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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704章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七百零八章 喧囂(上)

  在門口,曹顒十分迷茫。雖說他避開早夭的命運。父親曹寅也沒有鬱鬱而終。但是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能夠改變歷史。

  或許,在歷史的長河中,曹家與他們父子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水滴。所以即便出現些許變化,也不會引起一絲漣漪。

  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沒想到,變化的不是一星半點。變化得讓人措手不及。八阿哥薨了。

  當眾人聽了屋子裡不對。進了內屋時。就見八阿哥臉上已經滿是灰敗。一隻手無力的垂在炕邊。任憑八福晉如何哭鬧。都是一動不動。

  九阿哥與十阿都驚呆了。沒有醒過味來。來不及悲痛。

  「爺啊……」八福晉哭聲。那麼尖銳。那麼淒厲。聽的人心裡都一顫。

  莫非眼前是幻覺。一切只是夢。曹顒心裡。已經亂作一團。

  八福晉哀傷過度。剛哭了兩聲。就兩眼一翻白。昏厥過去。她身後的婆子忙一把扶住。臉上也儘是惶恐。

  轉眼功夫。家主薨了。主母又這般模樣。老嬤嬤也甚是著急。可是再著急也好。也不敢耽擱了大事。

  她轉過頭來。望著九阿哥。道:「九爺。我們爺這樣……我們福晉又……還請九爺做主……」說話間。也是哽咽出聲。老淚縱橫。

  八阿哥雖已年近中年。同八福晉成親將近二十載。夫妻感情甚好。但是卻是子女緣薄。八福晉始終未懷孕。又拉著八阿哥不許納妾。

  直到成親十年。八阿哥將到而立之年。還沒有一兒半女。連太后與皇帝都過問了,八福晉才允八阿哥納了兩個妾。這兩個妾肚子也爭氣。進門一年後就添了一兒一女。

  這個兒子就是府裡的大阿哥弘旺。今年才九歲。還是孩童。那裡能做頂樑柱。操辦喪事。所以忠心的老嬤嬤。才逾越了身份。多言了一句。

  十阿哥這邊,這時應過味來。上前兩步。扯了嗓子。就是一聲哀嚎:「八哥。八哥……你怎麼能這就去了……」

  九阿哥臉色刷白,一步一步的挪到床邊。伸出手去。探了探八阿哥的鼻息。已無半點生氣……

  曹顒站在門口。十阿哥的哭聲直震得他耳膜疼。九阿哥後背的哆嗦。也看曹顒發寒。

  這些年。他也目睹了許多死亡。在生死面前。人真是高低貴賤之分。都是顯的這樣無力。縱然是尊貴皇子阿哥又如何?同別人並無不同。也不過是說沒就沒了。

  接下來。就是各種忙亂。

  得使人扶了八福晉去安置。還得請太醫照看。

  得預備「吉祥板」。還的去找畫師畫「追影」,還要往御前寫折子。得稟告宗人府那邊。

  府裡當差的男女。少一時都換了孝服。又有管事的。捧了孝服孝帽過來。請九阿哥與十阿哥換上。

  曹顒這邊。則是無需戴孝帽,只去了頂戴上的紅纓。在官服外套了孝衣。

  宗室薨逝。喪儀都有定制。正歸內務府負責此事。

  曹顒自打去年入職務內務府以來。期間也有宗室病故。但是因他不在京城。或是由董殿邦料理,所以還沒料理過白事。

  沒想到他料理的第一宗喪事。就是八阿哥這邊。

  不到半日功夫,園裡已經支起靈棚,開始操辦起喪事來。內務府本堂幾個當差年頭久的司官。都讓曹顒使人給傳了來。

  他們畢竟是有經驗。分頭料理細節。也不容易出紕漏。

  曹顒這個總管。只需統籌。盯著四下不出紕漏就好。雖說無需親力親為。但是到底費心神。也是片刻離不開人。

  同九阿哥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期間遇到大事小情。還的請示九阿哥、同九阿哥商議。這也使的曹顒甚是苦熬。

