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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579章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五百八十二章 藥材(下)

伊都立巴巴的過來,自然不會只為了告訴曹顒自己個降職之事,主要目的是為了求藥。

他家老太太身子有些不舒坦,最近正尋好的人參滋補,但是城裡藥鋪的上等藥材卻是緊缺得很。

影影綽綽的,伊都立也聽到些風聲,曉得京裡的大藥鋪,這貨源多由九阿哥把持。這藥源,自然是太醫院生藥鋪那邊。

這次曹顒生病,十六阿哥「奉旨賜藥」,卻是使得京城藥房名貴藥材緊缺,價格數日之內翻了好幾番,仍是有價無市。

想到此處,伊都立看著曹顒一眼,道:「說起來,我還真是服了你,傷風都能鬧出這麼大動靜來。你也要小心些,這京城還沒有誰能從九阿哥嘴裡刨食兒吃。」

曹顒苦笑,十六阿哥一時興起,鬧出這樣一出來,實是招眼得緊。

曹顒次日曉得,自己這邊只留了一些,其他的多是使人悄悄地送到十三阿哥府去了。因沒有聲張,外界還不曉得,要不然伊都立也不會求到這邊。

見曹顒不說話,伊都立道:「你且瞧著,今兒這是我來了,明兒、後兒還不曉得誰會來。到時候,你給了這個,不給那個的,少不得鬧出些是非。又是擔個御賜的名聲,看你怎麼收銀子?」

曹顒道:「大人說的正是,我也想到這個,已經使人將藥材都送到十三爺府去了。過幾天他那邊的鋪子手收拾出來,就會往外賣。要是大人用其他藥材,就只能往十三爺府上自取;這人參,我們府倒是真有幾株好的。」說著,叫來小廝,吩咐他去二門傳話,從內院庫房取兩株好參過來。

伊都立聽說都送到十三阿哥府了,頗為意外。

少一時,小廝已經捧著一隻一尺來寬、兩尺來長的錦盒過來。

伊都立打開錦盒。紅絨面上。正是兩株參須完整地老參。

有句老化。「七兩是金。八兩是寶」。說地就是人參。這兩株人參看上去。就算不到八兩。也差不離了。

雖是想著給母親求好人參。但是這個也委實名貴了些。

伊都立帶著幾分猶疑。問道:「孚若。莫非這些人參是太后賜給令堂地?這給我拿去使。有些不妥當啊。」

曹顒擺擺手。道:「不是那個。這個是之前我打發人從外地淘換來地。就是想著給母親補身子。後來這宮裡地人參賜下來地。外頭人送禮也有送這個地。這些就沒有使。」

伊都立聞言。鬆了口氣。道:「如此正好。那就謝謝孚若了。這銀錢……」

曹顒見他說這個。道:「說這個,就見外了,大人還是少費口舌。」

伊都立爽朗一笑,對曹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同你嗦了。等我過些日子,淘換些好藥來,送你一份做回禮。」

曹顒聽了,實在無語。

伊都立所說的「好藥」,就是有助房事的壯陽藥。

「大人。」曹顒心裡實在有些好奇:「不是知道損身子麼,大人怎麼……」

伊都立聽曹顒提及這個,臉上露出幾分得色,挑挑眉,笑著說道:「女人麼,就是好馬,今兒騎這個,明兒是騎那個,燕瘦環肥。其中滋味兒卻是不同。小姑娘生澀,卻是最好調理,這破瓜之樂,卻是妙不可言;小女人曉得服侍人,床笫之間,百般手段,使得人飄飄欲仙。」

到這裡,他橫了曹顒一眼,道:「這齊人之福雖說辛苦些。但是哪個男人不樂意?像你這樣的。這世上卻是少了又少。人生漫漫,若是只有一老馬在身邊相伴。那還有什麼趣味?」

曹顒訕笑了兩聲,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將陳太醫給罵了好幾遭。

就算他因前幾個月的受傷損了元氣,也不至於「腎虛」;就算腎虛了,也沒有那啥啊。

該堅挺的時候依舊堅挺,做男人就要像個男人,要不然那成了什麼?

