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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917章
第九百二十章 行進

頗請四阿哥卜座坐了。四阿哥打量著曹嗣。亞他難招心。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絲毫沒有「沐浴天恩」的自得與欣喜,心情頗為複雜。

既為他能這般穩重、榮辱不驚欣慰,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之意。

養母孝懿皇后,生前以貴妃身份,執掌鳳印,統攝六宮。只是她身份尊貴是尊貴,又因是皇父嫡親的表妹,也得皇父敬重。

只是有身份,卻少寵愛。只是她性格溫良賢淑。從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行奪寵之時,只是偶爾在養子面前流露出些許悵然,並不是為自己的無寵,而是羨慕皇上與孝誠皇后的恩愛。

不知她到了地下,有沒有見到孝誠皇后,曉不曉得孝誠皇后也有羨慕的人。

想到這些。四阿哥心裡嘆了口氣。

逝者已矣,先顧惜活著的人吧。

照理來說,曹頤不是愚鈍的,也當曉得這太后「賜予」後,實際上皇上的恩典。對於李氏的真實身份,他也當知曉化七八八,卻不知他打算如何應對。

欣慰與酸澀過後,四阿哥只剩下好奇。

他不曉得,曹頤心裡也好奇,心里納悶四阿哥到底所謂何來,怎麼就皺眉眉打量人,這眼神委實叫人不自在。

但是四阿哥不說話,他只能稍加思量,道:「方才臣去求見王爺,王爺不在。皇上有口諭,命臣明日返京。戶部文書,臣已整理完畢,交由郎中羅德。王爺可有什麼交代臣下的,還請王爺吩咐。」

曹 頤,正色道:「也沒什麼特別交代的,只是你回到京裡,不可因聖駕不在就怠慢了,還應勤勉辦差。」說到這裡,頓了頓,道:「張伯行可謂是能臣,有什麼不解之處,可虛心請教。」

曹頤起身肅手聽了,躬身道:「王爺教導,臣感激不已,定恭謹辦差,不敢負王爺慈心。」

出「慈愛」二字,他直覺得自己的牙根兒都要酸倒。

無奈,四阿哥端出尊長的架子,又是「苦口婆心」的模樣,曹顆只能跟著配合。

四阿哥點了點頭,像是頗為滿意曹頤的知趣。目光柔和許多,聲音卻越冷冽,越越來勁,頗有氣吞山河之勢。

從曹頤少年沉迷商賈之事,耽擱課業開始,到曹頤行事不圓滑,在京城與人交惡,林林總總,都是不滿。

要不是隔著遠,這吐沫星子就要噴到曹頤臉上。

曹頤只覺得額頭冷汗都要流下來,平素裡瞧著自己也沒有那麼不堪,怎麼四阿哥這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難道自己費心經營十多年,在這未來帝王眼中就是這個印象。

他卻不知道,還是他那方才那句「慈心」惹的禍,使得平素板著臉的四阿哥轉眼就化身「話嘮」

四阿哥的姐妹中,長成的只有八位,其中六位撫蒙古,就算有外甥。也隔得遠,身份有別,;輪不到他這個舅舅管教。

嫁到京中兩位公主。一位是他同母所出的和碩溫憲公主,嫁到終家兩年後病故,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另一位是和碩惠靖公主,下嫁給孫、承運,前年死了額駙,帶著兒子寡居。

這位惠靖公主不僅同雍親王府鮮少往來,還同十四福晉年齡相仿,交情甚好,孫承運生前也是圍著十四阿哥的屁股轉。

四阿哥不遷怒都不錯了,哪裡還會同這個妹子親近?

曹頤失父,又是他打小看了長大的杭州相遇開始算,所以四個,眼下被曹頤的「慈心」一句勾得慈心大。

加上,方才在三阿哥處憋的火,這般揮一下,心裡也暢快了。

見曹頤臉色越來越白兒,他才興致未盡地收了口,口氣轉為溫和道:「你已不小了,往後行事不可肆意,凡事謀定而後動。要是遇到不解之事,就來尋我。」

曹頤被四阿哥折騰的,有些戰戰兢兢,小心地應了。

四阿哥見他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有些不滿;想著他同十六阿哥的親近。就有些不舒坦,道:「十六阿哥雖與你有同窗之誼,但卻你的尊長,不可怠慢。」

咦?這都哪兒跟哪兒?