  湯泉莊子那邊。曹顒已經使人快馬送信過去了。盼著董殿邦能早些回來。省的他自己單獨料理這邊的喪事。甚是顯眼。

  宗人府那邊。雅爾江阿已是得了消息。

  初時。他還只當自己聽錯了。因這些年。大阿哥也好。二阿哥也好。哪個一年不病個兩三遭的。或許是真鬱結。或者是希望能夠御前祈憐。因此。對於八阿哥之前生病之事。雅爾江阿才沒放在心上。只當他們父子兄弟在鬥法。懶的摻和進去。

  待確定消息無誤。阿爾江阿心裡也是震驚不已。帶著幾個長隨。匆匆的出城奔喪。

  曹顒這邊。大多都有典章禮制可依。又有司官們是熟手。相關治喪都「遵禮依制」。所以除了最初一時慌亂。剩下就是有條不紊。

  不過規矩畢竟是死的。也有不便宜之處。

  當朝皇子薨氏。八阿哥並不是第一人。順治朝時。幾位皇子都是早夭;早在康熙四十年。有十八阿哥病故。但是。那些皇子都是幼年夭折。尚為封爵。

  自順治朝後。當朝有爵皇子薨的。八阿哥是第一人。

  不過。有九阿哥在。也無需曹顒為難。九阿哥已放下話來。喪事從豐。要符合八阿哥的身份地位。

  八阿哥雖停了年俸。但是仍然是當朝皇子。超品多羅貝勒。

  曹顒帶著內務府諸人。只是聽命當差的。有九阿哥做主。自然遵從就是。

  銀子花的如流水一般。九阿哥一直沒有回復。但是卻使人傳了話。當晚就有幾輛銀車從城裡趕到園子這邊。

  都說九阿哥愛財。但是對那幾車銀子。九阿哥瞅了不瞅。對曹顒道:「別想著省銀子。務必要體面。要是不夠了再說。要是敢委屈了八爺。爺這邊有你好看。」

  雖說語氣不善。但是曹顒這邊。實是無法同他計較。手足情深。八阿哥即便到地下。也該覺的欣慰。這世上總算有真心為他之人。

  一口氣忙下來。直到次日中午,曹顒才得空回城一趟。

  按照規矩。初瑜作為已出嫁的侄女。要為八阿哥服「大功」。服期九個月。天祐、恆生他們也換了素服。

  直到看著妻子泛紅的眼圈。曹顒才認識到。沒了的那位不僅是皇子阿哥,還是妻子的親叔叔。自己的叔岳丈。

  連著李氏也唏噓不已。拉著兒子。問了幾句貝勒府治喪之事。

  雖同八阿少往來。但是他名聲在外,提及的人都要讚聲好。即便李氏是內宅婦人。對這位「賢王」也有耳聞。

  不知為何。曹顒也莫名傷感起來。

  許是突如其來的變故。使的他對未來歷史走向沒底了。才會這樣揪心。

   *

  兩間房。聖駕行在。

  十六阿哥懶洋洋的躺在榻上。算著抵京的日子。從熱河出來已經三日。還有六、七日才能到京。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這些日子。雖也與曹顒有過書信來往,但是有些話是不能落到文字上的。還得見面了。才能兩下商議。

  這些日子,不僅失了胃口。而且他對於其他的也不怎麼上心。要知道。他正是壯年,原是離不女人。如今,對於女色也只是平平。

  這鴉片真是禍害人的東西。十六阿哥看著手中的鴉片膏子。心裡很是清楚的明白這點。但是一旦煙癮上。他還是克制不住。

  他正想著。就聽到帳子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十六阿哥忙將鴉片膏子包好,塞進懷裡。見十五阿哥挑了門簾進來。