結果,陳太醫這診斷出來,曹顒這邊就難受了。

不管是曹寅、莊先生,還是初瑜,都將曹顒當成是「腎虛」地病患來待的。

莊先生送過來「三寶酒」,勒令曹顒早晚喝這個酒強身補氣;曹寅這邊,也是給兒子淘換了補腎的補藥。

初瑜則是親自給丈夫確定食譜,每頓菜中都有什麼「火爆腰花」、「溜腰片」、「烤羊腰」什麼的,剩下的素菜也是韭菜、山藥這些,都是壯陽的。

要不是曹顒不吃狗肉,怕是狗肉湯也要上來了……

 *

(缺字)宅正堂。

赫捨裡氏有些清瘦,卻是板著腰身,坐在炕邊上,同來探望的侄媳婦馬佳氏說家常。

馬佳氏身邊,站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是馬佳氏的兒子,乾清宮三等侍衛仕雲。

起來,仕雲是赫捨裡氏地堂侄孫,今兒休浴,陪母親一同來看探病。

赫捨裡氏同馬佳氏說了幾句,這又聊到仕雲身上。

仕雲不比其他人家子弟,他是獨子,父親過身的又早,正當早日娶親生死,開枝散葉。

馬佳氏聞言,慈愛地看看兒子,笑著對赫捨裡氏道:「嬸子,您不知道,雲哥兒腰子正著呢,想要自己個兒挑媳婦。這孽障太磨人,我也拿他沒法子。」

赫捨裡氏點點頭,道:「怨不得你們家今年沒動靜,今年大選,宮裡留下牌子的閨女不說,其他地大傢伙也當搶著相看了。」

「可不是,咋的。他的幾個表哥都是這個月下定,有個表妹也是這個月訂的人家。」馬佳氏附和著。

仕雲見母親與堂叔祖母說起自己個兒的親事,神情有些不自在,視線也避開來。

這時,就聽廊下有人道:「太太,二姨娘來了。」

赫捨裡氏聽了,眉頭微皺。雖不相見,也不好當著客人發作。

外頭來的,正是帶著丫鬟,捧著燕窩來的楊氏瑞雪。

見裡屋沒有動靜,她已經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卻是沒有想到有客人。而且還有一個男客。

媚眼如絲,輕掃了一眼,楊瑞雪對眼前這個少年第一感覺是好年輕,模樣也俊。

待再看一眼,她卻是唬的小心肝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她低下頭來不語,她地後背已經都是汗。

赫捨裡氏原本就不怎麼喜歡楊瑞雪,見她冒失地進來,心裡已經是不痛快。

「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快些給六奶奶行禮。」老太太地聲音中帶著幾分嚴厲。

楊瑞雪只覺得頭髮發麻,卻也無可奈爾。只好低頭上前,在馬佳氏面前行了蹲禮。

馬佳氏見她雖婦人裝扮,但是顏色卻同少女一般。心裡也是讚歎。

「咦?」仕雲原還有些怔然,見了楊瑞雪的容貌後,卻是不由地詫異出聲。

楊瑞雪見仕雲如此,只覺得兩眼發黑,真想就此暈過去。

仕雲的臉已經紅了,低著頭不言語。

赫捨裡氏見仕雲如此,不禁生疑,皺眉道:「雲哥,你見過楊氏?」

「啊?」仕雲沒想到老太太會直言相問。正猶豫著該如何回答,就見楊氏正滿眼祈求地看著自己。

雖然已經過去兩年半,但是想起是眼前的女人,將自己變成了男人,仕雲的心裡也生出幾分憐惜。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對老太太道:「叔祖母,孫兒是沒想到叔叔有這般好服氣。嬸子賢惠不說,小嬸子也是這般品貌。」

赫捨裡氏聽了,沒有再問。讓楊氏放下燕窩,打發她出去。

楊氏強穩了心神,俯首退了出去。

仕雲看了看楊氏地背影,想著兩年之前,不由地臉紅心熱。

赫捨裡氏沒有多想,只當是小孩子愛色。她心裡思量著,往後對楊氏也要多加管束,少讓她出頭露面,要不然那張臉也是憑添是非。卻說。楊氏出了赫捨裡氏的屋子。身子已經是不穩。

她心裡,實是後悔萬分。

為何要去獻這個慇勤。要是沒有去的話,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神情恍惚之下,卻是連兆佳氏過來也沒有瞧見,疾步往自己院子裡去。