曹頤被四阿哥的跳躍式言弄得有些懵懂,不過還是先老實地應了。

四阿哥見他「孺子可教」真有些自家骨肉的感覺,心滿意足地走了。

曹頤親自送他出了帳子,轉身在回帳子時,丁點兒睡意都沒了。

他將四阿哥的話掰開了,揉碎了,還是猜不出十六阿哥哪裡得罪了四阿哥。

許是這兩日,「驚喜」太多,驚得曹頤有些麻木。即便四阿哥將自己貶的一無是處,曹頤只在聽的時候忐忑,過後就平靜下來了。

四阿哥以為自己是「庸才」不是更好,就不會想著點他出頭做「改革先鋒」

但是十六阿哥身為宗室,往後境遇如何,都在四阿哥一念之間,曹頤可還惦記他混上鐵帽子,自己能多個靠山。

想到這點,曹頤有些迫不及待地,但是現下就去找十六阿哥又太惹眼。萬一傳到四阿哥耳中,自己不是成了「冥頑不靈」?

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

以十六阿哥的伶俐,當不會得罪四阿哥才是,到底哪裡出了砒漏?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正尋思,就聽有人道:「乎若,聽說方才四哥來了?」

挑了帳子門口進來的,正是打著哈欠的十六阿哥,身後還跟著伊都立。

有伊都立在,曹頤有萬般疑惑,也只能先壓下來,招呼他們兩個落座。

「十萬兩白銀,恭喜乎若,真是叫人羨慕。」伊都立滿臉羨慕地說道。

就算他家資富足,但是對於這麼一筆數目字也覺得乍舌。而且,這銀子只是一部分,還有其他貴重之物。

財帛動人心,這背後的體面,更是常人不能想的。

伊都立篤定,關於李氏身份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早年有太后的另眼相待,還有「三柄如意」;如今,還有科爾沁王公拿著慧妃娘娘的嫁妝」尊太后「遺命」交到曹頤手中。

流落在民間的公主,說起來像是古時話本中所述。

只是早年沒相認,現下也不過是打著太后的旗號加恩,看來皇上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曹家得了銀子不假,失去的卻是固倫公主的封號,這樣看來那些財物就不脆蹙一甲丁一里。

曹頤只能苦笑,這兩日生的事情跟打仗似的,接二連三。

伊都立不提,他還暫時想不起,那十萬兩金子的處置,也是令人頭疼之事兒。

十六阿哥見曹靦如此,岔開話道:「老伊先別羨慕他,這沒幾日就到中秋,中秋後就要行圍,乎若可是趕不上了。不僅如此,還得罪五百護軍,真是可憐。」

伊都立聽十六阿哥提了曹頤明日返京之事,才跟著他過來看曹頤的,關於護軍那個。卻是不解:「咦?五百護軍?要說旁人手癢癢,去護軍行營單挑還有可能,乎若不會那般魯莽吧?」

曹頤曉得十六阿哥的意思,這八旗青壯,向來以參加木蘭圍獵為榮。而且歷年木蘭秋彌,都有皇帝加恩賜銀。

如今因為了押送曹家這批財物回京,撥了五百護軍,這些人就失去了參加木蘭圍獵的機會。這些人雖不敢違抗皇命,也不敢以下對上,但是心中腹誹咒罵是少不了的。

曹顆只覺得大腦「嗡嗡嗡」的,若不是十六阿哥指點,他還想不起這個。

看來,如何安撫這些人,也當想個法子,既彌補了他們不能參加圍獵的損失,又不惹眼,有施恩的痕跡,這其中還得妥當思量。

這會兒功夫,十六阿哥已經同伊都立說了緣由。

伊都立笑著說道:「就算參加行圍,滿洲、蒙古十來萬兵丁。有頭有臉的還能分些銀子,尋常兵丁也就三五兩銀子的事兒。護軍營地位高些,人頭十兩銀子也到頭了。五百人,乎若舍個幾千兩銀子,也就擺平了。十六爺還替他愁這個?」

