安。

走沒幾步,說人人到,渾身髒兮兮,灰頭土臉的雪靈寒著一張臉出現在眼前。

亞修心中大喜,打定主意先衝上前摀住她的嘴,再動用代理教主的權力嚴詞警告,但想了一下,又覺得把她的嘴巴縫起來會比較安全。

亞修剛覺得縫嘴巴太殘忍,關到地牢比較人道時,雪靈眉一豎,破口喝道:「閉嘴、安靜、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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