  「十六弟。八哥沒了。」十五阿哥的神色變幻。說不清是哀痛。還是幸災樂禍。

  十六阿哥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站起來。看著十五阿哥說不出話。

  「剛剛京裡過來的消息,雅爾江阿上的折子。皇亞瑪今兒問起八哥病情,原是說要派四哥去探病。旨意尚未下去,京城的消息就到了。」十五阿哥一口氣說道。

  縱然平素往來少。但到底是血脈兄弟。聽到凶信這一刻。十六阿哥也的眼睛發酸胸口堵的慌。

  穩了穩心神。問道:「那皇阿亞邊。現下如何了?」

  「原本召集幾個內大臣大學士說話。這會都叫跪安了。一個人在御帳那頭。」十五阿哥道。

  十六阿哥踱了兩步。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對十五阿哥道:「十五哥。咱們過去瞧瞧吧。還要勸著皇阿瑪節哀保重身體才是。」

  十五阿哥冷笑一聲。壓低了音量道:「十六弟該不會覺的皇阿瑪只有悲慼吧?」

  這卻是大逆不道的話。十六阿哥言皺眉。帶著幾分嗔怪道:「十五哥……」

  十五阿哥挑了挑嘴角。看著十六阿哥道:「走吧。你向來是乖兒子。這個時候自然也要盡些孝道。」

  他說的陰陽怪氣。其中難掩譏諷。十六阿哥不由有些急。道:「十五哥。三哥不在這邊。五哥在太后身邊離不開。二十弟還小。行營能說上的話。就剩下你我二人。咱們不擔心皇阿瑪。誰擔心皇阿瑪?」

  十五阿哥橫了十六阿哥一眼。沉下臉來。道:「十六弟出息了。這是在教訓哥哥麼?」

  十六阿哥見他這般執拗。真覺的頭疼。道:「十五哥。弟弟不是那個意思。不管八哥平素為人行事如何。都是皇阿瑪的兒子。咱們的兄長。

  皇阿瑪只是不說罷了。也有常人的愛子之心。而且。他老人家又最見不手足相悖。當年。小十八沒時。二阿哥因沒有出戚容。還遭了申斥。」

  這話說的都是實理兒。但是落到十五阿哥耳中。卻是另一種味道。

  他冷哼一聲。道:「誰能比的上十六弟八面玲瓏?十五哥是蠢蛋。唱不來這父慈子孝的大戲碼!」說著。也不待十六阿哥回話。轉身挑了簾子。大踏步地出去。

  十六阿哥也不曉的他到底鬧什麼彆扭。想著他也是聰明之人。應曉得這個時候。表現好些。會獲益無窮。

  就說三公主。本為和碩公主。康熙四十七年。十八阿哥薨時。三公主剛好來朝。頗有長女風範關心照顧聖躬。次年。她就破格封了固倫公主。

  十六阿哥這邊。並沒有想著封爵什麼的。只是擔心哥哥犯了二阿哥的前車之鑒。才多說了一句。沒想到他壓根聽不進去。還在這個時候置氣。

  十六阿哥擔心聖駕行在一時也顧不上十五阿哥。出門往御帳去了。

  御帳外。站著乾清宮副總管太監魏珠與大學士馬齊領侍衛內大臣鄂倫岱。鄂倫岱是佟國綱長子。隆科多的堂兄。是地道的「八爺黨」。

  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後鬧出的保舉新太子鬧劇。就是鄂倫岱聯合阿靈阿、揆敘、馬齊等人。唱的主角。

  這邊。鄂倫岱與馬齊兩個也剛得了消息。馬齊尚好。向來是老成的性子;鄂倫岱已經是滿臉愕然。不敢置信。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康熙四十七年時。十六阿哥才十四、五歲。跟著皇孫阿哥們在上書房讀書。八阿哥風頭一時無二。朝臣中大半數都推舉為太子。滿洲勳貴這邊的支持者更眾。

  十六阿哥心裡歎息一聲,眼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對兩位大人點頭。低聲問魏珠道:「魏總管。皇阿瑪現下如何?勞煩你通傳一聲。我想求見。」