兆佳氏見她連規矩也不講了,止了腳步,正要著惱。

就聽到「啪嗒」一聲,楊瑞雪身上掛著的一串瑪瑙手串摔到地方。楊瑞雪仍是聞所未聞,疾步走了。她地丫鬟俯身將手串拾起,小跑著跟在她身後。

「奔喪麼?」兆佳氏咬了咬嘴唇,衝著楊瑞雪的背影吐了兩口吐沫。

楊瑞雪奔回自己的屋子,連孩子也顧不及看,到了炕邊,直接軟倒在炕上。

她趴在炕上,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她向來覺得自己有些小聰明,以為能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卻是一步一步,身不由己,走到今天。

稀里糊塗地做了妾,她已經是滿心不情願。只是因她費了心思,籠絡住了伊都立,在府裡也不用看大婦的臉色。

這一年多來,倒是習慣了宅門的日子,沒事也學著點規矩什麼地,像個良家婦人一般。

她不是小姑娘,不會傻的以為伊都立是真心喜歡她,不過是愛她的色罷了。

現下,就不停有新人進府;等到她老了,就算再使出什麼稀奇花樣,伊都立也不可能願意上她地床。

手上有餘財,身邊又有兩個女兒,不用在吃穿上依仗伊都立,對於將來之事,楊瑞雪也就沒想那麼多。

只尋思,好好將兩個女兒照看大,消停地過日子。

沒想到,這昔日地床上賓,竟是丈夫地堂侄兒。

若是當年什剎海待客的事情敗露,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卻是兩說。

想到這些,楊瑞雪倍感淒苦。

不行,總要想個法子才好,她猛地坐起身來,面上露出決絕之色……

 *

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坐在堂上,王鄭氏坐在十三福晉右手邊地第二把椅子上,向他們夫妻兩個說起新到的一批洋貨的情形。

因到年底,是人情往來與娶親嫁女的日子,這東西賣出去的多。

所以鋪子那邊,已經提前兩月就給廣州那邊送了消息,讓他們趕在臘月前,送一批貨進京。

如今,這新貨已經清點入庫。

王鄭氏已經將貨物單子遞給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查看,又將南邊來地稀罕物件使人捧了些過來。她隨著丈夫,已經成了十三阿哥的門人。

不過,卻不只是為十三阿哥的鋪子做掌櫃,這鋪子也有她三分的干股。

這干股原是一分,由十三阿哥給提到三分。

除了因賞識王鄭氏的經商才華外,十三阿哥如此,主要也是為了賣曹顒一個人情。

這洋貨生意如此賺錢,貨源那邊又是曹顒的管事。要是曹顒自己想支起一攤來,不過是動動嘴皮是的事。

曹顒卻是將這個讓給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本不是愛佔便宜之人,心裡就始終惦記著這個事

待曉得王鄭氏的哥哥是曹顒的心腹,王鄭氏未嫁時又執掌過曹家地珠場,十三阿哥就不願以尋常仆下視王氏夫婦。

是一份也好,是三分也好,王鄭氏並沒有太計較。

她家人口少,夫妻兩個加上幾個僕人,攏共才十來個人,每月支出有限,王全泰的薪俸已夠開銷。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王鄭氏的這種從容,這世上又有幾個能做到?

越是接觸,越發現這個小女子的不俗,十三阿哥與十三福晉不禁嘖嘖稱奇。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巧婦伴拙夫」。

王鄭氏從十三阿哥府出來,坐在馬車上,心裡想著即將開業的生藥鋪子。

雖說現下有了百十來斤藥材,但是也不過十多種,其他的藥材,多多少少也要尋地方進些。

這幾日京裡的名貴藥材稀缺,這開業的日子到底要定得早些,還是晚些。

由藥材又想到曹家,自打得了曹顒臥床地消息,她隨同丈夫已經去過曹家探望。

雖沒有看到曹顒,但是王鄭氏也能想像得到他慵懶地神情。

卻是當時年紀小,誰愛哭來誰愛鬧。

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想到此處,王鄭氏闔了眼睛,歎了口氣。

少一時,馬車停了。

王鄭氏扶著小丫鬟的胳膊下車,就見門房躬身上前,稟道:「奶奶,有客到,在廳上候著。」

王鄭氏聽了有些稀奇,道:「爺不在城裡,要過兩天才回來,怎麼還留客喫茶?」

門房回道:「奶奶,不是來見爺地……是位堂客,說是奶奶的娘家人,要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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