十六阿哥看了他一眼,裝惱道:「你們都是財主,倒顯得爺是個氣人兒了

伊都立同他熟慣了的,曉得他不是真惱,也不害怕。同曹頤說笑幾句,就先忙其他的去了。

十六阿哥心存好奇,少不得問問四阿哥的來意。

聽說只是了曹頤一番,還告誡讓曹頤對自己恭敬,十六阿哥不由笑出聲來,看著曹頤,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曹頤道:「即是長幼有別,咱們是不是先喚了稱呼 來小曹頤,喚一聲十六 十六叔聽喉…」

曹頤見他不以為意,道:「十六爺仔細想想,真沒有得罪那位的地方?」

十六阿哥擺擺手,笑著說道:「你就放心吧,自從四哥送我經書,我也「喜好,佛法,時常同他請教一番,關係只有親近的,哪裡還會有齷齪?四爺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他就是這樣的性子,這些年不顯了,早年見到年幼的兄弟,就愛多說幾句。我也是被他過的。」

聽他如此說,曹顆才放心,不過還是決定,往後在人前同十六阿哥「禮數週全」省得被挑出不是。旗人重規矩,沒事找事的,就愛拿規矩揮。

完這個,兩人還是說到那五百護軍上。就算曹頤也銀子,也不能大喇喇地送銀子。

皇上賜銀是恩典,眾人只有感激的;他這個伯爵送銀子,說不定還要得罪人。

商議過後,兩人還是覺得,就算要彌補這些護軍的損失,也不能曹頗出面。既然他們是護送太后賜李氏的財務回京。那還是當以李氏的名義,安排答謝,才不容易叫人挑出錯處」

從聖駕行在到京城將近八百里,到熱河四百多里。

要是早出兩日,還能到熱河過中秋,如今卻是有些來不及。

曹頤為了安撫這些人,少不得藉著十六阿哥的便利,從行營帶走幾車肉脯奶干,給大家預備路上過節之用。

這五百護軍由一個正三品護軍參領統領,直到行了兩日,駐地閒話時,曹頤才曉得。這些護軍大半來自正白旗第五參領,小半來自第四參領。

曹家抬旗後,就是正白旗第五參領下。

這第五參領下,原有十五佐領,其中滿洲佐領十一,蒙古佐領二。新滿洲佐領二。這十五個佐領,都是世管佐領。

曹頤這個新出爐的世管佐領,並沒有搶了旁人的位置,而是由其他佐領下多餘的人口數,刑撥過三百多戶過來,成為正白旗第五參領下的第十六佐領,因此到是不怕得罪人。

相反,因這個的緣故,隨行的護軍校中,有好幾個主動巴結曹頤。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們有親戚族人,戈,歸到第十六佐領下。劃歸的時間,是在年初。

這十六佐領的旗民,暫時有淳王府的屬官紀兼掌管。

直致此時,曹頤才曉得,康熙的「加恩」不是心血來潮,怕是早有此意。

同那些一口一個「伯爺」諂媚的小校不同,隨行的護軍參領達力是個不芶言笑之人。

不過。每當曹頤問起旗政時,達力都不厭其煩地交代一番。

例如身為佐領,就同大戶人家的族長一般,對佐下三百多戶旗民的生計前程,乃至婚喪嫁娶,都要掌握得一清二楚。

對上,還要應付參領與都統。

實際上,這參領與都統都是皇上任命的,不比佐領是世襲統管。所以。說起來,佐領算是旗民的第一層主子。

這佐屬下的旗丁,不管前程多飛黃騰達,在曹頤面前都要執卑下禮。

因為正白旗是皇帝親掌,沒有王爺貝勒分管旗務,曹頤這個佐領,也就不用像下五旗佐領一樣,上面要侍奉個王爺主子,也算是萬幸。

曹頤每日學著這些,倒是不覺得路上乏味。

五日後,眾人回到熱河。這時,已經是八月十七,中秋過了兩日,曹頤叫人包了熱河城中最大的幾處酒樓,慰勞了大家兩頓。

田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留在曹家別院,同吳盛一路,緩行回京。

前些日子,蔣堅身子不舒坦,在熱河養病,沒有隨著曹顆去塞外。如今。他已經瘙愈。卻是被曹頤的動靜嚇了一跳。

曹頤與五百護軍在熱河修整了一日,再次啟程。

每日八十里,四日後,到底京城。

這十來天的功夫,從聖駕行在,早已有消息傳回京城。

曹府門外,探頭探腦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幾百護軍,護送著二十來輛馬車,就在無數人中的窺探中,往曹府行過 」

下一章,李氏之怒。

第九百二十一章 悲憤

 曹府門口,曹元已經得了消息。帶著人迎了出來。曹顒翻身下馬,低聲問道:“東西都預備下了?”