  魏珠臉上難掩憂色躬身道:「回十六爺的話。皇上有旨。現下誰也不見。皇上早上還念叨八阿哥的病情。沒想到轉眼得了這個消息。心裡怕是不太舒坦。」

  十六阿哥望了望帳子。心裡擔憂不已,但是沒有旨意。也不敢硬闖……

   *

  京城外。海澱八貝勒園子。

  曹顒這次進城。並沒有久待。除了回家換了身衣裳。去衙門打了個罩面後。就又回到這邊治喪。

  除了身上的衣裳,初瑜又給預備了幾套換洗的叫人包好了。送到海淀曹家園子這邊。這樣曹顒想要更衣也方便些。

  下了馬。剛進八貝勒園子。就將雅爾江阿迎頭出來。曹顒見狀。上前兩步。要打千做禮。被雅爾江阿一把扶助。

  「本王正找你。走。跟本王出去轉轉。」雅爾江阿口中說著。不容曹顒質疑。拉了他的胳膊。一道出大門。

  剛出了門來。就聽的雅爾江阿長吁了口氣。道:「總算是避了出來。」

  曹顒這邊聽著不解。雅爾江阿已是放了他的袖子。打量他一眼。道:「這兩日你也怪忙的。這種大事最容易出亂子。你料理的還算妥當。」

  「都是有例可循。當不的王爺的誇。」曹顒掃了眼匾額上的白幛。回道。

  門口沒馬沒轎。雅爾江阿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宅子。:「那是本王的宅子。咱們忙裡偷閒。過去喫盞茶。本王那裡有外頭孝敬的紅心鐵觀音。趁著這個功夫。你這個『茶童子』也給品品。」

  「王爺。明兒『接三』。還有許多瑣事……」曹顒猶豫一下。說道。

  雅爾江阿擺擺手。道:「先顧不得這個了。幾位皇子阿哥來了。他們兄弟在堂上說話。說不得還要動全武行。連本王都只能躲出來。你還想去參合不成?」

  雅爾江阿雖有時傲慢無禮。但卻是不屑扯謊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前些日子延醫請藥之事。九阿哥要追後帳?這兩日。九阿哥眼淚都沒落。但是滿臉陰密佈。瞅著越發使人膽顫心驚。

  就是曹顒這邊。原擔心九阿哥要藉著喪事不周到。來發作自己兒。防備了兩日。

  幸好九阿哥心裡有怨氣是有怨氣。但並沒有向曹顒發作的意思。態度雖冷淡如常。可是也沒有節外生枝。

  如此看來。倒是雅爾江阿好心。曹顒這邊。只得領情。道:「既是如此。那小人就叨擾王爺了。」

  雖說兩處宅子。看著相隔不遠。但也隔了大半里路。兩人踱步而去。用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到。

  管家得了消息。已經迎出來。雅爾江阿直接將曹顒請到前廳。

  直到茶水送上來。雅爾江阿才擺擺手。將小廝打發下去。同曹顒說了緣由。

  除隨扈的幾位阿與被圈進的大阿哥、二阿哥、閉門不出的十三阿哥、褓襁之中的二十四阿哥之外,剩下的十來位皇子齊聚八貝勒府園子。

  席間說起喪事兒。就提及一點。那就是聖駕如今在回鑾途中。過幾日就要抵京。

  八阿哥的園子正在御道邊上,聖駕回駐暢春園的必經之地。

  按照三阿哥與四阿哥商議的。應將八阿哥的靈柩移回城內貝勒府。在那邊發喪。

  七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等人聞言。都附議。覺得應當移回內城。九阿哥這邊卻是惱了。八阿哥薨逝、八福晉悲痛之下。已經病得不省人事。

  移靈柩回內城。不使的死者不安。連帶著活人。也禁不起折騰。

  這兩日九阿哥本就積攢滿心火氣。豈不是一點就著?說話之間。就失了平常。

  雅爾江阿原在堂上。見兩下爭執起來。就尋了由子。脫身出來。

  「曹顒。你沒見著那架勢。九阿哥是急眼了。看樣子一句不合。就要掄起拳頭打人。」雅爾江阿將前下擺的衣挑起,翹著二郎腿說道。

  雅爾江阿說得尋常,但是曹顒卻聽出其中的凶險。

  皇帝是尊貴。講究禁忌。但是八阿哥是他兒子,八福晉是他兒媳婦。就那麼了不得,就要偏移靈柩了?

  曹顒眼下。倒是對八阿哥生出幾分同情來。

  雖然按照規矩。在各項後事的籌備上。都算中規中矩。但是卻難掩門庭冷落的事實。

   *

  八貝勒園子。靈堂前。

  雖然三阿哥苦口婆心的規勸,但是九阿哥豈是聽的進去的。在他眼中。眼前的哥哥已經不是哥哥。弟弟也不是弟弟。全是仇人。

  如今。八阿哥屍骨未寒。他們做兄長的。不說寄托哀思,直接上門要求移靈柩,這算什麼狗屁哥哥?

  最可惡的是十四阿哥。裝模作樣的兩下說合,像是要做合事佬兒。卻不曉得九阿哥最恨之人。就是他這見風使舵的。

  爭執之間。幾位阿哥面紅耳赤。音量越來越高。說的話也就不中聽起來。幾個小阿哥已受不了眼下氣氛。

  二十一阿哥與二十二阿哥六歲,已經進上書房,有些懂事,還好些;二十三阿哥才四歲。驚嚇之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他們三個是由十七阿哥帶來的。十七阿哥見狀。忙跟諸位兄長告稟一聲。帶著幾個小的下去。

  喚了跟來的內侍。先是拿了吃食。哄好了二十三阿哥。又安撫了二十一阿哥與二十二阿哥後。十七阿哥回頭望了望靈堂方向。他有些猶豫。是不是就此帶著幾個小阿哥回宮去。

  至於到底移不移靈柩。還是任由幾位哥哥商議做主就是。方才眾人商議此事時。十七阿哥隨附議諸位兄長。同意移靈;但是見九阿哥後來激憤。他這邊卻是有拿不定主意

  許是事情過去久了。許是人死了一了百了。現下十七阿哥對於八阿哥的怨憤之情已淡。

  八阿哥今年才三十六。打小就好強。使勁掙扎了三十來年。到頭來不過是場笑話。名也好。利也好。恩好。怨也好。折騰個什麼勁兒?

  一時之間。十七阿哥厭厭地。竟生出幾分棄世之心。

  這時。就見有穿著孝服的管家小跑著進來。見了十七阿哥。忙止了腳步行禮。

  「著急忙慌的做什麼?」十七阿哥見狀。皺眉問道。

  「十七爺。阿公爺來了。奴才正要去稟告九爺。」那管事的躬身回道。

  怪不的他激動。這日奔喪的人。不算宗室。還數眼下的阿靈阿最為顯貴。

  十七阿哥聞言。有些意外。阿靈阿在府已經「休養」數月。自打進了九月後。因天氣變化之故。身體不適。倒是真病了。前些日子。十七阿哥還曾帶著妻子去探望過岳父一回。

  十七阿哥想了想。吩咐內侍帶著幾個小阿哥去偏廳安置。自己則到大門外。迎接岳父。

  阿靈阿已經下了馬車。滿臉蠟黃。他揚起頭來。看著已經覆了白綾的匾額。還有糊了白紙的大門。

  十七阿哥上前兩步。道:「岳父。您怎麼來了?」

  阿靈阿低下頭。直直的看著十七阿哥。道:「八爺。八爺這是真薨了……」

  「嗯。」十七阿哥點了點頭。道:「岳父要去靈前祭拜麼?現下有些不便宜。幾位皇兄正在……」

  還沒說完。就見阿靈阿直直的倒下去。

  十七阿哥大驚。忙一把扶助。就將他闔了雙眼、牙關緊閉。已經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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