 曹元忙道:“都預備了,曉得爺今兒進城,曹方已經帶著錢立、趙岡兩個過去候著了。”

 曹顒點點頭,這會兒功夫,達力也跟著下馬,往曹顒這邊走過來:“曹伯爺,即是辦完差事,下官先帶大家回營,改日再來給伯爺請安。”

 “這一路上,多些大人指點。”曹顒這聲“謝”,卻是真心實意的。他也看出來了,這達力並不是善言之人,但是對自己這一路,也是沒少廢嘴皮子,雖不知看誰的情面,這份好意曹顒得領情。

 見曹顒正經八百的,達力倒是有些不自在,抱了抱拳帶著五百護軍回營去了。等到過了西單牌坊,就見有幾輛大車停在馬路邊,馬車旁站著幾個管家裝扮的人。那些人正盯著路口。見達力帶人近前,就上前揚聲道:“請問馬上可是護軍營達大人?”

 護軍營是天子親軍,這裝扮都有定制。加上天子不在京城,數百護軍進城,想要不惹眼都不行,所以來人倒是不怕認錯。達力勒馬,板著臉道:“正是達某,你是何人?”

 話雖說出口,但是心中已經有數,是曹府的人。因為在這幾個人中,有兩個正是前些日子跟在曹顒身邊的長隨。昨日在客棧就不見他們,想來是先一步回京。

 就聽其中一人近前兩步,揚聲道:“回大人話,小人是曹府下人曹方,奉我家伯太夫人之命,特來答謝諸位大人。說到這裡,他指了指那幾輛大車,道:“因為護送伯太夫人財物,累的諸位大人錯過行圍大事,伯太夫人甚為不安。這裡是伯太夫人專程使人預備的稻香村餑餑匣子,是我們伯太夫人一點心意,還望大人體恤。”

 達力開始還在馬上聽著,聽到“伯太夫人”時就下了馬。若是尋常伯爵府女眷,倒是不會讓他這般顧及,但是從塞外回來,關於那位伯太夫人的猜測,他也知曉一二。別說是他一個小小三品參領。就是京城的王爺、貝勒,也沒資格在那位面前託大。他心裡明白,這明面上是餑餑匣子,但是裡面少不得有銀錢,要不然曹家也不會專程使人安排這些,還點出誤了大家行圍之事。

 他一敢駁那位太夫人的面子,二是這管事扯著嗓門回話,身後不好兵校都聽見了,要是他開口回絕,反而里外不是人。達力只能苦笑,這個曹顒,看著是個實在人,處事卻是滑不留手。要是曹顒在路上或者在曹府門口,來這麼一出,達力都能義正言辭地回絕;如今打著太夫人的名義,巴巴地馬路上,達力只能硬著頭皮,謝過太夫人的賞……

  曹府,蘭​​院。

 李氏是昨兒才得消息,曉得兒子今日回京的。消息突然,她原本還擔心。是不是兒子又受了傷什麼的,但是聽人回話,說兒子沒有絲毫閃失,只是奉命回京,心裡才踏實。

 放心後,她就覺得好笑起來。她曉得兒子媳婦感情好,還以為兒子是得了媳婦懷孕的消息,尋了由子請旨回京的。好笑過後,她也多少有些吃味兒,有點埋怨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想著早年在江寧時,丈夫忙著差事,自己還是獨守空閨的時候多。

 雖說如此,還是愛子之心,平息了她的不忿,歡天喜地的等著兒子回來。一上午的功夫,就使人去二門問了好幾遭。曹顒進二門時,李氏已經按捺不住,帶著初瑜在門裡等著。見兒子進來,她近前打量了好幾遭,還是有些心疼,嘆道:“清減了許多,臉色兒也曬黑了 ​​。”

 “母親怎麼出來了……”曹顒將手中的包袱交到旁邊的婆子手中,上前兩步,走到李氏面前,見她滿臉寵愛,想著方才聽曹元所說京城已經有所風聲,曹顒心裡有些不安。

 “你大老遠出門回來,我這當娘的,又不是七老八十。迎迎自己的兒子怎麼了?”李氏笑著說道:“還不快看看你媳婦,她這些日子沒少遭罪,幸好你回來了,我也能念阿彌陀佛了。”

 曹顒望向妻子,就見她的小臉瘦了一圈,望向他的眼神帶著欣喜,但是也難掩乏色。她穿著寬鬆的衣服,軟底鞋,三個多月的身孕還不顯懷。

 曹顒的實現落在妻子腹部,心中的不安更盛。早先還只是懷疑,如今卻是證實了他同妻子是近親。這個孩子……天慧……他只覺得心亂如麻……

 看見他神色異樣,半晌不說話,李氏不由露出幾分擔心,初瑜的心也提了上去。曹顒察覺氣氛不對,長吁了口氣,對李氏道:“先回母親那邊吧,兒子有話對母親說。”說完,對初瑜道:“是家事,你也過來。”

 等到了蘭院上房,曹顒將帶著的那個包袱打開,露出裡面幾個檀木匣子,用鑰​​匙開了鎖,擺在一旁。對李氏道:“這是太后賜給母親的財物,兒子提前從蒙古回來,就是為了押送這些財物回京。這些是單子,還請母親收好。若是看上什麼物件,使人按冊尋來。”

 李氏聞言,不由詫異,道:“太后她老人家,太后她老人家……不是已經薨了麼?”

 “這批財物,早先由科爾沁那邊的親王府保管,太后早年留有遺命,所以他們今年帶到御前。”曹顒簡單回道。

 太后生前數年。年年要賞好幾遭。如今聽還牽扯到外藩、太后的娘家,李氏真有些受寵若驚了。她隨手拿起兒子遞過來的一個冊子,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兒,手也跟著顫了起來。

 “是記差了,還是這遺命傳差了?怎麼可能?”李氏使勁地睜大了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皺眉問道。

 初瑜陪坐在旁,直覺得心裡“突突”直跳。既是草原運回來的財務?不是當同巴林部運回麼,怎麼還牽扯到科爾沁?她還以為婆婆是已故皇曾姑奶奶的私生女,只當這些是皇曾姑奶奶留下的私財。

 有些話,曹顒不能再瞞母親,但是也不好在妻子麵前提這些,就岔開話,道:“除了這些東西,皇上還指了個人過來,是太后生前的老人。說是過咱們家當差,實際上不過是尋個養老之地罷了!”

 說到這裡,他對初瑜道:“這人早先是太后宮的副總管太監,帶著品級的,不好慢待,使人收拾出一處安靜院子,他過幾日就到了。”

 指來的人是太監,初瑜滿臉訝然,李氏也跟著怔住,露出幾分惶恐。曹顒給了妻子一個眼神,初瑜藉口安排晚飯,避了下去。

 見媳婦出去,李氏再也忍不住,不安道:“怎麼皇上還往咱們家派太監?是不是因那些金子的緣故?就算天下掉餡餅,這也太大了些。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別再是我給咱們家招災了吧?”

 從聖駕行回京這一路,曹顒都在尋思怎麼跟母親說這個,畢竟他自己也是連猜帶蒙,除了康熙與太后的異常態度外,沒有旁的證據。

 “母親,前些年外頭編排的那些閒話。母親還記得麼?”曹顒試探地問了一句。

 “閒話?說我是大長公主之女,或是宗室貴女的?”李氏說道:“怎麼提起這個,不過是外人眼氣太后厚待我,無事生非罷了。若我真是淑慧大長公主的女兒,就算不好養在蒙古,京城這麼多權貴人家,也不必送到南邊去。”

 “宗室貴女呢?母親想過沒有?”曹顒追問道。

 李氏倒是有些躊躇,在京城這些年,對於王公府邸妻妾爭鬥之事,也多有耳聞。這幾年,她心中不是沒有疑惑過,自己到底是李家的女兒,還是李家的養女。若真是李家的女兒,太后見自己何故失態?若是頭一回是認錯了,後幾年的恩寵不斷,總要有些緣由。若不是李家的女兒,那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誰?為何遺棄自己?數十年不相認?李氏不能想,也不敢想。

 “即是貴女,何須寄人籬下?既是寄人籬下,還哪裡有什麼貴女?”李氏臉色泛白,咬牙說道。

 雖說曹顒也覺得康熙不厚待,但是卻不願母親因身世之故鬱結在心,開解道:“許是母親的長輩有不為人道的苦衷,才無法與母親相認。”

 李氏抬起頭來,看著兒子,帶著幾分悲憤道:“你可是又聽說什麼了?快說……那所謂長輩……那所謂的長輩到底是哪個?”

 看著母親如此激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曹顒忙道:“母親,還請靜些,不要氣壞了身子!”

 李氏撫了撫胸口,道:“我沒事兒,你這孩子,還不快說,是要急死我麼? ”

 “若是孩子所料不差,母親生母,當是太后的娘家人,被追封為慧妃的博爾濟吉特氏。”曹顒說道。

 “追封?”聽到這兩字,李氏的臉色刷白,半晌才留心到後頭還有“慧妃”,不由訝然出聲:“怎麼會是后宮嬪妃?不是說同宗室王爺相干系麼?”

 她性子良善,向來不以惡意揣測人心。即便曉得自己有可能是棄兒,也為遺棄自己的父母想了數個不得已的理由。卻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世,會與丈夫效忠了一輩子的那位帝王扯上乾系。若說其中詳情,只有康熙本人才知。

 曹顒掂量著,將莊先生當年所述的,轉述給母親,只除了慧妃身世猜測那段。莊先生以為慧妃是吳三桂外孫女,才無法在后宮立足,這點顯然是猜測錯了。看這批嫁妝的數目,堪比國母。曹顒更相信,這位慧妃是真正的科爾沁貴女,要不然讓太皇太后與太后都另眼相待。

 人人都曉得康熙與裕憲親王兄弟最是相得,為了彌合兄弟感情,放逐一個女子,倒也說得過去。只是為何珠胎暗結,又為何不能養在宮中,曹顒就不得而知。李氏聽了這蒙古格格因得皇帝與裕親王兄弟愛慕流落民間,怔了半晌,搖頭道:“會不會皇上誤會了?你外祖母確實是旗人不假,但是與你外祖父成親,才有了我,怎麼可能是那位蒙古格格?”

 這句話,卻是聽得曹顒發懵。這裡的“外祖母”,肯定不是指高氏。如今這旗民不婚的禁令,雖說是在滿清入關伊始時,多爾袞制定的,但是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正聯姻時,入了旗籍便是。就像這高氏,就是地道的漢人,如今雖也在旗,卻是在南方生活慣了的緣故,仍是以漢人自居。

 “從八歲起,我便曉得自己是庶女,並不是老太太所出。生我之人,是父親納的外室,生我之母,產後而亡。”李氏的聲音,帶了幾分惆悵:“那時候膽子小,怕老太太惱,就裝不知道。”

 “母親怎麼會曉得這些?”曹顒見母親面露哀痛,心中沉甸甸的。

 “是我無意聽到大老太太勸老太太的話,才曉得老太太恨你外公……”李氏想起往事,越發難過。

 曹顒總算明白,為何母親為養成這樣軟綿綿的性子,那種自以為是“庶出”而小心翼翼看人臉上長大,性格不壓抑才怪。

 “天家血脈,怎可兒戲?若不是篤定,太后與皇上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加恩。或許,誤會的是李家與老太太。聽莊先生說,當年隨同慧妃娘娘一起出宮的,還有一位滿洲貴女,許是那位才是外祖父的如夫人。”曹顒想了想,說道。

 “顒兒的意思……”李氏臉色白得怕人,看著兒子問道。

 “據兒子看,母親卻是皇家血脈。”曹顒肯定地回道。

 隨著御前消息在京城的傳開,這閒言碎語是少不得的,曹顒希望母親心中有底,省得到時嚇到。

 “要是如此,為何太后不認我,為何皇上……為何皇上不認我?”李氏壓抑著滿心悲憤,低聲道。

 “帝王之事,一言一行都要列入史書,許是這早年往事,有不容於史筆之處……”曹顒上前,輕扶住母親的肩膀,安撫道:“母親,他們不認就不認識,咱們一家人不過得挺好麼?誰還稀罕多幾個親戚不成?”

 李氏再也說不出話,拉著兒子的袖子,眼淚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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